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生看著眼前這團凶光,思緒倒是格外的清晰。
人家都想要占據他的身體了,自己還願意和它談談,有多寬宏大量這都不談了。
試問放眼整個天隕,誰還能比他仁德,就這心胸,就這氣度,上下兩萬年都找不出一個來。
凶光沉默,它是真的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脫困,就想找個肉身,結果偏偏遇上了這個傢伙。
它都覺得自己偷襲已經很不講武德了,可對方比它下限還低,這不是坐地起價嗎?
「咳咳!」陸長生輕咳兩聲,緩緩道:「既然要談,那我們都坦誠一點,別動歪腦筋。」
「好!」
陸長生道:「我看你挺凶的,而且莫名有點熟悉,你是個什麼品種?」
「品種?」凶光輕動,似乎不滿這種稱謂,隨即提了提聲音道:「本作乃上古凶獸相柳!」
「相柳?難怪我莫名覺得熟悉!」
陸長生點了點頭,想起那個長著九顆腦袋的怪物,丑凶丑凶的,沒想到自己和這玩意兒還挺有緣分。
凶光道:「何意?難不成你還見過相柳不成?」
「元初書院試煉路上遇過一次!」
「呵!」相柳輕笑,帶著幾分驕傲道:「既然遇過,想必……」
陸長生接著道:「被我打殺了七次!」
「什麼?七次?」
窮光震驚。
「嗯,七次,不過說來也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當時我遇上了點麻煩,不然還能再殺兩次!」
相柳:「???」
這一刻,世界都仿佛安靜下來,眼前這個年輕人說起來這件事波瀾不驚,就好像沒什麼大不了一樣。
雖然它沒見過元初書院的相柳,可相柳是天生的大凶,上古之時威名赫赫,以聖人為食,誰不畏懼?
結果卻被眼前這人殺了七次,如果對方沒吹牛的話,實在讓人很難平靜下來。
沉寂過後,陸長生接著道:「說說吧,你都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為什麼會被封印在劍上。」
相柳聞言,總感覺不對勁,這話問的就好像是在審犯人似的。
「事情很複雜!」
「別不好意思說,作為大凶,不干人事很正常,不過看得出來你也是有兩把刷子的,既然被封在蒼吾之上,應該是神靈界主親自動的手!」
「對!」
相柳應聲。
陸長生道:「那他為什麼不直接斬滅你,還把你封在劍上,是殺不了你?可是不應該啊!」
陸長生不怎麼想得通。
傳聞當初神靈界遍地凶獸,禍亂世間,以無盡生靈為血食,一頓飯都能吃一座城的人。
也是因此,神靈界之主曾出手屠戮凶獸,不知道殺了多少。
按理來說,自己都能一點點磨滅它,神靈界之主肯定更輕鬆,結果沒殺它,還把它封在劍上,過去了這多年。
陸長生在等待回答。
相柳卻道:「無可奉告!」
「這是不想談?」
「這件事牽扯到了其它,現在的你還沒資格知道。」
「我感覺你在唬我,但是我沒有證據!」陸長生道。
相柳沉吟了片刻後道:「其中牽扯與消失的天地有關,若你成長起來以後會知道!」
聽著這話,陸長生竟有些不能平靜,曾經的三天四海六界八荒九州十地,其中四海六界八荒消失,就好像禁忌一般。
沒有記載,哪怕那些大教也不清楚。
曾經陸長生也問過顧千鈞,可顧千鈞似乎也不想告訴他。
他也不執著,而是道:「行,那就來談談籌碼,你把我身上的劫氣都帶走,我就不磨滅你了!」
「我只能帶走一道劫氣!」
「還是沒什麼誠意啊!」
相柳應道:「不是我沒誠意,而是你說的我做不到,若非機緣巧合,或是承受莫大的因果代價,任誰來了最多只能帶走一道。」
相柳說的認真,陸長生沉吟,他曾經刻意找過萬劫仙體的記載,了解過這劫氣,卻說的並不是很清楚。
關於這體質讓人不知如何言喻,哪怕顧千鈞天地將崩也面不改色的人,卻在知道他的體質之後神情大變。
甚至來不及做任何事直接斬了自己的記憶,像是有多見不得人一樣。
穆荒當時也是下了莫大的決心才帶走他一道劫氣,還有祖龍脈,帶走一道劫氣,像是遭雷劈的似的,當時就蔫了。
相柳道:「劫氣並非萬劫仙體獨有,許多體質生靈天生都有,可唯獨萬劫仙體的劫氣最可怕,也最無解,每一道劫氣都需要以莫大的代價才能消磨,境界低的生靈很難體會!」
「帶離身體不就行了?」
「想要將劫氣分離,除了承擔莫大的因果代價,還需要付出許多,並非誰想帶走就能帶走,本質上,從你身上帶走劫氣,是需要替你應劫!」相柳說的凝重。
「看樣子你很懂啊,展開說說!」
陸長生沉聲。
相柳應道:「這是曾經出現過的事物,每一尊萬劫仙體出現都很複雜,複雜到難以想像,不是尋常生靈能夠揣測,可如果你能斬滅所有劫氣,應劫不死,那將是世間最恐怖的體質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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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這些,陸長生在思索。
隨後道:「那這劫氣該如何斬滅?是不是多找幾個冤大頭替我應劫就行?」
「太難,條件太苛刻!」
「怎麼個說法?」
「一道劫氣,足以壞掉一整個古教的氣運,尋常生靈如何承受?」相柳說著,接著道:「若非心甘情願,以驚人氣運為代價,用逆天手段承擔因果誰能消融!」
一時間陸長生失了神。
他想起了穆荒,那個老人為了大荒宮能有希望留存下去,與他做出這筆交易。
現在來看,當時他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蘇沐月的話純屬活該,而且她身份來歷過於神秘與驚人,看她現在活的很好,說明對她來說問題不大。
可那祖龍脈卻是自己主動帶走,按照相柳的說法,祖龍已經與他結下因果。
古路上清氣也很非凡,消融了他一道劫氣。
此時已經耗去四道,如果相柳再帶走一道,便是五道,剩下的又該怎麼做?
不知道為什麼,陸長生感覺心緒有些沉重,隨著他不斷的修行,不斷的了解,這萬劫仙體似乎越發的複雜了。
「既然這樣,那相柳,我們再重新談談。」陸長生開口。
相柳道:「我名九玄,你可喚我九玄大人!」
「嗯,好!」
陸長生應聲。
相柳有些意外。
對方竟格外的乾脆。
正當它還想說點什麼,陸長生則是緩緩道:「小九啊,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好好談一談!」
相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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