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嫡妻 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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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鳴聲聲,慘呼陣陣,刀箭切入肌肉骨骼的聲音不絕於耳。讀字閣 m.duzige.com

    然而,寧珞站在船頭,卻只瞧見了那個如入無人之境的身影。

    她想高呼,可那個名字在舌尖打滾,卻發不出聲來;她貪婪地睜大眼睛,想要將這闊別數月的身影細細描摹,可淚水涌了上來,瞬間便模糊了她的視線。

    「侯爺!」景勒率先清醒了過來,縱聲大叫,瓔香和四葉也在船頭歡呼雀躍了起來,「侯爺,夫人在這裡!」

    白馬上的銀槍高高挑起,卻停頓在半空,仿佛被施了定身術一般。

    僵住的脖頸一點一點地開始挪動,目光透過人群,定在了船頭的身影上。

    想要眨眼讓自己清醒一下,卻又不敢眨眼,深怕這只是自己無數次午夜夢回的錯覺。

    「錚」的一聲金鳴之聲,飛過來的流矢被親衛隔開,有人在他身後急促地道:「都督小心。」

    景昀驟然清醒,一夾馬腹,逐雲猶如離弦之箭,瞬間便到了河岸邊。

    幾乎是從馬背上滾落了下來,他朝前沖了幾步,雙腿一軟,踉蹌著坐倒在了淺灘中,周邊的親衛倒吸了一口涼氣,急急地下馬去扶,卻被他用力地推了開來。

    「珞兒」他喃喃地叫了一聲,盯著船頭上那個身影,記憶中嬌美俏麗的容顏幾乎完全變了樣,可他卻知道,那便是他的珞兒,他的小嬌妻,他弄丟了的稀世珍寶。

    他的手掌在淺灘上用力一撐,整個人都躍了起來,疾奔了兩步忽地一下便竄上了船頭。

    站在寧珞面前,他顫抖著伸出手去,在距離臉龐一寸之遠停住了。

    「珞兒,是你嗎」他的聲音帶著幾不可察的驚恐,「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眼中的淚水仿佛斷了線的珍珠,寧珞握住了他的手,用力按在了自己的臉上:「景大哥是我我回來了」

    身體猝然被抱住了,隆起的小腹阻隔了兩個人的距離,景昀只能將兩人臉頰相貼,用力地摩挲著,指尖緊扣著寧珞的後背,感受著那真實的觸感,仿佛只有這樣,他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寧珞的存在、才能撫平這些日子來的絕望和驚懼。

    敗逃的北周兵早已是一盤散沙,散兵游將毫不足懼,只用了小半個時辰便繳械投降。

    雲甲軍的主將早已沒有心思將精力浪費在這上面,幸好底下的將士早已對此十分嫻熟,收繳兵械、處置降兵,一切都進行得有條不紊。

    離這裡最近的古焦城已經在十日前被大陳收復,魯翼在昌州境內的二十萬大軍在魯平城一役便損失了將近五萬兵馬,在阜馬城扳回一城後,被景昀聯合寧珩的援軍在雲陰山設伏誘敵,敗逃古焦城又損失了三分之一,最後在古焦城決一死戰時,魯翼被景昀一刀劈於馬下身受重傷,被親衛拼死救回,徹底喪失了鬥志,帶著殘兵敗將敗逃北周。

    坐在馬車中,寧珞被景昀橫抱在懷裡,小腹被那雙寬厚的手掌覆蓋著,輕輕撫摸。景昀的盔甲已經脫去了,寧珞將臉埋在了他的胸膛,那熟悉的陽剛之氣讓人安心。

    有太多的話要說要問,兩個人卻都沒有開口,只是在馬車的晃動中靜靜地依偎在一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寧珞的肚子「咕嚕」叫了一聲,景昀這才驚醒,掀開車窗簾子叫道:「給夫人拿點吃的過來墊墊肚子。」

    瓔香在外面應了一聲,送進來了一些點心和乾糧。

    景昀皺了皺眉,卻也知道,在這行軍路上,有這些就不錯了,他們的兵士只有些粗糧,更難下咽。

    就著水稍稍填了點肚子,寧珞這才覺得舒服了些,也終於有了閒情逸緻仔細地打量起了景昀。

    景昀看上去瘦了很多,眼窩深陷,讓整張臉更顯輪廓深邃,因為肚子太大,她不得不環著景昀的腰維持平衡,卻在摩挲中發現,景昀的後腰往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

    她的心緊抽了一下,顫聲問:「這裡怎麼了?」

    「被砍了一刀,」景昀痴痴地盯著她,一霎不霎,仿佛想把她刻入腦海,「當時那山莊被燒成了一片焦土,我在幾天後才發現不對派人去查,所有的線索都斷了,我以為你真的死了,也不想獨活了。」

    寧珞倒抽了一口涼氣,雖然知道景昀最後必定平安,卻忍不住那種心悸的感覺。

    看著她泛白的臉色,景昀俯身噙住了她的唇,溫柔地吸吮著,反覆舔舐著,仿佛在品嘗著這天底下最美味的珍餚。

    這個吻無關□□,有的只是綿延不絕的脈脈溫情。

    良久,景昀終於鬆開了寧珞,眷戀地在那染上了嬌色的唇瓣上摩挲了兩下:「後來我在昏迷中一直聽到你在叫我的名字,我便覺得這是冥冥中你在向我求救,便掙扎著醒過來了,仔細推敲了一下,覺得此事大有疑點,便又派了人去查,最後在蘭鳳山上發現了一些北周軍留下的蛛絲馬跡。」

    他沉吟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道:「珞兒,我說了你可別生氣,你認的那個弟弟衛泗很是可疑,不過他已經失蹤,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寧珞怔了半晌,嘆了一口氣道:「我還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你知道了倒也省了我的心了。」

    她一五一十地將這近半年的經歷說了一遍,把衛泗對她的痴戀隱去了一些。

    景昀哪裡還會聽不出來這背後隱藏著的動機,手掌按在軟榻上幾乎要嵌入木中,牙齒都差點要咬碎了,半晌才從齒縫裡吐出幾個字來:「看我怎麼收拾他!」

    寧珞深怕他衝動,握著他的手柔聲岔開了話題:「對了,你怎麼來這裡追擊逃兵了?」

    景昀身為大陳主將,要坐鎮中軍以防北周軍反撲,畢竟應州那裡還有謝雋春的大軍在,這樣親自追擊這麼一股千人流兵,不像是他的所為。

    景昀沉默了片刻道:「我派去的暗探查到你有可能是被北周人劫到了南安郡,看這裡戰事已穩,便打算用這些逃竄的北周兵做掩飾從這裡偷偷渡過邊境去找你」

    寧珞大驚失色:「你瘋了嗎?」


    別說是潛入北周境內的危險重重,就連大陳也饒不了他這樣暗中棄軍而去的主將。

    「是的,再找不到你,我便要瘋了,」景昀坦然地看著她,眼神痛楚,「珞兒,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敢讓你離開我半步了,便是一起死了,也比這樣生不如死地被煎熬強上百倍。」

    寧珞嗔了他一眼:「你知道便好,以後還敢不敢不聽我的話了?」

    「不敢了,以後夫人說東,我必不敢往西。」景昀鄭重地道。

    古焦城中大戰初歇,原本的知府已經殉城,所到之處,滿目瘡痍。

    幸而此時景昀的威名在外,不論是應州和朝廷的援軍,還是本地的守軍,都調配有度,令行禁止,一些趁火打劫的宵小都被震懾得不敢動彈。

    寧珞一路擔驚受怕身體疲乏,又在景昀懷中倍感安心,不一會兒便沉沉地睡了,景昀深怕寧珞的身子吃不消,也不敢連夜趕路,便在古焦城中的臨時府邸中歇息了一晚。

    這是原來的知府府,府邸倒是很大,只是曾被北周軍占領過,好東西都已經被洗劫一空,臥房中只剩下了一些笨重的家具,中間的那張大床看上去孤零零的。

    寧珞睡得很香,就連景昀將她放在大床上都一無所覺,只是卻一直不肯放開纏繞在景昀衣襟上的指尖,景昀一動便會發出不安的囈語聲。

    景昀索性也就在安睡了下來,這陣子他備受煎熬幾近心力交瘁,就連偶一合眼都是寧珞鮮血四濺死在他面前的噩夢,此時終於身心都放鬆了下來,進入了夢鄉。

    「珞妹珞妹」若有似無的聲音在耳邊縈繞,景昀怔了一下,睜開眼來,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迷霧,只有那悽厲痛楚的聲音反覆響起。

    這是他自己的聲音,可是他已經很久沒有用過這個稱呼了。

    景昀心生疑惑,順著那聲音的來處摸索著走去,只見眼前是一座雅致的別院,草木蔥蘢,亭台樓閣,只是和這美景很不協調的是,院中戒備森嚴,許多身穿黑甲的士兵刀鋒森然,赫然就是他的雲甲軍。

    「哐啷」一聲巨響,院中一個人狀如瘋虎,有人在使勁地拉著他,又有人哭喊了起來。

    「胡說!她怎麼可能死了!珞妹,是我,我是你景大哥,別怕,快出來!」那人嘶聲大叫著,滿院子尋找著,仿佛一隻被困的猛獸,悽惶而無措。

    景昀呆呆地看了片刻,胸口忽然傳來撕裂般的痛楚,仿佛在院子裡的那人就是他自己一般。

    他心中大駭,一時不知這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正要掐自己一下,忽然,院中又一個熟悉的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放屁!珞兒不是一直好好地在這裡嗎?她怎麼可能死了?」說話那人披頭散髮,形容狼狽,卻惡狠狠地大步朝里走去。

    「楊彥!」原來那人一下子回過身來,雙眼赤紅地盯著說話那人,踉蹌著拔出寶劍,一劍抵在了他的胸口,「我留你一條命,是讓你好好對她的!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快讓她出來!」

    楊彥卻不管不顧地抬手打開了那寶劍,手上鮮血四濺卻毫不自知,踉蹌著推開了他:「綠松玉髓你家王妃呢」

    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驟然傳來,有人從裡面沖了出來照著那楊彥便廝打了起來:「你這個渣滓!你不得好死!你賠我家姑娘的命來!」

    景昀胸口絞痛,一陣天旋地轉,他驟然掉落半空,一下子坐起劇烈地喘息了起來。

    一雙柔荑在他後背輕撫,他轉頭一看,正是寧珞滿面憂色地看著他:「景大哥,你做噩夢了嗎?」

    他盯著寧珞看了半晌,猝然將她擁入了懷中,低低地道:「珞兒,我夢見你死了還有」

    他說不下去了,夢中的寧珞,成了楊彥的王妃。

    寧珞在他臉上蹭了蹭,柔聲道:「我在這裡呢,只是夢而已。」

    景昀這才稍稍安心了下來,是啊,只是夢而已,他的珞兒,現在好好地在他身旁呢,他歉然地在寧珞脖頸上親吻了一下道:「吵到你睡覺了吧?」

    「還好,我睡太久了,腳有點抽筋,便醒了。」

    景昀讓她躺了下來,剛要替她按摩一下,忽然瞥見那雪白的脖頸上一塊熟悉的玉牌掉了出來。

    他怔了一下,拿在手上端詳了片刻,忽然發現,那蓮座上的血痕好像多了一條。「珞兒,這玉牌有人動過嗎?

    寧珞也有些好奇,搖了搖頭:「沒有啊,就是我有時候會摸著它祈求聖人讓我平安回到你身邊,這是清虛道長贈我的,我總覺得好像有些神力。」

    「必然有些古怪。」景昀沉思了起來,他每次做這種奇怪的夢,都和這玉牌有關,今日更是夢見了從前沒有見過的事情。

    寧珞低頭看了好一會兒,也發現了那血痕,挖空心思想了片刻,忽然道:「會不會是衛泗的血滴在上面了?」

    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那日衛泗被她一剪子戳破了喉嚨,又在她暈倒時抱住了她,血滴在了玉牌上也很正常,只是這玉牌難道會自行留住血滴嗎?

    景昀的心一抽,不想再讓寧珞回想那些和他無關的事情了,將那玉牌往裡放了放,沉聲道:「算了,別在意這些小事,等哪日見到清虛道長再細問吧。」

    古焦城缺藥少糧,怎麼也不是孕婦能停留的好去處,翌日一早,景昀將城中事務粗粗安頓好了之後,便率領大部分雲甲軍和昌州將士撤出了古焦城,一路回到了魯平城。

    遠遠地看到那熟悉的城牆,寧珞心中百感交集,這座屹立在西北的古城,終於又經受住了一次強敵的侵襲,護佑了它的城民。

    相比古焦城,魯平城的狀況要好了很多,房屋街道基本沒受到什麼損傷,僅是靠著北門的一段城牆塌了半邊,靠著北門的民舍倒了幾間。寧珞臨走前那空曠的街道上又熱鬧了起來,這幾個月來,景昀一直領著昌州兵士和雲甲軍在外面征戰,今日回到城中,便有百姓奔走相告,紛紛將家中的雞蛋、米糧、果蔬都裝在籃子裡送了過來,行至官署時更有城中的商紳列隊相迎,還有好些百姓在官署前磕頭,感謝景昀大敗北周軍,讓西北有了重新安寧繁華的希望。

    寧珞坐在馬車中,挑簾偷偷看了兩眼,滿心都是驕傲,她的丈夫,是天底下最厲害的英雄。

    等到了都督府,寧珞剛下了馬車,便見綠松和紫晶兩個婢女從府門裡飛奔而出,抱住她哭了個上氣不接下氣,她們倆自小伺候寧珞,幾乎不離左右,這次一下子分開了數月,又憂心於寧珞的生死,這些日子就好像日日在油鍋里煎似的。這一頓哭,足足哭了一盞茶的時間,末了反倒要寧珞來連聲安慰,兩人才抽抽噎噎扶著寧珞進了府門。

    當晚,閒了幾個月的廚子終於得以施展渾身解數,用還是很貧瘠的食材做出了一桌豐盛的晚膳,金大夫、景勒他們都被叫來了,這些日子的同甘共苦,他們對於寧珞來說,也早已像家人一樣重要,今晚便不論尊卑,一同坐在了桌旁。

    大家正要舉起杯來慶祝這劫後餘生,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語聲張狂中帶著些許的忿然:「好你個景昀,弟妹回來了,你居然瞞著我自己喝酒,該打!」



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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