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給我的感覺,竟然好似在外面漂泊了多年,陡然見到熟悉的房間,一時心裏面好不溫暖。
熟悉的家具,熟悉的房間。
在另一間房間裡,放著陳燕的一些衣服,都是當初她送來我家的,可是現在,物是人非,她的東西雖然還在,人卻不已經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即便是她變成旱魃,以往種種,前塵恩怨,也定會將其拋諸腦後,她,也不在是她。
我只能嘆息了一聲,拿過了她的那個手鐲,放入包中。
上次我曾經從她手腕上取下來,放在了家中,原本說帶個陳靜看看的,既然這次去新南,也就順帶帶上吧。
我又去臥室,看了一眼蘇小小的骨灰,將她的相片放在了裝骨灰的瓶子下,也許,這可能是她留在世上唯一的證據了。
摸出相片的時候,我驚奇的發現一共帶出來的,居然還有那張虛耗的皮。這東西蘇小小說它用處很大,可惜我不會使用,只能將它跟蘇小小的骨灰放在一起,等蘇小小甦醒的時候再說吧。
家裡唯一活著的東西,是蘇小小的那隻寵物,後來附體在烏龜上的影子鬼,它正把我家裡弄的一團糟,還好不隨地大小便。
「黑子,好好守著家,我很快就回來的。如果家裡的東西吃完了,就去別人家偷點來吃,反正我知道你餓不死。」我叮囑著已經渾身變成雪白的大貓,給它交待一下家事。
大烏龜果然反應遲鈍,黑子變了個模樣居然就轉眼不認識了,齜牙咧嘴的對著黑子叫囂著,然後被黑子猛撲上去,一巴掌把它打翻過來,骨碌碌在地板上轉悠了幾圈,這傢伙才老實下來,認識到自己的老大回來了。
黑子只是一隻貓,它並不清楚我現在到底要去那兒,去的地方有多危險,它只是輕輕的叫了一聲表示明白,畢竟這樣的約定,我們以前也有過。
我洗了個澡,簡單換了套衣服,這才離開。
這弄得,好像我跟大禹似的,雖然不至於三過家門而不入,卻也苦逼到了極點,連在家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
剛剛出門,手機鈴聲很快就響起,一接,正是陳小花的。
這是剛剛出醫院時在醫院門口營業廳里隨手買的一個手機,順帶辦了張卡,目前知道這個號碼的,還只有陳小花一個人呢。
上次在獅子山鐵軌上的時候,錢包手機身份證銀行卡都一股腦的全弄丟了,還好家裡還有個護照,是以前準備了打算去泰國印度一類的地方用的,正好可以拿來買火車票。
作為旱魃來說,對於那些地方的某些傳說,我還真想了解一下。
可惜,這個想法一直沒有實現,或許,等今年年底吧,聽說醫院要集體出國旅行一次,就定在泰國,希望到時候我的護照能真正的排上用場,我無比悲催的想道。
陳小花顯然還沉浸在作為高級警方臥底的驚奇中,連給我打電話都是用低低的聲音:「喂,韓醫生,火車票我已經在代售點買好啦,你快過來吧!」
我覺得有些慚愧,這個單純的小姑娘,她還真的以為我們是去那邊做考察調研呢。
其實我也沒有騙她,我們手續齊全,醫院裡開出的各種公章證明都是最真實的東西,沒有半點摻假,甚至醫院的院長都點頭確認簽字的,只不過這原本只是一場欺騙朱安國的戲,被我假戲真做而已。
聽說朱安國也逃往了新南,只希望他不要被我遇到,這傢伙背地裡對我下了無數的那些陰手,如果見到他,我還真打算跟他算算老賬。
很快我就打了一輛出租車,來到了與陳小花約定碰頭的地點。
陳小花穿著一套桔色休閒裝,帶著一頂遮陽帽,長發紮成了一個小馬尾,從遮陽帽的後方伸出來,看起來陽光開朗。她什麼也沒帶,卻背了一把大大的吉他。
正是我送她的單板雅馬哈。
「你背這玩意兒幹嘛?」我好奇的問。
一個女孩家家的,出門居然不大包小包的拎一大箱,反而這麼簡單,我不得不懷疑她的神經大條。
「賣唱啊,這可是我的夢想,作為學姐,我過去一定要用你送我的這把吉他,將新南醫科大學的那些學弟學妹全部征服!」陳小花豪情壯志的喊道。
好吧!
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的這種現狀,看來這妮子是當真沒有出過遠門的。我只能表示,看來我又要破財了。
「小花,車票呢,幾點的車啊,什麼時候發車?別遲到檢票了。」我問。
一邊裹了裹身上的黑色大衣,覺得身體有些冷,咳嗽兩聲,又咳出了一團寒氣。
「等我看看啊。」陳小花一拍腦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這……!我徹底無語。
「十點的!十點的!糟糕,已經過啦!現在都下午三點啦!」陳小花看了一眼火車票,慌慌張張的叫了起來。
怎麼可能?
她十點的時候才去買的票,還是通過代售點,就能買到十點的?
我接過火車票一看,幾乎想要敲她一下,只能無奈的說:「小花童鞋,拜託你長點點腦子,這是二十二點的,是晚上十點的,不是早上十點。」
陳小花一愣,然後舉起手中另一張火車票一看,不好意思的對我嘿嘿一笑。
帶上她一起,真的是個明智的選擇麼?
我這時候有些懷疑自己當時的魯莽決定了。
還有七個小時,我覺得我應該去附近找個陽光比較明媚的地方,然後好好的曬曬太陽,驅散一下身上的寒意。
殭屍居然會喜歡上曬太陽,我自己都認為這是個不可思議的事情,還好,沒人知道我的身份。
我和陳小花在附近找了個人比較多的休閒廣場,我在上面二樓的咖啡廳里坐了下去,開始懶洋洋的享受。而陳小花果真如她所言的那般,在咖啡廳的門口借了把小凳子,翹著二郎腿架起缺角吉他,遮陽帽取下來放在腳邊,開始賣唱。
正如她所言,她的聲音確實不錯,吉他的彈奏手法有些生疏,估計是常年不彈的原因,可是一曲「灰姑娘」彈唱下來,還真的讓周圍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高呼喝好,幾個小伙子估計看陳小花人漂亮,還投了好幾張錢幣到遮陽帽里。
年輕就是好啊!
我感嘆著,看著陳小花開朗陽光的笑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老,有些累。
心累了。
雖然我實際的年齡也不大,但是我經歷過太多的坎坷,從小到大,我甚至一直以為整個世界都在與我為敵!
所以,我看似開朗,卻小心翼翼,生怕被人識破了我的秘密,生怕被整個世界給背叛!
不論讀書,還是工作,就連男女虹之間最正常的交往,我都害怕。
害怕畏懼著所有的事物,我唯一的夥伴,就是黑子。
咳咳!
我繼續咳嗽起來,第一次,我感受到了自己的肺在鼓動,那是寒氣在裡面旋轉引所起的。
我享受著懶懶散散的陽光,喝了一小口苦咖啡,聽著耳邊少女清純脫俗的歌聲和琴音,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這一刻的我,顯得無比的空靈。
直到一聲「噌」的聲音傳來,我立即睜開了眼睛,向下望去。
那是弦斷的聲音,如果新手控制不住手中的力道,最容易在調弦或者掃弦的時候把那根最細的琴弦弄斷,甚至可能嗖的一聲彈飛過來,把撥弦的人傷到。
陳小花眼前的遮陽帽里滿滿的已經全是錢幣,她正將吉他抱著,像受傷的小鹿一樣,有些害怕的望著眼前的那些人。
那是幾個缺胳膊少腿的人,要麼在地上爬行著,要麼用滑輪車滾動著,還有一些背著書包的小孩,都圍在了陳小花的面前。
是火車站的那些地頭蛇,肯定是見不得陳小花搶了飯碗,這就集體過來鬧事了。
看著他們,我忽然想起了一個人:王國梁!
那個整個省城地下勢力的老大,同時也是上市集團的總裁**oss,這裡,似乎也是他的地盤。
這些人,應該就是王國梁的手下。
看熱鬧的人一見到這些傢伙,早就跑得沒邊沒際了。
火車站的這些傢伙對於各種訛詐攀牽最是擅長,我記得以前經常有人在網絡上爆料,說是在火車站被一些小孩什麼的抱住大腿,非要你買花買報的,打是不敢打,甩又甩不掉,只能給錢。
更有一種「狠角色」,自己打斷自己胳膊摔斷自己腿什麼的,然後來找你「碰瓷」,趁機被絆個摔倒跌傷的,一碰之下一驗光照片,果然是骨折,基本不把你訛個傾家蕩產的決不罷休,也曾經被人悄悄的曝光過。
所以大多數的人連熱鬧都不敢看了,生怕惹上是非。就算是膽子大的,也只敢離得遠遠的望著,抱著看熱鬧的目地。
陳小花雖然有些怕,還是有些倔強的抬起頭,結結巴巴的說:「你們……你們要做什麼?我,我可……我可不怕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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