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皮一麻,黃雅佳瘋了,她真的瘋了!
「對不起夏白……」黃雅佳轉頭盯著我,眼球神經質地凸了出來,「等我以後也死了,我怎麼跟你賠禮道歉都行,但是這次你幫幫我,你幫幫我……我不能沒有他,我真的不能沒有他……」
「你瘋了!?跟鬼做交易沒有好下場的!」我忍著頭暈,試著想從地上爬起來,結果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攪拌著嬰胎肉醬的女店主,一聽黃雅佳的話就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看了就讓人不舒服的牙。
「黃雅佳!黃雅佳!」
我尖叫著她的名字,但現在不管我怎麼喊,對黃雅佳來說都沒用,她一臉痴迷地盯著剛從櫃檯里拿出來的罐子,「美容霜,我還是會變漂亮,詹斌不會不要我,我漂亮……」
「別拿!黃雅佳!你不能拿啊!」我拼上了現在所有的力氣,玩命地跟她喊,黃雅佳卻根本聽不見一樣,一把從它的手裡搶走了那罐屍油,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黃雅佳根本就沒注意到,就在她拿走那罐美容膏的時候,密密麻麻大概十幾個人影都重疊著爬到了她的背上。
「黃雅佳,黃雅佳!?」
我撕心裂肺地喊著,顯而易見,什麼用都沒有。
從進到鬼市,我就又開始覺得不舒服,全身都好像被凍僵了似的,本來黃雅佳偷偷給我餵的安眠藥就讓我難受的要命,現在都快連頭也抬不起來了。
它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我的身邊,蹲下來,冰涼的手指摸著我的臉,上面還帶著一股濃濃的血腥腐爛的味道。
它那雙早就已經腐爛的眼睛,寫滿了貪婪,烏青的嘴唇嘀嘀咕咕,「賺了,賺了……巫族的人,這下賺了……」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巫族」這個稱呼,它一靠近我,我就覺得全身冰冷冰冷的,腦袋上就像壓了一大塊冰,沉甸甸的透不過氣。
我難受地不行,腦子都有點迷糊了。
它剛才,好像說什麼巫族,指的是誰?是我,還是……
冷到死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現在我連喊救命的力氣都沒了。景梵他為什麼還不來,他為什麼還不來救我……
可能人在瀕臨絕望的時候,很容易就會出現幻覺,比如說現在的我,突然就看到了景梵一樣。
他一挑眉,眼神卻比外面的霧氣還要陰冷,「我的人你也敢碰?」
對,景梵如果真來了,他大概就會這麼說……
「夏白,醒醒,我來了,你沒事了。」
他把我從地上抱起來,兩片微涼的薄唇貼了下來,頭暈腦脹的感覺瞬間就不見了,我清醒了過來,激動的差點沒哭出來,搞了半天原來不是幻覺,景梵是真的,他真的來了!
景梵對著我笑,一雙狹長的桃花眼眯成了兩彎,「鬼市太大,這地方死氣又太重,找你花了點時間。」
好像每次我遇到什麼危險的時候,趕過來的景梵永遠都有一種完全不把旁邊的惡靈放在眼裡的輕蔑。但是,最起碼,至少現在,我真是愛死了他這種旁若無人的淡定。
我真是一分鐘也不想在這鬼地方待了,可我剛想走,店門咣當一聲就自己關上了。
托著那一碗死胎肉醬的女鬼,皮笑肉不笑,陰沉沉地盯著我倆,「你身上沒有活人的氣,也是鬼,是鬼就應該知道鬼市的規矩,做完了的買賣,誰也不能反悔!」
景梵輕蔑地冷笑,「別人不能,我能。」
「誰也不能。」女鬼陰笑,「誰要壞了規矩,還有鬼差等著呢……」
鬼差?我有點怕了,下意識抓緊了景梵的手。
景梵把我攬在胸前,嘴角的那抹冷笑格外清晰,「鬼差?我還真是好奇,到底有哪個鬼差敢動我景梵!」
景梵兩個字一說出來,女鬼的臉色立馬僵住了,她的眼神一點一點地挪到了景梵的另一隻手托著的黑色火焰上,往後猛地退了幾步,店門又砰的一聲打開了。
它竟然一點都不反抗,就讓景梵把我帶走了?
我突然意識到,景梵的身份,可能真的跟我之前想過的有著天壤之別。
景梵帶著我,轉身,「告訴鬼市上的所有人,誰也不能打夏白的主意。」
他的語氣帶點吊兒郎當的痞氣,好像一點震懾力也沒有,可我無意中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女鬼竟然僵硬地縮在牆角,好像生怕景梵會回去。
出了店門,景梵直接把我抱了起來,「閉上眼睛,鬼市的霧氣太寒,容易傷到活人的眼睛。」
我老老實實地閉上眼,等景梵讓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瀰漫著霧氣的鬼市就已經不見了。
從鬼市出來,我第一件事就想找到黃雅佳手撕了她。
之前我說沒見過比宋甜甜更賤的,現在我才意識到了自己深刻的錯誤,怎麼沒有,黃雅佳絕對比宋甜甜更賤了不止一個級別!
我正琢磨著見了人以後是先給她一巴掌呢,還是先踹她一腳的時候,景梵開口了。
「不用琢磨了,她沒好下場,時間就是今天了。」
「什麼時間?」
「不是跟你說過麼,你討厭的那個男人,時間不多了,今天,就是最後一天。」
我一頭霧水,我記住景梵以前是跟我說過,詹斌快死了,可是詹斌快死了,跟黃雅佳有什麼關係?
「走吧。」
我還沒反應過來呢,景梵就又抓住了我的手。
「去哪兒啊?」我實在不知道。
「去找回來那罐屍油,送回鬼市。壞了人家的買賣,東西總得還回去,鬼市有鬼市的規矩,我也不能太肆無忌憚。」
黃雅佳跟詹斌同居的地方,就在我們大學附近的一棟老舊的小區舊樓里。剛靠近門口的時候,我就打了個寒顫,好像越靠近那兒就越冷。
景梵帶著我進到了房間裡,剛一進去,那迎面撲來的血腥味就讓我狠狠打了個噴嚏。
客廳里東西碎了一地,那隻公雞的屍體還在旁邊扔著,從臥室里傳出來了一陣特別奇怪的聲音。
「那男的已經死了。」景梵掃一眼臥室。
我手指頭一哆嗦,雖然害怕的要命,還是跟著景梵走到了臥室門口,虛掩著的門輕輕一推就開了,第一眼我就看到了滿地的血。
詹斌倒在地上,渾身上下都是刀子扎出來的血洞,他的血都快把臥室的地板給淹沒了。黃雅佳跪在血泊里,手裡還舉著那把血跡斑斑的刀子。
黃雅佳眼神空洞茫然,手裡的刀子一下一下地,機械地戳在詹斌的身上,哪怕人已經死了,她手裡的刀子還是在用力地扎著——
我看到那十幾個血肉模糊的臉,重重疊疊地趴在她的後背上,一層疊一層,把她包的密不透風……
「她……怎麼……」盯著眼前的這一幕詭異的場景,我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已經緊張到嗓子都干啞了。
黃雅佳不是連人性都不要了,也要跟詹斌白頭偕老的嗎!?怎麼現在……她怎麼會把詹斌給殺了!?
景梵的回答倒像是見多了這種事,「你沒看見她背著的麼?」
他指的應該就是黃雅佳現在身上跟著的那些怨靈,我能看到,可是我真的不明白這跟黃雅佳殺了詹斌有什麼關係。
「她就是個體質很一般的普通人,承受能力也低。長時間被鬼纏著,慢慢就會受到怨氣的影響,被怨氣同化,不受自己控制。」
那罐美容霜,就躺在黃雅佳的腳旁,泡在了血泊里,景梵把它撿起來,甩掉了上面的血,「回去吧。」
現在我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尤其是看到黃雅佳現在這個樣子,整個人好像都成了一副空洞的驅殼,只有握著刀子的那隻手在不停地戳著,戳著……
黃雅佳殺了詹斌這件事,當天就被鄰居發現了,鄰居報了警,直到警察來把人帶走之前,黃雅佳的刀子連一分鐘都沒有停過。
黃雅佳被帶到警察局以後,鑑定為精神失常,黃雅佳的爸媽又有點關係,沒被判多嚴重,而是被送到了s市最好的精神病院。
宋甜甜知道這件事以後臉都綠了,一個勁的後怕,過了幾天夾著尾巴做人的日子。蘇曉心軟,聽說了黃雅佳出事了,在寢室哭了好長時間。
可能是因為看清楚了黃雅佳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她出事以後,我也挺唏噓,但也沒到蘇曉那麼難過的地步。
寢室里另外兩個人是單獨的小群體,平時跟黃雅佳也不熟,同樣也不怎麼覺得難過。
要我說,其實人的同情心吧,也真就那麼回事,非讓關係不怎麼樣的人去對一個幾乎算是陌生人的死悲傷難過,那挺道德綁架的。只不過,不悲傷這個沒什麼,人家剛出了事,就開始惦記怎麼占人小便宜的,這種人就有點噁心了。
我們寢室的馬萱就是這麼一個人,剛知道黃雅佳的事還沒幾天,就開始惦記上她留在寢室沒帶走的東西了,說的還振振有詞的,什麼反正黃雅佳也不回來了,東西不用就是浪費,還不如給能用的人分一分。
剛開始聽見她這麼說出來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是懵逼的,這厚顏無恥的程度,牛啊,臉皮扒下來都能直接去當防彈衣了。
蘇曉最先聽不下去,跟她說能不能別這樣了。結果馬萱幾句話,就又把我跟蘇曉給噁心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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