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怎麼了?」
秦萱寧正奇怪著,就見茶音退到了方才的牆邊,抬頭往上看去。
這邊有棵老樹,但因生在未央宮的南牆根上,已經很多年沒人打理了。
茶音仰頭看著老樹枝杈上,正有個一身靛藍侍衛袍的身影,正吊兒郎當得喝酒轉玉簫,很是瀟灑。
「五哥哥?」
小姑娘詫異地看著一身侍衛打扮的魏青洵,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這時,她依稀聽到,牆那邊有道被一直被她忽略的細細輕輕抽噎聲戛然而止。
茶音沒去細究,只錯愕地看著樹上風流倜儻的清俊男人問道,
「五哥哥你你怎麼在宮裡啊?」
「還一身侍衛打扮?」
「還在未央宮的宮牆上?」
「還爬樹?」
「你瘋了?這宮裡到處都是禁軍,萬一被——」二哥哥抓到,你就要被打死了!
小姑娘最後這句沒說完,就見五哥轉過頭,丹鳳眼含笑,一指立唇峰,嘴角噙薄笑,慵懶又狡猾。
茶音無語又驚愕地張了張嘴,不過她轉念一想,連二哥都管不了的五哥,她還說什麼?
秦萱寧傻乎乎地往樹上看了半天,直到魏青洵轉過頭來時,玉面如冠的俊面出現在茂盛的樹杈間,她才看到人在哪裡,同時小嘴圈成了圓圈。
難怪她姐夫總說,這位魏五哥哥是魏家除了小音音外長得最好看的人。
男子俊面如玉,慵懶自在的丹鳳眼隨性盎深笑,精緻俊秀的長眉入鬢,風流倜儻,盡在這番眉眼之中。
清貴矜傲,雲淡風輕。
據說魏五魏青洵跟已逝的漠北王妃很像,所以漠北王總不免對他多了幾分溺愛,慣得他行事最乖張隨性。
但他好像是個蠻可怕的人~
秦萱寧往小茶音身後挪了挪,乖巧叫人,「魏五哥哥好,我是」
小姑娘不知該怎麼說。
魏青洵看著跟自家妹妹穿得像親姐妹的小丫頭,唇勾一笑,免了小妹妹們的糾結,「讓我猜猜,你應該就是襄國公的嫡幼女吧。」
有他主動接去話頭,秦萱寧頓時就從拘謹變得放鬆許多,笑盈盈地點點頭。
「你五哥哥人多好,才沒有我姐夫說得那麼可怕呢。」小姑娘悄咪咪地跟自家小姐妹咬耳朵。
茶音聽著這傻妞妞的錯誤認知,嫌棄地看了她一眼。
她五哥這個人,初識他的都說極好,脾氣好沒架子,待人接物隨性又靠譜,與他相處很舒適。
可但凡深知他的,對他的形容都只有一個詞——可怕至極!
當然,只有一個人是例外。
茶音仰頭看著自家五哥,很不可愛地戳他心肺管子,「五哥哥,你躲宮裡也沒用啊,小姨給你準備的相親你躲不掉的~」
魏青洵無奈噙笑,在樹杈間像只慵懶假寐的貓,「誰說躲不掉的,喏,這最危險的地方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茶音看著五哥這樣,叉了小腰,一本正經地搖頭嘆氣。
她總覺得,自家五哥今年這親事是懸了,去年就被他拖了一年,估計今年也難成。
魏青洵好笑地瞧著小丫頭小大人一樣的嘆氣,仰頭喝了口花酒,悠悠道,「聽說景慶那小子又想跑?」
茶音的眸子骨碌碌一轉,小腦袋一歪,「怎麼,五哥哥打算跟景慶哥哥一起『造反』嘛?」
她最最最聰明的兩個哥哥聯手,皇祖父和爹爹肯定都拿他們沒辦法了!
魏青洵嗤了一聲,「誰稀得跟那小子聯手,造反完不是早晚得被抓回去,他有的是人護著他,我呢?」
茶音聽著五哥哥沒好氣的玩笑話,咯咯笑得開心。
秦萱寧和花念默默對視了一眼,在旁邊聽得都快嚇死了。
這兄妹倆,說話真可怕。
在宮裡一口一個造反的
魏青洵又抿了口酒,悠悠感慨,「聽說這小子今兒又沒挨上揍。嘖,真可惜,讓本公子猜猜,今兒能給他擋了這頓板子的,應當是小姨?」
魏五挑眉,看了眼自家妹妹。
果然。
茶音看著隨口就猜到真相的五哥哥,驚訝又不意外,不讓他轉移話題,
「那五哥哥你問景慶哥哥是不是要跑幹嘛~你不許打景慶哥哥的壞主意哦,不然我不理你了!」
小姑娘嬌氣氣地嘟起小嘴,軟糯糯地威脅。
不過這威脅可是貨真價實的,她所有的哥哥里,就五哥哥跟景慶哥哥最不對付了,這大約就是聰明人的互斥?
魏五和景慶也是年年過招,勝負參半。
不同的是,景慶被魏五坑了,會不會挨揍未必,主要看祿王近來有沒有忤逆老爺子。而魏五被景慶算計到,必是要挨揍的。
魏青洵淡淡一「哼」,仰頭灌了口悶酒,「讓那小子老實點就行,本公子最近可沒工夫跟他糾纏。」
他堵上酒壺,丹鳳眼笑意明熠地看向了底下的小姑娘,薄唇噙深蠱,「丫頭,這小子要是再跑一次,說不定他真的會被打斷腿哦。」
茶音仰頭看著笑得玩味狡猾的五哥哥,雖擔心,但卻又不是那麼擔心,嘟嘴道,「五哥哥想讓我做什麼吶?」
這個壞哥哥,提到景慶哥哥要挨打時沒有幸災樂禍,肯定是以此為餌哄她做什麼的,這樣東窗事發後也是算在景慶哥哥頭上!
正好他被家裡爹爹和哥哥們押著去相親,他肯定不會只躲著,多半是跟去年一樣,想辦法圍魏救趙的。
果然,魏青洵笑得蔫壞,「看在這小子幫我解了南境危局,讓我早早破局大勝的份上」
這話,怎麼聽著有股咬牙切齒的意味。
小茶音眨眨眼,哦對,因為五哥早早打完仗,所以才早早地被押回來相親的。
「我有辦法讓他能順利跑掉,一直到打完那場,都不會被抓回來打斷腿。」
茶音烏溜溜的眸子頓時圓瞪,認真地看著魏青洵,「五哥哥,你知道景慶哥哥要去哪?」
魏五挑眉。
茶音知道這是默認的意思,立馬問,「那這次」他會有危險嗎?
不怪茶音這麼緊張他,只從她零零星星聽到的景慶哥哥打的這幾場仗,都是危險至極的。
像是一場場懸崖邊上的豪賭,雖然每次都收穫豐傲,可是過程,聽著都不禁膽寒捏汗。
魏青洵對上小姑娘嬌盈輕顫的水眸,停下了拿酒的手,忽得隨風一笑,絕塵仙逸,「小丫頭,你若安好,他便不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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