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日雙勝券在握欲接管酒仙,譚逸飛毅然將酒坊砸毀,這等寧為玉碎不作瓦全的傲骨令柴日雙氣急敗壞,他陰狠掏槍之時,被燒的地契居然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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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九仙鎮-街上,晚外
「咣咣咣」大鑼急響,酒工們擁在一輛板車周圍從街上急跑過來
板車上是遍體劃傷的譚逸飛,他痛苦地緊閉雙目昏迷著,隨著車子一晃一晃
魏永更敲鑼跑在前邊開道:「老少爺們都給讓條路,讓條路嘍——」
一陣馬蹄急馳,被板車旁的眾人擋住了路,不得不勒馬停下
七虎:「閃開!都快閃開!」
眾人回頭,看到宋宗祥和七虎兩匹高頭大馬立在後面,一幫兵丁在後面跟著
繆世章頭破血流,昏迷不醒地被宋宗祥扶在馬前
魏永更帶著氣:「咋的七爺?這路是不是九仙鎮的,不、不興我們鎮上的爺們走了不成?」
眾人紛紛不滿
七虎:「結巴你發什麼邪火,沒看到我二哥傷得重嗎?還不閃開!」
魏永更更來氣:「譚老弟也一身的傷,你咋就看不著呀?」
七虎:「你——(馬鞭啪的一甩)躲開!」
魏永更斗上氣了,直挺挺的一動不動,眾酒工也都挺立在一旁,竟形成一種氣勢
七虎有些呆了:「你們要幹什麼?」
魏永更:「幹什麼?今天大隊長也在,咱們就向大、大隊長討個公道!」
酒工:「對,對!討個公道!」
宋宗祥下馬,走到魏永更面前,魏永更不由有些腳軟,硬著頭皮才沒有後退
宋宗祥:「有話就快點講,他倆都傷得重,得趕快送醫才成。」
魏永更:「好!我只問一句,繆爺憑啥和咱們酒坊作對,不但燒、燒了地契,還想把譚老弟也燒死!」
一句話挑起了眾人憤怒,七虎氣得下馬要衝上前,被宋宗祥攔住
七虎:「胡址!你看見啦?就敢往我二哥身上扣黑鍋,再胡說八道我可翻臉了啊?」
魏永更「咣」敲響一聲鑼,跑到譚逸飛身邊:「看啊看啊,譚、譚老弟這衣裳都燒成啥樣了,那繆爺咋就一點沒燒著呢?一張地契要給就給,不給就不給,為啥叫譚老弟爬那老高的山上去拿。(咣又敲一鑼)你們再看,這是啥?!」
魏永更上前掰開譚逸飛的手,一片未燃盡的紙片被譚逸飛緊緊攥在手心
童鐵匠舉著火把一照,紙片上是僅存的一個「談」字
「轟——」宋宗祥神色一凜,眾人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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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福田升商行,晚內
賬房諂媚地匆匆敲門而入:「柴老闆,剛剛夥計來報,九仙鎮出事了!」
柴日雙:「哦,什麼事?」
賬房:「說起來真是天助您呀,本來譚逸飛已經查到酒仙那塊地原屬當年滅門的談家所有,但他千盼萬盼的那份地契卻被繆世章一把火給燒了,哈哈……」
柴日雙大喜起身:「竟有此事!兩人都是大大的狡猾!我真想看看譚逸飛此刻是如何一副模樣,哈哈哈哈……備車!這就出發,免得夜長夢多。」
賬房:「恭喜老闆終於入駐九仙鎮!」
柴日雙:「你們中國不是有個典故叫八仙過海嗎?我就帶著我的酒仙去見田中君,我們大日本皇軍就是這第九仙,你看,他們不是過東海而來了嗎?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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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九仙鎮-街上,晚外
魏永更:「找、找到他的時候,就見他一、一直往懷裡摸,最後只摸出一堆灰來,這一定是談、談老祖的地契,(大聲)就只這片紙啦!」
眾人一時寂然,宋宗祥不由看向昏迷在馬上的繆世章,七虎也說不出話
只聽「啊」一聲悲呼,穆雪薇衝進人群,幾乎是摔在了譚逸飛的板車前
穆雪薇:「逸飛、逸飛……(心疼得瞬時盈淚)你怎麼樣怎麼樣啊?」
宋宗祥:「穆小姐……」
穆雪薇「噌」地站起:「大隊長,你為什麼騙我!說是會把地契交給表哥,卻放任你的兄弟做出這麼歹毒的事來!」
宋宗祥竟不由心慌起來:「不,我絕不會騙你,此事宋某定會查個明白,他手裡拿的是不是地契還不知道呢,就算是,到底是怎麼被燒的也沒有定論啊。」
魏永更:「大、大夥誰不知道譚老弟是去找繆爺拿地契去了,不是繆爺燒的,難道是譚老弟自己燒的不成?」
穆雪薇粉面慍怒:「表哥已經掉入日本人的陷阱,幸虧眾位大哥相助才現一線生機。大隊長!我一個女子尚懂得聯內攘外,繆先生反去助紂為虐,令他腹背受敵!」
宋宗祥大驚:「穆小姐冤枉宋某了。」
穆雪薇:「哪裡冤枉了!繆先生難道不是與閣下兄弟相稱嗎?真可笑!大隊長昨日還和我說起招募教習之事,卻放任自家兄弟無德無形!鎮風不正,就是請再多的教習又有何用呢?」
句句憤然,擲地有聲,絕美的穆雪薇說出別有一種堅貞凜然之氣
宋宗祥怔怔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魏打更:「雪薇,說的好!」
穆雪薇跳上譚逸飛的板車:「魏大哥,我們走!」
眾人象擁護著領袖一般,將譚逸飛和穆雪薇圍在中間,「咣咣」鑼聲響徹街巷
火把消失在街的盡頭,小街頓時昏暗
夜風吹過,宋宗祥呆呆地立在的原地,仿佛心中也刮過一陣寒風
七虎:「這些人是不是發瘋啦!,竟然有膽對咱們使橫?」
宋宗祥大喝:「別再說了!」
宋宗祥氣憤地上馬,狠勁打了一鞭急馳而去,任由冷風勁吹,目中滿是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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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仙客來客棧-譚逸飛客房,夜內
冷月清光,譚逸飛在床上昏迷著
穆雪薇心疼得低泣,輕輕吻著他面上的的擦傷,淚珠滴到譚逸飛面頰
穆雪薇:「怎麼會這樣呢?他為什麼非要你的命啊?為什麼總要試探你的真名實姓呢?(心中一驚)談老祖和宋家有仇,你,你也姓……難道說你、你是……逸飛,你告訴我逸飛!」
穆雪薇心悸地看向譚逸飛
譚逸飛夢中輕輕喚著:「娘,娘……」
譚逸飛的夢囈就象一個孤零零的小孩子,苦苦追尋卻再也找不到母親溫暖的懷抱
穆雪薇再也忍不住,將譚逸飛摟到懷中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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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宋府-客房,夜內
繆世章全身纏著紗布平躺在床上
梁嘉琪在一旁用帕子擦著眼淚:「表哥你怎會弄成這樣,好好的你為什麼偏要和譚先生過不去呢?現在反弄得兩人差點都丟了性命。」
宋宗祥沉沉地站在窗邊:「嘉琪,你在繡坊累了一天,早點歇著吧。孫媽,攙夫人回房。」
孫媽答應一聲將梁嘉琪扶走
宋宗祥關上了房間的燈,任月光照著繆世章慘白的臉
宋宗祥仔細端詳著繆世章,目光中有痛惜有關懷有不解也有點點怨意
宋宗祥:「我知道,你一直疑心譚逸飛和談家有關,可為什麼非要這個時候去找他拼命?你對我宋氏忠心無二,現在外敵進犯卻鑄此大錯!剛才穆小姐問我你我是否兄弟相稱,(堅定地)當然是!你永遠是我宋宗祥的二弟!(喃喃)你我生死兄弟,本該肝膽相照,可是我卻發現……我越來越看不清你了,越來越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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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酒仙酒坊-院中,晨外
東方剛剛發白,九宮湖水清靜無波
幾十壇酒仙整齊地碼在酒坊前空地
錢老闆、童鐵匠等許多鎮民都自發聚在九宮湖畔,焦急又憂心地注視著忙碌的酒工,注視著這一座剛剛建起不久的酒坊
沒有任何人說話,只有酒工進進出出忙碌的身影
空地上的酒罈越堆越多
突然,林中一陣刺耳的「軲轆軲轆」的車輪聲打破了寂靜
眾人的心頭也似被划過一般,心驚地看去
一輛華麗篷車招搖而來
夥計們前呼後擁著柴日雙下車
柴日雙沒有說話,盛氣凌人地欣賞著酒仙酒坊的氣勢,不住頷首:「好,好,真好!我福田升業下還沒有如此規模的酒坊,再加上譚逸飛,何愁不成就酒中霸業!」
魏永更(畫外音):「胡扯!」
柴日雙皺眉,看到魏永更領著眾酒工對勢而來
賬房:「柴老闆面前不得放肆!喂!我們老闆是來找譚逸飛的,快叫他出來!」
魏永更:「我聽譚教習講、講過一個狐狸和老虎的故事,咋、咋說來著?」
錢老闆:「狐假虎威。」
魏永更:「就是就是,我說咋瞧著這廝不象人呢?原來是只鬼狐狸啊!」
「哈哈」眾人大笑
賬房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你們,你們……」
柴日雙也是一陣大笑:「說的好,虎乃百獸之王,柴某正是要和你們譚先生聯手,做這酒中之王!」
魏永更:「姓柴的,和你說快斷了這念想,趁老子沒發火,快爬回你的五柳鎮去!」
「爬回去!爬回去!」
柴日雙臉色一變:「我今日就是酒仙的老闆了,就先叫你們知道知道福田升的規矩!」
二十個夥計齊齊地舉起鋼棍,一個夥計上前一棍重重擊在地上,厚厚青石頓時粉碎
圍觀者皆驚
柴日雙陰險地嘿嘿笑著,帶領夥計一步步向魏永更和酒工逼近
「騰、騰、騰」地腳步聲中,魏永更不禁也變了臉色,呆呆地不知所措了
突然一人朗聲道(畫外音):「魏老哥,柴老闆今日的確和我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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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仙客來客棧—譚逸飛客房,晨內
一線晨光射入窗棱,照在了穆雪薇的眼睛上,長長的睫毛猶掛著淚珠
穆雪薇緩緩睜開雙眼,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驀然大驚:「天亮了!怎麼辦?怎麼辦!」
穆雪薇就要去關窗簾,突然發現自己合衣躺在床上,身上被溫暖的被子蓋得嚴嚴實實
穆雪薇驚起:「逸飛?逸飛!」
房中已不見了譚逸飛的身影
她大驚下床跑去打開窗子,院中只有小二在清掃,四處都不見譚逸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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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酒仙酒坊-院中,晨外
眾人訝然看去,譚逸飛竟緩步而來,晨暉在他身後驟然亮起,帶來欣欣之意,映得眾人心中皆是一亮
譚逸飛頭上白紗中隱隱血跡,卻如平日一般微笑著,身著乾淨的青衫,飄逸走近
柴日雙一擺手,夥計們放下鋼棍
柴日雙笑著迎上,卻見譚逸飛一眼未瞧他,直直走到魏永更和眾酒工身邊
譚逸飛:「兄弟們辛苦了!魏老哥,還差多少?」
魏永更:「最後一壇。」
譚逸飛點點頭,利落地撩起青衫束在後腰,走進酒坊
眾人不禁都圍了上去,只見譚逸飛搬起一個罈子,熟練地從槽出接酒,酒清亮地流出,譚逸飛凝神接著,手非常穩,一滴未灑
賬房待要上前問話,被柴日雙制止住
「嘩嘩」的酒液流動著,時間仿佛凝駐
周圍寂寂無聲,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越來越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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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九仙鎮-街上,晨外
天尚早,街上少有行人
七虎全副武裝,精神抖擻地騎馬而過
七虎有身影消失在街口,鏡後後轉,宋宗祥一直凝望著七虎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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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0,酒仙酒坊-院中,晨外
終於,酒罈已滿,譚逸飛嫻熟地封口,貼金,然後走出了酒坊,穩穩地放在那百壇之中
譚逸飛:「魏老哥,就請將這百壇給客人送去。」
魏永更呆呆地應了一聲
柴日雙:「譚先生,現在可以談談了嗎?」
譚逸飛仍是不答,回到酒坊搬來一把椅子放在空地中央,從容坐下,正對柴日雙
賬房:「為,為什麼只有你坐著?這分明是藐視我們老闆!」
柴日雙:「譚先生,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譚逸飛:「正是!在下從未視柴老闆為客,勉強要算,也是不速之客。」
柴日雙不怒反笑:「嘿嘿嘿,好,這樣談就這樣談。」
一張地約亮在譚逸飛眼前
柴日雙:「譚先生,這張地契可是酒仙酒坊所在?」
譚逸飛:「正是。」
柴日雙:「這上面的持有人可是柴某?」
譚逸飛:「正是。」
柴日雙嘿嘿得意地笑:「既然如此,恭禧譚先生入我福田升門下。」
柴日雙笑著伸手去握,譚逸飛卻「嘩」地一展摺扇將其輕攔住
譚逸飛:「柴老闆且慢,且容在下問上一問。」
柴日雙:「好,譚先生儘管問。」
譚逸飛:「這地約可有半個字提到我酒仙酒坊。」
柴日雙一怔:「這……沒有……」
譚逸飛:「我酒仙酒坊的股東名錄中可有柴老闆的大名?」
柴日雙神色一變:「……也沒有……」
譚逸飛微笑依然:「既然如此,酒仙與柴老闆並無半點關係。」
魏永更「啪」地一拍手:「對啊老弟,對啊!」
眾人驚喜高呼:「譚先生說的好,快爬回去吧小日本……」
柴日雙萬料不到有此突變:「你——(氣得咬牙)這是什麼,這是什麼,你看這是什麼?譚逸飛,縱你鼓舌如簧,你能平空將這地契變沒嗎?你能將腳下這片地變沒嗎?」
譚逸飛不急不徐:「不能。這地約之上寫得清楚,占這片地的一半,柴老闆想要哪半塊,可以指給逸飛看看嗎?」
柴日雙又笑了:「哈!譚先生少年心性,原來是說個玩笑嚇唬我的,一半就是一半,哪一半都好,全隨先生的意。」
譚逸飛:「不行不行,柴老闆定要明確地劃分出來,(掏出一隻鋼筆)在下這就記下來。」
柴日雙:「這麼認真嗎?好好,那柴某就隨便說一說,酒坊嘛當然燒鍋是最重要的。」
譚逸飛在扇上落筆:「還有呢?」
柴日雙:「還有這槽,這窖,這糧囤……(笑道)一半我看差不多了。」
譚逸飛微笑地展開扇子:「請看,如果譚某沒寫錯的話,就請柴老闆落下大號。」
柴日雙略一怔:「什麼意思?」
譚逸飛笑道:「柴老闆忘記了嗎?在下記性不好,只怕一會兒給弄錯了,姚記的事不也是如此嗎?」
柴日雙面上閃過一道慍色:「好!簽就簽,我就不信你又能做什麼手腳!」
柴日雙帶著氣簽上名子,重重蓋上鋼筆帽
譚逸飛看了看:「嗯,如此,在下就將柴老闆選中的地方交給您。」
譚逸飛「啪」地合上摺扇,遞給魏永更,便起身向糧棚走去
柴日雙:「譚先生,你這是?」
譚逸飛未轉身:「在下不能將地變沒,卻可將地上之物變沒,您手持的本是地約,逸飛就將這地原原本本交付!」
「轟——」柴日雙驟然明白,立刻急怒,指著譚逸飛大嚷:「譚逸飛,你明知我要的是你的酒坊,居然又設圈套,哼,柴某中計一次,這次就由不得你了,你們還愣著幹什麼?」
「唰」夥計們舉起了明晃晃的鋼棍將譚逸飛圍在中央
「啊——」眾人皆驚叫出來
鋼棍的影子晃在譚逸飛的青衫之上,他卻依然面不改色往糧棚走去
一個夥計「啊」地舉棍砸來,譚逸飛好似背後生眼,忽的一閃身,棍子砸空,「砰」地將青石砸得粉碎
譚逸飛提起青衫一角別在後腰,同時將夥計踢飛,鋼棍一擰,就到了他手中
夥計只覺眼前一花,還未看清之時,自己已重重摔了出去,
在眾人的一片驚訝聲中,譚逸飛掄起棍子,「嗵」地捅破糧囤,「嘩啦」一片糠谷流出
眾人還未及叫出,煙塵中譚逸飛步履從容,又走向酒槽,「咣」一棍將槽砸裂
柴日雙大驚:「住手——」
譚逸飛轉過身,居然還帶著微笑:「怎麼?柴老闆是等不及了嗎,在下這就再快些。哦,還有這鍋。」
小童鐵匠大叫助威:「譚先生,砸就砸了,我給你再弄口新的!更大的!」
譚逸飛笑答:「多謝!」
譚逸飛毫不猶豫朝燒鍋走去,柴日雙已急得衝上前,手忙腳亂搶先爬上鍋台,攔住譚逸飛
柴日雙:「譚逸飛,你真就這麼絕!」
譚逸飛笑容中帶著三分輕蔑:「對待不速之客,在下就是如此。」
柴日雙:「你寧願毀去你心血所得也不願與我合作?」
譚逸飛(正色):「逸飛早已向父老承諾,酒仙絕不容倭賊踐閾!」
柴日雙已氣得臉都綠了,「唰」一把手槍已指向譚逸飛
「啊」眾人驚叫,譚逸飛也未曾料到
但譚逸飛只淡淡地掃了一眼,面不改色:「柴老闆可是賭不起嗎?」
柴日雙咬牙:「沒錯,我賭不起,但我也不信你真能以命相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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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1,九仙鎮-街上,晨外
穆雪薇坐在包車上急急地行過街上,滿目擔憂
一個早起的報童響亮的叫:「賣報賣報,最新的《國風報》,中日領事館大戰,賣報賣報!」
穆雪薇無意中瞥了一眼報童手中的報紙頭條,立時目露驚喜
穆雪薇:「麻煩稍停一下,小弟弟,請給我一張《國風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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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2,酒仙酒坊-院中,晨外
眾人的心均提到了嗓子眼,一眨不眨地聚焦著柴日雙和譚逸飛
一把槍越過眾人背後,瞄準了柴日雙的眉心,就要按動板機
忽的一隻大手有力地握住槍桿,將槍壓下
七虎回過頭:「大哥!」
宋宗祥:「不可!」
七虎:「大哥!譚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連魏結巴都知道為譚先生出頭,我難道還不如一個結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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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日雙獰笑道:「怎樣,你想不到我竟會有支槍吧?」
譚逸飛的手已暗暗抬了起來,眼見就要出手去奪那槍
宋宗祥大聲道:「閣下本是那聲名狼藉的武夫柴田之子,有支舊槍有什麼奇怪?」
柴日雙面色一變,扭頭看去:「宋大隊長?你來幹什麼?」
宋宗祥肅然上前:「你要是尋仇就光明正大來找宋某,與譚先生無干,送柴老闆出鎮!」
柴日雙冷笑:「我手中握有你九仙鎮的地契,大隊長想趕我走,憑的是什麼?」
宋宗祥:「我糾正閣下一句,你手中所持僅為團防的地約,此地地契為本鎮談氏所有,你手中地約不過是廢紙一張。」
眾人聞言皆驚,連譚逸飛都不禁怔住
賬房急問:「那地契不是已燒了嗎?」
魏永更脫口而出:「是啊,不是燒了嗎?」
一語既出,魏永更立刻後悔,不由打了自己一巴掌
柴日雙卻已聽了個清清楚楚,他收起手槍,狡笑著下了鍋台,走上前
七虎挺身迎上
宋宗祥冷笑:「看來柴老闆這群狗鼻子還不夠靈,看仔細了!」
宋宗祥緩緩從懷中掏出一物,展開
「轟——」正是談老祖那張正正宗宗的地契,清清楚楚,字跡分明
全場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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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3,九宮湖-竹林,晨外
日冉長空,竹林一陣葉搖,一輛包車漸行來
車上是急切的穆雪薇,車行處,陽光下金色的竹葉飄飛在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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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4,酒仙酒坊-院中,晨外
柴日雙久久盯著地契,突然伸手抓來,「啪」七虎將柴日雙的手攔住,反手一擰,只聽一聲痛呼,柴日雙已被推得跌在了地上,賬房慌忙去扶
賬房大叫:「你們還站著幹什麼?」
夥計叫嚷著高舉鋼棍沖了上來
「啪啪啪啪」七虎拔出腰間雙槍,一陣急射,夥計們腿上中槍倒地慘呼,沒中槍的也嚇得不敢上前,七虎沖入夥計中央,腳尖一挑,一根沉沉的鋼棍竟被他勾得彈起,七虎伸手一抄,「呼」猛掄一圈,「咣啷咣啷「所有的鋼棍均掉在地上
「好!」眾人均為七虎的神勇大聲喝彩
宋宗祥上前走到鍋台前,伸出手去
在台上的譚逸飛一怔,隨即伸手相握
〈特寫〉兩隻手有力地握在一起
宋宗祥用力一拉,譚逸飛跳下鍋台,兩人深深對視,竟是一種惺惺相惜的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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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日雙氣得跳腳:「這地契是假的,你們合起伙來騙我,我要去縣上告你們!」
譚逸飛微笑上前:「柴老闆要告卻告不著我們,應該去告和您簽約的郭老闆才是,這轉讓合約上哪裡有我等的姓名?」
柴日雙:「但這地卻是你九仙鎮的,你們仗勢欺人,以為偽造一紙就可以一脫干係嗎?」
宋宗祥:「宋某平生磊落,這就是地契的原件哪兒來的偽造?」
譚逸飛:「怪只怪郭老闆打眼,連累柴老闆空提了打水竹籃。
宋宗祥:「別說是縣上,就是你告到省府,這地契也經得起查驗!」
譚逸飛:「以二位的閱歷竟會分辨不出地契和地約的區別?真是令人笑話。」
二人一搭一擋將柴日雙噎得無話可說
魏永更:「還、還不是急著想釣條大魚,卻反被自己人下了鉤,哈哈。」
眾人大笑
柴日雙狠狠道:「我警告你們,我大日本內閣已下令在此地設立領事館,大日本皇軍不日即將進駐,酒仙早晚是我的,九仙鎮早晚我會進來!」
正說著,竹林外包車行近,穆雪薇叫著「表哥!」急急地跳下
譚逸飛和宋宗祥不覺各自一怔,同時快步迎上
宋宗祥:「穆小姐。」
穆雪薇卻不理宋宗祥,竟自跑到譚逸飛身邊,高舉著報紙:「表哥,日本人的領事館被楊……被趕跑了!」
柴日雙和賬房面色一變
譚逸飛接過報紙細看,宋宗祥也湊上前,眾人均圍上前
譚逸飛喜道:「潘小姐好文筆,寫得慳鏘浩然,真乃文壇巾幗!」
宋宗祥一把抓過報紙,大讚:「好!侯老弟果真不負眾望!這位楊將軍亦是虎賁驍騎,宋某佩服!」
譚逸飛不禁和穆雪薇笑著對視一眼
魏永更「咣」地一敲大鑼:「嘿,小日本,看見沒,你、你那什麼破館建都沒建就連滾帶爬地趕回老家啦,你、你還待著幹啥,爬回去唄!」
「哦,爬回去,快爬回去——」眾人鬨笑道
柴日雙如同受了一棒,精神上垮了下來,呆呆地被賬房扶上篷車,夥計們狼狽地攙扶著,隨著篷車一瘸一拐地跑了
魏永更「咣咣咣咣」敲著大鑼追在後面,將篷車攆得逃也似的,眾人歡欣大笑
宋宗祥甚為高興:「但使龍城飛將在……」
譚逸飛接道:「不教胡馬度陰山!」
「哈哈哈」二人大笑對視,此刻的笑容中飽含著並肩得勝的喜悅和一致敵日的同心
譚逸飛挽起穆雪薇走到場中朗聲道:「酒仙絕處逢生,倭人棄甲而逃,實乃一大快事!逸飛謝各位父老相助,特於仙客來設宴三日舉鎮同歡!」
「哦——」眾人簇擁如山歡呼
人群之外的七虎怔怔地看著,寒風吹過,似感到幾許冷落
宋宗祥不在意地笑笑,拍拍他的肩,二人打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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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侯府-大廳,日內
侯司令「砰」地拍案而起,將一張《國風報》拍在桌上
侯老夫人本在閉目念佛,被嚇得一驚,一旁的傭人也被嚇了一跳
侯司令大喜道:「娘!這小子還行啊,幾下就把倭奴收拾了,利落!」
老夫人欣喜起身:「是說元欽嗎?他沒傷著吧?」
侯司令:「沒有沒有,非但咱的隊伍毫髮無損,還受到百姓的熱烈擁戴,好!給爹爭氣!」
老夫人早已樂得開花:「我早說我這大孫子是個做大事的,將來准比你強!你就是只給他個小小的營長,這次元欽回來,你必定得升他個旅長師長做做。」
侯司令猶豫著點點頭,笑道:「兒是一軍司令,怎會不懂得論功行賞呢。」
衛兵在院外:「報告司令,營長回府!」
侯司令和老夫人大喜,忙出門去迎
就見侯元欽騎馬帶隊行進院中,春風滿面,士氣昂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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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6,宋府-大廳,日內
宋宗祥高興地大步走進大廳,抄起電話就打了過去:「世伯,宗祥給您道賀啦,恭賀侯老弟逐倭凱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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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7,侯府-大廳,日內
侯司令接電話:「哈哈哈哈……比起東北的局勢,這就是小事一樁,別再誇他了,你不聞驕兵必敗嗎?」
侯元欽聞之,滿心的得意不由一阻
老夫人看在眼中:「從小到大你就只會訓他,如今立了大功仍是沒有一句誇讚,怎麼,還不興宗祥夸上兩句嗎?」
侯元欽笑了:「還是奶奶疼我。」
老夫人:「那是自然,我和你爹說了,給你升大官!你再把宗英丫頭娶回家熱熱鬧鬧做你的新郎官,哎喲喲,我的大孫子這回可不是要唱一出『雙加官』了嗎?哈哈哈哈……」
廳中的傭人均替主人高興,氣氛祥合,連侯司令也不禁笑了
侯司令:「宗祥,你聽到了嗎,元欽說宗英身子不舒服,怎麼樣了?」
侯元欽一聽,不禁關心地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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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8,宋府-大廳,日內
宋宗祥:「已經退了燒,再調養幾天就應該無大礙了,謝世伯惦記著。宗祥已備好大禮正準備去府上為侯兄弟道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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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9,侯府-大廳,日內
侯司令:「用不著那麼多禮,元欽一直掛念宗英,等他歇兩天就去你那兒,這次可是要行我侯府三媒六聘的大禮哦,哈哈!」
老夫人和侯元欽一聽,驚喜地對視
老夫人:「傻孩子,你真道你爹是鐵石的心嗎?這禮聘的事早就吩咐人去辦了。」
侯元欽喜悅起身:「謝謝爹!」
侯司令笑著繼續打電話:「宗祥,你我都是行武之人,行事不妨乾脆些,那些繁文縟節能免就免啦!等元欽把宗英迎進府,我必設大宴,把他二人大婚辦得風風光光!」
所有人均喜形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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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0,宋府-大廳,日內
宋宗祥一怔:「啊?(轉而又笑)哦,好好好,世伯統領三軍,這婚宴必定是氣勢不凡,實在是宗英的福氣呀,宗祥全憑世伯安排,就在家裡恭侯妹夫貴駕了,哈哈哈……」
宋宗祥大笑著掛上電話,卻不由憂色入眉
七虎興沖沖地跑進來:「大哥,二哥醒啦!」
宋宗祥一怔,忙隨七虎匆匆出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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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1,九宮山-山頭,日外
譚逸飛背著穆雪薇大步上了山頂,兩人均是滿懷興奮,穆雪薇未及言語,已被譚逸飛拉她雙雙跪倒在崖邊
此刻譚逸飛全玉碎瓦全的豪情,也無與宋宗祥聯手驅逐柴日雙的鎮定,而是將克制已久的喜悅激動全然釋放,他急切而恭敬拜了三拜,胸膛仍是起伏不已
譚逸飛:「此番柳暗花明,全憑蒼天護佑,使家尊遺命得以延承。逸飛今後定會倍加努力,不負爹娘厚望。」
譚逸飛說完又不停叩首下去
穆雪薇突然道:「談老祖是你什麼人?」
譚逸飛暗驚,四下看看,做了個悄聲的動作:「雪薇,何出此言?」
穆雪薇:「談老祖和宋家積有舊怨,你偏偏也是姓談,偏偏要來九仙鎮,偏偏在進鎮之後改了姓,你要是和談老祖無關,難道都是巧合不成?」
譚逸飛沉默片刻:「確實是巧合。」
穆雪薇:「你還說!我是你的娘子,任何事你都不能瞞我。」
譚逸飛:「我怎麼會瞞你……我受家父遺命釀造酒仙,尋訪兩載,無論水源水質,只有九宮湖水最最合適。等我籌劃酒坊的時候,卻意外聽說了談宋兩家的舊事,又受繆世章所迫,這才和楊兄演了一出雙簧。一來九仙山防的後援乃是侯府駐軍,山防難免有人是從軍中退役的,楊兄馳騁軍中,萬一有人認出他來順藤摸瓜,馬上就會拆穿我們的計策。二來也因這段舊怨餘波未散,所以我才隱姓,以免橫生事端。我不是刻意瞞你,是不想你勞心過多。雪薇,我要你永遠快樂,無憂無慮。」
穆雪薇感動極了:「我懂。逸飛,都說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天佑酒仙,你的大業必成!」
譚逸飛更是激動難禁,一把將穆雪薇摟入懷中,兩人均是無比的歡欣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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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叢中露出一雙秀目,驚訝地窺視著眼前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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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譚逸飛鬆開穆雪薇,兩人均是面頰泛紅,沉浸在喜悅之中
穆雪薇:「那地契不是燒了嗎?怎麼又變出來了?」
譚逸飛:「我也正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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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2,宋府-客房,日內
窗外艷陽高照,房內卻冷清寂然
繆世章頭上仍纏著紗布,身著內衫靜靜坐在床邊,面色沉沉
「哐」門被一把推開,七虎興高采烈地一步跨進,立時一掃房中陰鬱
七虎:「二哥!你能起身啦!」
七虎親熱地坐到繆世章身邊,粗手粗腳地就要去看他的傷口,被繆世章輕輕拉住
繆世章:「虎子,讓你和大隊長擔心了。」
七虎:「可不是嗎?大家都以為那地契燒了,可不知你倆又擺的什麼陣。你沒看到剛才大哥一亮地契,柴日雙那臉簡直象個綠頭獐子,只差沒背過氣去!真是痛快!哈!二哥,你們這戲法變得把全鎮都震了!」
七虎越說越是興奮,繆世章越聽越是驚異
繆世章急問:「怎麼虎子,你看到那地契了?」
七虎:「看到啦!我看到了,譚先生看到了,所有人都看到了。」
「轟——」繆世章驚急起身,卻不支地又一下坐倒在床上,七虎嚇得趕快去扶
七虎:「二哥,你剛醒過來,快別亂動。」
宋宗祥進門:「虎子,傳令中午設宴山防,你去告訴兄弟們吧。」
七虎高興地答應一聲大步出門
房中一下突靜,宋宗祥和繆世章心情複雜地對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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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3,九宮山-山頭,日外
譚逸飛:「咱們現在就去宋府問問,不解開這個迷,真是難以安心。」
穆雪薇點頭:「對對,我還把宋大哥罵了一頓,想想真是不應該。」
譚逸飛:「走,我背你下去,咱們處理完酒坊的事就去縣上一趟。」
穆雪薇:「縣上?(一嘟小嘴)是去看她啊?」
譚逸飛大笑,輕輕摸了摸雪薇耳上的銀葉子:「還說不再吃心呢。(故意探身取笑)桃李未曾爭艷冶,半窗疏影自徘徊?」
穆雪薇臉一紅,笑著推開他:「我也沒說什麼呀,正好我也要去和鳳雲聚聚呢。」
譚逸飛:「嗯。想想稚謙兄和沈老闆應該稍微恢復些了,醫院要是同意的話,咱們就接他倆回來慢慢調養。(有些感慨)他二人和咱們一樣都是異鄉飄泊,既然同命相牽,又怎麼能不盡份綿力呢?」
穆雪薇:「是,我早知道你心善,要不是這樣,這次又怎麼會老天保佑化險為夷呢?」
譚逸飛輕吻了雪薇的額頭一下,背起她來,兩人笑著下山
草叢後白裙飄飄,一人走了出來,正是沈鳳梅,仍是一身孱弱,眉目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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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4,宋府-客房,日內
繆世章移開目光,沉默不語
宋宗祥走到窗前,望著窗外:「那天你說擊垮譚逸飛之後,自有辦法對付福田升,我就知道這張地契你是絕不會毀去的,以二弟的縝密,必然深知只有這地契才能降住柴日雙。」
繆世章目光似乎一閃,卻是一言不發
宋宗祥:「但我卻怎麼找都找不到。我仔細思索,突然想到你從小就愛擺陣,我每次問你,你就總是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繆世章眉頭一蹙,隨即閉上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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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5,(倒敘四周光暈畫面)宋府-書房,晨內
天尚未全亮,院中一片寂靜,書房中亮著大燈
宋宗祥將四冊厚厚地《宋氏宗譜》翻來覆去地抖了個遍,一無所得
他靜坐沉思片刻,一邊努力回想著,一邊將書封細細摸索,終於發現第四冊的封底是個夾層,他將手小心地伸進去,沒有,一頓,拿起桌上一支細毛筆,將筆桿反向伸了進去,終於觸到一物,宋宗祥心中一動,非常小心地慢慢挑了出來,一張摺疊舊紙拿在手中
打開,正是談家地契
宋宗祥(畫外音):「於是就依著你在書房翻查過的地方細細地又翻了一遍,實在是不得不佩服,書封的夾層裡面竟然還套著一個夾層,終於讓我找到了它。你那天並非取出地契,而是要將真正的地契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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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6,宋府-前院,日外
小生子引著譚逸飛和穆雪薇進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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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7,宋府-客房,日內
繆世章不答,久久睜眼,面色沉沉:「這本是一箭雙鵰的大好時機。」
宋宗祥驀然回身:「可你這一箭射的卻是大傢伙認定的九仙恩人!」
繆世章微微切齒道:「我已有八分的把握,譚逸飛就是談氏後人!」
宋宗祥:「那正好!我這就帶他去城隍廟看個究竟!」
繆世章驚道:「萬萬不可!除非他親口承認,否則廟中珍藏萬不可大白於天!此人居心叵測,一旦得知此物就足以把宋府顛覆,若再煽動莠民哄鬧,朝夕之間我們就可身敗名裂啊!」
宋宗祥皺眉:「身外之名算什麼,大家一條心才最為重要!(一把推開房門)你現在就出去看看,鎮上是怎樣的人心所向,你卻為什麼仍是如此執迷?(大聲)就算他是談家的人又怎麼樣,就憑他今天親毀酒坊的壯舉,宋某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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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8,宋府-前院,日外
正走到門外的譚逸飛聞言怔住,心中立掀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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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9,宋府-客房,日內
繆世章急得站了起來:「大少爺!老太爺和兩位夫人是如何仙逝的,世章的祖夫又是如何被害的,你忘了嗎?你全忘了嗎?」
「轟」宋宗祥霍然轉身,顯然心潮急涌,大睜虎目與繆世章對視
繆世章的目光卻從宋宗祥身上越過,定在了門外的譚逸飛身上,深深地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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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0,九宮山-山頭,日外
山路早已無人蹤,沈鳳梅卻仍怔怔地望著,心情十分複雜
沈鳳梅(喃喃):「譚先生和穆小姐竟是,竟是……(嘆)他二人本是珠璧聯輝,我早該想到了。譚先生這麼幫我,我絕不能再給他增添煩憂。」
沈鳳梅緩緩轉向殘碑,心中立時翻湧了起來,「卟騰」跪下,深深拜倒
沈鳳梅:「老天慈悲,憐孤女飄零無依,保佑鳳梅早點找到親人吧——」
沈鳳梅起身,努力回想著當年藏身的位置,來回在空地上徘徊,苦苦思索著
終於她疲憊地靠在一棵樹上:「為什麼還是想不起來?為什麼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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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1,宋府-後院,日外
譚逸飛與繆世章對視著
小生子:「老爺,譚先生和穆小姐來了。」
宋宗祥急轉身,看到穆雪薇之後瞬間的喜悅,將心中不快掃盡,迎了出來
譚逸飛笑著一揖:「我兄妹特來向大隊長道謝,謝大隊長和七爺令酒仙絕地逢生。」
穆雪薇:「宋大哥,昨晚對不起啦,是我錯怪你了。」
宋宗祥:「哪裡哪裡,是宋某處事不周,穆小姐教訓的對。」
穆雪薇不好意思地掩口嬌笑,如此純真如此可愛令宋宗祥和譚逸飛均看得痴了
冰一樣的寒氣射來,令譚逸飛先回過神,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倚立門旁的繆世章
繆世章明顯感到譚逸飛目光中的勝利和輕嘲,不由氣往上頂
譚逸飛:「哦,大隊長,雪薇對地契失而復現十分好奇……」
穆雪薇:「是啊是啊,宋大哥,我好想仔仔細細地看上一看,你是怎麼把它變出來的呀?」
雪薇小女孩特有的急切和好奇令宋宗祥毫不猶豫掏出地契給了她,繆世章阻之不及
譚逸飛心情極是激動,忙又從穆雪薇手中拿過地契,有些顫抖地打開,眼中驀然大亮
繆世章:「大隊長,此地契為商會所有,還請交還世章。」
譚逸飛:「正是正是,現在回想起來,在下也是一時情急所慮不周,要真等毀去酒坊把地交給了福田升,這地是商會所轄……(裝作恍然)哎呀大隊長,要不是您及時趕到,這與日通商的罪過豈不是就轉給商會了嗎?到時候還得煩繆會長憂心了。」
穆雪薇:「呀,宋大哥,真的好險呀,幸虧有你!」
宋宗祥心中甚喜:「是,九仙鎮之事宋某本該義不容辭。」
繆世章氣得一嘆:「譚先生好辯才,此刻必定喜不自勝,呵,只望這喜氣能帶給大小姐一些,讓她早日醒來,她定然是要感激譚先生一番的。」
譚逸飛心中一動,卻不動聲色:「是,大家都盼著大小姐早日康復。」
孫媽大喜著從宋宗英房中跑出來:「老爺,大小姐醒了,大小姐醒了!」
眾人均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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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2,宋府-宋宗英閨房,日內
宋宗祥大步跑了進來,驚喜得一下坐到床邊扶住宋宗英的雙肩
宋宗祥:「妹子,你醒了,你可醒了!可急死哥了!」
剛剛醒來的宋宗英尚迷迷朦朦,聽到大哥如此真切的呼喚,感動得立時流下淚來
宋宗祥:「哭啥,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穆雪薇驚喜地進了房:「宗英,呀,你真的醒了!嘿,看我的吉娃娃靈不靈?」
穆雪薇緊緊握住宋宗英的手,左手拿起枕邊的吉娃娃笑著晃給宋宗英看
穆雪薇的喜悅感動著宋宗祥,他不由拿起另一個吉娃娃搖給妹子
宋宗英終於有了笑容:「雪薇,謝謝你。」
繆世章:「大小姐,譚先生也來看你了。」
譚逸飛稍有忐忑地進房:「恭喜大小姐平安。哦,大小姐剛剛醒來,精力未濟不宜多談,就讓雪薇陪大小姐說說話,在下改日再來探望。」
繆世章伸手一擋:「譚先生剛才口若懸河,現下怎麼倒說不宜多談了?是不是你答應大小姐的事沒有辦成,有些難為情嗎?」
宋宗英幽幽道:「譚先生,那件事怎能怪你……」
譚逸飛心中一動,雖不動聲色,但明顯感到繆世章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譚逸飛目光一轉:「大小姐,此事的確應怪在下監管不嚴,既不知道沈老闆棲身酒窖,更不知道她竟在我的酒窖中被不齒之徒下了迷藥。」
繆世章萬料不到譚逸飛如此反擊,立時又驚又急
譚逸飛:「更想不到居然連累了稚謙兄,大小姐,其實……」
宋宗祥突然道:「什麼連累,那本就是個苟且負義的小人!」
宋宗英面露恨意:「是!是我看錯了人,竟為這樣的人要賠上性命,現下想來真是可笑。」
譚逸飛有些驚訝:「大小姐……」
宋宗祥突然起身搭住譚逸飛和繆世章的肩,將他二人硬往外推,嘴上笑道
宋宗祥:「還是譚先生心細,宗英剛醒過來,咱們不談這些傷心事,就請穆小姐陪宗英聊些體己話,少時就在舍下便飯。」
譚逸飛和繆世章還想說些什麼,已被宋宗祥推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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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3,五柳鎮-街上,午外
街上買賣熱鬧,人來人往
不少商家正往牆上貼著「慶祝義軍驅除倭奴」「同心同力,抵.制日貨」
報童揚著《國風報》滿街喊著:「看報看報,省駐軍大破日倭設領陰謀,看報看報,倭人田中抱頭鼠躥——」
一輛篷車行來,車簾後露出柴日雙陰鬱的雙眼,滿眼的標語、昂揚的人們、報童響亮的喊聲一一映入眼帘,「呼」柴日雙氣得將帘子緊緊遮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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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4,宋府-大廳,午內
宋宗祥把譚逸飛和繆世章帶到廳中
譚逸飛:「大隊長,這不干譚教習的事,且聽在下一言……」
繆世章:「哼,你現在終於招了,要不是你幕後挑唆,你又怎知不干譚稚謙的事?」
宋宗祥一揮手:「都別說了!」
一時皆靜
宋宗祥皺眉來回走了兩趟:「此事今後誰都不許再提!譚先生,這本是宋某家事,但感謝你相救宗英的大恩,就不拿你當外人了。我剛接到侯府喜訊,世伯已親自備下厚禮重聘了。」
譚逸飛和繆世章均是一驚,只不過一個是驚訝,一個是驚喜
繆世章:「這真是上吉之事,大隊長,我這就吩咐下去,為大小姐準備嫁奩,不不,我,還是我親自去辦。」
宋宗祥心生感動:「世章,你的傷……」
繆世章欣喜地出了廳:「無妨無妨……」
譚逸飛忍不住勸道:「大隊長,這事確實不干譚教習的事……」
宋宗祥一擺手:「我已經說了此事休提!(緩了一下)譚先生,我知道你和譚教習有同宗之情,咱們且不論門第之差,單是那天在酒窖里他躲避宗英的槍口,我就不恥這種苟活之人!況且宗英問他願不願為她殉情的時候,他竟然說不願。」
譚逸飛不免詫異:「他說不願?」
宋宗祥(怒氣):「對,他親口所說不願!這麼沒擔當的男人怎配得上宗英一片真情!」
譚逸飛還存有希望:「不會是,不會是紛亂之中大隊長聽錯了吧?」
宋宗祥:「譚先生!我就和你說句掏心的話,侯宋兩家聯姻勢在必成!如今日寇野心日重,設領之事只是投石問路,日後難保不引軍來犯,咱九仙鎮地處關礙,我必須壯大山防以備戰需,而侯府就是山防的屏障,為保九仙平安,必與侯府聯姻。」
譚逸飛:「這豈不是委屈大小姐了嗎?聽她說,她和侯府少爺連面都未見過幾次啊。」
宋宗祥笑笑:「哈哈,你們這些受了新學的人就只會嚷嚷自由戀愛,你看九仙鎮祖祖輩輩哪一門親事不是父母之命,侯府與我家乃是世交,侯世伯剛直嚴正,老夫人慈悲為懷,元欽剛剛趕走了日本人,也是年少有為,這樣的人家怎麼委屈得了宗英呢。」
譚逸飛默然
宋宗祥拍拍他的肩:「我知道老弟心善,這樣,這事就當翻過去啦,等譚教習傷好之後仍回學堂任教!」
譚逸飛只好道:「多謝大隊長。」
小生子慌慌來報:「大隊長,夫人請譚先生去繡坊一趟,說是鬧得不可開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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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5,福田升商行,午內
柴日雙氣乎乎推門,賬房跟在後面
柴日雙:「剛才門口我聽見有人說『作賊盜黃蓮』,什麼意思?」
賬房:「這是本地的俏皮話,說的是自討苦吃。」
柴日雙:「那『做夢見閻王』呢?」
賬房:「鬼迷心竅啊……(忽地住口)啊老闆老闆,小人胡說小人胡說的,您……」
「砰」柴日雙將轉讓合約重重拍在桌上
柴日雙恨恨道:「此事決難罷休,去!給我起草一份訟詞,我要去縣商會告他們!」
「啪!」那把老式手槍被拍在了合約之上
柴日雙:「既然知道我是柴田一脈,便新賬老賬一起算!我柴田一郎一定要和你們斗到底!」
賬房嚇得不敢說話,只有不住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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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6,琪飛繡坊,午內
繡女們圍著梁嘉琪懇求
芸姐:「夫人,這繡坊就別搬了,這搬來搬去耽誤工期不說,離這裡也遠了不少,姐妹們光是趕路便又耽誤了不少功夫。」
眾繡女:「是啊是啊,夫人,咱們別搬了吧。」
梁嘉琪:「可是我已經答應了表哥,譚先生也答應了,哦,這張就是他寫的。」
布莊掌柜:「夫人,大傢伙都說這是掌柜的逼譚先生寫的,這怎麼能作數呢?」
梁嘉琪無法回答,正不知所措之時,只見一人進門
譚逸飛:「各位,這的確是逸飛親筆!」
眾繡女:「譚先生……你為了對付姓柴的連酒坊都捨得砸,繆掌柜他不能這麼對您。」
譚逸飛:「多謝各位為逸飛仗言,但君子言出必行。夫人,繆會長想讓咱們把繡坊搬到哪兒去呢?」
梁嘉琪趕忙拿出一紙:「哦,他看好了一處,說是已經安排好了。」
譚逸飛看了看:「夫人,大小姐已經醒了,您……」
梁嘉琪匆匆走向門外:「宗英醒了?那我可得回去看看,這兒就麻煩譚先生了……」
眾人急問:「譚先生,繡坊真的要搬啊?」
布莊掌柜:「已和洋行簽了合同了,這要搬了不是違約嗎?」
譚逸飛:「我們簽的是布莊繡坊一體經營,才拿到了洋行的代理,對嗎?」
眾人點頭:「對啊。」
譚逸飛神秘一笑:「那咱們不妨一體搬遷好不好?然後再去商會作個更址登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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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7,宋府-後院,午外
繆世章在前院指揮的聲音不斷傳來
宋宗祥本想去看,卻不由又走向宋宗英的窗邊往裡看去
只見穆雪薇坐在宋宗英床邊,正繪聲繪色地講著什麼故事,宋宗英開心的不停地笑
宋宗祥不覺也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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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8,琪飛繡坊,午內
眾人訝然:「一體搬?」
布莊掌柜:「這麼大的事,可得掌柜的點頭才行啊。」
譚逸飛:「他不是已經點頭了嗎?(將字據放在案上)各位請再看看此箋。」
布莊掌柜:「本人同意將宗祥布莊後院之琪飛繡坊遷於會長指定地址,此據為憑,譚逸飛。」
眾人仍是不解
譚逸飛拿起毛筆,在宗祥布莊的『莊』字後輕輕點了一個頓號,笑道:「我來為大家重念一遍,本人同意將宗祥布莊、(一頓)後院之琪飛繡坊遷於會長指定地址,此據為憑。」
布莊掌柜的和芸姐先明白過來:「譚先生,你好聰明呀,莫非寫字據的時候就想到了。」
眾繡女:「哦,這就是說……與布莊一同搬走,那太好了。」
譚逸飛:「這個法子雖不算磊落,但也無可指摘。各位,繆會長曾答應夫人,要是同意繡坊遷址,就免去咱們三月租金,逸飛這就去和夫人商量,地址變了,各位路程就遠了,這錢就加到各位的工錢之中略作補償吧。」
眾人歡呼:「多謝譚先生!」
譚逸飛笑道:「下午咱們就一同喬遷,這事會長和夫人還不知道,還請各位……」
譚逸飛笑著將中指豎在唇邊,作了個噓聲的動作
眾人都禁了聲,心領神會地不住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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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9,仙客來酒樓-大堂,晚內
錢老闆早帶人布置得張燈結彩,魏永更敲著鑼大搖大擺地將一車酒仙拉進酒樓大堂
眾酒客歡呼著,不待卸車,已搶著擺到了各個桌上
大碗一字擺開,嘩嘩地倒滿了酒,堂上立刻熱鬧了起來
魏永更:「怎麼樣,我、我早說咱酒仙是乾淨的,決不能叫、叫小日本污了它。嘿!大傢伙上眼瞧啊,咱、咱酒仙不是又回這仙客來了嗎?」
眾人:「是啊是啊。結巴,來,敬你一碗,今天真給咱爺們露臉,硬是敢擋小日本那棍子。來!」
魏永更一飲而盡:「那是!我、我魏大膽子怕過啥呀?譚老弟拿咱當兄弟,為兄弟老魏我可以兩肋插刀,哎,聽好了,可不是背後捅刀哦!」
眾人均知在諷剌繆世章,鬨笑道:「對對,來,再來一碗。」
眾人熱情地將魏永更圍在中間,酒工們興沖沖地將酒仙擺到了柜上最醒目的位置
不斷有鎮民陸續而來,堂上熱鬧非凡,均讚揚著譚逸飛的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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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0,宋府-宋宗英閨房,晚內
宋宗英靠在床頭,宋宗祥親手給宋宗英餵藥,宋宗英小抿了一口,皺眉
宋宗祥忙拿起吉娃娃來逗她:「還象小時候一樣怕苦啊,哦哦哦,羞羞羞。」
宋宗英賭氣咽下,乾脆一把拿過藥碗,三兩口全部喝光
兄妹倆對視著,禁不住哈哈哈笑起來
(輕柔略傷感的畫外音樂輕起)
宋宗祥將宗英摟在懷中,輕拍著她:「哥那天犯了驢脾氣,打疼你了吧?哎,哥哪兒捨得打你啊,你怪哥吧。」
宋宗英:「我不怪,哥是為我好,是我不懂事兒。今天雪薇都給我講透了,她說她爹離世之後,她突然就更懂得珍惜親人了,更懂得珍惜眼下的時光了,她送我一句話,但擁有時請珍惜,勿使失去時而惆悵,我覺得特別好,我會一輩子記得!哥,咱爹娘都不在了,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你不但要擔著全鎮的安危,要擔著咱宋家的家業,還要管教你這個不懂事的妹子。」
宋宗祥:「宗英……」
宋宗英:「哥無論做什麼全是為了妹子好,雪薇讓我一定要珍惜大哥,珍惜現在的日子。」
宋宗祥不覺間竟眼睛發潮:「雪薇真的很善解人意,她說的對,宗英,你就是哥的命根兒啊?哥希望你一輩子過得好,把你許給侯府也全是為了這啊。」
宋宗英眉心一蹙:「我聽哥的……日本人的事雪薇都和我說了,妹子在九仙鎮長這麼大,也只能為大哥做這一件事了,可我捨不得哥啊。(突然一個閃念)哥,要不你認雪薇做乾妹子吧,我嫁走了,就讓雪薇住我這屋,讓她陪著你。」
宋宗祥心中一動,是喜悅的一動:「怎麼,你這麼喜歡雪薇嗎?」
宋宗英高興起來:「是啊是啊,她又漂亮又心好又有學問,我要不是嫁走了,真想和她一起當女教習。我們聊得可開心啦,我真想天天和她在一起,」
宋宗祥非常高興:「我也真想和她在一起。」
宋宗祥突然住口,臉上難得的一紅,發現自己竟說漏了口
幸而宋宗英沒有察覺,繼續說著:「嘿,你知道嗎哥,雪薇的棋下的可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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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1,宗祥布莊-大門外,日外
繆世章坐著包車行來,吩咐著跟隨的宋府家丁:「你們去布莊搬兩匹紅綢上車,再請芸姐速去府上給大小姐量嫁衣,你們幾個和我去古玩店挑一套上等的嫁妝瓶。」
小生子:「是!舅老爺,您對大小姐真是沒說的,這些事吩咐小的們來做就是,您卻是事事都自己來。」
繆世章笑著停在布莊門外,突然面色一變
氣派的宗祥布莊金漆招牌已然不見,大門緊閉
繆世章急下車推門,諾大的鋪櫃空空如也
繆世章愣住,所有人均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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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片尾酒文化(化用本集第14場)酒仙酒坊-院中,晨外【姜太公與酒籌】
魏永更:「還、還不是急著想釣條大魚,卻反被自己人下了鉤,哈哈。」
宋宗祥:「這就應了姜太公願者上鉤的典故。姜太公垂釣渭水,佐周滅商,妙籌神機實在令人讚嘆。」
譚逸飛:「說到這個籌字,本來是古代的算具,後來引申為籌謀籌劃。從唐代起,籌子在飲酒中就被化為了行令的工具,刻上各種令約酒約,大家搖筒掣籌,依約飲酒。據考,唐代的《論語》酒籌是目前所知最早的—種籌令。」
宋宗祥:「舉例而言,抽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
譚逸飛:「就是『請許兩個伴』的意思。」
宋宗祥:「抽到『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
譚逸飛:「就是『恭默處七分』,連默不作聲都要罰酒!」
魏永更:「唐朝人喝口酒咋這麼麻煩。」
宋宗祥:「酒籌就是這樣,我這有套唐詩籌令,七言詩句,每句立為一籌。」
魏永更:「說點咱能聽懂的行不,這小日本被咱氣得臉黑,能不能籌?」
譚逸飛:「當然能,我就用『玉顏不及寒鴉色』作籌。」
宋宗祥翻過一根籌子:「這籌令就是,面黑者飲——。」
一杯酒端到柴日雙眼前
柴日雙氣得推開酒杯,抖抖貂皮大衣:「什麼面黑,如此鮮亮你們看不見?」
譚逸飛:「哎,這就又應了一籌,『斯須改變成蒼狗』,這籌令就是……」
宋宗祥:「衣貂皮者飲——。」
魏永更的一杯酒仍是舉到了柴日雙面前,眾人更加大笑
柴日雙更氣:「我是貴客,你們怎可如此失禮?」
譚逸飛:「這又應了李白的那句『此夜曲中聞折柳』……」
宋宗祥大聲接道:「行客者飲——」
魏永更的一杯酒又晃在柴日雙眼前,眾人已是笑聲不止,柴日雙氣得無話可說
譚逸飛:「我九仙鎮如此盛情,柴老闆為何不喝?是嫌這酒籌還不夠熱情嗎?那我就再添一情,『情多最恨花無語』……」
宋宗祥高舉一支籌子道:「不言者飲!」
眾人鬨笑聲一一陣高過一陣。
(第十五集結束,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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