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之內,很靜。
原本輕柔悅耳的琴聲已經停止,那原本在研磨墨汁的雙手也已經回到軀體身前輕輕交握,除了某隻似乎在看好戲的蘿莉發出某種好似漏氣一般的聲響,營帳內的一切似乎都靜止下來。
甚至可能還包括某些人的思維。
打破這種尷尬感覺的,還是某隻一開始就在看戲的蘿莉。
踏著輕盈的步伐,將一份看起來就讓人垂涎三尺的蒸餃放到李書實身前,面對李書實那探尋的目光,蘇小蘿莉看起來笑得很賊,一副「你快猜快猜」的模樣。
不過怎麼也算的上是老夫老妻,李書實現在也不是任蘇小蘿莉搓扁捏圓的小毛頭。
表示自己已經看穿了一切的李書實想了許久,最終才在腦海中找到一個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提起的名字,只是和印象中的那位相比,眼前的女子多了幾分恬靜和從容,少了幾分陰鬱和野性,也許這只是她在李書實面前特意表現出來的模樣,可若是記憶中的那個身影,只怕就算是心有餘,卻也會因為力不足最終還是會露出本性吧。
一段時間不見,變化還真是堪稱翻天地覆。
你說呢?
「我已經改叫你貂蟬呢?還是太平道的聖女張寧小姐。」
很是平靜地說出這番話,李書實看起來並沒有任何激動的感覺。
時間是一把刻刀,既能夠讓猛將白頭,也能讓美女凋零,但同樣能夠讓一個人變得成熟起來,褪去原本身上的青澀,真正讓身心都開始走進那名為「大人的世界」之中。
比如像如今身處於這座營帳內的少男少女們。
對,僅限於少男少女們。雖然某隻就算生長N多年也依舊還是根號二的蘿莉體型,可是那秒殺一切凡人的經歷讓她無論怎麼算都無法被化進少男少女這種雖然有所成長但其實依舊還時不時做出一些幼稚事情的群體裡。
所以說玉子醬啊,你就不要再對著李書實放眼鏢了,關於這一點。就算是某隻貂姑娘也是會點上六十四個贊的,唯一的區別只在於李書實會作死的將一切都寫在臉上,而我們已經可以將成熟穩重的面具長時間掛在臉上的貂姑娘卻只會將自己的想法隱藏在肚子裡。
當然,這種做法在蘇小蘿莉面前同樣沒有什麼卵用就是了。
「還是貂蟬吧。既然已經來到這裡。而且大人不是曾經說過麼,等到那一天奴家感覺累了,還可以回到這裡,回到這個家庭之中麼。怎麼,現在嬌妻在旁所以不歡迎小女子了~」
「這話我說過。我也承認,只不過有個前提你自己也說了,那是需要你在外面『玩累了』才會回家,可別說如今正是風光無限的張大小姐會覺得自己身心疲憊,累覺不愛,太驚悚了。」
「這口氣,好像討厭人家回來似的。」
「不,只是覺得你能夠找到自己前進的方向,而且正在做一件能夠讓自己願意為之奮鬥的事情實在是難能可貴。每次從傳回的情報里看到你的消息,雖然只是寥寥數語。可是卻仿佛能感受到你的心情。如此一來,相信不管是活著的人,還是其他人,都會感到開心吧。」
「……說了那麼多,其實還是覺得我有些礙眼吧。」
好吧,傲嬌什麼的如無必要,還是不要正面硬肛,反正李書實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貂小姐臉上也露出可愛的紅暈,讓她變得更加可愛誘人。
這無疑令撫琴研墨的兩位少女警惕心激增。不過有蘇小蘿莉在場,她們還是很懂規矩的。
而眼瞅著這一幕「認親」大戲告一段落,蘇小蘿莉終於結束她的看戲模式,招呼大家品嘗她的作品——從不知道什麼地方。蘇小蘿莉又拿出數目眾多的美味,那熱氣騰騰的模樣讓人很是懷疑她剛才到底是將那些食物藏在什麼地方,才能對抗時空的法則。
當然,與其去想這種無聊的事情,果然還是先考慮美味吧。
喂喂喂,你們幾隻可都是矜持的美少女啊喂。不要突然之間就化身為餓狼吃貨好不好!
索性蘇小蘿莉似乎對這種情況早有準備,李書實倒也不至於被「欺負」地太慘。
餐後,便是閒聊的時間。
之後,是看起來還算正常的閒聊時間。
之所以特意強加這樣的形容詞,完全是因為李書實沒有料到貂小姐到外面轉了一圈後竟然口才大漲,原本一些很平凡的小事情竟然也能被她訴說的繪聲繪色身臨其境,就算是明知道在某些地方明顯有誇張的痕跡,但某些聽眾依舊還是會發出驚嘆的聲音。
沒錯,說的就是你們兩個,甄清醬和橋煙醬,你們的表情都已經快趕上顏藝表演了有木有!
當然,李書實自己聽著也挺開心的也是事實。
畢竟哪怕能夠從源源不斷傳回來的情報中了解到對方的行止,可是卻也只不過是一些大概的信息,遠遠無法與親歷者的口述相比,尤其是一些情報部門沒有注意到的細節,也只有聽了當事人的講述,才能夠真正明白原本的貂小蘿莉為什麼能夠迅速蛻變為如今的貂小姐。
「感覺累麼?」
「的確很累,真不知道父親和叔叔們當年到底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你可比你老爹強多了,你老爹傳教的區域雖然很廣,但大多都是在平原地帶,偶然進入到丘陵地區也不會待上太久。而且他身邊又有那麼多志同道合的人陪伴,所到之處也都能得到優先供奉,又是有身份的人,至少也可以算是衣食無憂。哪裡像你,不是人煙稀少的大草原,就是連呼吸都有些困難的高原,再不就是崇山峻岭之中,尤其你還是一個女孩子。」
「哈哈,還好,還好啦,這不有牛角叔叔幫襯著麼。而且還有一些父親的舊部,不但教會我不少事情,而且也能容忍我不少的不足,其實他們才是立下功勞最多的人。只不過因為他們並不喜歡張揚,所以才會默默無聞,無人知曉。」
每每談起太平道的事情,貂小姐都顯得很是謙虛,不過李書實倒並不覺得她這麼做有什麼不對。或許在與上層人士的接觸中,這位張角的女兒是一塊已經不再是忌諱的金字招牌,可對於一個宗教而言最重要的群眾基礎,以貂小姐的本事,想要這麼快在西北鋪展開來的確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李書實很清楚就算是到現在,眼前的少女也不一定能完全吃透太平道的那些教義,畢竟裡面的很多思想都實在是太過超前。更不要說張角那一身神鬼莫測的法術對於眼前的這隻燒酒而言絕對是如同江湖奇談一樣的縹緲,就算是蘇小蘿莉也僅僅只是傳授於她一些簡單的小技巧,那些高深晦澀的東西就算是賈詡、郭嘉這樣的精英在看過後也認為自己需要潛心研究三十年以上才能有所成。
所以說太平道能夠在西北,尤其是胡人那裡逐漸替代那些傳統的圖騰崇拜。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在於那些太平道的中層教眾,用身體力行的方式逐漸影響,感化那些與他們有很大相似之處的普通民眾,讓民眾不是頓悟,而是漸悟那些原本玄之又玄的教義。
或者說是太平道如今殘留的那些教眾對於張角留下的太平道教義的理解。
這個過程一開始或許會很慢,但只要積累的時間足夠,那麼發展起來也必將會是爆炸式的增長,看起來就好像現代社會裡股市的那句名言「橫有多長,豎有多高」一樣。
這些動作從張牛角帶著黑山軍到達朔州並在隨後隱居幕後時就開始策劃,到現在為止也是很長時間了吧。從結果看,當初張牛角僅僅只是冀北地區的區區一任大方,還真的是有些屈才。
尤其是當李書實將張牛角和管亥放在一起比較後更是心生感慨。
當然,如果當年的張牛角就有這樣的能力和毅力。那麼團結在張角身邊的那些傳道者又該是怎樣的一群怪物呢,尤其那位「出師未捷身先死」,擁有副教主一樣權力的馬元義。
李書實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放任一座寶庫在身邊卻不取用,做了一件極為浪費的事情。
不過和這些事情比起來,貂小姐在不經意間提起的一件事,卻真正引起了李書實的注意。
「你說你和漢中的五斗米教有聯繫?」
「才不僅僅只是有聯繫。我們之間可是有著很密切的商業來往。」
看起來就好像被激怒的小公雞一樣,看起來貂小姐似乎對於那些靠她自己辛苦換來的成果很是在意,從剛才開始便是如此,只要是由她主導完成的工作,她總是會添油加醋一番,將原本或許很簡單的事情也說得好似跌宕起伏,好似那山路十八彎。
而對於能成功搭上漢中五斗米教這條線更是被她作為重中之重,很是大書特書了一番。
所以,面對李書實那略帶質疑的詢問,這隻小貓咪不炸毛才怪呢。
當然,某隻貓咪炸毛的行為自然引起另外兩隻妹紙的暗笑,不過這樣的「攻擊」對於貂小姐而言似乎完全沒有什麼效果,因為她那擔憂的目光完全聚焦在蘇小蘿莉身上,直到確認蘇小蘿莉並沒有因為她的舉動而產生什麼負面情緒(自認為,事實上李書實認為自家蘿莉其實一直都是一個表情,那就是所謂的「看戲表情」),這才長長鬆了口氣。
自然,少不了在李書實身上再補上一記衛生球重擊。
不過以李書實如今的臉皮厚度,效果可想而知。
只是因為李書實另有目的,所以這個時候稍稍退後一步服服軟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個別駕楊松,」一提到這個名字,貂小姐便忍不住大皺眉頭,看起來應該是一段相當糟糕的回憶,「雖然說人很聰明,家族在漢中境內實力極強,可以說是那個張魯的得力助手,可最大的問題便是貪財,而且吝嗇無比。為了能夠得到更多的金珠,簡直什麼手段都能使得出來。除了家族之外什麼樣的利益都敢出賣,如果不是看他好用,我才不想跟他打交道呢。」
「那麼和他打交道一定很辛苦吧。」
「一開始的確覺得是個令人厭惡的傢伙,不過後來經過牛角叔的指點。這才輕鬆不少,到最後甚至可以說他反而是解決起來最輕鬆的那個。」
「嗯,聽你這麼說來的確如此,錢能解決的問題果然不是問題。」
「是啊,當初聽你說這句話的時候還笑話過你。不過後來才發現,你這句話真是真理!」
「解決了楊松,整個楊家應該就不難解決,這也意味著半個漢中你們都能暢通無阻。」
雖然並未著力收集,但相關的情報李書實也是知曉的,只不過光是紙面上的東西能夠留下的印象終究有些模糊,聽貂小姐這一番話,那些原本不甚明晰的東西便能對號入座。
「解決張魯的時間,認真說起來其實是最短的呢。」
「咦?你不是說楊松解決起來最簡單麼?」
「那是後來!是後來啦~!要是一開始的時候沒有張魯幫忙,我們和楊家的談判也不可能順利結束。就算能找到那個楊松的弱點,可是商貿這東西流淌著的可都是錢,如果今天抽一點,明天抽一點,那些商旅才不會選擇這樣的路線。」
「那麼後來張魯又為什麼變得不簡單了呢。」李書實的問題顯然引起另外兩位姑娘的認同,大概也只有蘇小蘿莉才會露出一臉詭異的笑容,就好像看到了戲劇中很有趣的橋段一樣。
「因為每次見到他都會被他拉去討論教義什麼的,再不就是各種奇奇怪怪的法術,這些東西我也就糊弄糊弄一般人,和張魯這樣精研了一輩子的人怎麼能比嘛!!!」
好吧。不能笑,不能笑,絕對不能笑……噗~
這一次,就連蘇小蘿莉也很是沒有風度地靠在李書實的身體上。最後甚至將整個上半身都滾到李書實懷中,那輕輕聳動的肩膀和微微搖晃的螓首讓李書實哪怕看不到那張埋在自己雙腿之間的面容,也知道自家蘿莉此時此刻的心情好到什麼程度。
當然,這種將蘿莉的頭埋在自己臍下三寸之地的尷尬姿勢很快便收到三位少女古怪的目光。
好吧,至少有一點是值得喜大普奔一下的,那就是自從結了婚之後。就算和蘇小蘿莉做些比較出格一點的事情,一般情況下也不會遭受什麼非議,就好像現在這樣的情況,如果換做是兩個人結婚前,作為蘇小蘿莉百合宮裡的某些強氣少女一定會跳出來對李書實進行「批判」,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除了臉孔稍稍紅了紅,最多也不過是露出複雜的,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來。
不過,雖然了解了貂小姐與漢中之間的關係,但接下來李書實應該如何向對方開口呢?
畢竟對方不是李書實的部下,雖然關係似乎有些複雜,但如果對方真的因為某些原因而拒絕了李書實提出的請求,李書實也不認為自己真的能夠對對方做出什麼事情發泄心中的鬱悶。
畢竟,對於這些太平道的殘餘骨幹,李書實的內心之中多少還是隱藏著一絲愧疚的感情。
雖然就算有他的支持,太平道所掀起的那場黃巾起義也不可能成功,因為那失敗的種子從張角三兄弟開始使用絕對可以被稱為禁術的法術開始就已經埋下,從長社城外那漫天的火雨降下便已經生根發芽。李書實的作用只不過是催化,順便再將那最後一絲餘暉剪滅而已。
可是李書實終究還是被那個男人所感動,被他的理想,他的奮鬥所感動。
他無法欺騙自己的感情,正如他當初面對那個身影離開的選擇,不但最終選擇默認,而且還畫蛇添足地在後面默默保護著她,畢竟哪怕沒有血緣上的關係,但那已經是張角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寶物,李書實又怎麼可能會輕易毀壞呢。
只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
「這一次我選擇回來,其實是有一事相求……」
少女螓首低垂,讓人看不清面部表情,但從那即使死死捏住裙擺也依舊無法停止顫抖的雙手可以看得出來,少女此時的內心並不平靜。
當然更令人驚奇的,卻是少女第一次對李書實擺出如此低的姿態。
軟語相求,想來應該是一件很是棘手的事情吧。
只是李書實現在心中所想卻全都是關於是否可以用來少女的請求作為籌碼,從而達成自己那些不可告人……啊不,其實就算昭告天下也沒有太大的問題,當然若是不弄得天下皆知自然是更好的事情。總而言之,等價交換,各取所需,你好我也好。
這一刻,李書實真覺得自己真是太機智了。
只不過……
「小女子希望,希望大人不要出兵漢中,小女子願意說服張魯大人投降,只要大人能夠善待張魯大人,相信漢中的百姓一定會願意跟從於您。」
雖然少女此時那梨花帶雨的表情實在是值得任何人點上六十四個贊,但惟獨李書實,此時此刻仿佛愣在那裡,吃驚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未完待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6s 3.750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