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記事 第082章

    戚長纓回過神，原來冥界與外界除了這冥河之外，還有別的聯結通道：「仙尊，不如我們早早去那大門旁邊守著吧？」

    紫華淡淡看她一眼：「不必，大門隨時隨刻都在移動，未啟之時不會顯現。」

    戚長纓點頭，這果然是在冥界，所曉之物，真是無奇不有。

    那麼，問題來了，戚長纓忍不住抬頭瞄了一眼紫華，難不成在冥界大門重開之前，她要一直跟這人待在一塊兒？

    她遲疑片刻開口道：「那個，仙尊啊，您且休息著，小仙先去四下探探情況虛實，看看這兒附近到底安不安全。」

    紫華睨她一眼：「不必，在你死睡之時，本尊早已盡數探查過，並無異樣。」

    戚長纓滿面憂愁：難道這麼大的一個冥界，除了他們二人以外，竟就沒有其他仙界同門在？

    紫華拂手召來一片雲霧，騰雲至不遠處一棵極高的古樹邊，輕輕一躍，腳尖落在古樹頂端，迎風而立。遠遠看去，其墨發如緞，白衣似畫，風姿綽約卓然。戚長纓直直看了半晌，不知為何眼中乾澀，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慌忙騰雲跟了過去。

    「敢問仙尊，您這是在？」

    「休息。」

    「……」

    戚長纓緩緩呼出一口氣：「那小仙先下去了……」

    「等等，」紫華抬起手，指了指遠處，氣定神閒地開口，「你去那裡捕幾條魚來。」

    戚長纓瞪大眼，好半天才應了聲「是」，飛身而下。他不是三大仙尊之首麼？這麼厲害還要吃魚？她心中憤憤道。

    不過，憤憤歸憤憤，戚長纓絕不敢有所忤逆。紫華若是願意，手指頭一動就能捏死她……

    約莫一刻鐘後，她終於騰雲到了紫華伸手所指之處。沒想到這兒竟然真有一片澄清見底的小水塘，水面上光色斑駁繽紛，圈紋層層撥開，底下全是尋常小魚，看起來與凡界魚類無異。

    戚長纓屏息以掌心蘊力，念出仙咒，猛然側掌之際四條小魚應掌風躍起，飛到了她腳邊。一時間水花四濺，半空之中金光四溢，迷人眼睛，煞是好看。仙力一旦恢復，行浮游之術就顯得輕而易舉了。戚長纓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感覺到體內仙力滿溢，心底是說不出的舒暢自在。

    她抱著魚回到先前那棵高樹處時，抬頭望見紫華一派閒適平和地立在最高處，他合著雙眼，仿若睡著了一般，卻依然身姿挺秀非凡。戚長纓心裡犯嘀咕，怎麼一模一樣的一張皮，多了一枚仙印罷了，前後竟有這樣的雲泥之別？

    就在她垂著頭若有所思之時，頭頂飄來一道淡漠至極的聲音：「戚長纓，你真身是龜嗎？」

    戚長纓昂起頭見他還閉著眼，微微一愣，須臾，回味了一下適才他所言，當即眉毛一豎，站在下面齜牙咧嘴地做鬼臉。

    紫華仍不睜開眼睛，唇角一翹道：「本尊眼通六界，你以為本尊看不到嗎？」

    戚長纓僵了一瞬，隨即舉起手中的活魚訕笑道：「仙尊，小仙把魚捉來了，可以吃了。」

    紫華睜開眼，翩然落下，掃了她手中握著的小魚一眼，拂掌幻出一星火苗，自魚上方掠過，動作慢條斯理，頗為熟練。

    一會兒工夫，先前還活蹦亂跳的小魚就散發出溫火烤過的肉香味，也不知為何這冥界的活魚烤出來味道更加濃郁逼人，連戚長纓這麼嘴刁的仙人聞了都禁不住垂涎三尺。她小心翼翼地將魚遞給紫華，試探他道：「敢問仙尊，您要吃這冥界的魚是不是因為它們有增加修為、補助身子的奇效？」

    紫華動作優雅地咬下一口魚肉，淡淡道：「沒有。」

    「那仙尊為何要小的去捉魚來吃？」像紫華這樣修為的仙人，根本不會感覺到餓吧？

    他從容地白她一眼道：「不過是想吃魚罷了。」

    戚長纓拳頭攥緊，險些要將手裡的烤魚捏碎。紫華斜睨過來：「怎麼？」她咧嘴一笑：「能為仙尊您捉魚，可真是小的幾百年也修不來的福澤啊！」

    他哼一聲，不咸不淡地瞧了她一眼，不再說話，專心吃魚。

    戚長纓惡狠狠地啃下一大塊肥嫩多汁的魚肉，心道：就算是變回了仙界三尊之首又如何？這人許多地方還是像極了從前的樓世禮，四個字——欠打得緊！

    冥界的魚，味道還真不是一般的鮮美，戚長纓正坐在那兒意猶未盡，紫華忽然開口道：「你的仙力恢復了幾成？」

    「約莫八成。」

    他一本正經地凝視她：「會不會太多了？」

    戚長纓面色一變，強擠出笑道：「不會，不會……」

    紫華伸手一彈指，先前戚長纓額上淡去了好些的黑色蓮花妖印又清晰地顯現出來，連同她的雙瞳都變成幽然的淺綠色。

    一陣戚長纓再熟悉不過灼熱之感從眉心處蔓延開來，她忐忑不安地問道：「仙尊，小的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鳳凰眼？」

    他搖頭：「鳳凰眼一旦入體，就難以取出，只有凰妖現世之時鳳凰眼才會自動歸位。」

    「凰妖現世？可是凰妖他，不是已經……」

    「凰妖現世的可能性不大，所以要取出這鳳凰眼並不容易。」他道。

    「有多難？」戚長纓急道。

    「大概比破天裂地、撼山動河要容易一些罷——」紫華神色平淡地說了一句。

    戚長纓聞言整個人都委頓了，難道破這凰妖之力真的只有去浮塵塔這一條死路了嗎？進浮塵塔，還不如直接讓她灰飛煙滅來的乾脆……

    紫華見她一臉灰敗頹然，略微一頓，烏瞳一轉，而後悠悠開口道：「破除鳳凰眼還有別的辦法。」

    戚長纓眼睛一亮，猛然抬頭直勾勾地盯住他。

    紫華握拳輕咳一聲：「凰妖留下的籍冊里有記載破除之法，要想知道，就要找到那本籍冊。」

    「又是籍冊？那東西在先前花妖的心魄里，恐怕一時難以取得。」戚長纓憂道。

    「其實，」紫華道，「凰妖的籍冊當初被一分為二，那妖怪心魄處只有半冊記載妖界禁術的而已，另外半本則有相關鳳凰眼妖力之記載。」

    「……那另外半冊在哪裡？」

    「本尊不知道。」紫華坦然道。

    戚長纓瞠目：「仙尊不是說自己眼通六界什麼都能看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