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秀乾淨的瓜子臉,標誌性的雙馬尾,水嘟嘟的唇瓣兒。
秦琅睜眼後看到的南靈越,除了將當初的那一襲常穿的青衫換做了水藍色襦裙以外,其它方面都跟秦琅印象里的那個天合宗聖女沒有任何變化。
「南靈越…」
最熟悉的就是最溫暖的。
被莫名其妙帶到陌生地方的秦琅,在見到南靈越的那一刻,心頭升起的暖意甚至超過了長久以來的那一縷牽牽繞繞的思念。
原本秦琅以為,將來再見到南靈越的時候,會是在京城街頭的一顆楊柳樹下,他笑著喚少女一聲「靈越」,然後緩緩走近她,等她願意主動地踮起腳尖兒了,再輕輕擁住她,順便手賤地扯一扯她的雙馬尾說「長的好長了」之類的。
然而實際上,當秦琅在天合宗的這個無名山洞中見到南靈越之後,他內心只恨不得叫她一聲「親人」。
至於行動上,也沒有什麼溫溫柔柔的輕擁,秦琅呆了一剎之後,直接不由自主地給了少女一個熊抱上去。
「靈越!真的是你!」
「誒誒誒!你…等下…我…你還讓不讓我喘氣了…!」
他的身子怎麼好像比以前更壯了,早知道他要這樣用力地抱自己,就先不給他鬆綁了…
南靈越玲瓏的身段兒被牛高馬大的秦琅箍著,她不得不揮著兩隻僅能動彈的手兒,雨點兒似的往秦琅結實的手臂上一通亂敲。
啪啪啪~
啪啪啪~
就像被捉住的小鴿子撲騰翅膀一樣,少女的小胳膊也撲騰出一陣獨屬於少女才有的清新味道。
秦琅本來想放開她的。
但是忽然覺得,這樣撲騰的聖女很可愛。
所以就又多抱了一會兒她。
直到聖女耳朵上的紅暈開始往臉上轉移,並且秀氣的小鼻頭也仿佛倉鼠般一抽一抽的了,秦琅才猛然想起少女有個「受刺激會流鼻血」的毛病,這才趕緊放開了她。
「嘿嘿,靈越,好久不見,頭髮又長了一截兒呢。」
雖然沒有柳樹,沒有溫柔的輕擁,但在重逢的喜悅之餘,秦琅依舊沒有忍住手賤地扯了下她的馬尾辮兒。
「你的力氣也長大了!」
南靈越皺皺鼻子,拍開他的手嗔了他一眼:
「這麼久沒見,沒想到當初風光無限的【嘗樂公】,如今變的像階下囚似的…」
「不是像,我就是!」
秦琅心裡苦,心說這不還都是因為你的師父南宮琢。
「哦,不對…」
秦琅想起當初,自己其實是問過南靈越關於南宮琢的事情了的:
「靈越,你知不知道你師父…」
「南宮琢嘛,你師姐小本本上那個。」
「」
「哼,什麼眼神嘛,我也是這次師父回來之後才知道的,伱還懷疑我當初瞞著你不成?」
「沒沒沒…」
果然如此,跟秦琅想的一樣。
「呼——」
深呼吸了一口氣,秦琅抹了抹臉,看著眼前的少女,扯起一抹有些莫名青澀的笑意:
「那什麼,靈越,說出來你可能不信,自從分開之後,我每天晚上都夢到你來著。」
「呸~!」
聽到秦琅如此經典的大豬蹄子發言,南靈越儘管心頭依舊忍不住地有些歡喜,但還是忍不住笑出聲啐他:
「敢問秦公子,每天晚上要夢到多少個女孩子呢?」
「呃…」
秦琅琢磨了一下,剛剛舉起手,兩根手指頭就被南靈越握住,不輕不重地掰了一下。
「嘶!?」
秦琅一縮手,呲牙咧嘴地表示震驚:
「原來你跟你師父是一夥的?」
「什麼啊…」
南靈越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不過也不知道師父對他做了什麼,讓他一副驚恐的樣子,想必可能是受到了某種非人的折磨。
「那你掰我手幹嘛?」
「想掰就掰咯~」
問他夢見多少姑娘,他居然還想掰著手指頭數…
哼,豬頭,不給他撅折了就差不多了…
「在揚州那種地方,還有女帝作伴,想必秦公子是夜夜笙簫,每天晚上的夢裡都是成堆的女子吧?」
「真沒有。」
秦琅搖頭:
「靈越你是知道我的,我是個粗人,享受不來那種左擁右抱的逍遙。」
這是實話,秦琅信奉一碗水端平,「左擁右抱」這個詞一聽就很不平,必須是「左抱右抱」或者「左擁右擁」才公平。
「唉…」
南靈越故作感慨地搖搖頭,背起小手繞著秦琅轉了一圈:
「說是這樣說,怕不是秦公子每天與真龍天女相伴,早就把我們這些江湖女子忘了呢…」
「江湖兒女情長,怎麼會呢?」
秦琅拍拍胸膛,很正經地表態:
「離開景州前,你的那一吻秦某沒還呢,怎敢就此相忘?」
「」
這傢伙,突然提這個幹嘛…
南靈越心兒一跳,本來來之前她自己都提醒自己暫且忘記這事兒的,結果秦琅反而主動說出來了,真是…
聖女臉紅紅,但還好鼻子沒有紅紅,背對著秦琅清了清嗓子,用手背冷卻一下臉蛋兒上的溫度,接著轉身道:
「所以我師父她…對你怎麼樣了啊?」
「害…別提了…」
說來話長,秦琅臉色一苦,轉而看了看一旁的竹籃,疑惑道:
「不過你師父離開之前,說會有人來送飯,難道就是派你來的?」
「怎麼可能啊笨蛋,師父又不是不知道咱倆的交情…」
南靈越踮了踮腳,在秦琅耳畔一字一頓道:
「這個山洞,是師父她老人家的私人練功處,我是偷偷溜進來的。」
「那這一籃食物…」
「師父另外派了人來給你送飯,被我半道截胡了~」
「原來如此,不愧是聖女!」
秦琅豎起大拇指,順便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和耳朵,驚訝地發現兩個小口子居然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嘖嘖,也不知道南靈越給他用了什麼靈丹妙藥…
「好了好了,你快把飯吃了吧,都一天了,餓壞了吧?」
「還行…」
秦琅敷衍了一下。
他總不能說「我從你師父的腳丫子裡吃了幾顆果子,還挺甜」這樣的大實話吧?
「這飯,我就先不吃了吧。」
秦琅一邊揉著手腕一邊朝南宮琢之前離開的方向走去,南靈越趕忙張開雙臂攔在他身前:
「你現在不吃飯,還想幹什麼?」
秦琅一愣:
「當然是事不宜遲,逃出去啊。」
「逃?你以為這裡是皇宮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
原來在天合宗聖女眼裡,皇宮也就是那種程度而已嗎…
「而且!」
南靈越伸出一根手指頭,指著秦琅的鼻子:
「師父要是發現我把你放走了,她還不得直接關我一年的禁閉?而且你就算跑了又怎麼樣?如今普天之下,師父想帶走一個人,能有誰敢保證攔的住她?」
確實,南靈越的一番話不無道理。
秦琅有些垂頭喪氣地坐回石凳,沉默了片刻之後,自嘲地笑笑,乾脆直接就澆滅了想要逃跑的慾念,拿出竹籃里的飯菜,一邊大口吃起來,一邊開始向南靈越詢問更多的情況。
然後秦琅才得知,原來南靈越當初在景州逗留的差不多了之後,是準備也經揚州去往京城的。
一來是順應最開始的計劃,巡視天合宗在全國產業的最後一站。
二來,自然就是為了再見一見秦琅。
儘管少女自己也不甚清楚見了秦琅之後要做什麼,但反正就是想見他。
這一點南靈越自然沒有告訴秦琅,秦琅只知道,南靈越正準備出發的時候,宗門長老稱有急事將她喚了回來,結果回來之後,南靈越才知道,居然又是催婚的事情。
「催婚?」
「是啊,那幫老太婆,我剛滿十三歲那年就開始催了,原因無非是我宗的雙修功法修煉時機啊,還有什麼這這那那的,反正她們整天就想著要給我找個男人,我當然不幹了,所以回來之後就一直賭氣閉門不出,直到師父她突然帶著你回到了宗門…」
「靈越,你也辛苦了啊。」
「害,沒事兒…你才是,現在這個狀態的師父你沒見過,但我是知道一些的,她跟你師姐有仇,對你肯定…」
「怎麼說呢,至少我對她有用,她不會害我性命就是了。」
兩人就這樣互相寬慰了起來,南靈越久違地跟秦琅聊著,一時間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在景州的日子。
她一邊聊,一邊也悄悄低頭,偷看了一眼兩個人不知何時勾在一起的手指頭,暗暗壓下了心底用上來的那一份甜蜜的羞澀,假裝什麼都沒注意到,捨不得打破跟秦琅之間的這份曖昧的默契。
不過,當秦琅提到生命安危的時候,南靈越卻又心思一動,驀地開口道:
「那…師父用完你之後呢?」
「之後…?」
「嗯…」
「」
「」
氣氛一下子陷入了略顯尷尬的沉默。
秦琅的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
媽蛋,說的是啊。
現在的南宮琢根本不是卓北北,雙修之後,她倒是什麼都好了,自己不就成藥渣了?
到時候她豈不是想怎麼玩自己就怎麼玩,玩死都不用在意了?
「這事兒…嘖!這事兒走一步看一步吧,不過靈越,你現在還是趕快走吧。」
「誒?為什麼?」
「她要是突然回來,發現你在這的話…」
「沒事,我不是一個人,有人幫我放風~」
放風?
秦琅怔了怔:
「誰啊?」
「你說呢?」
南靈越在自己的小團團上比劃了兩個很大很大的圈圈:
「你忘了軒兒了嗎!渣男!」
南靈越有些忿忿,軒兒那麼大,他居然都能忘,那其它的稍微小一點點的女子呢?他豈不是早就忘的一乾二淨,然後還要騙她們說每天晚上夢到她們什麼的了?
當然了,「她們」並不包括自己,南靈越向下瞥了一眼,自己的資本其實還是不錯的,差一點就看不到腳尖兒了,並不屬於「小一點點的女子」之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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