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辭眸色微閃,低聲道:「為什麼?」
溫寧是一個極其內斂的人,幾乎從不表達自己的喜好。
像這樣直白說不喜歡一個人,倒是第一次。
而且,溫寧和林清茶之間,幾乎談不上認識。
她出現在這樣的反應,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她對林清茶有敵意。
至於她產生敵意的原因,只可能是因為自己。
陸晏辭心底意念一動,收緊了手臂,故意道:「寧寧以前認識她?」
溫寧小聲道:「不認識,但是就是不喜歡。」
「那,你不喜歡她,是因為覺得她想靠近我?」
溫寧不說話了,只把腦袋埋在他的肩膀上。
一直到回了房間,陸晏辭把她放在床上,她才開口:「陸晏辭,我有話想問你,你要如實回答我。」
陸晏辭沉沉的看著她,「你說。」
他幾乎能預感到,她想問什麼。
要打開她的心門,實在太難了。
她的心在那過去的時間裡,在一次次的苦難中,被上了一層層的枷鎖,只為那個叫周言的人打開。
周言不在了,她也把自己鎖進了鐵塔中。
現在,經歷過這麼多事,她終於想開口了。
沒有人知道,他等這一刻,等了多久。
溫寧看著他的眼睛,「你,只是因為愧疚,想彌補我,所以才想把我留在身邊補償我?」
說完,她揪住了身下的床單,有些不敢看陸晏辭的眼睛。
沉默。
陸晏辭看著她,不知道她這么小一個人,是哪裡來的這麼多小心思,竟然會以為他是因為愧疚才想把她留在身邊。
溫寧看他不說話,垂下了眼帘,小聲道:「我不用你補償,要是因為這個原因,你就讓我走吧。」
陸晏辭突然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溫寧,我陸晏辭要補償一個人,會用錢,用物質,用其他方式去補償,絕不會用自己的感情去補償。」
溫寧有些震驚,抬眼看著他,只覺得貼著他胸口的手一陣陣的發燙。
陸晏辭低緩的道:「寧寧,不要想著周言了好嗎,他已經不在了,你看看我!」
說這話的時候,陸晏辭竟然有一種少年時期才有的衝動和緊張,連手心都微微的有些出汗。
溫寧不敢信這些話是從陸晏辭口中說出來的。
她從未想過,高高在上的陸晏辭,會把感情兩個字輕易的說出口。
她感覺,陸晏辭一定是抽血把腦子抽壞了,要不就是被人奪舍了。
溫寧抽出手,使勁捏了捏陸晏辭的臉。
看到他變得陰鬱的臉,感覺到一切好像是真的。
陸晏辭的脾氣是不太好!
陸晏辭被她這種小動作氣得不輕,咬牙道:「溫寧,我在和你好好說話,你竟然敢懷疑我是不是腦子壞了!」
溫寧忙把手縮回去,「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其實現在很想問他和錦年是怎麼回事。
可是,她又覺得,她也有過周言,公平起見,她實在不應該追究他和錦年的過去。
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陸晏辭彎腰把雙手撐在她身子兩側,逼她正視自己:「想問什麼,現在就問!」
他放大的俊臉就在面前,而且,剛才他又說過那種讓人臉紅的話,溫寧有些不敢直視他,可空間只有這麼大,她沒辦法躲。
只得垂著眼帘道:「你,你以前」
陸晏辭以為她又想問洛櫻的事,於是道:「我說了,我和洛櫻什麼也沒有,我不喜歡她,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溫寧咬了咬唇,輕聲道:「以前的事,我不想問了,可你如果只是覺得愧疚想和我結婚,我是不會同意的。」
「還有,如果要結婚,我不想看到任何陸家人,任何人,包括你父親!」
陸晏辭摸著她柔軟的頭髮,低聲道:「我們的寶寶不姓陸,可以跟你姓溫,或者姓晏。」
溫寧搖頭,眼神很黯:「不要姓溫,不好。」
她從小被父母拋棄,又長期被人霸凌,導致她覺得溫姓不是什麼好姓,會被人欺負!
「就姓晏吧,你給寶寶的名字取好了嗎?」
陸晏辭手一頓,心下抽痛不已:「還沒有,這要等我外公來取,我母親是他的獨生女,我的小孩就是晏氏的唯一繼承人,所以,他格外重視我的小孩。」
他的小孩,生下來就註定不平凡,能得到全世界最好的一切。
可那個孩子
他深吸一口氣,強忍心痛:「寶寶還要在無菌室呆幾個月,等他能出來了再說這事好嗎?」
提起孩子,溫寧眼神都變了,變得很溫柔,「雖然只看了一眼,可我能感覺到他,陸晏辭,寶寶他真的沒事嗎,那么小,我好害怕」
陸晏辭低頭親了她一下,「已經好一些了,不要擔心。」
他已經和格溫以及當時的所有醫生護士簽了保密協議,給了他們很大一筆封口費,數額大到足夠他們下輩子都衣食無憂。
可同樣的,要是他們泄密,他也會讓他們後悔生在這個世界上。
所以,孩子的事他倒是不擔心被泄露出去,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找到一個合適的差不多月份的孩子。
他換了一個話題:「現在,輪到我來問你了,溫寧!」
他眯起眼睛:「你要是敢撒謊,敢騙我,我就把你骨頭拆了!」
溫寧低聲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陸晏辭心中酸澀不已,從小到大,一直以來都是他想要的,別人主動送上來,可到了溫寧這裡,所有事情都反過來了。
「你和周言」
只說了幾個字,陸晏辭便無法繼續。
這些字眼,每一個仿佛都有千斤重,壓得他有些窒息。
溫寧和周言的那些過去,是他這輩子也無法跨過去的坎,是長在他心上密密麻麻的鋼針。
他必須要用很大的意念,才能讓自己理智下來,不去做傷害溫寧的事。
看他不說話了,臉上的神色也不太好看,溫寧自然知道他非常介意自己和周言的事。
陸晏辭這種人,占有欲和領地意識都極強,即便她只是他的一時興起,他也會要求她絕對的身心乾淨。
可是,她和周言的事,她也不打算提太多。
那是她對過去僅存的一點念想,也是對周言的一份尊重。
她輕聲道:「陸晏辭,不管你信不信,我和周言,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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