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謙,一個演義與三國志中性格相差巨大的男人,他的恭謙、仁德隨著演義散播四海,他的剛正、他的孤傲以及他的野心和毒辣也從史書中漸漸浮現。
於是,李書實有些迷茫了,看著眼前這個面容方正雙眼炯炯有神,一身青衣玄衫一副儒雅打扮,尤其是臉上那張親切的笑臉似乎不似作偽,李書實真的不清楚眼前這個五十出頭的老人的內心到底是怎麼想的。只不過這樣盯著人家自己卻神遊於天際卻也未免過於無禮了一些。
跟在李書實身邊的封維有些擔心,雖說他並不清楚陶謙是何等人物,但卻也清楚能夠站在這裡的必然應該和張溫的派來的那個親信有些關係。不論是親信本人還是親信的親信,總而言之都不是他一個在地方豪強里也不算是頭面人物能夠在軍營里得罪的。
只不過他的身形至始至終都被典韋和許褚兩個人若有若無的隔開,即使想提醒李書實卻也很難辦到。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劈開李書實的腦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麼。。…。
「看樣子你應該聽過老夫的名號。。這倒是讓老夫有些好奇了。」
雖然李書實表現的很是無禮,畢竟即使陶謙與他沒有上下級的關係,但是身為一位長者,李書實依然要對陶謙顯示出一定的尊重,不過陶謙卻並沒有表現出多麼惱怒的樣子,反而語氣依然有著長者獨有的愛護小輩一般的和藹。
當然,如果這種表情不是因為他的胸懷確實寬廣的話,那麼陶謙就絕對堪稱影帝級政客了。
「那個,因為小子出生於涿郡,多聞當初陶刺史為官公正清廉,保幽州百姓之平安。故今日咋一聽聞陶刺史之名,小子倒是有些失態了,還請陶刺史不要責怪小子無禮才好。」
幽州刺史,這是陶謙迄今為止所擔任的最後一個官職,之後由於第二次黨錮之禍,陶謙也受到了波及並一直賦閒到現在。不過隨著羌亂的爆發,擔任車騎將軍的張溫想到了這位當初在邊地頗有建樹能文能武的老將。將其闢為僚屬,這才讓陶謙重新回到了仕途上。
而如今李書實提起陶謙當年擔任幽州刺史的事情,這一讓現在的陶謙頗為自得的時期,陶謙雖然為人剛直,但是他也自信自己為官一任後能夠獲得當地百姓的讚譽,故此李書實靈機一動所想出來的推托之詞卻也收穫了意外之喜,讓陶謙的臉上多了幾分自得的笑容。。…。
「好了,公子肯願意為國效力陶某在此先行謝過,只不過陶某醜話也先說道頭上,如果公子以及公子的部屬不尊將令或者私通賊寇的話,那麼外面的那些個人頭想必公子也都看到了。」
陶謙對於李書實的稱呼有了明顯的改變,話語間也客氣了不少,不過即使如此話語中依然透露出絲絲的殺伐之氣,同時也解釋了轅門外懸掛的那些頭顱的來歷。
當然,區區商隊的護衛自然不會被陶謙放在眼裡,而他之所以在此等候李書實這一行人的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為聽到了某個傳言。要知道李書實從膚施南下的這一路上鬧出的動靜可是著實的不小。對於這樣一支隊伍陶謙也稍稍的調查了一下,不過得到的消息卻讓他頗為吃驚。
「董卓愛將張濟的侄子張繡帶著張濟的部曲陪著自己師傅的外孫外出遊玩。」這就是去掉那些明顯有些誇張的內容後陶謙得到的情報,只不過內容上倒是讓陶謙有了一些想法。
要知道陶謙雖然被張溫闢為僚屬,但是這個五十來歲的剛直老頭並沒有因此對張溫感恩戴德誓死相隨,反而覺得張溫接下這個任務實在是有負皇帝的重託,因為他實在不是什麼高明的指揮者。當然,張溫心裡對此也是非常清楚的,所以才召集四方才能之士過來幫忙。。…。
只不過陶謙在張溫的軍營中看著張溫那糟糕的指揮,卻又沒辦法取而代之,心情當真是相當煩躁,為此也沒少和張溫爭執。不過張溫也清楚自己的水平,只是礙於面子問題所以不得不反駁一下,但這樣死要面子的表現在陶謙看來比能力不足還要糟糕。。
目不忍視卻又不得不視,無奈之下陶謙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從張溫那裡申請千餘兵馬希望到這裡來平叛。而張溫知道陶謙的能力同時也算是找到了一個讓兩個人都舒心點的辦法——都眼不見心不煩,所以痛快的答應了陶謙的請求。
不過陶謙接了這個命令自然不僅僅是為了逃避什麼,更重要的原因是為了為官軍剪除側翼可能發展的威脅,所以借著張溫的威勢和千餘正牌士兵的實力,迅速將一盤散沙的豪強軍隊統和,期間手段遠不是那十幾顆頭顱所能表現的。
只不過這些豪強的聯軍與據守在漆垣縣城的趙青龍的叛軍這段時間的聯繫可謂是千絲萬縷,所以陶謙雖說制訂了完善的方案,可是這些方案基本上沒過多久就通過各個渠道來到了趙青龍的辦公桌上,進而可以做出相應的布置,再加上各豪強部曲之間為了不讓對方拿到頭功互相牽扯互相下絆子使壞,最終陶謙的進攻變成了雷聲大雨點小的「過家家」。。…。
雖說陶謙又用十餘顆腦袋震懾了一下全軍,不過陶謙心裡也清楚,那些只不過是雙方默認的替罪羊而已。陶謙也不可能真的將那些豪強的領袖繩之於法,那樣不到第二天整個豪強聯軍就會全部成為自己的敵人。陶謙脾氣雖然剛直,但是腦子可不是榆木做的。
這也是為什麼陶謙那麼期待這支疑似董卓麾下部隊到來的原因。。因為董卓用兵基本上很少用到謀略,大部分都是直接與敵人硬碰硬將敵人在正面戰場擊潰。這樣做雖然每一戰的戰損非常之大,但是每一個能夠活下來的老兵卻也都是能夠以一當十的強兵。
有了這樣一支部隊為箭頭,那些實力上並不算多強的黃巾軍就很難再組織起有效的抵擋了。
至於說那些總喜歡扯別人後腿的傢伙,陶謙可不認為董卓麾下的兵將會是什麼好脾氣的傢伙,那些人可都是和董卓一樣好勇鬥狠且睚眥必報的桀驁之徒,身邊是一群窩囊廢就已經足以讓他們產生輕視,更不要說扯他們的後腿了。到時候只要陶謙拉拉偏架,然後再用利益誘惑一部分,那整個豪強聯軍就隨他陶謙捏扁搓圓了。。…。
「這兩天的戰鬥陶某和諸位也都看到了,很多人都懷著自己的那點小心思,不願意為國出力,甚至還不想讓其他有志之士為國出力。眼下朝廷最關注的事情就是平定羌亂,而一切阻撓平定羌亂的事情和個人都將會成為朝廷的頭號敵人。而能夠在平定羌亂的過程中立下功勞之人,陛下也絕對不會吝惜賞賜的。所以我希望在座的諸位能夠認清形勢,不要自誤啊。」
有嚴厲的威脅。也有觸手可及的獎賞,陶謙的這一席話讓在場坐著的所有豪強首領都陷入到了沉思之中,畢竟現在大漢雖然風雨飄搖但是看上去依然是龐然大物一尊,陶謙帶來的千餘人部隊也是那樣的威風凜凜不可侵犯,而張溫的大軍雖說打羌人那是兩個打不過一個,可是如果是對付他們這些只能稱得上是民兵的部隊那還是綽綽有餘。
要知道門閥政治雖然弊端多多,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門閥除了容易誕生蛀蟲之外,還很容易誕生精英,尤其是在這個知識也可以成為壟斷商品的年代,這樣的精英更容易被無知的百姓所崇拜所敬仰,只要他們妥善運用所學的知識和百姓的敬仰,就能夠控制一個龐大的帝國。。…。
所以即使大漢有大半的時間不斷上演著外戚與宦官(皇帝)之間爭權奪利的鬧劇,但是不管是外戚還是宦官都是需要那些門閥精英出來主持政事,而恰好這一時期誕生了不少志向遠大的門閥精英或者門閥的開創者,在這些人的努力下,大漢磕磕絆絆之中走到了現在。
可是門閥畢竟總體上講還是弊大於利,因為其對於知識的壟斷造成了那些資質平平甚至是資質低下之人可以輕而易舉的依靠對於知識的壟斷和豐富的人脈獲得高位。而相對優秀的人才卻很難獲得高位,向上的通道被重重封鎖最終讓帝國上層變成一潭死水。
而當門閥精英們不再如同之前那樣賢能的時候,帝國的崩塌也就在咫尺之間了。
當然,在座的這些豪強的首領們最多也不過是一群鄉下土包子一樣的小豪強,距離那些頂級門閥還差的很遠很遠,所以對於陶謙的這一番胡蘿蔔加大棒他們的抵抗力並不強。
因為麾下那數百強軍的緣故,李書實也在軍事會議上獲得了一個位置,而且在陶謙的有心安排下,不但李書實有一個靠近陶謙的位置,他下手還坐上了身為大師兄的張繡,他的背後典韋和許褚更是分立兩旁,端的是威武雄壯。這樣強力的嘲諷也成功的分擔了眾豪強對於陶謙這個強氣統帥的不滿,甚至有人已經打算好好給這個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小傢伙一個下馬威。。…。
對於眾人的心思陶謙一一看在眼中,他現在唯一擔心的或許就只有李書實部隊的實力,如果李書實那數百人的實力太菜的話,那麼他的謀劃可就沒那麼好實行了。
「明日五更造飯,天明出發,一鼓作氣拿下漆垣城。先登城者,取得敵酋趙青龍首級者重賞!」
此時此刻陶謙也有了一點老夫聊發少年狂的感覺,畢竟這是他陶謙蟄伏數年後再一次登上大漢政治舞台的最好的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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