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母親關於父親那封信的推測,雖然是推測,但是我心裡已經認同,再去想我收到的二哥的信,如果按照上一個思路去理解,那麼事情就是另外一個解釋,於是我就問母親:如果按照這樣來考慮的話,那麼我今天收到的二哥的信,也應該是那個背後的人所寄過來的?
母親閉上眼,手中轉動的佛珠,我就默默的等著,因為想要把這件事琢磨明白,也是一項浩大的腦力勞動。
過了半晌,她睜開眼,說道:我想不明白,但是我們可以這麼去想,首先,假設這封信是由背後那個人寄過來的,前一封信是為了推動你們去雨林山墓尋找建國他們一行人的下落,那麼這一封呢?
我想的腦袋都要爆炸了,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目的是什麼?如果他的目的是為了讓我去找出我大哥二哥的下落,那麼信得內容就應該如同第一封一般,是求救,或者是需要我幹什麼,但是這封信卻是在報平安。報平安是幹什麼?就是不想我去插手。他的目的肯定不是這個,因為我是否插手對整個事件,是不會有任何影響的。
我搖頭道:想不出來。
「這就對了,背後的那個人不可能去做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既然想不到他有這麼做的理由,那麼就暫且排除這封平安信的可能,這封信,應該是來自你二哥本人。」
我心下失望的很,本來還想著這封信能給我提供什麼線索呢,可是想了一圈,竟然是一封普通的平安信,那麼就算我母親對前面的事情推測的多麼準確,對我將要進行的,都沒有半點幫助,不由的嘆了口氣。
可是這時候我母親接著道:三兒,你大哥二哥不希望你繼續攙和下去對嗎?
我道這還用說,兩個人都撇下我私奔了,肯定是想把我置身事外了。
「那麼,換一個角度去想,他們想把你置身事外,而且已經撇下你去追尋了,那麼他們現在的想法,肯定是把你撇的越乾淨越好,甚至讓你完全的找不到痕跡才對,是吧。」
我點頭。
「依照你二哥的性子,如果他想把你推出來,並且是在自己平安的情況下,會和你聯繫麼?」
我霍的一下站了起來,因為母親的這個問題讓我想到了!
這封平安信,他的出現,本就是一個毫無價值的東西,二哥想要把我丟的遠遠的,那麼不跟我聯繫最好不過,為什麼還要跟我來一封信報平安?我了解他的為人,他不會做這種畫蛇添足的事。
我們可以假設一種可能。如果忽然有一個人,對你說:我很好,勿念。
是在一個很平淡的情況下忽然對你說了這麼一句很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的一句話。
我很好,我很好。
你的第一反應是什麼?
是不是應該說:我沒說你不好啊,你神經病吧。
就好像一個醉酒醉的一塌糊塗的人,卻對你一直說:我沒醉,我沒醉。
那麼你怎麼去理解呢?
他越是說他沒醉,你就越感覺他醉了吧?
兩個結合到一起,又怎麼去解釋。
突然的對你說:我很好,我很好。
那麼就只有一種解釋,就是他想讓我想起他,想起他做的事。
內容的「我很好,勿念」其實是他們遇到了危險,或者說,他這一封平安信的真正意思,就是「我很不好,一點要掛念。」
我問我母親「是不是就說明他們是遇到了危險,在向我求救?」
她點頭。
這下我坐不住了,他們遇到了危險!我要去救他們,如果說我收到父親的求救信之後是著急的話,那麼現在的心情就是心急如焚,雖然都是血濃於水的親情,可是畢竟父親已經撇下我們離開了二十年,可是他們兩個卻是一直照顧我長大的兄弟!
看著我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我母親笑著看著我,道:我知道你著急,可是這樣干著急也沒有用啊,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在哪,就算是他們遇到危險,你怎麼救,去哪裡救?
我一拍腦袋,不由的埋怨,「你看這趙老二,你遇到什麼事兒你說啊,起碼你告訴我你在哪,就算不告訴我,可是連個郵戳都沒有,這讓我怎麼去弄!」
「這不怪他,你可曾想過你收到的第一封信?那個郵戳所在地台灣,還有更蹊蹺的二十年前?開始我還以為你二哥這次冒失了,現在看來,他也想到了什麼,這封信,沒有郵戳,沒有在信里給你想要知道的東西,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第一,這封信,根本就不是通過郵局寄過來的。」
我「嗯?」了一聲,表示這句話我聽不明白。
「你想一下,郵局可能有郵寄一封信要二十年?就算這個信封是二十年前蓋上的郵戳,那麼郵局就更不應該受理了,而這個郵戳,又明顯是為了把你們視線吸引過來而不去仔細觀察筆跡的小手段,為什麼還是通過郵局寄給了你們?」
「你懷疑,郵局也有問題?」
「對,你們父親當年的行動是打著官方的旗號,而作為當年他們的合作者,也應該是官面上的人,去影響一下郵局應該不是問題,或許你二哥正是想到這一點,所以這封信,應該是通過他自己的手段到了你的手中,而不是郵局。」
那我不由的問:「既然他是通過自己的手段郵寄的這封信,不通過郵局,還怕信的內容泄露麼?既然不怕,為什麼不告訴我更多一點,好讓我能去救他們。」
我母親可能是被我這問題氣的,說話都大聲了起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死腦筋呢?你都不會換個角度去想問題?如果他們遇到了危險才去給你送這一封信,那還來得及麼?而且既然是在危險中,怎麼還可能有機會去送這封信?」
我越聽越糊塗,乾脆對著母親做了一個揖道:我說老娘,你不知道你加三娃子傻,有啥話你趕緊一口氣說完,別讓我想,我要能想出個所以然,那就不是您兒子了。
母親被我逗樂了,還是接著道「這封信,可能是他們原先就知道此次過去肯定會遇到危險,然後托一個人,留下話,比如是我多少天沒消息就把這封信交給我弟弟之類的話,或許他們根本就沒想把你撇開,而是讓你做了一次「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黃雀。他把自己當成蟬,把背後推動的那個人當成螳螂,而讓你在最後去插入,當個黃雀,你二哥,好縝密的心思啊!」
說道這我就明白了,我二哥他們倆在離去之前,留下這麼一封信,因為他知道,只要他們一動身,就躲不過在暗處一直盯著他們的那個背後的人,所以他們倆把那個人引了過去,之後這封信到了我手上,我發現其中的疑點,然後跟過去。
假如這是一個局。
這次,先一步走的他們倆,還有那個跟隨他們的背後的人,都是當局者。
而我,卻成了那個最清楚的旁觀者。
我的作用,就是把我們本來處於暗處的劣勢搬回來,成了我在暗中看著那個背後的人。
媽的,兵行險招啊!這絕對是一步驚險的棋,我成了其中最為關鍵的棋子了!可是二哥完全高估了我的智商,如果我這次沒來找母親,完全就不可能想到這方面去,那麼他的計劃就完全泡湯了,也對虧了母親的睿智。我看母親的目光,也不由的崇拜了起來。
這時候我母親卻撲哧一笑,「三兒,我也不瞞你了,你以為我是神仙?什麼東西都能猜出來?其實很多事情,都是你二哥提示我的,所以這次就是你不來找我,我也是要去找你的。」
我仰天長靠!
原來只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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