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問青天突然出現在末班教室里,還是最後一排那個位置,還是跟謝小墩同桌。
園園她們來的遲,發現問青天出現在教室,驚的都不敢進來。等存雲和俏媚子到了,她指手畫腳想說什麼,但整個人眼圈發紅,人都啞聲了。
趙一鳴又來上理論課,發現問青天過一月就要去國都了,依然平靜的坐在那裡聽講,心裡很是滿意。
謝小墩幾次想問同桌這幾天去了哪裡?但他感覺問青天變了,那眼神不止是平靜清明,有了一絲憂鬱的滄桑,出現在這個年齡非常的嚇人。那背後隱藏著什麼?那絕對不是善良的東西,象是可怕的東西在醞釀。
幾位女生從未經歷過這麼漫長的一個課時,趙一鳴終於下課走了,園園過來將一張紙條留下悄然離開。
「我們都以為你被燒死了,哭了整整三天等待明鏡的消息,她說死要見骨,但火勢燒塌了磚塔,屍骨都無法找到。明鏡到陳府鬧,嘶喊誓不罷休,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如果是前幾天,問青天會被這寥寥幾句關心話感動的哭出來,但經歷了這次大難,自己死裡逃生後,心上包了層如同火燒青磚留下的琉璃層,只有這層堅硬的保護,才能讓內中殘留一點磚質的成分。
他拐著右腿來到昔日的廢棄花園,左腳總是先邁出,右腳拖上才能前行。他沒有去藥堂,估計骨頭是裂縫了,金剛境高手隨便一抓都是威力的。
花園中一片過火後的狼藉,六層磚塔又下了三層,將下面的倆層蓋住,完全看不出原來七寶琉璃塔的模樣。因為火勢集中在塔中,外圍的居民並沒有受害,一場虛驚過後,人們依舊重複平常的生活。
在園子溜了一圈,發現多了一個土包,跪下磕了幾個頭離開。他叫上謝小墩回到了校外的租房,將答應他們的報酬拿出。謝小墩完成這件轉交的事後,將退學回農村老家。
經過此次大花費,他已經只剩幾個吃飯的銀幣,黑風鎮帶來的積蓄全部用光,未來這一月還需節省的用。演武學堂在看不到他的身影,多數時候一個人在屋內對著痰盂發愣。三顆白色的珠子是光華丹,耗費生命精血煉製的丹藥有什麼用?
為了煉丹捨棄生命,為了找寶鼎潛伏十年在火燒煙熏下依然不退縮,他看到了一種強者之心,也看到隱秘宗門被人懼怕的原因。
他身上時而充滿了力量,時而氣餒,在人族鬥氣界打拼是很艱辛的,特別是不願埋沒在芸芸大眾中,他要經歷更多毀滅之心。將所有令自己軟弱的心都泯滅了,最後是不是能成為強者?
藍色的水晶球上,八個面刻著八味不同草藥的名字,只有在太陽強光下才能看見,卻不知用何種手法將字從裡面刻制?
洗經丹,這是洗筋伐髓的奇藥。能改變人體質,有助於元氣天賦的出現。雖然知道丹方卻不懂煉製手法。估計陳夫人吃了,能將多年體內殘毒排出。但他不想登陳家的門,監製這種官員絕對是奸猾之輩,誰跟他們粘上有害無益。
至於婉儀到是很想去看看她,不過,陳家人會照顧她,不需要自己勞心。
陳雲姑,問青天不知該怎麼面對這個女人?沒有那場大火前,他興許對她散發香氣的妙體有些興趣,更可能寡婦對於一個男人的誘惑遠大於正常女人,因為沒有一個男人能拒絕一位美人的青睞,但俠丹宗的長老教育了他,一個人要想成功,就要耐得住寂寞,捨棄很多貪慾。
修煉者的三戒:情與色,貪慾,妄殺。雖然自己是剛入道的修煉者,恐怕也得跟這些貪念鬥爭。
握住痰盂注入鬥氣,那個神奇的光塔又出現,不同的是居然是暗淡的橙色,跟他的鬥氣色澤息息相關,而他能維持這塔出現的時間,跟他的鬥氣渾厚也幾乎一樣。
將一把匕首變成橙色這不足為奇,但痰盂中出現虛影,以他的見識還是解釋不了。他嘗試用另一隻手去觸摸,痰盂在他 「 啊 」 的一聲中掉在地上,驚恐的看到燒焦的指頭,急忙將口水啐上去,右手食指居然少了一截化成了灰。
「不會吧?」
問青天欲哭無淚,是年輕人都愛美,不為其他起碼能勾引個美女,這手指短一截以後握刀都受影響。
「我廢了你。」
一把將痰盂扔在地上,又象木又象黑質的痰盂發出沉悶的聲響,三顆光華丹掉了出來。這丹藥不能丟,興許能賣幾個錢呢。問青天下地撿起,燒焦的指頭還殘留口水,碰到丹藥後神奇的蠕動,在他驚駭的眼神中,缺少的指頭竟然在肉眼可見的情況下長出來了。
「這不是見鬼了吧?」
鬼神相連,是神器必然有常人難解的詭異地方,只是無意間問青天發現此丹的一點藥性,居然是生肌的。生肌藥他聽說過,但都是慢性的,比如骨折後骨膜的生長,那起碼是幾個月一年之後,現在轉眼就好,實在太嚇人。
太可怕了,感受不到溫度增加,卻能把指頭燒著。如果一隻手伸進去,他相信這手現在已經廢了,這丹能不能幫他生出一隻手來?他可不敢試。野史中最會吹的人,也不敢說世上有這種藥。
果然是神器,開始只是覺的好看好玩,現在才知道內中蓄含威力驚人的神秘能量,恐怕不懂此寶的人,會死的不明不白。
顯然,藥長生的師兄知道其中厲害,丹成之時,那虛塔會變化,他恐怕被這玲瓏寶鼎化為灰燼,縱然練出了絕世的光華丹,也無法將自己復活。 就在他檢查這半截如新生兒指頭功能時,院中來了客人,他急忙將痰盂踢到床下,藥丸塞到被子底。
「問老弟,陳監製跟陸軍師拜訪。」
原來是他們,看來園園多事去過了陳府。聽稱呼對他的尊重加了幾分,進這普通人家小院大可以推門進入,他們只在門外等候,顯然知道他氣度如針。
問青天推開門,二人居然穿普通員外服來的,但身後跟了幾名軍衛,將房東大爺攔回了家。
「進來吧。」
果然問青天還活著,他們內心過了一個複雜的念頭。如果他死了,知道俠丹宗人潛伏的事就少一人知道,這事不敢上報國都,被知道後必然是滿門抄斬。不過,問青天活著能讓明鏡消氣,那丫頭可是真夠頭疼人的。
倆人相讓後進來,看到外面低低的破舊平房,他們就不解問青天為何不住舒適點的地方?要說他沒錢,他這次花費近一百七十多個金幣,絕對是普通人眼裡的巨款。
其實他們誤會了問青天,他在黑風鎮就沒住過奢華的地方,到了這裡就沒想過享受。 看到他一拐一拐的進去,靠在床邊吩咐他們坐下。可往哪坐?這么小的家只有一張床已經占了半個地,連個椅子都沒有。
「你就住這地方?」
陸軍師難以置信,他的內心已經把這個少年提到跟他們同輩的地位,縱然他是出謀劃策的軍師,也把問青天當天才謀士。
「你的腿要不要去藥堂看看?」 陳監製看到問青天走路的艱難。
「只是骨折而已,不需要。」
問青天靠在床邊,倆位長輩只能站在地下,這樣的情況讓他們不便久呆,一些疑問也藏在心中。
「你是怎麼逃命的。」陸軍師疑惑的問。
怎麼救問青天下來?曾讓他們絞盡腦汁都沒想出萬全辦法來,後來發生了大火後就沒必要了。
問青天淺笑道:「只能跳下來,好像有貓推倒了油燈,火勢很大,我爬在了牆外面,最後閉眼一跳,沒想到掉在那人身上,只是斷了跳腿,命是保住了。」
陸軍師一臉後怕,問青天說的簡單,他們能想像到其中的兇險,又是大火又是高手,尋常人膽都輸了。至於說正好落到那人身上他們不相信,絕對是他故意的,說不定那人就是被他一腳踩死的。
「保住命就好,不然,老夫將內疚一生。」陳監製摸了下眼角。
問青天內心冷笑,你們還當我好哄的那個問青天嗎?
他問:「那個守門人到底什麼來歷,查到沒有?」
陳監製和陸軍師都搖頭,陳監製道:「都燒焦了,只能就地埋了算了,此人來歷已經無法查考。」
問青天故意嘆息:「要是金剛境高手,應該摔不死吧?莫非不是俠丹宗來的?我們都猜錯了?」
這也是一個可能,二人也想過,但他為何要害婉儀卻說不通。
「婉儀怎麼樣?」 問青天又問。
陳監製道:「她當時什麼也不知道就倒下了,但她確實在找《玲瓏寶鼎》的手抄本,身上傷痕不少,讓她昏迷的是腦後一擊,很象金剛境高手的隔空指力,但清白是保住了。」
問青天猜想著當時的情景,婉儀翻找《玲瓏寶鼎》的野史,那藥長生看見後給了她一指,然後拖著她的屍身來到塔頂推牆掩埋,她身上的傷應該是一路拖行留下的。
至於清白,問青天早偷偷檢查過,儘管有乘人之危之嫌,但好奇心還是驅使他摸索一遍。 按說那一指足夠要了她的命,但她是四級鬥氣者,身體強度高於常人,而頭蓋骨為人體最堅硬之處,只是讓她垂死,沒有馬上泯滅生機。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希望她以後不要在做傻事了。」
陳監製猶豫了一下,才將婉儀的真實病情說出:「雖然保命,但她腦部受了傷,精神有時出現異常,一點小刺激就可能讓她狂亂發瘋,有時喊你的名字。」
怎麼會這樣?問青天失神在那裡,如果能救一個完好的人,將來想起來都是開心的事,但現在……。
「恐怕只能靜養了。」 問青天遺憾道。
陳監製搖頭,眼露迷離神色,深吸一口氣道:「她說去了光的世界,是你喚她回來的。」
問青天愕然, 難道那時她靈魂出竅卻被他叫回? 關於靈魂,那是更深奧的課題,魔法師們比較精通。
「我急救她時,說過我是問青天,可她一直昏迷不醒,怎麼知道是我……?」
陳監製又摸了倆眼淚,這淚是為女兒流的。 他道:「看來她是因為在乎你,才返回人世……。」
這是什麼話?怎麼聽起來如此彆扭呢?陳監製不會讓他留在婉儀身邊陪她吧?
想到這裡,問青天又開始心涼如冰,不想繼續任何話題。看來在高貴人眼裡,平民百姓就應該為他們服務,應該為他們的利益犧牲。歷朝歷代的人物都想方設法讓別人為他們效忠,還讓別人認為這是一種光榮。
又寒暄幾句,見問青天要休息,二人告辭離開。
他們匆忙來這裡還有個私心,擔心問青天找到了煉藥神器,不過,那人十年沒找到的東西,估計他半日不可能找到。屋內一貧如洗,所有的物件一目了然,那痰盂是進入他們眼帘,但尋常人家都會有這東西,他們做夢都想不到那會是神器。
終於清靜,問青天準備買個大小差不多的痰盂放在那裡?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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