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北京的黃昏天氣依舊炙熱,樹上的知了藏在耷拉著腦袋的枝葉下,不停的喊叫著焦躁。筆神閣 m.bishenge.com
出租車上,穆笛疲倦的抱著自己心愛的嗩吶箱閉目養神,她這些日子一直奔波在京城各大樂團招聘考試的路上,為的就是能夠進入這些耳熟能詳的著名樂團,實現自己的音樂夢想。
突然,電話響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看,是彈鋼琴的男友程旭,兩人為了音樂夢想走到了一起,相戀已經多年。
「別著急,我已經到門口了!」穆笛見出租車穩穩停靠在酒店門口趕忙講到。
「好的,你上來吧,2601房間!」
房間裡的空調呼呼的吹著,可沉悶的空氣令人有些窒息,穆笛疑惑的看著坐立不安的男友程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幾分鐘前,穆笛被程旭一個電話叫到了這間酒店中,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商量,可是等她到了之後他卻什麼也不說。
「到底發生了什麼?程旭?是你出什麼事情了嗎?」穆笛焦急的問道。
「我們分手吧!」猶豫了半天,程旭終於開口講道。
穆笛頓時一愣,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房門被猛然打開。
一個濃妝艷抹的半老徐娘囂張跋扈的沖了進來,她打量了一下穆笛,臉上露出了不以為然的嘲笑。
還沒等穆笛說話,老女人就開口講道:
「你就是穆笛吧,程旭跟我說過了,他跟你交往過幾年,不過這都已經是過去了,我們前天正式領了結婚證,我們現在是夫妻!我倆的關係受法律保護,他,現在是我老公,以後,你離他遠點兒!」
這個女人的話猶如當頭一棒,讓穆笛頓時蒙住了,她不相信的看著對方,又看看跟前旁顧左右的程旭。
顯然知道會發生這種情況的女人立即打開了手機,炫耀似的懟到了穆笛的面前。
穆笛看著跟前的手機屏幕,上面程旭和這個女人的合影清晰映入眼帘,背景上的婚姻登記處是那麼的刺眼,讓她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然而事實卻是這麼殘忍,相戀數年的男友為了眼前的這個女人,義無反顧的離開了自己!
穆笛緩緩的抬起頭盯著程旭,強忍住心頭的怒火,讓自己顯得平靜一些:「就是說,這半個月我忙著考試,你忙著結婚?」
程旭不敢看穆笛的眼神,言語躲閃的解釋道:「小笛,我是藝術家!為了鋼琴,我必須留在北京,回老家只能等死。」
「隨便你怎麼罵我。是她幫我辦進了想去的樂團,正式編制。但條件是 跟她結婚.」程旭的聲音越來越小。
「你真讓我噁心!」面對裝作可憐狀的程旭,穆笛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離開酒店的穆笛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回到自己的住處,程旭那些看似解脫的話語猶如無數尖刺將她心中對愛情的美好徹底粉碎。
愛情是那麼的神聖,在物質面前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
她將疲憊的身軀浸泡在浴缸中,無盡的怒火在心中燃燒,用一杯杯紅酒來麻醉心中的疼痛。
「我被渣男劈腿了!」
「我被渣男劈腿了!」
......
心底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不斷的蕩漾著。
忽然,這些聲音化作了一陣陣刺耳的鳴叫聲在耳畔響起,這突如其來的耳鳴瞬間讓穆笛不知所措,整個世界猶如天旋地轉一般,讓她陷入了深深的眩暈之中,重重的摔在了床上昏睡過去。
清晨,穆笛被一陣陣電話鈴聲驚醒。
她睜開微醺的眼睛看了一眼,是她的老師王大印打來的。
」老師,什麼事兒?「
「穆笛!你在哪呢?今天國家劇院民樂團的複試,你忘了?」王大印衝著自己的愛徒吼道。
穆笛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自己還要複試的事情,她望著腳下的酒瓶,晃了晃還是有些頭暈的腦袋,趕緊衝進了洗手間用冰涼的清水灑在臉上,讓自己清醒一些。
「加油,小笛!你一定能行的!」穆笛衝著鏡子裡的自己喊道,要將那些悲傷都拋到九霄雲外。
國家劇院民樂團演奏大廳內,招聘複試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著,十幾個考官神色嚴肅的一字排開,對選送來的學生進行仔細的評審。作為中央人民音樂學院民樂系主任的王大印坐在考官後的角落中,焦急的等待著自己的愛徒出場。
「國家劇院民樂團招聘面試複試穆笛,表演曲目,嗩吶獨奏《百鳥朝鳳》。選送單位:中央人民音樂學院民樂系嗩吶專業研究生部。」
隨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一襲紅裙的穆笛緩步走到舞台中央,輕輕的舉起手中的嗩吶,悠揚的音符飄蕩在大廳上空,考官們不由得微微點頭,王大印的臉上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突然,沉浸在音樂中的穆笛感覺到被刺耳的蜂鳴聲包圍著,縱然她憑藉肌肉記憶繼續演奏著,這細微的變化卻無法逃過在場經驗豐富的考官的耳朵,原本喜悅的神色瞬間消失。
王大印的表情也瞬間直落千丈,他驚訝的望著自己的愛徒,這根本就不是她平日裡發揮的水準啊!
然而,接下來的情況更加的嚴重,穆笛的演奏出現了離奇的偏差,甚至都無法演奏出一首完整的曲子。
顯而易見,她毫無希望的落榜了。
王大印望著自己的得意門生,微微的嘆了口氣:「別多想,緊張這種事情誰都有的!」
穆笛欲言又止。
王大印望著近在咫尺的國家劇院,似乎有些不甘心:「青年實驗民樂樂團的劉團長,你見過,他們後天面試,我打過招呼了,你去試試。你就是憑藉肌肉記憶都能勝過其他人!」
事情的發展卻出乎王大印的預料,穆笛剛要準備演奏,爆鳴聲就在耳邊響起,讓她無法聽清楚自己正在演奏什麼。
中京民族樂團面試演奏會。
國家民族樂團面試演奏會。
星光民樂集團面試演奏會。
......
隨後的複試都出現同樣的情況,只要穆笛的演奏開始之後,耳鳴聲就猶如驅趕不走的幽靈一般縈繞在周圍,不僅干擾了她的節奏,甚至讓她無法繼續演奏下去。
一場場的複試都以失敗告終。
一連串的演奏事故讓王大印非常的惱火,作為他最優秀的學生,穆笛的實力他是非常清楚的,他立即把穆笛叫到了辦公室。
「穆笛,到底怎麼回事兒?」王大印焦急的問道。
「老師,我耳鳴了?」
「耳鳴?」
王大印當然知道耳鳴對於一個嗩吶演奏者來說意味著什麼,「耳鳴為什麼不說,治啊!拿病歷我可以給學校打報告,延考,加試,休學都行,可以明年再考啊!現在全耽誤了!現在可好,全北京的院團都覺得你能力不行,你還怎麼找工作?找工作最好的機會就是應屆,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沒有機會了!你知道嗎?」
看著愛徒可憐的樣子,王大印不忍心在傷口上撒鹽了,「醫生怎麼說的?」
「醫生沒說什麼,就是說因為精神壓力過大導致神經性耳鳴,引發頭疼頭暈!」
王大印趕忙問道:「能治嗎?」
「開了藥,說是先吃吃看!」
王大印一聽,一臉的無語,「什麼叫吃吃看?到底能不能好,多久能好?」
穆笛實話實說:「醫生沒說!」見王大印還在生氣中,便安慰他,「王老師,謝謝您,我知道您是為我好。有消息我馬上跟您匯報。我先走了。」
看著穆笛離去的身影,王大印心疼不已,他猶豫了一下講道:「等等!要不......」
穆笛停住腳步,回頭望向自己的恩師。
「要不試試考博吧!」
穆笛瞪大眼睛望著王大印,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大印心有不甘的講道:「本來我明年沒有名額,我跟學院爭取一下,再抓緊發兩篇論文,看看能不能特批我一個。」
穆笛從心底感激恩師:「謝謝您!」
王大印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講道:「我又沒說批給你,想考我博的學生從這兒能排到王府井。」
「哦!」穆笛深深的給王大印鞠了一躬。
王大印望著離去的穆笛,深深的嘆了口氣。
回到宿舍的穆笛打量著桌子上摞得整整齊齊的各種獎學金證書,大小比賽冠軍獎牌,獎盃,將它們都一個個的都放進了雜物箱裡。
室友小貓坐在一旁跟著唉聲嘆氣,滿臉憂慮的問道:「小笛,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回我的老家威海!」
小貓一聽就急了,「你難道要放棄自己的音樂夢想了?」
穆笛則是淡淡一笑:「誰跟你說回老家就是放棄了,北京現在不適合我養病,我得回去儘快把病養好,你等著我滿血復活的那一天,我回立即回來把屬於我的東西全部都拿回來!」
「好,這才是我熟悉的小笛!」小貓立即竄了起來,一把摟住穆笛的肩膀,「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
「去你的,你想我點兒好,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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