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音搖了搖頭,水眸起漣漪,片刻後忽地軟唇一黠笑,朝花念眨了眨眼,「給我梳妝更衣,咱們去望月樓,讓路三哥把潘氏身邊那丫鬟也送到那去。」
「望月樓?那不北市茶樓嗎?小殿下怎麼突然要去望月樓,會不會有危險?要不要讓路三哥帶人跟上?」花念有些擔心地問道。
茶音搖了搖頭,「咱們出門,五哥哥給我的帝姬衛會跟上的。而且還有蟒息哥哥呢,不會有事的。」
花念這才想起那些帝姬衛,頓時就安下心來,脆生生地應了。
半個時辰後,穿戴整齊的茶音帶著花念從溫府的角門坐上了進城的馬車。
溫家這裡偏得,總讓茶音覺得自己在城外。
到了城裡望月樓,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了。
她今兒穿了個桃粉色圓繡馬面裙,上頭一件月白色的左衽刺繡雲袖小襖,依舊是精靈活潑的尋常鄰家小貴女的模樣,在這權貴雲集的京城裡很是低調。
「我可是大太太房裡的丫鬟,看大太太知道後不把你們這幾個刁奴打死發賣了!」
茶音今日卻沒有坐到她往日最愛坐的窗前,只坐在了屏風前,讓花念把窗開了個縫,露了些微風進來,夾雜著后街小吃的煙火氣。
「難怪家裡的姑娘總討厭您不知禮數粗鄙無理,誰家的表姑娘像您這樣,竟讓人綁架外祖母身邊的丫鬟!」
「啊?殿下」花念不情願地沒動。
「不必麻煩路三哥了,她身上帶傷總歸是容易被發現的。潘氏的事可等不得。你先帶人下去吧,我自有辦法讓她聽話。」
「表姑娘,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還想讓我幫你做事?文姨太能收買得動我,那是因為她兒子是三爺!」
茶音才不理會她的找補,正好有了理由不告訴她,惹了小花念一陣哼唧。
路三聽著小姑娘沒有一點生氣的甜糯軟音兒,像個小手輕輕軟軟地便撫平了心頭的暴躁。
說著,茶音示意采香站到角落去,順便提醒她,「路三哥的人在外面,你跑不掉的。」
「放開我!誰給你們的膽子,竟敢綁架我!」
花念見這小婢到了這還這副嘴臉,上前就給了她一盞涼茶,潑了她一臉,
「放肆!我家小殿下面前,何時輪到你個小婢指手畫腳!還不快閉嘴,我家殿下讓你說話你才能開口!」
她輕蔑不屑地奚落道,「表姑娘是想用這件事威脅我?你去把證據給大太太吧?你大可瞧瞧大太太是信你還是信我。你以為自己是誰啊!你是大太太親生的外孫女嗎?你就是個野種!」
采香倒也有些氣性,被綁著手腳,潑了一杯茶,還敢諷刺地啐了一口,
「殿下?真是山雞進了鳳凰窩,真把自己當鳳凰了!」
「我呸!你個剋死了親娘連親爹都嫌棄的小賤人,你以為你在王府里待了幾年,你就真的是郡主殿下了?」
采香看著神色平靜的小茶音,也拿不準她是什麼意思,警惕地問道,「表姑娘想幹什麼!」
茶音趕緊把她拉了回來,理都不理這粗鄙丫鬟的髒嘴,淡淡道,
「采香,你也不必跟我裝什麼忠心奴僕,我知道你已經被文姨太收買了,今日我讓人把你帶過來,自然是有事要讓你做。」
花念聽著采香語氣里透著的諷刺,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采香頓時嚇得臉色一白。
「表姑娘這是做什麼!奴婢可是大太太身邊的貼身丫鬟,您這樣對奴婢是不是不太好。」
「混賬東西!誰給你們的熊心豹膽——表姑娘?!」
「別做夢了!你就是在王府皇宮裡待一輩子,也就是個卑賤野種!」
采香眼上蒙著的布被取了下來,她看清面前的茶音時,驚訝得語氣都變了調。
「日後老爺死了,三爺就是家裡的頂樑柱,我自然願意幫她做事。可你呢表姑娘?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茶音看著花念一臉好奇地模樣,使壞地眨眨眼,「待會兒不就知道了?」
「花念,去給她把繩子解開。」茶音淡淡吩咐道。
茶音自然知道五哥手下這些人的本事,她搖了搖頭,
花念自知失言,俏皮地吐了吐小舌,趕緊找補,「小殿下您也不算獨自出門的,還有帝姬衛跟著,五公子的下屬路三哥一會兒也會來送潘氏身邊的大丫鬟采香。」
茶音聽著這小丫頭的瞎問,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我能獨自出來見外男嘛!」
「是!」他拱手應了,轉身帶著手下退出了屋子,只是路過采香的時候,幽幽冷冷地斜了她一眼。
茶音看了她一眼,讓她快去。
兩人笑鬧間,路三也把潘氏身邊的大丫鬟采香給帶了過來。
采香臉色僵了一下,不過很快,她臉上就浮起了不屑冷笑,
花念這才不情不願地去了。
「殿下!」花念越發好奇了,可想知道了,「是誰呀!小殿下您不能這麼欺負奴婢~您快告訴奴婢嘛!是男的還是女的呀?」
隨後,采香臉上的驚訝就變成了惱怒,她瞪著茶音語氣輕蔑,
花念瞧見自家姑娘這坐位,便知來的可不是什麼熟人,不禁問道,「小殿下,咱們到底是來見誰的呀?」
路三在旁邊聽著也臉黑,躬身道,「小殿下,這婢子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不如把她交給小的,保准不用半個時辰,就叫她服服帖帖,您叫她往東她就不敢往西!」
望月樓的掌柜的也認得小姑娘,她時常跟哥哥們來這樓上看后街雜耍,今日她自己戴著帷帽來,掌柜的也以為她是先來等哥哥的,笑眯眯地將她迎上了二樓的雅間。
「進去!」路三剛把采香從麻袋裡弄出來,拿出她嘴裡塞著的粗布,頭上的罩布還沒拿下來,采香破口大罵了起來。
茶音拿起茶盞,倒了一杯熱茶推到了對面座前,軟聲清淡,「客人來了,不想被滅口,待會兒最好別亂說話。」
花念被氣得都想把旁邊那壺熱茶倒她身上。
采香聞言,也只得歇了心思,帶著滿腹疑惑站到了一旁。
這時,門聲「吱呀」響起,一道身影映繡屏。
「先前就聽說,福音帝姬跟祿王世子一同練了武,我原還不信,看來竟是真的了。音音,好久不見。」(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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