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依牆而立,非常的優雅,一襲黑衣面料考究。
他從頭到腳的黑色,卻沒有半分低調之感,反而透出濃郁的華貴,因為他那張臉。
不管看多少次,他都是一副傾國傾城的面容,驚艷萬物。
看到了顧輕舟,他露出了笑容。
「顧小姐。」他如此稱呼她,並不叫她司少夫人,「好久不見。」
「蔡先生。」顧輕舟微笑,回應他的問候,「果然是很久不見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再次見到蔡長亭,意料之中也有幾分意外。
他有一張極其出眾的容貌,漂亮得不像話。
若是臣服於他這張漂亮的臉,以為他人畜無害,就會被他害得死無全屍。
顧輕舟和他說話時,唇角是笑著的,眼底是聚寒的。
「看到你,我才知道洪門所謂的幫規,竟是虛設。」顧輕舟道,「你不應該被扒皮削骨了嗎?」
蔡長亭站直了身姿,袖子一攏,一朵新鮮的紅玫瑰居然從他的袖底露出來。裁剪過了,只有小小花朵,沒有長梗。
艷紅的玫瑰,襯托著他的面容,有種錦上添花的瀲灩。
顧輕舟聞到了清香。
蔡長亭把花遞給了顧輕舟,笑道:「顧小姐,我想跟你好好相處,你別針對我,如何?」
顧輕舟不接。
她定定看著他,想要把他看穿一樣。
蔡長亭卻只是笑:「顧小姐,我福大命大能再見你一面,你竟然只有如此冷漠?說到底,我們曾經也是朋友啊。」
他們旗鼓相當、勢均力敵,應該說,蔡長亭是個可敬的對手。
顧輕舟笑了笑:「哦,原來蔡先生把我當朋友。」
「是啊,要不然司少帥在日本的那些時候,我為何不對他下手呢?」蔡長亭笑道。
他的表情,有種安靜的友善——友善得有點退讓,讓人心中發軟。
顧輕舟的眸光微斂。
「醫院不是說話的地方,蔡先生可要談談?」顧輕舟問。
她還記得司慕說過,有個和顧輕舟長得一樣的女人,在日本跟蔡長亭在一起走在街頭,如今那個女人隨著她丈夫到了東北。
蔡長亭現在又出現。
顧輕舟還記得,蔡長亭在岳城的時候,一直跟董家的關係不錯。很準確的說,那時候董晉軒是在輔佐蔡長亭。
董夫人這次的計劃,估計也跟蔡長亭有關吧?
只是,他們再也沒有想到,醫學上的事,顧輕舟用政治的局面來化解,讓董晉軒也措手不及。
「好。」蔡長亭笑道。
於是,他上了顧輕舟的汽車。
車廂里很安靜,前面兩名副官,顧輕舟和蔡長亭也不交談。
車子開動了片刻,顧輕舟才說:「尋個安靜的地方。」
副官道是。
很快,副官把顧輕舟帶到了一家清場了的小餐廳。
整個餐廳,擺著七八張餐桌,小巧緊湊。
大理石的地面,光可鑑物。
顧輕舟坐下,蔡長亭就坐到了她的對面。
他端詳了一下她的臉。
顧輕舟就問:「如何,是不是很熟悉?」
蔡長亭笑。
他離開岳城還不到一年,顧輕舟的變化卻是明顯的。
她眉宇間的那點稚氣已經消失不見了,只剩下穠艷。所以,她比從前更美麗,至少一眼望過去,已然是能勾人了。
「嗯,很熟悉。」蔡長亭直言不諱,沒有再隱瞞什麼。
顧輕舟正坐,等待下文。
「我想,你已經知道了很多事,不需要我刻意做作。」蔡長亭笑道,「如何,要不要跟我走?」
顧輕舟眯了下眼睛。
「跟你走?」
「對,跟我走。」蔡長亭笑道,「司家的婚姻,你是撐不下去了。而你以為新的出路,更是困難重重,何必把自己全毀了?」
蔡長亭什麼都知道。
顧輕舟笑了笑:「你的消息還挺靈通的嘛。」
「過獎了。」蔡長亭笑道。
這就是為什麼他一開口叫她顧小姐,而不是司少夫人。
顧輕舟沉吟了下,態度始終很柔和,像見老朋友。
「那個和我長得很像的女人,她叫什麼名字?」顧輕舟問蔡長亭。
這是她唯一想知道的。
「名字可以改,而且毫無意義。」蔡長亭笑道,「少夫人這樣的聰明人,居然想要這種膚淺的東西?」
「我很想知道,我就對膚淺的東西感興趣。」顧輕舟道。
蔡長亭道:「並非我不想告訴你,我也不知道她叫什麼。不過,我可以帶你去見她。」
「那麼,你跟她是什麼關係?」顧輕舟又問。
蔡長亭微笑。
他的笑容,這個時候就有點溫暖。
他跟那個女人關係很好。
「她是你的養母嗎?」顧輕舟又問。
蔡長亭笑了:「她沒那麼老!」
他反駁的語氣,格外的堅定,好似那個女人不應該是他的上一輩,而是他的同輩。
顧輕舟看著這張傾國傾城的臉,心中倏然有點異樣。
這點異樣,讓顧輕舟唇角有一抹笑容。
「原來如此。」顧輕舟道,「那她應該跟我沒關係,我沒有那麼大的姐姐」
「何不見見她?」蔡長亭道,「你就不好奇?」
顧輕舟當然好奇。
她心中所有的猜測,都需要一個交代。
然而一旦她真的去問了,又會面臨什麼呢?
這些事,全部都在她心中,她一件件的盤算著。
「她可以來看我。」顧輕舟道。
蔡長亭微笑:「願意見她?」
「當然。」
「那好,我會把這話告訴她。」蔡長亭笑道。
顧輕舟又問:「她真的很像我?」
蔡長亭端詳顧輕舟。
像是很像的,只是顧輕舟始終沒那種極致的穠艷。
那點天潢貴胄的氣質,顧輕舟身上沒有。哪怕她再怎麼努力,也是鄉下出來的,這點遠遠不及那個女人了。
「應該說,是你的五官挺像她。」蔡長亭。
顧輕舟輕笑出聲。
蔡長亭不解:「你笑什麼?」
顧輕舟道:「你對她有感情,一點細枝末節都要維護她。」
蔡長亭眼中那篤定的神色,終於變幻了幾分:「何以見得?」
顧輕舟又笑:「你說話的口吻,還有神態。」
蔡長亭愣住。
他眼底莫名閃過幾分霜色,讓他這身黑衣更加深沉了些。
顧輕舟已經站起身:「再會。」
她轉身就要走。
蔡長亭也站起身:「顧小姐,有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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