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淺淺一笑,說道,「回外祖父,我方才想了想,外祖父就這樣趕走這潘氏確實顯得有些絕情了。不過讓她繼續當溫家的主母可是萬萬不能的,可真是會害了咱們家」
說到這,小姑娘認真地嘆了一口小氣,故作認真。
溫掌的臉色也沉了沉,他有些煩地揮開了黃氏,自己摁起了額角,「你可有什麼法子?」
溫三爺也試探著在旁邊提議道,「爹,不如把她報了瘋病發到鄉下的莊子上去?」
文姨太一聽,當即瞪了自己兒子一眼。
如果這樣,那不還是保留了潘氏正妻的名份,那她還怎麼上位?
溫三爺也是無奈,他自然也想讓自己的生母姨太上位成為溫掌的正妻,他也會變成溫家的嫡子,日後在京城裡也更能抬得起頭。
這京城可比下面更看重嫡庶正統的。
然而,若是為了休掉一個瘋婦,讓溫家的名聲受損,也是得不償失。
茶音可不會讓潘氏就這麼去莊子上養老,她一臉認真地擔憂,「那日後不是難免被有心的人翻出來?這事可太容易被大作文章了」
潘氏,你猜得沒錯,我就是來給我親外祖母和親舅舅報仇的。
溫三爺也有些暴躁,他擔憂又煩悶地對溫掌道,「今日當著郭大人的面出了這樣的事!若咱家不能妥善解決,萬一傳到太子殿下的耳中,他又怎能繼續重用咱們父子?」
不過她的嘴已經堵上了,想求饒煽情都不可能了。
潘氏聽著茶音不緊不慢說出的話,卻驀地瞪大了雙目,睚眥欲裂。
茶音的這個提議,便是讓潘氏這些年的「扶正」變成了一場笑話,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潘氏對上溫掌這個目光,嚇得臉都白了,絕望呆滯地搖著頭,嘴裡發出悲悽的嗚嗚聲。
茶音冷眼看著潘氏那心寒悲慘的模樣,卻說道,
茶音對上了潘氏這憤怒至極的雙目,風輕雲淡地卸下了所有的偽裝,清透地迎上她的雙目,梨渦淺淺陷,櫻唇輕勾,卻無諷刺,只有清清冷冷的直白。
「外祖父您就當這些年從未扶正過她。若是有人問起,您便說是您當年痛失原配愛妻傷心,並沒另娶續弦,可家裡中饋需人操持,便讓潘氏作了平妻,代掌中饋罷了。」
「那怎麼辦!」
「如此這般,您便沒了以妾為妻、以庶亂嫡的亂倫之錯,還會有個心系糟糠之妻的好名聲,一舉兩得。」
其實她從來沒被扶正過!從始至終都只是個妾!
「外祖父,其實這事也簡單,潘氏既然原本只是外祖父的一個小妾,那就讓她當回姨太便是。」
她死死地盯著茶音,就好像要詛咒茶音去下陰曹地府一般。
這讓潘氏如何能不發瘋?
這話可比先前多少話都有分量,溫掌一聽,眼裡都閃爍起了殺意,陰測測地斜睨著潘氏,滿臉陰沉。
文氏冷笑得意地看著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模樣。
小姑娘的神色冰冷地告訴她一切的真相。
無需任何的譏諷嘲笑,這個直白的真相,就足以氣瘋潘氏,逼瘋潘氏,怒瘋潘氏。
茶音給了潘氏真相後,便轉回了目光,看著還在沉思的溫掌,慢條斯理地說道,
「至於潘氏大鬧靈堂,如此一來便也不是什麼大事了,一個小妾罷了,胡言亂語的,粗鄙無禮又不是什麼大事,可不比她是溫家的主母,這御史估計也不屑於參奏一個小妾。」
「而且您也可以說是她這些年心大了,總以為自己是正妻,來了京城後,您讓她認清自己的身份,京城不比下面,她一個妾室可不能總把自己當正妻。她卻惱羞成怒,偏執地在靈堂上發瘋。」
「總之若潘氏只是個小妾,事情便簡單許多。京城裡的人多半也不會自降身份,揪著一個小妾不放。您也不必休了潘氏,把事情鬧得難看。」
溫掌聽著茶音這樣說,也覺得這主意不錯,他滿意地點點頭,陰沉至極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詢問地看向了旁邊的溫三爺,「老三,你覺得呢?」
把潘氏貶回妾,跟休了潘氏一樣是把她從溫家主母的位置上拽了下來,於各位姨太而言也是好的。
這既解決了溫家如今面臨的困境,還不用休妻把事情鬧大,而且符合了文姨太想要的,一舉三得,溫三爺當然立馬贊同點頭,
「爹,清妤這法子極好!依兒子看,就這麼幹吧!回頭兒子與郭大人和同僚解釋一二,這事應該就過了!」
溫掌點了點頭,他看向了正好在場的各位姨太,「好!就依照清妤的法子來!你們也都聽到了,回去也跟你們各房的人說清楚,潘氏從來沒被扶正過,這些年不過是作為平妻暫掌中饋。」
姨太們立馬應了,臉上都帶著或多或少的暢快得意,斜向潘氏的目光里滿是嘲諷。
潘氏現在徹底近乎瘋魔地雙目充血泛紅,瘋狂掙扎。
不過小廝把她摁得死死的,讓她根本動彈不得。
「把這瘋婦帶下去,關進柴房裡!」溫掌看著已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潘氏,一眼都不想多看她地別開眼,嫌惡地說道,
「看在二房的面子上,且留你一命,若你再犯病,就別怪我無情,讓人把你釘死在房裡了!」
說著,溫掌揮了揮手,讓小廝把潘氏如豬狗般拖了出去。
今夜鬧到現在,這場鬧劇才終於結束了。
茶音從正院出來,迎著皎皎月色走在溫府靜謐的小徑上,清眸蒙然,不知心中何感。
「潘氏惡人有惡報,老太太和大舅爺的在天之靈也該安息了。」花念提著燈籠,小聲地說道。
茶音點了點頭,卻輕輕嘆了一聲,「不知道當年外祖母看到愛子慘死,又緊接著生生難產血崩時,是不是也是這般的絕望窒息?」
花念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她覺得還是便宜潘氏了,可不便宜她又能怎麼樣呢?這已經比直接殺了她要更讓她受折磨了,還能怎麼再狠呢?
茶音不意外自家小丫頭的沉默,她也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可惜再如何手刃仇人,都難解失親之痛。他身之痛,又怎能舒己身之疼?不過是聊以自慰罷了。」
說話間,茶音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了不遠處的古柳。
樹蔭下,一個身影隱匿在漆黑夜蔭中,看到兩個小姑娘停步看來後,那身影動了動,緩緩轉身默然地隱匿去了另一條的小徑中。
木輪聲吱呀響起,混在夜風吹葉的沙沙中,漸漸遠了。
「這溫二爺什麼時候回來了?他不是找乞丐去各御史家門口守著了?這溫家離內京可遠著呢,他回來得這麼快?」
茶音轉回頭,繼續往前走,邊走邊說道,「聽說這溫二爺有看各地事冊的習慣,你說他會不知道我說景慶哥哥的事是胡謅的嗎?」
「對啊!五公子給的卷冊上寫了溫二爺有這個習慣!」花念經她一提醒頓時恍然,隨後又詫異疑惑,「那、那他是什麼意思啊?他也不給潘氏求情嗎?」
茶音搖了搖頭,卻忽然梨渦輕陷,方才的鬱悶一掃而空,「蟒息哥哥來了!肯定是景慶哥哥有消息了!」
小姑娘眼眸頓時變得亮晶晶,提起裙擺歡快地加快了腳步。
花念還沉浸在方才的沉悶和疑惑中呢,突然就看自家小姑娘又變回花蝴蝶了,呆了好一會兒才趕緊追,「誒,小殿下!您慢點啊」
輕快無奈的語調軟軟地散在了濃夜中,月明星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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