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解。
這是無解的,這不是舊社會,這是新中國,這是一個村子,這是不停的死亡的幾百口人,沒有人會對生命的消逝無動於衷。
這個村子,牽動了太多人的神經,可是,沒有解藥,錯了,不是沒有解藥,而是,這件事情的起因,用科學無法解釋,沒有病毒。
會計真的不知道如何去辦,他能怎麼說?作為一個黨員,一個有頭腦的人,他知道如果他對那些來這個村子的領導說:這場所謂的瘟疫,是鬼殺人。
他會有什麼後果?那不用想,肯定是作為封建迷信的殘留,狠狠的批鬥,絕對不會有人相信他的話。
就算有人心裡信,也不會說自己相信。
直到那個水桶腰的女人,自己家的婆娘,身上也長出了那種奇怪的花紋,會計恐懼了,痛苦了,死亡終於逼近了自己的親人。
會計決定了,去祖墳,去求小翠的原諒。求她放過這個村子的村民。
又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會計跟那些封鎖村子的大兵關係不錯,散了一圈煙就出了村子,再次來到了祖墳。
他怕麼?怕。
但是相對於死一個村子,自己真的死了,又何妨?
會計跪在那個孤零零的墳頭前,一邊燒著值錢,一邊聲淚俱下,算起來的話,小翠其實還是他的晚輩兒呢。
他說的,無非就是闡述了當年就算逼死她,也是村里人的無心之舉如何如何,現在村子裡都已經死了這麼多人了,你就饒了大家吧之類的話。
會計這個時候,實際上是著急見鬼的,畢竟見了,就算她殺了自己也好,起碼她可以放過村里人,同時,真的見了她,也就能確定,村子裡所謂的瘟疫,真的是她帶來的。可是,你想要的,它偏偏不來。
祖墳里,只有蟲鳴,風水草動的莎莎聲。哪裡有鬼?
會計說了半天,認為就算她沒出來,也總該聽到自己的話了吧?生死由她了,再加上自己家的婆娘身上也長了那種斑點,他心裡著急,就收拾東西回家。
低頭一看,紙錢堆什麼時候熄滅了!
並且不知道哪裡來了一陣風,剛好把墳前的一堆灰燼全部給吹散了!
這說明什麼?說明自己送禮,人家不收!
道士苦笑搖頭,道:小翠,我知道你心裡委屈,但是冤有頭債有主,你應該找讓你無辜懷孕的那傢伙是不?不要再殺人造孽了,早點投個好人家。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風起,吹的會計連連後退。
還能怎麼樣?
會計回家了。
結果回到村子以後,卻看到自己家裡,燈火通明,他心裡嘎登了一下,他太明白這是怎麼了!只有在家裡死了人之後,街坊鄰居才會都過來幫忙!
他匆匆跑回家,看到自己家裡的確是圍滿了人,但是卻不是村民,而是一群軍人。這些軍人都認識會計,也沒有攔著他,會計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心繫著家人,跑到了堂屋。
他看到了幾個老人,還有一個道士,這個道士,身邊跟了一條毛都要掉光的黑狗。
會計詫異道:幾位領導這是?
那幾個老頭都一直在小聲議論著什麼,根本就沒有搭理會計,反倒是那個道士饒有興趣的看了會計一眼,對他一笑,伸出手,道:你好,我姓王。
會計木訥的伸出手,擠出一個笑臉道:道長你好。
會計心中納悶的很,這是什麼年頭了,還有人敢穿道袍?破四舊不是專破你們這類牛鬼蛇神的?
這時候,他看到了自己的婆娘,奄奄一息,躺在床上,那幾個老頭都在仔細的觀察她。會計叫了兩聲婆娘的名字,都已經叫不起她來了。
幾個老人跟那個道士商量了半天,說的話會計也聽不懂,就算聽的懂他也無心聽,只是聽到了最後一句話。
道士說:對,這些就是屍斑。之所以開始看不出來,是因為長在活人身上跟死人身上不一樣。
其中一個老人問:那王老,你有什麼辦法?
道士又道:不知道,這可能是有人在索命。還需要看一看。
道士說完,又轉身對會計說道:老哥,你讓一讓,我來救她。
會計眼神茫然,只見道士咬破自己的食指,一滴血滴在自己婆娘的眉心。——這滴血滴在人的皮膚上,卻如同滴在海綿上一樣。
瞬間散去!
道士點頭對會計說道:沒事兒了,明天他自然會醒來。
會計更加的目瞪口呆。但是看看自己的婆娘,身上的道士口中所謂的「屍斑」真的可以用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慢慢消退。
會計一下就對道士跪了下來,叫道:神仙,救救村里人。
道士扶他起來,道:放心,我既然來了,就不會再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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