丞相行轅。
蕭元徹自蘇凌走後,也睡不著了,只覺得心驚肉跳,十分鬧心。
索性對郭白衣說,召集文武前來,商議一下,下一步的對策。
片刻之後,郭白攸、程公郡等一干文臣,夏元讓、許驚虎、黃奎甲、張士佑、夏元謙、樂文謙、徐白明、李曼典等一干武將皆齊齊聚集在中廳。
蕭元徹居中而坐,讓郭白衣說了召集他們的來意,更明示有什麼想法就說,不必拘泥。
於是,整個中廳,各抒己見,高談闊論,此起彼伏,一片火熱。
眾人談興正濃,忽的有士卒疾步來報道:「報主公,舊漳北城門守衛長,有急事稟報主公!」
「急事?蘇凌不是在北城門坐鎮,能有什麼急事?他怎麼不親自來見我?」蕭元徹狐疑道。
那士卒懦懦不已,低聲吞吞吐吐道:「主公,還是......召見守衛長,讓他......親自說罷!」
蕭元徹與郭白衣對視一眼,這才沉聲道:「讓他進來!」
片刻之後,卻見北城門守衛長,被兩三個守衛架著,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
蕭元徹和眾人看了一眼,皆不由的震驚起來。
無他,這幾個人的形象實在太慘了點。
再看這幾個人皆是衣衫不整,兵甲不全,盔帽歪斜。
那守衛長更是臉色慘白,臉上還左一道,右一道的全是煙熏火燎的痕跡,就如開了雜貨鋪一般。
其實,根本沒有這麼慘。
只是這守衛長害怕蕭元徹
震怒,牽連自己,行到半路,讓跟他前來的人,扯爛衣衫,歪帶盔帽,扯破兵甲。
他自己更是不知從哪裡搞來的黑灰,使勁的在自己臉上胡亂抓了起來。
於是才有這麼個形象。
這樣一來,丞相怪罪,我們也有好答對,咱們可是拼了性命,可是也沒有辦法啊。
只是他們這光輝形象,著實讓蕭元徹和廳中眾人嚇個不輕。
蕭元徹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眉頭緊蹙,急道:「你.....你們怎會如此,北城門到底出了何事?快快講來!」
那守衛長連滾帶爬,鼻涕與眼淚齊飛,哭得那一個悽慘,叩首道:「主公!大事不好啊!蘇凌蘇長史,被沈賊敵將張蹈逸生擒活拿,如今陷在沈營,生死不知啊!......」
蕭元徹不聽則可,剛聽到這裡,整個人霎時癱坐在長椅上,臉色煞白,一臉震驚道:「你待怎講!再說一遍!」
那守衛長,心一橫,死就死了,丞相怪罪下來,我也沒辦法!
「主公,今夜五更未到,北城外突現敵軍來襲,乃是賊將張蹈逸和臧宣霸,他們更帶了約莫兩三千輕騎精兵!屬下向蘇長史力主,趕緊稟報主公,好派兵來援.....可是也不知道蘇長史如何想的,不但不讓屬下稟報主公,更要單槍匹馬前去迎戰,屬下等遮攔不住,蘇長史便單獨前去,誰曾想,與那張蹈逸戰不到五合,便被張蹈逸走馬活擒了啊!」
「蘇.....蘇凌啊!痛煞我也!」
蕭元徹頓時臉色煞白,一捂頭顱,痛呼道。
郭白衣臉色也是一凜,趕緊走過去將蕭元徹扶住道:「主公......主公莫要驚慌,保重身體要緊!」
說著,他轉身斥道:「你們幹什麼了?為何不拼死搶回蘇長史!」
守衛長一臉無奈道:「我等如何不想?只是我等不過區區數百人,如何能從數千騎兵手中搶回蘇長史啊!我等只能拼死收了吊橋,關了城門......幸虧張蹈逸賊軍沒有攻城器械,這才撤走,要不然北城門已然陷於敵手了!」
蕭元徹聞言,痛呼道:「蘇凌啊!蘇凌!你小子平素不是挺聰明嘛?為何今日如此犯渾啊!早知如此,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去守北城門啊!」
郭白衣這才沉聲道:「主公,事已至此,無法挽回,還是趕緊想想辦法,如何攻進敵營,救出蘇凌才是啊!」
蕭元徹臉色慘白,以手扶額道:「我頭疼欲裂,早已六神無主了......諸位啊,有什麼辦法,趕緊獻計啊!」
那黃奎甲第一個跳將出來,大罵道:「無恥賊將,竟敢偷襲!主公,奎甲請命,即刻殺進賊營,斬了那鳥人沈濟舟,救出蘇凌啊!」
說著,便要扭身離去。
「回來!給我回來!」郭白衣怒道。
黃奎甲沒有辦法,只得轉過身,嚷道:「祭酒為何阻俺?再晚點蘇小子可真就活不成了!」
郭白
衣冷叱道:「憨貨!主公還未發話,你焦躁什麼!」
黃奎甲一怔,蕭元徹這才嘆息道:「奎甲啊,我知你悍勇,只是賊勢浩大,少說還有十餘萬敵兵,你渾身是鐵,能捻幾顆釘!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黃奎甲急的直拍屁股道:「哎呀!主公啊!再計議,蘇凌的屍體都涼了!」
蕭元徹強自鎮定,朝文武道:「諸位,眼下有和妙計,可救蘇凌啊,快說說!」
這下可是炸了窩了,蕭元徹文武分成兩撥。
一撥主張即刻點齊人馬,無論如何也要把蘇凌救回來。
此一派以黃奎甲、程公郡為首。
另一撥主張當以大局為重,蘇凌雖被抓,但他是重要人物,沈濟舟不可能三言兩語便把他殺了,救蘇凌不是重點,而是做好充分準備,明日開兵見仗,再圖廝殺。
此一派以夏元讓、許驚虎為首。
還有一撥,則是想要兩者兼顧,蘇凌不可不救,但亦不可倉促應戰。
此一派以郭白攸、張士佑、徐白明為首。
於是三派人各占山頭,各成一體,唇槍舌戰,互不退讓。
這下中廳可熱鬧起來了,眾人吐沫橫飛,吵吵嚷嚷,舞舞軒軒,宛如江翻海沸。
蕭元徹被這些人吵得頭昏腦漲,腦袋耳朵嗡嗡直響。
忽的只覺一陣氣悶,頭鑽心的疼。
他再也堅持不住,忽的大喊一聲道:「痛煞我也!痛煞我也!」
再看他身體一軟,撲倒在書案之上,昏死過去。
這下
,原本混亂的局面,更加亂套。
文臣武將見蕭元徹昏死過去,不省人事,一個個頓時沒了主心骨,主公主公的呼喊著,便要前沖。
郭白衣離得最近,不顧一切的將蕭元徹一把抱住,抬起頭來疾叱道:「你們這是做什麼!做什麼!還不給我都退了下去!這樣一擁而上,主公如何有足夠的空間,你們要害死主公麼!」
眾人皆是一愣,向前不是,退後更不是,只得愣在當場。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道:「祭酒不要耽擱了,快傳軍醫官啊!」
一語點醒夢中人,郭白衣朝侍衛大喊道:「別愣著了!快傳軍醫官,救丞相要緊啊!」
侍衛們撒腳如飛,出了行轅,直奔醫官住所。
郭白衣這才臉色一冷,一字一頓道:「主公危難,蘇凌被擒,我軍生死一線!主公早有命令,主公不能主事,由我郭白衣主持大局!我現在明令,所有閒雜人等,皆退回營中待命!等待召喚!如有抗命,立斬不饒!」
說著郭白衣冷厲的將隨身佩劍抽出,高舉過頭道:「誰若不服,先問此劍!」
眾人頓時遲疑起來,只是蕭元徹的確有言在先,郭白衣也真的動了真怒,那把佩劍可就擺在那裡。
實在無奈,眾人只得默默地後退散去。
黃奎甲還一退三回頭,到最後哇哇大哭,一頭扎了出去。
待眾皆散去,郭白衣又等了片刻,覺著這些人已經都走遠了。
他的臉上突然出現一絲狡
黠的笑意,湊到蕭元徹的耳邊低聲呼喚道:「主公!主公醒來!主公醒來!」
郭白衣方呼喚了一遍,卻見蕭元徹忽的身體一動,原本緊閉的眼睛,緩緩的睜開了一隻,一道若有深意的目光透出,低聲道:「都走光了?」
郭白衣搖頭一笑道:「是的,如今這裡就剩主大兄與我了!」
再看蕭元徹一骨碌坐了起來朝著郭白衣揶揄一笑道:「白衣啊,我這戲唱的如何?」
郭白衣哈哈大笑道:「大兄這戲唱的好啊,白衣要不是事先知道詳情,也就差點當真了!」
蕭元徹哈哈大笑道:「細作難防,我軍也不是鐵板一塊......我也是不得已為之啊!」
郭白衣笑吟吟的點了點頭。
蕭元徹這才正色道:「行了,聒噪的都走了,咱們也該辦正事了!」
郭白衣神色一肅,拱手道:「請主公下令!」
蕭元徹不假思索道:「白衣啊,你辛苦一趟,先去憾天衛營,告訴黃奎甲點齊憾天衛精銳,偷開北城門,待沈濟舟營中鬆懈,齊齊殺入營中,直攻沈濟舟的中軍大帳!」
「喏!」郭白衣正色拱手道。
「告訴黃奎甲,莫要聲張,動靜越小越好,以免走漏風聲!」
「白衣明白!」郭白衣拱手道。
「另外,你再去元讓......」
蕭元徹說到此處,忽的頓了頓,一擺手道:「不!去士佑和白明營中,讓他們點齊所部人馬,隨後出發,直等沈營大亂,
直殺而出,踏平敵營!」
郭白衣神情一凜道:「喏!」
蕭元徹神情激盪,那氣度中多了幾分指點江山的豪烈。
「摧毀敵營,成敗一戰!便在今夜!白衣,告訴他們,蕭元徹擺酒以待,在舊漳城頭等著他們得勝而回,為他們請功!」
「臣等必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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