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你裝神弄鬼做什麼?」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識得蜃蛇,有人依舊指著那老闆的鼻子嚷嚷自己被騙了。
「小小本事,供君一樂,談不上裝神弄鬼。」
老闆也不氣,反倒是弓腰道歉,那友善的態度襯托那橫加指責的人面容過於醜陋。
面對這好脾氣小老頭,有人不在意的鬨笑開。
陸韻則是見到,一些人在蜃蛇出現後,快速離開趕著回去通風報信。
後續的表演還在繼續,小老頭站在高台側方,指揮著整個雜耍班子。
「他在看我,不,是在看我們。」
符秀的話是篤定的。
他們並未離開,端坐在看客位置上,那小老頭的打量也是光明正大的。
他希望他們知道他在看著他們。
「嗯。」
當陸韻的目光和對方對上後,陸韻肯定了符秀的猜測,不過她想的更多。
風吹水面,波瀾頓生,這水雲間風雲將起啊。
時間潺潺,雜耍到尾聲時,人群漸散,符秀跟在陸韻身後。
說起來也奇怪,雖然這是兩人第二次見面,符秀總覺得自己和對方有說不完的話。
「陸韻,你住長安客棧對吧,我也搬過去吧。」
稱呼換了一個,符秀很熱情,也沒管陸韻答沒答應。
「我先回去收拾東西,你等我。」
話落下人就走了。
背著重劍的陸韻看著對方風風火火的背影挑眉,對方倒是挺機靈的。
陸韻回到客棧時,不意外客人對她又是一輪調侃。
淡笑而過,房間中陸韻盤腿而坐,將無拙放在雙腿上。
自出藏劍宗後,路上也遇到一些問題,她動用的都是這把無拙。
雖然無法用無拙使用什麼劍招,但是一力降十會的道理她懂,大開大合的劈砍,就足以應付一些宵小之輩。
可這種手段,對上稍有底蘊的修士,她就會落入下風。
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候,她不想動用寒江雪和尾後針。
手指拂過無拙厚實的劍身,感受著沉甸甸的重量,陸韻心神沉浸在黑山給她留下的那一道刀痕中。
刀痕刻印在神魂中,經過這半個月的消磨,也只是觸及一點點。
這一點點的刀蘊,在陸韻的牽引下,化為己用。
那日驚天的黃泉一刀,如今成了修真界的談資。
說是那日黑山和菩提子打得天翻地覆,兩個大能對上,隨便一招的餘波,便是飛沙走石不可擋。
那黑市被拆了。
倒也無人覺得嘆息,畢竟黑市依黑山而起,如今古城消失,黑市也沒存在的必要。
那場戰鬥的最終結果,是以黑山一刀重傷那菩提子而結束。
有趣的是,當時黑山並未乘勝追擊,而是帶著小黑山快速遁走,所以有人猜測,那黑山應該也是重傷。
不過因為這一戰掀起的風波,黑山一族覆滅的真相倒是被人所知。
菩提洞那方說了一些推脫之言,試圖將自己洗白。
信與不信,眾人心中都有一桿秤。
反倒是曾經參與過那些人,得提心弔膽,黑山復仇的心,早已成沖天火焰,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就打上門來。
陸韻左腕上的檀木珠串散發著寧靜的香氣,撫平陸韻那些繁雜擾亂的思緒。
心神歸於平靜,陸韻在房間中一待就是五日。
七月十,春風夫人回來的消息早已傳遍,不少人在城門口等待。
陸韻站在客棧屋頂,看著不遠處的儀仗,少許錯愕。
十六人抬的大轎,平穩不見起伏。
八角頂下垂落如雲絲綢,那金色的絲綢在陽光下,若金烏刺眼。
珠簾搖晃其中。
陸韻看的明白,那些珍珠,足以成為煉製上品靈丹的材料,在這裡也不過成為遮掩春風夫人容顏的俗物。
偏有風過,將珠簾捲動,露出裡面女子的半張臉。
膚如皎月,唇瓣抹著艷麗的口脂,那一抹嬌紅微微勾起,是那人間四月未盡的芳菲。
狹長的鳳眼一晃而過,陸韻沒看清楚這位夫人的神色,帘子已經落下。
倒是對方眼角的暈紅,在這猶抱琵琶半遮面半遮面的朦朧中,更顯姝麗。
妍魅天成,姿容絕世。
這是陸韻初見春風夫人的認知。
轎子後方,跟著一堆美婢女,也都生的貌美動人。
這儀仗自城門口出現開始,就吸引無數人的矚目,大街小巷走出來的人歡呼著,喜悅著。
他們在高興春風夫人的回來。
陸韻看看這一幕,再想想自家自家山頭的寡淡模樣,便升起了幾分自家師父配不上如斯美人的感嘆。
難不成是自家師父單相思
「嘖,你終於捨得出來了?」
熟悉的聲音出現,是符秀找過來了。
他站在陸韻身邊,看著春風夫人的儀仗走過長街,連帶著人群攢動。
驚嘆之聲不絕於耳。
「這位的確是天生的美人。」
符秀砸吧嘴,又看向陸韻。
「這幾日你閉關,大概還不知道水雲間中發生了一件大事吧。」
這話題讓陸韻來了興趣,她看向符秀,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嘿嘿。」
符秀得意一笑,眨眨眼不肯繼續。
他是想賣關子,可在陸韻安靜的神色中敗下陣來撇嘴。
「記得之前我們遇到的那個雜耍戲班子吧。」
「那條蜃蛇當天就被人偷了,為了找到蜃蛇,那戲班子在水雲間大鬧一場,至今還沒有動靜。」
「今日他們還準備去找春風夫人幫忙。」
蜃蛇的存在,本就足以引人覬覦,那一條年幼的蜃蛇誰拿到,好好養著,在對方到金丹之後,是非常強大的幫手。
如此有人鋌而走險也是正常。
「走,我帶你去看熱鬧。」
符秀想著,就拉住陸韻的袖子,想將人往雲想樓那邊帶,可他沒拽動。
倒不是陸韻使力。
符秀看著陸韻身後那寸步不離的無拙重劍,臉上表情很是糾結。
這把劍怎麼看和陸韻這清瘦的外貌不符合,偏偏對方就背著這把劍招搖過市。
這幾日蜃蛇的事情成了新的談資,長安客棧那些看熱鬧的人才散去。
「走吧。」
陸韻主動邁步。
她的步伐依舊很慢,體內靈力按照蘊劍訣的心法一點點蘊養全身。
蘊劍訣不增強靈力,只是將本身擁有的靈力一點點錘鍊進血肉中,好讓肉體能夠抗無拙之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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