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南燕推著夏白萍來到教學樓下,這時,正好是下午最後一節課下課的時間。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一撥學生從教學樓里湧出來。
夏白萍的輪椅就停在教學樓的正前方,每一個走出來的學生都好奇地打量著她。
張南燕覺得有些尷尬,她想把夏白萍推到側旁,可是夏白萍不允許。
夏白萍掛著虛假的笑,說:「就停在這兒!我是在幫鄭帆,讓大家看到我們夫妻很恩愛。」
鄭教授終於走出來。
他和兩個學生走在一起,兩個學生是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
女學生正笑著和鄭教授說著什麼。
&鄭。「夏白萍親熱地喚著。
鄭教授猛然停住腳步,看過來。
夏白萍微笑著,向他揮揮手。
鄭教授頓了頓,向夏白萍走過來。
&不累?」夏白萍老遠就伸出手去。
鄭教授只得伸手握住她的手。
夏白萍親昵地拉住鄭帆的手:「辛苦了,我來接你下班。」
鄭帆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跟在他旁邊的兩個學生連忙向夏白萍問好。
女生很活潑,她甜甜笑著說:「師母好。」
夏白萍點點頭,然後仰起臉微笑看著鄭帆。
鄭帆顯出尷尬的神情。
女生用有些撒嬌的口氣對鄭帆說:「鄭老師,今晚的聚餐您就參加吧,大家都等著您呢。」
男生也連忙說:「鄭老師,期末了,同學們是真心想感謝老師們的教誨,其他老師都同意了。」
鄭帆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正要說話,卻被夏白萍搶先開了口。
&鄭,你知道嗎,我剛才來的路上聽到一個好笑的笑話,有傳言說咱倆感情破裂,還說你和女大學生……你說好笑不好笑?」
所有人都難堪地愣住。
女生臉色一陣發青一陣發白,憤怒地想要辯解,又委屈得紅了眼眶。
鄭帆歉意地對兩個學生說:「感謝同學們的心意,我還有事,就不參加了,你們好好玩。」
女生抿著嘴不吭聲。男生趕緊說:「那我們就不打擾您了,再見。」
男生拉著女生要走,可女生倔強地不肯離開。
夏白萍挽著鄭帆的手,笑著說:「我做了你最愛吃的三鮮餡水餃。還是老口味好,外面那些新奇生冷的,吃了要壞腸胃呢。」
女生終於忍不住,扭頭跑開
等兩個學生走遠了,鄭帆將手從夏白萍的手中抽出來。
夏白萍不以為然,雙手相互拍了拍,好像要拍掉她在鄭教授身上沾染的體溫。
&
張南燕同情地看著鄭教授。
&張,走!」夏白萍嚴厲說道。
鄭教授一言不發,大步走起來。
張南燕推著輪椅,追在鄭教授身後。
夏白萍冷笑一聲,說:「你最好和我走在一起。不要忘了,現在有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看堂堂鄭帆教授是怎麼拋棄糟糠妻子的!「
鄭教授的步伐越來越快。
張南燕推著輪椅追趕,很是吃力。
一不小心,輪椅卡住了一顆石子頓住,她的腿狠狠撞了上去,疼得她忍不住小聲叫了出來。
前方,鄭教授的腳步停下了。
張南燕顧不得腿疼,趕緊推著夏白萍追上去。
這次,鄭教授不再獨自快行,而是壓抑腳步和夏白萍並肩同行。
夏白萍得意地說:「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要忘了,我是再幫你維持你的體面!「
鄭教授的呼吸沉重急促,卻一直保持著沉默。
張南燕聽著鄭教授沉重的腳步聲,再悄悄看他緊握的手掌和深深皺著的眉頭,她的心很難過、很壓抑。她覺得不應該這樣,鄭教授不應該承受這些,可是她無能為力。
這以後,夏白萍變本加厲。她牢牢盯著鄭教授,對他身邊出現的女性她一個都不放過,不管是正常工作中接觸的女同事,還是鄭教授課題組的女大學生,都躲不開她陰鬱監視的目光。發展到後面,哪怕鄭教授在上課,只要有女生請教問題,夏白萍都會刻薄挖苦,根本不顧及在場人的難堪。
不需要等學生和同事避之唯恐不及,鄭帆自己先與其他人疏遠了距離,他不再和別人有正常的社交,他除了上課就只待在辦公室,到了下班時間,他不得不回到家中去,他忍耐著無盡的壓抑,把自己化成一尊沒有感覺的雕塑。
張南燕快堅持不下去了。這段時間,除了鄭教授,她就是身處悲劇漩渦最近的人。
鄭教授在時,夏白萍變身成最瘋狂的鬥士,她將一切出現在鄭教授身邊的女性當作假想敵,她鬥志昂揚地衝鋒陷陣,將她心中的怨恨化作武器,肆無忌憚地刺向所有人。鄭教授不在時,她又變成了最絕望最抑鬱的怨婦,她敏感、失控,變成最無望的淤泥,不僅自己身陷泥底,還要把周圍的一切都拖進去。
張南燕是陪在夏白萍身邊唯一的人,所有人都可以躲避,就連鄭教授都可以躲在辦公室或者家裡的書房裡偷得片刻安靜,只有張南燕不能躲。她必須每時每刻守在夏白萍身邊,在她發瘋發狂時阻止,在她絕望抑鬱時保護,承受她的瘋狂、暴戾、怨恨和絕望。
時時刻刻緊繃著神經、承受辱罵和廝打,張南燕已經快堅持不下去了。原本,她就痛心著黎春曉的離去,夏白萍還不肯讓這件事情隨著時間過去。
就在夏白萍又一次侮辱黎春曉時,張南燕再也無法忍下去了,她嚴肅地說:「請你停止侮辱我的朋友!」
夏白萍肆意譏諷著:「你的朋友,俗稱第三者、狐狸精,勾引有婦之夫,恬不知恥。你應該慶幸當今是法制社會,要是在中國古時,她是要被遊街、接受所有人的唾罵,然後沉塘的!」
&了!」張南燕氣憤的大聲說到:「她是錯了,可她已經退出,她已經遠離你們了。是你不肯放過,你死死揪著這件事不放,你讓生活無法往前走,你把鄭教授拖進了無底的深淵!你難到不肯想一想,這一切你真的一點過錯也沒有嗎?到底是誰摧毀了你們的感情和你們的家?是第三者?……還是你自己。」
頓時,夏白萍氣急敗壞,她抓起手邊的東西,不顧一切地朝張南燕扔過去。她歇斯底里地叫喊:「是他們的錯!一個負心薄情,一個恬不知恥!是他們的錯!」
一杯熱水撲頭蓋臉地砸了張南燕一身。幸好,她照顧夏白萍十分細心,給夏白萍喝的水都是放溫了再端過去。
水雖然沒有燙到張南燕,可是堅硬的杯子砸在張南燕的肩膀上,又掉落地上,發出響亮的聲音。
夏白萍在歇斯底里的謾罵。
水澆濕了張南燕的頭髮,順著她的臉往下流。
張南燕伸手摸一把臉上的水,把貼在臉上的碎發抿到耳朵後面。
她撿起地上的水杯,放到桌子上,拿來拖把,把地上的水拖干。
然後,張南燕推起輪椅。
夏白萍尖利的大叫:「你要推我去哪裡?快給我拿衣服,我要去陪鄭帆上課!」
張南燕不理會夏白萍,徑直把她推到客廳中間被太陽照到的地方。
窗戶上都裝了防盜網,雖然有些壓抑,可陽光正從防盜網中照耀進來,將客廳照得一片溫暖光亮。
張南燕就把夏白萍放在了陽光中。
她拿起自己的包,穿上外套和鞋子,打開門。
她拿出一把鑰匙,放在玄關的柜子上。
她對夏白萍說:「我辭職。」
她邁出一步,回身關門,頓了頓,說:「多曬曬太陽吧,呆在陰暗裡久了,心會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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