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打通筋脈,遠比想的要難上太多了,何與輕微的震動,開裂的肌膚,卻依舊不夠。
扶桑是最知道通筋脈有多難,想當初他被剝皮抽筋,全靠一副骨架修行,什麼苦沒吃過。
坐在窗台上翹腳,把從天毒婆的藥圃里偷出來的丹藥當糖豆吃,反正他的神魂破碎的厲害,多吃點修補的,百利無害。
何與躺在石床上依舊一動不動,實則他坐在器至尊的空間裡,一遍又一遍的運轉【大通咎衍】。
身後那顆心臟,與以往不同,平時都是帶著灰色的紅,現在,是蓬勃的血紅,其中一孔慢慢張縮。
一個新的【生靈芸芷】出現,戴在了何與的手腕上。
「狐狸大人!」阿龜推開門闖了進來。
扶桑急忙把懷裡的瓶子收起來,可不能讓這個小丫頭看見,告訴給天毒婆就不好了。
「怎麼了?」
「狐狸大人,我那天突然就睡著了,之後婆婆就不讓我找你玩兒了。」阿龜穿著粉色的衣袍,就像是春日裡開的一朵好看的杜鵑花。
「老太婆說的不錯,你還是別和本王玩了。」畢竟本王現在還吃著那個死老太婆的丹藥呢。
「對了,阿龜去問婆婆,為什麼不讓阿龜修煉。婆婆說的話,阿龜不明白。」
阿龜坐在那兒晃悠著腳丫子。
「說說看,老太婆說什麼了?」扶桑扔起一顆修補丹藥,張嘴接住。
「婆婆說,等阿龜什麼時候理解了,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這句話,阿龜就會變的很厲害。」
扶桑聽著這句話,總覺得耳熟。
這不就是……
「砰!」
一聲清脆的破裂聲,何與躺在石床上依舊毫無動靜,但是扶桑壓住眼睛看著他的筋脈。
「還真讓他打破桎梏了!」
扶桑看著何與身上湧現出來的一道道經文,那筆觸畫符,和他曾經在的某處大墓,得到的那句話一樣。
難道…
扶桑從窗戶上跳下來,「阿龜,你再念一遍老太婆教你的話。」
「哦。」阿龜不明白,但是照做。「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
很明顯,何與身上的經文光澤閃爍了一下,像是在回應阿龜的話。
「難道,那句話還有後半句?」
「小子!專心領悟這兩句話。」
何與也是在快醒的時候,聽到了阿龜的話,這句話和扶桑教他的那句,異曲同工。
「看山自有山,看水自有水,天地獨一物,獨我不二臣。」
「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
何與的心臟發出了迄今為止最大的一聲震動,就連扶桑都受不了的捂住耳朵。
青禾下棋的手頓住,隨後緩緩落下一子,卻比剛才更有雅興。
何與的心臟帶著他更百倍、千倍的去理解這兩句話,他似乎被帶到了某種玄妙的境界。
他在這裡徹徹底底的領悟,不管是之前的【醉拳】還是未能練就的【金剛踏】,他在這裡,擁有了更多的時間去修煉。
他在一片竹林,地上鏡花水月,四周霧氣環繞,他打拳給自己看。
何與和心臟的契合度,又進一步。
何與靠在竹林里休憩,等著清醒過來,卻不想一睜開眼睛,入眼的,是破舊的屋頂偷溜進來的月亮。
「好像在做夢…」
何與感覺自己還是在自己的那個小破草屋,等著一月一次的月圓,等著被吸乾,等著被烏鴉吃掉屍體。
「喲!睡醒了?」
何與看向這個聲音來源,賤嗖嗖的,窗戶上坐著一個白衣少年郎,嘴裡不知道在吃什麼。
「你是…扶桑……」
「別以為睡了一覺,就可以對本王不尊敬。」扶桑吃著靈果,雖然有點酸,但是不礙事。
「哈哈……」何與看著扶桑笑了起來,笑得軀體疼。
「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閣下…」
「本王的神顏豈能被你小子看見。」
何與閉上眼睛,良久,扶桑都以為他要睡著了。
「閣下,謝謝。」
扶桑愣了一下,搖頭晃腦的臥倒,啃著靈果。
「屁話。」
「閣下,我知道你肯定不會拋棄我的。」
扶桑摸了摸耳朵,本來打算拋棄的。
「但是又怕你拋棄我,我就說了那番話,覺得英明神武、高風亮節的閣下,一定會真的讓我死。」
「嘿!你小子!」扶桑立馬坐了起來,一臉驚訝。
「閣下,早點休息。」
扶桑氣的捏碎手中的靈果,該死的人族小子!虧的他還有些許內疚!
「死小子,你等吧你!」
阿龜第二天起來找扶桑玩兒,進來就看見,一直躺在石床上的人醒過來了。
「你醒了。」
何與抬眼看著阿龜,小姑娘長的標緻,大大的眼睛宛如水晶一樣明亮,小巧的臉蛋,白皙的肌膚……
「呼!」扶桑半蹲在何與的床上,對著他耳朵吹氣,眼神惡狠狠。
「閣下?」
「喜歡人家?」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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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一個後空翻,跳到外面,對著天空就大喊。
「老太婆!!有人非禮阿龜!!!」
何與和阿龜都捂住耳朵,這隻狐狸怎麼這麼能叫。
何與還在想阿龜是面前的少女?天毒婆又是誰?
正想著一道殘影裹挾著冷冽的殺氣,何與立馬僵住身體,看向少女身旁。
站著一個全身裹著白色布條的老嫗,雖然眼睛也蒙著白布條看不見,但他總感覺像是被毒蛇盯住了一樣。
「死狐狸,你說什麼?」
「有人玷污阿龜的眼睛。」扶桑指著半裸的何與。
「……」何與驚恐。
一道氣息掠過,何與身上的衣袍裹住他自己,感覺要把他勒死。
「這樣好多了,剛才太不順眼了。」扶桑說著大爺一樣坐在一邊。
何與心裡暗暗白了一眼扶桑,死狐狸。
「這位老婆婆,能不能先放開我…」
「什麼?你叫人家老婆婆!人家今年芳齡二千八,但還是妙齡一枝花!何與啊何與,你小子睡了一覺,把腦袋睡壞了?」
「……」來人,把這隻死狐狸嘴縫上。
何與還想說什麼,但的確感受到自己的衣服勒的更緊了。
「怎麼?剛活過來,就往死弄啊。」鐵龍依靠門邊。
「我們在舉行,捅一刀模式,你要捅他一刀嗎?」扶桑翹起二郎腿,腳尖指著何與。
何與看著鐵龍,有點熟悉但是叫不上來。
「好了。」青禾出現,何與感覺自己被救了,立馬狠狠的呼吸一口,隨後急忙穿好衣服。
「身體感覺怎麼樣?」
青禾說著捏住何與的手腕,何與點了點頭。「好很多了。」
「筋脈膨闊了不少,血脈之力也產生了異樣,藥骨的力量算是全面的激發出來了。」
「藥骨?」何與疑惑,但隨即就明白了。
「我骨頭裡的東西,都清空了?」
「不是清空,是終於和你融為一體。」青禾放下何與的手,對著鐵龍點了點頭。
鐵龍挑眉看著何與,這小傢伙三年不見,身上這股憨勁兒,只增不減。
「是嗎?」何與握拳,只覺得一陣澎湃的力量湧出。
「對於你的身體,靈藥已經沒什麼用處了。」
「多謝。」
「之後多多鍛打肉體,才能發揮藥骨的力量。」
何與握拳,感受著丹田裡的真氣,雖然不多,現在境界也不高,但好在又能重新修煉了。
「明日,鐵龍會帶著你修煉。何小友,你已經睡的夠久了。」
何與聽著青禾的話,總感覺話裡有話。
扶桑拋著手裡的靈果,就讓這隻笨嵐龍練死這個死小子。
何與看向扶桑,又看向鐵龍。
「臭狐狸!你哪來的靈果?」天毒婆看著扶桑的手裡。
「園子裡摘的。」扶桑心驚露餡,急忙收起來,翻身就從窗戶跑了。
這隻死狐狸,定是去她園子裡偷拿的。
何與等著人都走完,自己一個人待在這裡著實無聊,想起那本【浪人遊記】。
何與看著這本厚厚的書,解開帶子,從第一頁看起。
「有目錄,有國度……妖族、人族…」
何與看著這本書,之後翻到木棲。
「木棲,是人族七大領域之一,此地多有出世靈藥、寶典……」
何與細細研讀著,沒注意到自己的心臟,正閃著光芒。
這種無意識領引器至尊,讓何與研讀這本【浪人遊記】快上了百倍,只覺得這書不夠看。
何與以前被逼著看書,只是看一個字就覺得心口絞痛,頭暈眼花,只想睡覺。
現在,讀完這麼厚一本【浪人遊記】,只覺得意猶未盡。
這個世界被分為四族,人族、鬼族、妖族和霧都。
人族分為七大領域,有雷域、火城、冰界、金國、木棲、土翎和滯空。
四族各生存在各自的領域,互不打擾,但是近千年來,四族相互之間屢屢侵犯地域。
人族不比其他三族強悍,卻也是不可忤逆的存在,不少凡人拜入宗門名下修煉,成為修行者。
不拜宗門者,則為散修,亦或邪修。
人族修煉境界劃分為,洗塵、水甞、甘忘、天洞、丹霞、三清紫府、十里採蓮、一輪明月、日覺山中,之後便是登神路,再就無從而知了。
何與也是第一次了解到這麼多,只覺得身體漸漸充盈起來。
「哥哥!」
正想著,阿龜抱著比她還高的一摞書籍跑了進來。
「阿龜?」何與很是疑惑,怎麼會有人這般給人取名字。
「這是青禾爺爺拿給你的。」
何與拿起一本書,撲面而來的灰土讓何與眯起眼睛。
「這些是青禾爺爺給你的,說是怕你無聊。」
何與明白青禾的用意,伸手摸了摸阿龜的腦袋。「替我謝謝青禾爺爺。」
「哥哥真好看!狐狸大人也好看!」
說起扶桑,何與就想揉眉心。「閣…狐狸大人呢?」
「狐狸大人又和婆婆打架去了。」阿龜耷拉著臉,雙手撐著自己的下巴。「阿龜好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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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哥哥給阿龜變個戲法。」
何與攤開雙手,什麼都沒有,然後掌心合攏,一隻手擋住另一隻手,阿龜好奇的看著。
只見,從何與攥緊的手掌心裡,鑽出一隻小小的四腳獸,努力的站在何與的手上,阿龜驚喜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它。
它有靈一樣的往回去縮了縮,何與把它放在阿龜的手腕上。
「哥哥,這是什麼?」
「它是…你的朋友。」
「朋友?」阿龜點了點它的腦袋,它居然背過身去,好像生氣了一樣。
何與看著阿龜和真氣凝聚出來的小東西玩兒的開心,他也拿起一本書,坐在一邊打發時間。
「這是一本,丹書…」
何與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去煉丹,他以後會幹什麼呢?
可能會一輩子都在尋找破解他和扶桑之間的樞紐吧,或者有機會,回到那個地方,把家族人的骨灰,帶出來。
「你想讓何與做什麼?」鐵龍落下一子。
「不是我想讓他做什麼,是他願意去做什麼。」
「不逼他?」
「逼迫,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任由他成長嗎?」
「那不是還有你嗎?」青禾笑著。
「我不可能守著他一輩子。」
「一輩子太久了,就這幾天就夠了。外面的人已經等不了了,結界一破,這裡將不復存在。」
「你呢?」
「我自有我的定數。你只需完成好,你的任務。」
「我會在這些天裡,幫他達到你想要的目的。」
「不是我想要,是你要。」
鐵龍有時候不樂意和青禾說話,他老是能不留餘地的看穿你。
「那你最好別插手。」
何與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腦子有些發脹,看著手腕上紋絲不動的壽元格,何與只覺得神奇。
以前動一步,喝口水,壽元一下子就消失了,現在,心臟砰砰跳的如此有勁,真是恍如隔世。
何與看著阿龜趴在一邊睡著了,門呼的一下被撞開,天毒婆出現在阿龜身邊,彎腰抱起她。
隨後一陣風,關上門。
「啪!」門又被撞開,扶桑收回腿看著何與,一臉不屑,沒關門就跳到窗台上。
「……」
何與看著扶桑還在和他慪氣,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對,但是那不是做兩手準備。
「閣下,我們之後,該做什麼?」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反正目前死不了。」扶桑陰陽怪氣。
「我感覺,青禾爺爺他們,似乎對我抱有某種期望。」
扶桑閉眼不說話。
「會是好事嗎?」
「你見過什麼還救命的恩情是好事。」
何與抿住嘴,也是。
喜歡少年何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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