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柱的半徑為十五尺,表面規律的布置著凹槽。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上半部分仍是閃金色,下半部分已被灼熱的炭火和銅汁烤得通紅。
看到關卡的構造時,唐咲大概知道會發生什麼。
霙握住他的手,喃喃道「實在無法抉擇的話,就讓我留在你身邊吧。」
由於不知道具體的規則,唐咲並不願意讓霙冒這個險,畢竟他們的關係已經發生改變了。
但親眼目睹霙上一輪與東方姝的針鋒相對後,他猶豫了。沉吟許久後,他看向東方曄。
「我選擇她。」
「等等唐咲,為什麼不是」
「遊戲開始。」林顓無情地打斷霙的疑惑。
霙與佘三一組,唐咲與東方姝一組,分別走入銅柱兩側的鐵籠中,鎖上門,滑行到指定位置後。林顓開始宣布遊戲規則。
「比起前一關的層層博弈,本次試煉獲勝的條件要簡單許多。」說著,他打了個響指,數條麻繩從天而降,精準無誤地落入凹槽之中,垂下的麻繩沾上銅汁,瞬間燃起火焰。
「這些麻繩被桐油浸泡過,換句話說——它們一點就燃。獲勝的條件很簡單,沒有名額限制,只要登上銅柱,活著逃出這裡即可晉級。」
麻繩的兩端被扔入籠中,遊戲正式開始。
「該怎麼逃出去」唐咲縝密地觀察周圍,籠子上方的鐵鏈連接著房頂,似乎無法讓鐵籠直接上升。
「但或許可以試試這些麻繩,說不定有暗藏的機關。」一下子面臨如此多選擇,他難免有些摸不到頭腦。
「東方曄,你有什麼想法」他扭過頭,卻發現東方曄縮在鐵籠一角,頭埋在膝蓋間,根本沒有聽他在講什麼。
「還在為姐姐的事難過嗎?」唐咲伸出手想要安慰她,卻被東方曄無情地拍回。
「夠了,勝利者,既然都踩著姐姐來到這裡了,就不要再假惺惺地當老好人。」
東方曄眼圈泛紅,泣淚漣漣。
「為什麼還要和我分到一組」
「很簡單,你左右不了那兩個人的想法,只會被當作犧牲品。」
「什麼意思?」東方曄不解地望向唐咲。
「自始至終佘三都在做只對自己有益的事,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如果你和佘三分到一組,很難不被他的教唆;而從上一關的情況看,霙也有些失去理智了,如果我不在對面,她也很有可能痛下殺手。」
「那為什麼不是你和佘三」
「現在尚不明白佘三的底細,論觀察和頭腦我與霙相差甚遠,所以還是她待在佘三旁邊最好。以防萬一。」
說罷他喊了兩聲霙的名字,但由於銅汁發出的噼啵聲蓋住了他的聲音,他也不知道霙有沒有聽見。
「看來,得我們自己想辦法了。」他無意間拽了拽繩子,忽然感覺繩子那端也有人在拽他們。
「或許我們還是能互相幫得上忙。」
另一個籠子內,二人一人找了個角落安靜地坐著,都在琢磨自己的心事,互不打擾。
「繩子動了。」佘三提醒。
「那你也拽一拽吧」霙的聲音十分虛弱。
「霙姑娘,身體不舒服嗎?是不是有什麼心病?」
「不必在意。」她擺擺手。「只是唐咲有些怪罷了,先不去想這些,逃出去要緊。」
佘三拽了拽繩子,打量一番。
「如果兩邊同時用力的話,是不是可以一起升上去?」
「沒可能。」霙很快做出回應。
「你不覺得,剛才滑過來時很奇怪麼?我們的籠子在銅柱右側,按理說籠子停下時,順著慣性,我們也應該向右傾倒才對,但我感受到的慣性,來自右後方向。」
「你的意思是,我們與另一個籠子之間相隔的並不是同一根銅柱嗎?」
霙點了點頭。
「我們之間大概是垂直的,別忘了,剛入籠子時是能聽見對面的說話聲的,面對如此棘手的問題,唐咲肯定會主動聯繫咱們,但事到如今沒有聽見他的一聲言語,卻有繩子在動——也足以佐證我們之間的距離應該很遠。」
「一共有五根繩子。」佘三仔細端詳。「它們應該不是同一個功能吧。」
「試試不就知道了?」霙艱難地站起身,右手不時護在胸口上。她走上前,拽動最左邊的繩子。
巧合的是,唐咲那端也恰好拉動這根繩子。共同用力的剎那,鐵籠非但沒有上升,反而緩緩下降。
「停停停!」眼看籠子就要掉入滾燙的銅汁中,佘三趕忙叫停。
「放心,我有分寸。」她又拿起旁邊的那根,用力一拽,他們的鐵籠迅速上升,霙連忙勒住,神情十分緊張。
「霙姑娘。」佘三有些疑惑,
「方才要墜入銅汁中時你絲毫不懼,為何這次升高脫離危險,卻如此緊張。」
「你想像一下這些繩子和鐵籠的構造,為什麼會下降?很有可能有一個懸掛在兩個銅柱之間的中重物通過這些繩子彼此連接,它的下端與鐵籠下端相連(鐵籠下端也有鐵鏈,一直伸入銅汁中),我們拉動便會帶著鐵籠下墜,但當我們上升時,重物也在上升,而且速度要快了很多——上升和下降的距離是平衡的,也就意味著我們上升的同時,另一端也在緩緩下降。」
「怎麼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等一下便好。」霙將鐵籠調整到最初的位置,心中默默倒數。
「就是現在!」她拼命向上躍,扒住鐵欄杆,令她吃驚的是,佘三也在同一時間扒住了欄杆。
籠子迅速下沉,雖說是鐵籠子,但它的底部是木質的,籠底被輕而易舉地點燃,眨眼間灰飛煙滅。
不一會兒,籠子又緩緩升了上去,只是現在的籠子沒了底,二人腳底懸空,下面便是滾燙的銅汁。
「現在怎麼辦?」
「你拽一拽最初的繩子,拽地動嗎?」
佘三試了試,轉身點了點頭。
「可惡」繩子拽地動也就意味著唐咲和東方曄此時並沒有掛在繩子另一端,他們本可以通過這根繩子一齊逃出的,但由於無法交流,她不能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唐咲。
「唐咲剩下的事只能靠你自己猜了!」她吩咐佘三將這根繩子的一端綁在籠子上,然後將另外兩根繩子綁在身上。
「這是為何?」佘三問。
「我問你,籠子除了上下移動,沒有別的方向了吧,剛才上下移動時,這兩根繩子能動嗎?你拽這兩根繩子拽地動嗎?對面兩個好奇寶寶肯定已經挨個試過了,這兩根繩子始終沒有反應,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借著它們從籠底鑽出,藉此逃生。」
霙說得有些道理,但佘三還是有些猶豫。
「這兩根繩子明顯長處許多,我們免不了與銅柱下半部分接觸」
「我知道。」霙攥緊手中的繩子。「所以我們只能賭一把,對面也和咱們一樣,意識到每根繩子的用處了。」
「聽我指揮!我數到三,你就拉動那根上升的繩子。」她將繩子的中段遞給佘三。
「一~二~三!」她用盡全力提高音量,希望唐咲能夠聽見。
鐵籠飛速上升,二人捆好繩子後順勢盪出鐵籠,躍到銅柱上,方才從底部穿過時,滾燙的銅汁距離霙的臉僅有一寸不到,她僥倖躲過,毫髮無損地落在銅柱上。然後迅速解開那兩條繩子。
佘三順著繩子的方向向對面張望,果然朦朧中看見一個高過頭頂的黑影,卻看不見另一根繩子——一切和霙的猜想一模一樣。
「我們成功了嗎?」
沒有回音,只見霙怔怔地站在原地,按照霙的設想,如果唐咲那邊察覺到了的話,應該系好繩子等待他們這邊快速下墜的瞬間,像他們一樣從籠底逃出,但很有可能,他們寄希望於那根互通的繩子了。看著鐵籠保持在比最初略高的位置,霙意識到已經沒有挽救的餘地——即使現在鬆手,也不會有任何出逃的空間了。雖然進入試煉時她已經預想到會有各種各樣的意外發生,但當噩耗真的降臨時,她無法接受。
在佘三的攙扶下,他們走入通道,進入最後的關卡。
推開門,是一間陳設典雅的屋舍,一張圍棋棋盤位列中間,兩個墊子,一盞香爐。
棋盤左下角刻著三個字。
「弈者勝。」
最後一關的要求如此簡單,但又如此蒼白。
霙的眼神遊離,神情恍惚地坐到佘三對面。
「請。」佘三客氣道。
霙無力地舉起黑棋,她已經沒有心情再去考慮這些了如果能早些結束越早越好對她而言,在這裡的每分每秒都是折磨。
占角,布局,霙一言不發地跟著佘三的棋走,明明是先手黑棋,卻下得如此被動。
林顓端坐在整個試煉場的最頂端,俯瞰正在發生的一切。此次試煉並不是為了剷除敵對勢力,也不是為了什麼拉攏他人,林顓的目的很單純,他只是想看一看所謂的地方知名人物能在他的試煉場裡撐多久,只是為了,滿足他一時興起的與罷了。
他生平的兩條信則一是保持永不止歇的,二是將所有事情都置於自己可控的範圍之內。
眼下的這群人,不過是自己手上新的玩物罷了,如今試煉接近尾聲,唯一遺憾的是,他青睞的唐咲沒有堅持到最後。
林顓帶著五名精幹的刀斧手,靜候最後的結局。最終的勝者是誰無所謂,反正憑一個精神崩潰和一個胖子。不可能活著走出試煉場。
霙的棋局在一點點被蠶食,佘三下棋手法出其不意,讓本就心亂如麻的霙難以招架。
那個常勝將軍去哪裡了?那個和小楣,和唐咲下棋未嘗敗績的自己去哪裡了思量許久,她明白了。
他們已經不在了,自己的勝局也毫無意義,如今在佘三面前,沒有人能證明她也曾在棋盤上大殺四方她不過是個不堪一擊的普通人罷了。
霙開始急躁,喃喃自語,坐立不安,這是精神臨近崩潰的症狀。
輪到她了,她舉棋不定準確的說她在猶豫,要不要就此投子認輸。
「算了,就到此為止吧。」她胡亂擺上棋子。
令她意外的是,佘三忽然平靜地開口「五子連珠,我輸了。」
「等等等等不是下圍棋嗎?」霙怔怔地看著自己連成一條線的五顆黑子。
「弈者勝,沒有規定下哪種棋吧。」佘三抬起頭,望向高處的林顓。
「我說的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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