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鞠完躬,他走到葉星語身邊,扶她起來。
「我不能起來的,守靈就得一直跪在這裡。」孫女只剩她一個人了,她只能一直跪著。
「我是孫女婿,我來也一樣,你起來,先到旁邊去休息一會。」封薄言堅持讓她過去休息,葉星語不肯,他說:「你現在可是孕婦,跪久了血液不循環,容易腿抽筋的,你坐到旁邊去,我來守靈就好。」
他這麼說,她才站起來。
封薄言還帶了晚飯過來,讓她坐到椅子上去吃。
葉星語打開飯盒,吃了兩口,忽然就覺得心頭很暖,這種時刻,要不是有他,她還真不知道怎麼處理。
畢竟她也才23歲,很多事情她都不懂。
她忽然就覺得,有個老公疼挺好的。
等吃得差不多了,封薄言說:「明天的送殯儀式我已經安排好了,到時候你跟岳父只需要拿著遺照走在前面就可以了,其餘的會有人處理,尤其是你,是個孕婦,下葬的時候你別靠近墓地,免得摔下去了,知道嗎?」
「你會在嗎?」葉星語問他,眼裡都是對他的信任和依賴。
封薄言笑了笑,「你想我在?」
「嗯。」葉星語點點頭。
「你想我在,明天我就在。」封薄言彎唇,「我讓人給你帶了被子過來,等下你困了,就到後面的小床去睡一下,我今晚替你守靈。」
「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本來是該我守靈的,現在都讓你替我做了。」
「我們是夫妻,分那麼清楚做什麼?你奶奶就是我奶奶,她過世了,我給她守靈是應該的。」
封薄言對人好的時候,可以做好既幫助人又不讓人感到虧欠。
他雖然有些大男子主義吧,可在重要時刻,又很有擔當,讓人覺得極有安全感,值得依賴。
葉星語沒再說什麼,但也沒進去,靠在椅子上,就那麼睡了過去。
今天忙了一天,她已經很累了。
再次醒來已經快天亮了,她躺在裡屋,身上蓋著一條香軟的被子,還有……封薄言的外套。
昨晚是他抱她進來的?
葉星語扶著腦袋坐起來,就聽到外面有人喊她:「太太,快五點鐘了,您該起床了,老太太馬上要送殯了。」
外頭是許牧的聲音。
原來已經五點多了,她問許牧,「我爸呢?」
「已經派人去接他過來了。」
許牧辦事,十分讓人放心。
她穿好自己的衣服,從裡頭走出來,封薄言仍舊跪在靈堂上,跪得筆直。
葉星語愣了愣,走過去問他:「你一夜沒睡?」
「嗯。」封薄言應了一聲。
葉星語有些心疼,要是她守,肯定大半夜會睡過去的。
「奶奶馬上要送殯了,你去休息吧,今天不用你過去了,我和爸爸去就好了。」她怕他太累了。
但封薄言搖了搖頭,很堅定地說:「不差這一時半會了,送完老太太我再回去睡覺。」
葉星語承認自己感動到了。
奶奶過世這件事,他從頭負責到尾,幾乎都是他安排處理的。
六點鐘,老太太送殯儀式開始。
葉世華抱著遺照,走在最前,葉星語跟封薄言並列,穿著黑色的衣服,面容肅穆。
六點半,老太太順利下葬,封土……
一個人從此消匿在世界上了。
葉星語站在冷風中,莫名有些惆悵,她看了封薄言一眼,他望著棺槨,面色疲憊。
回到樾園已經十一點半了,葉星語說:「你去睡會吧,滿臉倦容。」
「你早上起得早,一起睡會。」封薄言牽住她的手。
葉星語感覺也有點累了,便點了點頭,「好。」
兩人躺在床上,相擁著睡著了。
*
一周後。
葉星語在工作室里忙碌,裴延遇忽然來訪。
葉星語拿著進貨單,有些意外,「裴大哥,你回來了?」
「嗯,z國那邊的項目結束了。」他完成得很好,所以讓裴父對他刮目相看了,將他調回了國內。
葉星語請他到沙發前坐下,給他倒了一杯茶,「裴大哥,你喝茶。」
裴延遇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聽說你在國外獲獎了,恭喜恭喜。」
「謝謝。」葉星語笑得靦腆。
裴延遇看了眼她的臉,面容白皙,笑容幸福,看來她最近過得很好。
「今天過來找你,是想跟你談nas和你們星顏的合作。」裴延遇表明了來意。
葉星語明白,這個合同之前她獲獎的時候就給她了,當時還沒開啟,現在在國外獲獎,才是真正的開始了。
看來接下來一段時間,她都會很忙了。
裴延遇見她眉眼擔憂,出聲道:「是有什麼顧慮麼?怕太忙了?」
「不是。」葉星語笑著說:「就是忽然間就有壓力了。」
接下來是考驗她能力的時候了,所以她莫名有點壓力,加上懷著孩子,只怕這個過程會挺辛苦。
裴延遇笑著說:「不用這麼焦慮,你很有才華,我會幫助你站上國際舞台的……」
裴延遇很會安撫人,葉星語聽他說了幾句,內心平靜了很多,她將新的設計稿拿出來給裴延遇看。
裴延遇專注看著,給出了幾點精準的提議。
葉星語驚訝於他的能力,他真的很敏銳,葉星語趕緊去修改畫稿。
這一忙碌,就到了晚上。
桌上的手機響了,葉星語抽空接了起來,「餵。」
「我在你們公司樓下了。」封薄言坐在車裡,已經到了星顏了。
葉星語這才驚覺已經晚上了,她看了裴延遇一眼,他還在看她的稿子,模樣十分專注。
葉星語不好意思打斷他,壓低聲音對封薄言說:「大叔,我還得忙一會,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等會再回去。」
封薄言皺了皺眉,「把東西帶回去加班不行麼?你懷孕了,要按時吃飯。」
葉星語有點為難,「裴大哥在這呢,我們在說事。」
聽到「裴大哥」三個字,封薄言的俊臉繃了起來,「你們在說什麼?」
「之前我們星顏去nas集團比賽,我不是得了冠軍麼?得了冠軍就獲得了一個合作機會,這個項目是裴大哥負責的,他回國了,就啟動了這個項目。」
封薄言差點忘記這茬了。
他還以為他把裴延遇送走了,裴延遇就不會再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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