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輕盈地回到了趙婉兒的庭院,步履間透露出幾分歡快。
她趨步上前,微微低首,輕聲稟告道:
「夫人,奶奶與母親皆已安然登上護衛們備妥的馬車,想必此刻正平安返回鳳鳴村。」
趙婉兒聽聞穩婆已啟程返回鳳鳴村,心中大石落地,神情也隨之舒緩。
她目光落在秀兒身上,見她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微光,似乎正懷揣著一份討賞的渴望。
見到秀兒這般模樣,趙婉兒反而感到一陣寬慰。
有所求,便有所制,她更願面對這直白的欲望,而非那些隱藏得太深、難以捉摸的算計。
於是,趙婉兒輕輕抬起手腕,摘下一隻精緻的金鐲,遞給秀兒:
「你今日辦事得力,功不可沒,這個金鐲便作為我對你的特別賞賜。」
秀兒雙手接過這貴重的金鐲,眼中閃爍著驚喜與不敢置信,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夫人,這金鐲真的要賞給我嗎?」
趙婉兒見狀,忍不住輕笑出聲,說道:
「若是換作他人,這金鐲未必會輕易賞出。
是你,我才賞了這個金鐲子給你。」
秀兒連忙笑著說道:
「謝謝夫人賞賜。
我可從來沒有想到過,我也會有一個金鐲子。」
趙婉兒聽聞之後,心中勾勒出一幅鳳鳴村的景象,那定是個貧瘠而閉塞的小山村,村民們的生活或許充滿了艱辛與粗獷。
她轉念一想,秀兒的年紀應該與趙小詩相近,或許還曾有過交集。
於是,她好奇地問道:
「秀兒,你可曾見過那位趙小詩?」
秀兒面露迷茫,好奇地反問道:
「趙小詩?這個名字我並不熟悉,從未見過此人。」
趙婉兒這才想起,趙文軒曾說,這個名字是趙小詩自己取的,穩婆家並不知道這個名字。
而穩婆一家,長久以來都誤以為趙小詩已不在人世,直到此次來到皇城,才得知她尚在人間的消息。
趙婉兒猜想,秀兒或許還不了解這些變故。
於是,她特意提醒道:
「我指的是那個曾在你家生活過的趙家女兒。」
秀兒這才明白過來,她所問的正是那位真正的趙家千金。
她思索片刻,然後回答道:
「我應該是見過的,但小時候的記憶已經模糊了。
家裡人從未提及過她,我也是長大後才從旁人口中得知有這麼一個人。」
趙婉兒聽秀兒如此描述,心中便能想像趙小詩在穩婆家的遭遇,不禁有了幾分得意。
秀兒見趙婉兒提起趙家真千金的事情,心生好奇,問道:
「奶奶她們說,那個人早就餓死在外面了,或許還被野獸吃了。
夫人怎麼突然問起她了呢?」
趙婉兒心中藏著這些秘密已久,從未敢對人提及。
如今秀兒算是半個知情人,她突然有了傾訴的欲望。
於是,她深吸了一口氣,對秀兒說道:
「其實,趙小詩並未離世,她如今已是尊貴的九公主。」
秀兒聽聞趙婉兒提及九公主,立刻激動地插話道:
「九公主的大名,我自然知曉,村裡的人都對她的事跡津津樂道。
不過,夫人,您說她就是曾在我們家的那個趙家女兒?
這……這簡直難以置信。」
趙婉兒聽到秀兒的話,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酸澀與不甘,她沒想到連那遙遠的山村都已知曉九公主的名號。
她不甘心地追問:
「你們村里人都在談論九公主的哪些事呢?」
秀兒仍帶著些許疑惑,她難以相信那個曾在她家居住的趙家女兒竟會成為九公主。
她回答道:
「村里人都在說九公主如何深得皇上、皇后和慧妍公主的寵愛。
安南王對她更是言聽計從,九公主想要什麼,安南王都會盡力滿足。
後來還傳出九公主有著非凡的才能,贏得了眾人的喜愛。
這些傳聞我都聽說過,心中也對她敬佩不已。
但,她怎麼可能是那個趙家的女兒呢?」
趙婉兒聽到這些讚譽,心中更是不滿。
她追問道:
「村里人就沒人議論九公主粗鄙不堪、相貌醜陋、粗俗無禮的嗎?」
秀兒搖了搖頭,回答道:
「村里人哪裡敢如此議論九公主呢?
若是敢這樣詆毀九公主,恐怕會被官府捉拿,甚至丟了性命。」
她頓了一下,又疑惑地問道:
「夫人,會不會是弄錯了?
雖然我不清楚所有的細節,但當時的趙家女兒年紀那么小,怎麼可能在鳳山那種地方獨自生存下來呢?
那裡常有野獸出沒,被野獸所傷甚至喪命的人也不在少數。」
趙婉兒心中苦澀,她無數次祈禱趙小詩遭遇不幸,然而現實卻讓她失望。
她告訴秀兒:
「趙小詩就是九公主,這一點,你無須懷疑。」
秀兒驚嘆道:
「倘若真有其事,這趙小詩不會是什麼妖魔鬼怪吧?
那么小的年紀,竟能在那險峻的山上生存下來,豈非異於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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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者無意,聽者卻心生波瀾。
趙婉兒聞聽秀兒提及,心中不禁回想起大婚當日那天際的異象。
那異象出現的方向,正是迷霧嶺,也可以說是安南王府的方向。
她的思緒開始涌動,低頭沉思著。
秀兒見趙婉兒突然陷入沉思,不禁好奇地問道:
「夫人,您在想些什麼呢?」
趙婉兒抬起頭,緩緩說道:
「你提到妖魔鬼怪,讓我想起了那日迷霧嶺方向的雷霆與狂風。
那迷霧嶺正是安南王府的所在」
秀兒聽後,不禁驚得捂住嘴巴,聲音顫抖地小聲說道:
「難道,難道這趙小詩真的是……妖魔鬼怪所化?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趙婉兒瞥了她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
「若她真是妖魔鬼怪,你們一家對她那般刻薄,她豈會放過你們?
但如今你家一切如常,足以說明這不過是你的臆測。」
秀兒仔細一想,確實如此,心中稍稍安定,於是問道:
「那夫人,您這樣說是何意呢?」
趙婉兒轉而正色問道:
「秀兒,你可甘心?
同是鳳鳴村出來的人。
為何她趙小詩就能成為尊貴的九公主,被眾人追捧,甚至嫁給了安南王這樣的夫君?
而你,卻與她有著天壤之別。」
秀兒的心底,一股強烈的不甘悄然蔓延。
曾幾何時,趙小詩在她家中,連最基本的溫飽都難以保障。
然而如今,她卻華麗轉身,成為尊貴的九公主,更是安南王的王妃,享受著至高無上的榮華與富貴。
反觀秀兒自己,卻只能在同胞姐姐的身邊,以丫鬟的身份卑微地討生活。
兩者之間的天壤之別,讓她的心中充滿了不平與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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