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完之後,我發現朱開華的臉色不對勁兒,一般的時候,老朱一般都是相當淡定的,可是現在他的整張臉都變的慘白。
摸了一把的臉,他就那麼緊盯著,緩緩的,像是慢動作一樣的縮回手,然後整個人,非常小心的慢慢退後。
我就納悶了,道:你怎麼了?
朱開華哭喪著臉,都快哭了,輕聲道:這和尚是熱乎的!
一句話說的我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草!什麼情況,是活的?!我的第一感覺就是老朱在裝神弄鬼,可是看他的表情動作,都不像是裝的。
但是你要我相信是活的,說實話,這個地方出現了金身雕像,我不奇怪,外面隨便一個寺廟都能找到這玩意兒,可是你說他是活的,那就扯淡了,佛祖會待在這鳥都不拉屎的地方?
我就道,嘿,老朱,你他大爺的嚇唬誰呢?說不得我也上去,摸了一把的臉,手一放上去,我心裡就打了個哆嗦。
不止是熱乎的,還他娘的有驚人的彈性!
我嚇的對著金身一下子就跪下了,一邊磕頭一邊道:佛祖饒命!小的無意冒犯。
說完我還對朱開華一吼,道:還不跪下認錯?!你大爺的倒斗兒都倒到人家頭上了。
朱開華也嚇的不輕,被我這麼一說,也是跪了下來,是的,朱開華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眼前的這位,那是佛,孫悟空牛逼吧?可是他再牛逼也飛不出人家的的手掌心。
更重要的是,這是一種發自的內心的驚嘆和震懾。
這是屬於神話傳說中的人物,就這麼活生生的出現在了我們面前,你要說他是個屍體,或者說是個舍利子,這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這是一個有彈性有溫度的活人。錯了,是活佛,我跟老朱誠惶誠恐的跪在那邊,張凱旋卻在那邊饒有興趣的看著。
我再看他,他的臉色已經變了,變的冷漠,再由冷漠轉為厭惡,再轉為猙獰。
然後,整張臉開始糾結,慢慢的糾結成一個個的線條。
我馬上用力的磕頭,叫道:佛祖!有妖怪!您老人家快鎮壓他!
佛祖未動。
張凱旋卻是狂笑了起來,他的聲音,已經變成了一個女人,老朱一把拉起我,護在我身前慢慢的後退,對著張凱旋叫道:張老黑!你他娘的快醒醒!!
我的腦袋已經全亂了,看著張凱旋慢慢顯化的線條臉,這跟齙牙老四的臉是一模一樣的,這張臉無非是巨丑,最讓人難受的是,這張臉給人的感覺是似哭似笑。
你可以理解為他在笑,冷笑,狂笑都行,你要說他是在哭,又放佛是穿越了萬古的憂傷,似乎是上輩子被萬人爆菊而死一般的傷感。
我甚至都不敢看那張臉,只感覺讓人蛋疼到碎,碎到抓狂。
朱開華的大吼沒有叫醒張凱旋,而現在的張凱旋,似乎目標根本就不在我們倆這裡,他只是在盯著,笑。
「三十年無根飄絮,四十載雨打浮萍,到頭來,黃土一抔,一了百了。」
「人身難得,如優曇花。得人身者,如爪上土;失人身者,如大地土」
「一失人身,萬劫不復。」
「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
「我們都錯了,你還有何放不下?煩惱即為菩提。」
「我非」
我不知道我此刻的表情是怎麼樣的,就那樣看著那個安詳的金身,他的身子未動,只是緩緩的張口,慢慢的吐出這麼幾句箴言。卻讓人忍不住去拜服。
每說一句,身體就冒出一股血,形象跟十步天機的劉天禹似乎一模一樣,都像是遭了天譴一般。
這時候,朱開華傳來一聲驚呼,罵道:我草!全都起屍了!
我回頭一看,整個大殿兩步的佛像,羅漢金剛菩薩,全部渾身浴血,身體表面的鐵慢慢的剝落,露出裡面血淋淋的血肉,緩緩的靠了過來!
我不知道他們的目標是誰,可是這樣的景象已經把我嚇的快軟成一灘爛泥!朱開華扯著我退到一邊,對我吼道: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麼情況?!漫天的神佛都變粽子了?!!
我也慌的要命,對他吼道:這個時候你問我|?!你別忘了,你才是職業倒斗的?你的身手呢?你的經驗呢?!
朱開華面色一沉,對我罵道:誰他娘的見過這麼都粽子一起上的?!
我心道也是,別人倒一輩子都也不一定遇到一個肉粽子,我們這倒好,上一次雨林山碰到一群血粽子,這次還是一樣碰到一身帶血的,更的是,這次的還不止是粽子,還他娘的神仙!或者說是粽子中的神仙!
雖然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而且嘛,菩薩嘛,這些都是正面人物,神話傳說中也是救苦救難的,我們雖然是盜墓賊,哦,朱開華是,我只是一個業餘的,想必他們一群神仙也不至於跟為難我們吧?
我就對朱開華道:現在怎麼辦?我們退出去?
我話剛說完,那邊的張凱旋,或者說現在已經不能算是張凱旋,舉起槍,對著的扣動了扳機,一時間,血花四濺。
媽的,佛竟然被女鬼用槍殺了!
我竟然下意識的對老朱道:我們要不要上去幫忙?看來奧特曼打不過小怪獸了。
朱開華對著我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罵道|;你腦袋裡裝的是屎?他們神仙打架,我們凡人湊什麼熱鬧?你沒發現,他們根本就無視了我們?
我一看,發現還真是這麼回事,我被朱開華拉到了一邊,現在那些破了鐵皮的佛,現在叫他們為粽子,這形象說是佛簡直是侮辱了佛。那些血粽子,只是緩緩的靠近端坐在蓮花壇上的,慢慢的包圍了現在的張凱旋。
我跟朱開華,這時候已經成了一個旁邊者。
這時候,我偏偏的冷靜下來了,因為不管這陣勢多牛逼,似乎根本就無視了我們倆,這倒是有點旁觀者清的感覺。同時的,我更納悶,張凱旋身上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
上他身的,這個長了線條臉的東西,到底是個啥?如果說他是鬼,那也太囂張了吧,這麼多佛,而且人家老大佛祖都在,他娘的,他竟然不怯場?一點害怕都沒流露出來?
同時的我想到,這個線條臉的東西,在附身上齙牙老四的時候,似乎很怕我。想到這個,我心裡更是大定,看到沒,哥們兒比都牛逼!
這時候,被包圍的「張凱旋」說話了,聲音不男不女,讓我都懷疑這廝是不是泰國來的,聲音里也分不出喜怒,正如他的那張臉,可以理解為笑,也可以理解為哭。
「都錯了?一失人身,萬劫不復?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
說完,他忽然一指我,聲音開始變大,帶著質問的語氣,問道:那他呢!
我草你大爺!你們神仙打架,別殃及哥們兒一個凡人行不行啊,啊?!被他那麼一指,竟然看了我一眼。
看了我一眼!
這要是平時,就算是做夢,也能讓我高興半個月了,可是這個時候,卻讓我頭皮發麻,本來哥們兒就是躲在旁邊看戲的不是,為何要拉上我?我想對張凱旋來一梭子的心都有了,不帶你這麼玩兒的啊!
我的心都快到嗓子眼兒了,甚至我都抓住了朱開華的手,準備隨時做好跑路的準備,我惹不起還躲不起?
僅僅看了我一眼,接著,竟然嘆了口氣。
「都錯了,全都錯了。」
「你留一傀儡,接引生命來,以血濺,我非,苟延殘喘,在萬丈紅塵中浮浮沉沉,只為今日度你」
「我與龍虎山天師,有一場鬥法,我說我可度你,他說度你之人非我,非他,今日看來,終是我略占上風。」
說完,他把手中一直抓著的紫檀盒子,對著我丟了過來。再次看了我一眼。
這一眼,包含了太多。
似解脫,無奈,更多的是期望,給我的感覺,像是在託孤。像是在對我說:孩子,拯救地球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他在把紫檀木盒子丟給我的時候,我下意識的一把抓住,只感覺就是一個普通的盒子,可是下一刻,整個千佛洞,開始劇烈的晃動。
朱開華叫道|:什麼情況?地震了?!
我沒理他,拉著他的手就開始跑,從的最後一眼,似乎一個意識就跑到我的腦海里,他是讓我跑路。
他只為今日度占據張凱旋身體的那個線條臉,這對於他,或許是不歸路。
朱開華還在掙扎,叫道:我們就這麼跑了?張凱旋怎麼辦?!
我不是一個薄情的人,相反的,我最見不得熟悉的人離開,更別說是現在拋棄掉張凱旋,跑路,可是現在我卻心冷了下來。
我想到了二哥曾在趙建國墓旁對我說的一句話:他不死,所有人都要死。
我一直以為他是在故弄玄虛裝神弄鬼,可是有些事,不身臨其境,根本就無法理解其中真正的含義。
張凱旋,是被占據了身體,他似乎中了一個魔咒。他本人是我們的朋友,是我們的戰友。
可是現在,他不死,我們倆都要死。
也許我父親趙建國,當時也遇到的這樣的情況?他不死,所有人都要死,可是他當時的所有人,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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