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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烏泱泱的人聚集在一張張布告之下,好事者將識字的書生推到布告前,將布告的內容念給他們聽。一窩蟻 m.yiwoyi.com
「咳咳討曾城主檄文?」識字的人心中也暗暗吃驚。
「檄文?檄文是什麼?」「能吃麼?是不是發糧食的布告?」「我說兄弟你快點念啊,大夥要急死了。」
「布告的內容不複雜,是山賊們張貼的,他們說要在近些日子給官府一些教訓,讓我們做好準備,夾道歡迎。」
在一片驚嘆聲中,霙把唐咲獨自留在了紹豐城。
「記住,完不成任務就不要回來了!」霙跟教訓小孩一般,對著唐咲說教一番後離開,獨留下唐咲在客棧大廳發呆。
「那人很好辨認的,聽聲音就知道,準是一個不安好心,賊眉鼠眼的倒賣販子。」霙臨走前告訴他。
可唐咲坐在這裡等了大半個上午了,從一樓來來往往進出了上百號人,卻始終沒有聽到類似的聲音。
「你說得輕巧那麼大個活人我就聽見過一些聲音怎麼可能找得到」
忽然有人走到了櫃檯前。
「掌柜的,來一碗清湯麵。」
「已經過了早點了,稍等些時間吧。」掌柜的聲音有些輕蔑。
「要來點茶水麼?」
「啊哈哈不必了,我做那邊等會兒就行掌柜的,待會兒燒水下面跟我說一聲麻煩了」
唐咲記得這個中氣不足的聲音,他隨著聲音望去,並沒有看到霙所謂的狡猾奸詐,賊眉鼠眼的形象,而是一個清癯的年輕人,洗得發白的上衫難以掩蓋穿了多年的陳舊,面相老實,怎麼看也不像經商的,反而更像是書生之類的。
只見他摸了摸口袋,垂下手嘆了口氣。走到大廳一角,用自己的舊茶壺接了一壺涼白開(客棧免費提供的,一般給趕路人或是腳夫提供),在距離唐咲不遠的桌上緩緩坐下。
唐咲耳朵很靈,他聽見那人在小聲喃喃著什麼。
「一箱二十兩四十箱就是八百兩銀子八百兩八百兩」
「喂,小兄弟。」唐咲端著花茶,坐到那人對面。
「發什麼愁呢?」
「啊沒有沒有」那人見唐咲來,立馬收斂方才的愁容。
「好生意源源不斷,我開心還來不及。」
「哦?」唐咲為那人倒上一杯茶。
「可否方便說一下是什麼生意麼?」
「這不大方便吧。」那人換上一副很懂行的神情。
「尋覓好生意的關鍵就是找到商機,而商機也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唐咲微笑著拱手作揖。
「那我就不細問了,只是我非生意人,不知你所謂的好生意,能掙多少錢?」
「少說四百兩銀子。」那人得意地伸出四根手指。
「這麼多呀應該夠吃山珍海味了,為何還要清湯麵呢?」
「這」那人心虛地四處張望。
「我脾胃不太好吃些清湯寡水的」
「清湯寡水多沒滋沒味呀,不是有東海運來的私鹽嗎?」
唐咲感覺自己已經被霙傳染了,說話陰陽怪氣時跟她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那人慌張地瞪大眼睛
「你是怎麼知道」
「既然有想要保密的好商機,就不要到處炫耀,尤其是大半夜扯著嗓子說出來,弄得我睡不著覺」
那人沉吟許久,神情逐漸落魄。
「唉若非迫不得已,誰又想鋌而走險呢?」
他抬起頭,眼中滿是乞求。
「這筆生意我不接了求求你,不要告官」
「你小子多心了。」唐咲向掌柜招呼一聲。
「掌柜的,燒菜的師傅來了麼?我點兩個。對了,再添一壺茶,對,還是要品質最好的。」
他回過身,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行走江湖,難免受阻;若他人有難時只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那他在江湖間也走不了多遠。」
「大哥如何稱呼?」
「我姓唐名咲。」
「沒有字號麼」
「啊我非本地人,出生時爹娘並未給我起。」
「小弟姓孟名化,字憶雨。」那人忽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唐兄,我似乎聽聞過你的尊名該不會是蒼藍城的木偶戲」
「正是正是。」唐咲客氣道。
「久仰久仰」孟化緊緊握住唐咲的手,激動地說道。
「我憧憬蒼藍城許久了」
「憧憬什麼?蒼藍城又不甚遠,我們馬車停停走走,也就用了五日功夫,倘若你真想走一遭,大可不必擔心盤纏不足,我能資助你一些。」
「不了不了。」那人搖了搖頭。
「我只是不敢去」
唐兄,不知你能不能理解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兩年半前,我和自己中意的姑娘在村口分道揚鑣,我們是青梅竹馬,也深深愛著彼此。但殘酷的現實終究逼著我們分離。
那時的我家境貧寒,讀書也讀不出什麼名堂,分別時,我們定下三年之約。
三年後,我定衣錦還鄉,娶她為妻。
但如今已經兩年了,我鄉試未過,做普通生意也連連虧本。
我聽人說,紹豐城是個「好地方」,在這裡,沒有誰是規規矩矩的,也就意味著,只要抓住漏洞,抓住商機,誰都有發財的機會。
不知她從哪裡知道了我的地址,給我寄了信,信中說她一切都好,她去了一處官宦之家做傭人,收入不菲,寄回去的錢足夠養活他們家的人。
那封信我至今還留著,信的結尾寫滿了她對我的囑咐和寄託。她讀書少,識字並不多,但我在那些歪七扭八的白字中看出了她流露出的真情實意。
她還在等著我,兩年半的時間裡她一刻也沒有放棄等待。
因此,我也不想食言,我想在三年後風光滿面地站在她面前。想讓她能在村民面前神氣一回所以才鋌而走險
「那鋌而走險的結果呢?」唐咲淡淡地問道。
「你真的確信那批私鹽能賣得出去麼?」
孟化沉默許久,搖了搖頭。
「不要說賣不賣得出去了就連買下那批私鹽的本金我也湊不齊」
「我且問你一個問題。」唐咲手指著客棧的櫃檯。
「你在紹豐城待了一些日子了吧,一直在吃清湯麵麼?」
「嗯而且也快吃不起了,連清湯麵的價格也在上漲。」
「那你想想,它為什麼會漲價?難道是因為裡面少得可憐的鹽巴,還是取之不盡的麵湯?」
孟化好像明白了什麼。
「是面面的價格上漲了。」
「對咯。」唐咲打了個響指。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快要臨近官府開倉濟民的日子了,到那時糧價會下降一些吧。」
「沒用的。」孟化苦笑道。
「唐兄您還不了解紹豐城城主的作風麼?他說是開倉濟民,實際上糧食根本到不了平民百姓手中,都是分發給城中有名的飯莊客棧,而且向它們徵收很高的價格,為了維持生意,它們也只能忍痛吞下昂貴的糧食,並且進一步提價。如此一來,清湯麵的價格也只增不減。」
「倘若我有一筆生意,就是從糧食下手呢?」唐咲忽然湊近道。
「你應該知道蒼藍城豐收的事吧,蒼藍城的糧價,連這裡的一半都不到,質量卻好了許多,如果能在兩座城市間倒賣」
「唐兄,您別說笑了販糧和販鹽一樣除非通過官府或者官府指定的糧店否則都是違法的。」
「鄙人不才,認識一兩個朋友。」唐咲笑道。
「向我提起這筆生意的,是蒼藍城城主,原綺。」
「蒼藍城城主?」孟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難以想像自己會和如此大人物有交集。
「現如今,當官的嘛誰沒點私心?原城主托我在紹豐城找點買家,倘若你不信我的話,過幾天原城主會帶著貨物親自和你面談。」
「親自面談」對於孟化來講,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冒昧地問一句原城主她這批糧食大概有多少?」
「不多」唐咲按著霙吩咐的說道。
「也就一千五百石。」
孟化聽得眼冒金星,一千五百石,一千五百石啊!對他而言是個天文數字。
「可是」他忽然有了疑惑。
「我沒有本錢來收購」
「不需要你的本錢。」
「啊?」
「因為並不需要你直接賣。」唐咲壓低了嗓音。
「如今紹豐城糧食的市場完全是官府一家獨大,所以它才能維持如此不合理而高昂的價格猶如一潭死水。倘若向死水中投入一顆石子,會泛起多少漣漪?」
「你的意思是我們就是那顆石子,要來擾亂市場,激起其它商家的競爭?」
「大體上是這個意思,但我們並非石子。」唐咲起身說道。
「我們是要往這灘死水中泄洪,將它衝散。」
「如果你答應這筆生意的話,三日後仍舊是這裡,不見不散。」
望著唐咲離去的身影,孟化有些錯愕,他難以想像唐咲用短短几句平鋪直敘就將如此大的一筆生意告訴一個素未謀面的人。
「儘量在不經意間讓更多人知道。」
在孟化眼中,唐咲深不可測,仿佛在紹豐城鋪下一張天羅地網,將整座紹豐城都玩弄於股掌之間。
而真正布下天羅地網的人,此時正趴在床上翹著腳,享受正午的日光浴。
房門被推開,是唐咲。
「回來得這麼早啊。」霙懶洋洋地問道。
「任務進行的很順利?」
「還好。」
「只是有些出乎意料。」
「說來聽聽。」
「那人並不像生意人,霙,你的計劃應該不會犧牲無辜的路人吧」
「你放心好了,我們針對的,只有官府,和那個城主。」
「那就好。」唐咲喘了口氣。
「正如你所料,因為張貼的布告,現在所有商家都開始行動了,不知道官府那邊做了怎樣的準備。」
「還有別的消息嗎?」
「有一點我比較奇怪的。」唐咲仔細回憶。
「今天早上我又見到佘三了,我離開客棧時他就站在門口,我向他問好,他只是漫不經心的回答了一句,便匆匆走了進去。而且昨晚和孟化對話的人,正是佘三。」
聯想起夢中的未來,霙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我倒是對這個孟化挺感興趣,能講講他的事麼?」
講著講著,唐咲忽然問起。
「霙,那孟化口中的青梅竹馬的名字,好像有些耳熟,叫泓心?我似乎聽誰提過這個名字。」
桶中的殘肢冉夫人手中帶血的尖刀。霙心頭一陣心酸。
她並不認識孟化,也不熟悉泓心,但命運卻狠狠嘲弄著他們,他或許不知道,自己苦苦等待朝思暮想的戀人,已然歸於塵土,再也無法與她相見。
「餵霙,你快想想這個泓心她到底是誰?」
霙嘆了口氣,滿臉笑容地答道。
「蒼藍城那麼大,也許是你偶然間聽見的名字吧。」
「那我也挺厲害的。」唐咲嘿嘿笑著。
「畢竟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對有情人。」
「真希望他們也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彼此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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