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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幅字,被撕成了四五片,卻被仔細地撫平裱了起來,一筆一划間狂放遒勁,翩若浮雲,矯若驚龍,正是京城第一才子被無數文人墨客所追捧的墨寶。樂筆趣 m.lebiqu.com
細細一看,上面寫的字卻不是什麼鄒大才子的詩作,而是一篇洋洋灑灑的悔過書,正是那日棋局之賭輸了之後鄒澤林拖了幾個月後被迫所寫。
余慧瑤的臉騰地一下紅了,下意識地便撲了上去,拽住了他手中的那副字氣急敗壞地叫了起來:「你堂堂一個五品官員、監軍大人,偷跑到一名女子的閨房中,傳出去也不怕被人彈劾嗎?你撒手」
鄒澤林卻不肯鬆手:「你不是說你已經撕成碎片扔了嗎?怎麼藏得這麼好?慧瑤你不要再騙我了,你明明心裡有我!」
余慧瑤急眼了:「你胡說八道什麼!這不是已經撕了嗎?我只是留個紀念罷了,你當這天底下還有誰能勝了你這第一才子的棋局還讓他寫了悔過書的?我留著以後吹牛不行嗎?」
「我讓你吹一輩子,你愛咋吹就咋吹,」鄒澤林也不去抓那副字了,一把就揪住了余慧瑤的手,「走,我們這就去拜堂成親,弟妹給我們做個見證!」
寧珞有點懵,左看右看試著勸解:「澤林你先別急,有話坐下來慢慢說」
「我能不急嗎?」鄒澤林也急眼了,昨晚醉酒後青白的臉色驟然浮上一層潮紅,「她都要把自己嫁給那個趙啥啥的了,我告訴你余慧瑤,你要是敢這樣,別怪我不客氣,我隨便給他安個什麼罪名那都是小菜一碟!」
「你簡直不可理喻!」余慧瑤氣得渾身直哆嗦,「我不想和你說話,你給我出去,這是我家,去你的官署撒野發威吧。」
「你要趕我走?」鄒澤林不敢置信地道,「你居然如此無情無義,為了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男人要趕我走?」
余慧瑤口不擇言:「你我之間有什麼情義!就算他頭腦簡單也比你這種巧言令色、風流縱情的男人強上百倍!」
房間裡驟然沒了聲音。
鄒澤林死死地盯著她,眼中血紅一片,余慧瑤自知失言,卻倔犟地回瞪著一聲不吭。
寧珞心中暗暗叫苦,連忙打起了圓場:「大家都少說一句,澤林,趙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他人不錯;慧瑤,你也不能這樣說澤林啊,他對你可算是」
「巧言令色、風流縱情,很好。」鄒澤林重複了一句,慘然一笑,「原來我在你心裡是這樣一個人,枉我這兩年來在京城日日苦盼著你的消息,枉我不顧生死千里迢迢跑到這魯平城來看你。」
余慧瑤咬緊了嘴唇,眼中掠過一絲悔意。
方才所有的凌厲氣勢都消失無蹤,鄒澤林渾身上下都瀰漫著一股生無可戀的頹敗氣息,他踉蹌著後退了兩步,喃喃地道:「我走了,你們都好好保重」
他一路跌跌撞撞,走出房門時恍惚著被門檻絆了一跤,余慧瑤無措地「噯」了一聲,卻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院門外。
寧珞悠悠地嘆了一口氣:「問世間多少痴情,被付諸一片東流。」
余慧瑤緩緩地蹲了下來,撿起了地上那張裱好的悔過書,一滴淚落下,將那遒勁風流的筆劃暈了開來。
「珞妹妹你要我怎麼辦?」她的聲音帶著幾分絕望,「讓一個太傅之子、官運亨通、聖寵無雙的京城第一才子,娶我一個孤苦無依的罪臣孤女嗎?」
「若是你們兩心相印,又有何不可?」寧珞凝視著她道,「慧瑤,人生和棋局並不完全相同,不需要步步深思熟慮、起手無悔,若是行一步想十步,哪裡還會有這麼多快意之事。興之所至,俯仰無愧於心便好,就算日後緣盡情滅,最起碼,你曾擁有過一段美好的日子,也不算是白來這世上一遭。」
余慧瑤呆了半晌,終於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將那悔過書放進了櫃中,強笑了一聲道:「好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們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事情了,來,說說你這些日子都去哪裡了?」
她扶著寧珞在外堂坐了下來,親手烹了茶上了點心,這數月來戰亂動盪,這棋室早已成了掛名之處,以前的棋童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余豐東這一殉職,只怕日後她的生計也會愈加困難。
寧珞心中嘆息,卻也不再提這些傷心事,簡略說起了自己這些日子的遭遇,衛泗那裡太過驚世駭俗,她便一言帶過,只說自己被景昀送到了城外避禍,後來遭遇了北周兵,被一故交所救,等局勢穩定了才送回了城裡。
顯而易見,余慧瑤的神思不屬,好幾次說話都答不對題,眼神飄忽不定地落在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寧珞便說起她在景昀那裡聽到的一些事情,鄒澤林是如何和家裡的老祖宗和長輩抗爭的,拖到了現在還沒定親;他又是如何千辛萬苦地爭取到了這次到西北的監軍機會;他這一路輕車簡行,對於他在戰亂中的一介文人來說是多麼的危險
「吳嫂,」院門被推開了,趙寶清興沖沖地走了進來,手中倒拎著一隻殺好的雞,「我在城外抓到的一隻野雞,正好給慧瑤補補身子。」
寧珞不吭聲了,這個在戰場上歷經生死的青年也有成家立業的權利,也說不定更能為余慧瑤帶來一份安穩寧靜的生活。
吳嫂應了一聲走了出來,顯然,她對這個青年的偏見已經消除了,反倒熱情地說了幾句話,讓他晚上過來一起吃飯。
趙寶清把雞交給了吳嫂,猶豫著朝裡面走了兩步,對著余慧瑤撓了撓頭:「這個那個鄒大人剛才來找我了」
余慧瑤頓時一驚,霍地站了起來,又氣又急地道:「他怎麼著你了?他還真是無法無天了,你放心,我去找你們都督,讓他給你做主——」
「不不不,」趙寶清連連擺手,「他沒對我怎麼的,他只是說以後要讓我好好照顧你,說你性子倔犟,言辭犀利,有時候能氣得人吐血,讓我萬萬要多加包容」
余慧瑤的臉色有些泛白:「他和你說這些做什麼」
「不知道,」趙寶清也有些莫名,小心翼翼地問,「你們倆還沒有說清楚嗎?」
余慧瑤緊張地瞧了寧珞一眼,飛快地搖了一下頭。
「我看他好像真的挺在意你的,」趙寶清遲疑了片刻道,「要不和他實說了吧?我怎麼覺得心裡過意不去啊」
寧珞愕然看著他們倆,忽然回過味來:「你們倆個瞞了我們什麼?」
回到都督府已經快到酉正了,景昀已經回來了,站在府門前翹首以盼,一見馬車便急急地撐著傘迎了上去,責怪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寧珞的嘴角含笑,雙眸發亮,顯然心情很好:「和慧瑤聊得忘了時間了,還喝了一碗很是滋補的野雞湯,肚子都沒見餓。」
景昀卻看上去心情鬱郁:「以後小心些,這裡的秋季冷得快,以後出門要多帶件衣裳才行。」
跟著等在門口的紫晶早就為寧珞披上了披風,景昀將傘夾在脖頸上,將披風的下擺在她肚子上拉緊,親手繫上了帶子。
到了花廳,命人傳了膳,一碗熱氣騰騰的蟲草老鴨煲放在正中間,黃豆燉豬手、當歸紅棗、蝦皮燉蛋,這才一日的功夫,景昀便弄來了好些食材,滿滿當當地擺了一桌。
「你這是要把我餵成一頭豬嗎?」寧珞失笑道。
「岳母大人來信了,」景昀正色道,「從衣食住行都叮囑了一番,我只是照做而已。還有,你要是再不親手寫一封信回去,只怕岳父岳母都要從京師趕過來了。」
寧珞失蹤後,景昀把消息都壓了下去,寫給寧國公府的幾封家信由他執筆,寧臻川和秦湘蘭只怕早已起了疑心。
寧珞一聽便也著急了起來,用罷晚膳後便進了書房,景昀替她磨墨,她手執狼毫,滿心的孺慕之思化作了手中的墨跡,洋洋灑灑地寫了數頁。
等寫完通讀了一遍,寧珞便忍不住想笑:除了寫了自己的近況外,這通篇上下幾乎都在說景昀對她如何的好,讓他們不用擔心,幸好是在父母面前,要不然還不得被人取笑定雲侯爺畏妻如虎,沉溺於溫柔鄉中,非大丈夫所為。
「取笑便取笑,反正京城裡原本就知道我家有個河東獅。」景昀吻了吻她的頭髮,滿不在乎地道。
自從寧珞回來後,可能是這些日子嚇怕了,在家中景昀尤其喜歡親吻擁抱,更不願讓寧珞離開他的視線,就算去軍營,也隔個大半個時辰便派人過來查看寧珞是否安好。
兩個人纏綿了片刻,又寫了一封家書給定雲侯府,便一路去了臥房歇息,剛到臥房門前,忽然有侍衛急急地趕了過來,一見寧珞也在,便一臉尷尬地湊到了景昀耳旁說了幾句。
景昀的眉頭一皺,冷冷地道:「把她打暈了送回驛館,我已經遣人給她父親送信去了。」
「這」侍衛猶豫著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成林呢?讓他去辦,辦不好就去領軍棍去。」景昀威嚴地道。
「是!」侍衛精神抖擻地應了一聲去了。
寧珞好奇地問:「誰啊?怎麼還要打暈了?」
景昀沒有出聲,只是攬著她的肩膀便往前走去。
寧珞走了兩步,腦中忽然靈光一現:「是西戎人?」
景昀的步履一僵,不太情願地點了點頭。
「女的?」寧珞又問。
景昀沉聲道:「是緄戎首領之女姜朵,自己一個人在魯平酒樓飲酒作樂。李成林會處理好的,放心。」
寧珞的臉色古怪了起來,好一會兒才道:「人家是想讓你陪著一起飲酒作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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