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霧散去,世界清亮起來。
何與倒在地上大喘氣,身上的傷痕慘不忍睹。
而屹立在身旁的文月,身體開始化作枯槁,裂紋縫隙爬滿全身。
「呼……呼……」
何與全身疼痛難耐,雙丹田的開裂的抖動,讓他不敢挪動自己的身體分毫。
回到剛才那一瞬間。
何與的雙指插進文月額間的白色寶石之中。
指尖震開一股強大的麗江,何與後槽牙緊緊咬住,將眉間血狠命的插進寶石之中。
「呲!」
何與聽到一聲刺穿爛泥的聲音,心下頓時慶幸。
還好賭對了。
層層真氣震開瀰漫的紅霧,陣法消失開始搖搖欲墜。
文月不甘心,也不敢信。
抬起手,想要九天雪女一掌劈碎何與,俯衝過來的同時抬起手掌。
「桀——!」
寶石之中發出一聲震天響地的尖叫聲,何與的手指直接被震開。
通體的筋脈被震碎,這股強大的力量就是文月體內的子蠱。
何與拼死爬起來,張嘴咬破手指想要徹底的擊殺文月。
九天雪女已經湊到何與的筆尖,卻被一陣嘆息吹走,連帶著衣袍化作塵埃。
世界寧靜下來。
在看到文月的雙瞳漸漸消散失神,他就清楚自己成功了。
「撲通——」
何與泄力的跪倒在地,全身癱軟的倒下去。
「嘀嗒——」
文月的指尖終於落下一滴血液,滴在陣法逐漸消散的石板上。
何與看著那滴正常的血液,哼笑一聲。
「終於……正常了……」
文月口中的黑血就像是瀑布一般,將她本就衣不遮體的幾塊破布染色。
文月的眼神貪婪又渴求的看著指尖的血液,但是很快就被無窮盡的污血沖走。
「呵呵……」
「最終還是被辜詔得逞了。」
文月這樣說著,眼眸看向何與,伸手顫顫巍巍的摸著額間寶石。
已經沒有了供體的滋養,文月本就死亡的時間開始重新運轉。
「怎麼……猜出來的……」
何與笑著咽下一口瘀血,眼睛閃閃亮亮。
「我染上了師傅一個壞習慣,我喜歡亮晶晶的東西。」
文月聞言一聲哼笑,隨後不做掙扎的垂落手臂。
「居然敗給了天性。」
文月的脖子上,起先誘騙何與的地方,率先變成一個大的雪洞。
「我為了當上雪女,吃遍了苦,我不甘心成為附屬品,但是我的出生又沒辦法讓我選擇。」
文月枯槁的眼睛慢慢看向山脈,四周的陣法開始破碎。
「辜詔以為是我困住了他,他又……何嘗不囚禁著我……」
「哼……以為殺了雪女就能擺脫……那你後半生至死都要躲避辜王氏的追蹤……」
何與看著文月的手臂變成焦黑的木炭,她還在眺望遠方,喃喃自語。
「我以為,我們會……自相殘殺,彼此懷恨瞭然世間。」
「沒想到,先一步終結我,給了我自由。」
「哈哈哈哈……」
文月微弱的笑聲,笑自己悲哀,還是歌唱辜詔之後的苦難。
「啪嗒!」
一滴雨水,落在何與的額頭上。
「要是你們倆選擇聯手,辜王氏那群老混蛋也沒辦法奈何你們,也就不會有我什麼事情。」
文月垂下頭,死亡的前一刻在想,成為九天雪女是我的夢想,聯手是不……
扶桑出現在何與的身邊,大尾巴翹起。
「你打算在這裡躺多久?」
「這不是筋脈全都斷裂了嘛……」
何與笑著說,閉上眼睛,感受著通往【大通咎衍】的第三層。
真氣丹田率先穩定下來,小人盤腿穩坐,雙手抱圓。
第三層的置之死地,真氣逆流,他算是徹徹底底的感受到了。
掏空獸血丹田的那一刻,【寸步】已經碾碎他的全身筋骨,真氣衝過破碎的身體。
讓何與一瞬間大腦空白,他忘了自己在想什麼接下來要幹什麼。
等到回神的瞬間,他的雙指沾血斬殺了蠱蟲。
要說文月身為雪女尊貴,實力強悍,僅僅是一掌就能斬碎對手。
但是她永遠的死在了蠱蟲入體的那一刻。
「真是值得炫耀……」
何與的口中又咳出一口瘀血,即便是獸類化形的身體,在挨過三掌必死技,也是難以支撐。
「我居然殺了一個雪女,咳咳咳……」
扶桑看著何與一副快死的樣子,血液飛濺出來。
「何與,這是第一次本王不喜歡你的血液。」
「珍惜吧,以後見不到我這樣了。」
「哼!是以後會經常這樣見。」
「快來!這裡還有人活著!!」
陣法全部消散,何與聽到了其他人的聲音,應該是打掃戰場發現了自己。
這一次該躺多少天才能痊癒呢。
「快抬回去!找丹藥師醫治!」
「其他人繼續清掃戰場,注意戒備!」
藏在暗處的暗衛,看著何與被抬走,跟隨其後。
不確定他是否突然出現,還是帶回去交給王爺處置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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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詔從何與刺碎文月的寶石開始,全身狂暴的力量就在身體裡流轉。
丹田裡的真氣變成一股狂暴的龍捲風,沒有了子蠱的牽制,母蠱在身體裡肆意妄為。
環兒不敢停歇的拿著【判官筆】,沾取【佛檀什錦酒】,在辜詔身上一遍一遍描畫符文。
這些符文辜詔少年時期,在佛口下求來的獨死咒。
現在變成了他能活下來的唯二翻盤,辜詔半闔眼眸,抬起手臂。
那串翠綠色的珠串還掛在手腕上,搖搖晃晃,指尖托起的,是何與留下來的精血。
「可以成為朋友……」
辜詔微微眯起眼睛,這一次的笑,沒有對任何人,也沒有任何含義。
環兒滿身是汗的退開,手上的判官筆筆尖滴落的【佛檀什錦酒】變成一朵朵蓮花,隨後被陣法吸收。
「王爺,環兒要開始了。」
辜詔素白修長的手指沾染半顆精血抹在眉間,有一種美人遲暮,又嬌艷欲滴的感覺。
剩下半顆推開懸浮空中,辜詔緩慢的閉上眼睛,胸口處開始鼓起。
心臟開始不規則的跳動,擱著血肉看到它在瘋狂的律動。
環兒從判官筆上揪下一根筆毛,化作鋼針,刺向辜詔全身必死的穴位處。
想要把蠱蟲從心臟里逼出來,辜詔本體需要失去生命力,讓蠱蟲自以為沒有生命供養,從而離開辜詔的身體。
辜王府開啟鎖動大陣,任何人都不能闖進來。
辜詔還設置了強制爆裂,但凡有人擅自使用真氣衝進來或者出去。
整個辜王府就會被辜詔的王度摧毀。
木良城迎來了戰事之後第一個安靜的夜晚。
沐半夢坐在床上調息,左右兩側,一個是半死不活的秦維,一個是以變態速度復活的何與。
扶桑趴在窗口上,那半抬起眼睛看向某處。
「這個傢伙還不走?」
鼻息吐出一口濁氣,四周突然冷下來的溫度,讓扶桑不舒服。
扶桑直起身子,【佛陀眼】一閃而過的光澤。
「看著本王的眼睛。」
躲藏在暗處,想著趁其不備帶走何與。
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讓他瞬間繃勁,但是很快雙目無神。
「是。」
「現在,你要藏在木良城中不被人發現,等待你的主人再次召喚你。」
「是。」
辜詔留下來的暗衛,就這樣被扶桑兩句話攆走。
扶桑抖了抖身上的毛,跳到何與的身邊,看著他的手隨後一屁股坐上去。
毛茸茸的大尾巴環住自己的腦袋,還是這樣睡覺舒服。
沐半夢看著那隻狐狸,從一開始就很靈性的待在何與身邊,應該是從小到大的靈寵。
「這個何與,身為散修,的確神秘。」
沐半夢看著他的身體,被抬進來的時候,和一個死人沒區別。
就連軍中的丹藥師都沒辦法救活,徐沖走過來看了一眼說是不必管他。
「這小子命太硬了,不會死的。」
何與躺的地方正對著窗戶,那時徐衝要求的,就好像是一株吸收天地之氣的靈藥一樣。
何與的全身都被月光籠罩著,沐半夢能清晰的看見許多微小的顆粒。
就像是一個透明不存在的人,拿著針線在縫補何與破碎的身體。
「咳……」
沐半夢看向秦維,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傢伙傷的太過於嚴重。
「叮啷啷……」
沐半夢的指鏈上,鈴鐺輕輕的搖晃起來。
「放心吧,不用擔心我。」
沐半夢手指輕輕的撥弄幾下,她進入【申甲堂】的第一天就被派到土翊做任務。
嬌滴滴的小姐,有些心眼,但是不壞。
自己的實力自己清楚,她在一幫男弟子不算弱,但是強悍不到某種地步。
土翊的妖獸生性殘暴,又喜食人族,攔路的妖獸會成群結隊出現,有時需要眾人齊心才能殺死攔路的妖獸。
沐半夢看著自己粉衣袍上腥臭的血跡。
她突然就想起鍾寧說的話,嬌滴滴的大小姐,去哪兒都要人伺候。
「本小姐才不是菟絲子花,攀附他人而活。」
至此之後,她就變成了修煉狂魔,有時為了任務不惜自己的生命安全。
好在秦維這個朋友一直和沐半夢互幫互助,倒是在實戰中成為了不可多得的助力。
在聽聞木良城的傳言,沐半夢當下決定前往。
「手段是閒暇時的消遣,實力,才是本小姐的保障。」
想到這處,沐半夢閉上眼睛繼續調息,等到下次見到那個粗魯的女人,一定要能用實力碾壓她。
今日的落幕有一種詭異的感覺。
半夜呼嘯而過的冷空氣席捲了四周,突然驟變的天氣,帶來了恐懼。
沒人能知道突變的天氣是因為什麼。
是妖獸森林裡又要派出兇猛的大妖,還是亡城的昭示。
站在【黑鐵線】的盡頭,鬼山九手看著飄落下來的冰晶。
「鰲山上的那位,終於要有所動作了嗎?」
「是趁機侵占木良城,還是下山警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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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山九手一直知道,在妖獸森林的最深處,迷霧遮蓋,光線穿不透的地方。
有一個千年前就成王的妖獸,沒人知道是什麼,但是鰲山變成了妖獸的地盤。
死寂是鰲山的象徵。
「鬼山,鬼天王召見。」
鬼山九手的身後,【十尾雀】走過來。
現在鬼族已經群龍無首,鬼王被徐沖斬殺,鬼族的大批人員遭受斬殺。
「鬼天王……」
鬼山九手的黑蛛身體龐大,慢吞吞的走進洞穴之下。
十尾雀遙看木良城的地方,那裡的雷劫之氣還是如此濃郁。
張青陽按照辜詔的提點,接引天地之匯聚城中。
感受著久違的靈氣灌溉全身,張青陽的骨頭都在發出吶喊。
「只要恢復到巔峰時期,就有一絲保障。」
「今日鬼王被斬殺,鬼族無首,一月之期倒是迎來緩和。」
徐沖說著,拿起茶杯喝茶。
他們口中說的一月之期,是在木良城出事之前,收到的一則預言。
預言上說,一個月之內木良城就會成為人族的第一道遺世孤城。
張青陽是不相信這種虛頭巴腦的言論,但是預言的紙,印著一副日月輪盤,且在老城主看過之後,化作一根冰刺。
直穿老城主神魂,若非老城主反應迅速,上一息間就已經死去。
只要熬過預言說的一個月,木良城的未來就是不可知的。
「老城主什麼時候出關?」
「不知。」
「等到他出關之時,我就要離開木棲。」
張青陽看著徐沖,在化蛟雷池之下,強忍下突破之勢,可見毅力。
「這段時間多謝散人出手相助。」
「之後散人再來木良城,就是木良城坐上賓。」
徐沖搖了搖頭,「還記得昨夜【泣歌】之人嗎?」
「【泣歌】乃是古戰場的一大禁術,現在居然會有人會這一招式,難道是遺蹟城的人?」
「先不說他是什麼人,昨夜他以身泣歌獻祭全城將士,召喚出【地靈蝶】,可見心懷悲憫過天。」
「或許他就是此事的變數也尚未可知。」
「散人有何主意?」
「別去打擾他,他會出現在該定的命數之中。不過此子一既然身懷絕技,就會命途多舛,到那時,木良城一定要做出明智的選擇。」
張青陽沉吟半刻之後,點了點頭。
「天快亮了。」
「這氣溫的驟變,不是好事,不知道之後又會是誰降臨木良城。」
喜歡少年何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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