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有幾個管事模樣的男子屁滾尿流地從角門裡沖了進來,附首跪在凌峰面前,「世子爺,都是小的不好,沒能管好自己的婆娘,惹了世子爺生氣。
還求世子爺看在小的服侍世子爺的份上,饒那婆娘一命吧。
」 原來,這幾個男人便是那幾個挨打的男人,得知自己的妻子被凌峰責打,並要攆出去,哪還坐得住,立馬就奔了進來求情討饒來了。
凌峰臉上依然帶著股戾色,「若是旁的奴才也就罷了,我也斷不會發這麼大的火。
可你們全是家生子,居然還會欺主瞞下,對少夫人陰違陽違。
素日裡少夫人對家生子素來優侍,倒是縱出活祖宗了。
」也不給幾人求情的機會,冷淡地道:「這樣無法無天的奴才,這般沒規矩,也虧得少夫人心慈,沒有發落你們,只送你們去表姨奶奶家。
依你們這般,若是去了表姨奶奶家,豈不連我凌某人的臉面都給丟盡了?依我看,還是去莊子上做苦力合適些。
」 「世子爺開恩呀,世子爺開恩呀……」幾個人大驚,他們素來知道凌峰的脾性的,那可是一個唾沫一個坑,說到做到的,紛紛膝行上前,正要求情。
凌峰又淡淡地道:「你們幾個,服侍我倒還盡心。
卻疏於管教自己的婆娘,這才縱出大禍,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求我沒用,得求少夫人開恩才成。
」 這幾個男管事一聽,雙眸頓時揉進一抹亮光。
原來主子這是在給少夫人立威呀。
他們也知道該如何做了,於是趕緊磕頭道:「奴才沒用,沒能管好自己的婆娘,愧對少夫人,奴才這便去求少夫人發發慈悲,請少夫人寬宥了吧。
」 文媽媽也是明白過來了,趕緊上前說:「方有昌家的幾個,膽大妄為,不敬少夫人,不服少夫人管教,也虧得少夫人慈悲,沒有發落她們。
但也休要仗著少夫人心慈就可以欺到少夫人頭上。
你們幾個,想要自己婆娘活命,趕緊拖著各自的婆娘去求少夫人吧。
想必少夫人看在世子爺的份上,會從輕發落你們。
」 幾個男人感激涕零地去救自各自的婆娘了,這時候,方有昌家的幾個也都挨完了二十大板,一個個痛得倒吸氣,滾在地上,卻也不敢嚎叫出聲,反而被自己的男人押著去了徐璐那。
看著被打得血淋淋的幾個人,以及一臉的誠惶誠恐,徐璐不是不感慨的,拋開凌峰的遷怒不說,他這般雷霆之威使下來,確實收到了了不得的奇效。
至少在這些奴才心目中,凌峰必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而自己,如果下回再與凌峰冷戰吵架,這些奴才還會不會又拿出兩樣態度呢? 凌峰說得對,以德服人不是不好,但一味的以德服人,在刁鑽惡劣之人心中,反而只會落得軟弱可欺的名聲。
還不如雷霆之威管用,對於奴才,以德服人真的只是中策。
「也是我不夠威儀,這才讓你們覺得我這個少夫人是個擺設。
爺也是多此一舉了,我這人雖沒什麼原則,但已讓我厭了的奴才,我是不會再用了。
罷了,你們起來吧,下去養傷吧,待養好了傷,就收拾了東西,都去我表姐那吧。
」徐璐淡淡地說,看著幾個如遭雷擊的人,「早在先前我就給過你們機會,偏偏你們……唉,罷了,多說也無益,下去吧。
看在你們服侍我一場的份上,你們自己的私房允許帶走,連同各自的子女。
」 一般發落犯了事的奴才,通常都是打一頓直接攆出去,所有私房銀錢都全充公。
子女也會受到搓磨。
但徐璐並未沒收他們的家什銀錢,也未拆散他們一家子,也算蛤二致義盡了。
徐璐說完話,便回內室去了,這幾房人知道迴轉無望,如被轟去了魂魄,垂頭喪氣。
不過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徐璐並未分開他們,連同他們的孩子也讓他們一併帶到新主家,也算是仁義了。
但就是徐璐這般仁義,越發讓他們悔恨呀,富貴潑天的凌府,與只是生意人家的表姨奶奶家,任誰都知道該如何決擇。
偏偏他們各自的婆娘吃了熊心豹子膽,把少夫人開罪了。
只能從潑天富貴的豪門宿族裡被趕到無根基無底蘊的普通生意人家,天差地別的待遇,怎不叫人肝腸寸斷? 前頭,凌峰還在訓人,後來還一連發落了幾個平日裡冒頭卻又構不著處罰的管事,一個個全被拉下去打了板子並被發配出後院。
二門外棒子打在肉身上的聲響,混雜著一群奴才的求饒,也在這個時候,讓徐璐見識到凌峰真正暴戾的一面。
說實話,還挺嚇人的。
也不見他面上有多麼的殺氣騰騰,可處罰起人來,卻是凌厲無比,偏又有理有據,站得住腳,讓奴才們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
只能乖乖地挨打挨罰。
被打被罰的奴才,反而還只能後悔不已地暗自告誡自己,以後千萬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儘管凌峰殺神屠夫的稱號由來已久,可這還是徐璐第一次見識到凌峰狠辣的一面。
平日裡呈現在自己面前的凌峰,溫文爾雅,雖說話不多,神色卻總是帶笑的。
就算先前與自己冷戰,也只是話少,不大理會自己而已。
哪像今日像這般,也不見他如何動怒,卻依然讓人膽寒不已。
包括自己。
這便是人們常說的,威儀天生吧。
待凌峰在前院的處罰漸輕,徐璐這才才敢出來,柔聲相勸道:「這也是妾身的錯,是我無能,沒能管好奴才。
讓爺操心了。
爺素日忙著公務,回家了還要替我收拾爛攤子,說起來,也是妾身的不是。
爺且息怒,如今我已經知道了,今後自然好生教他們規矩。
」 一些被誤解下人趕緊磕頭道:「奴才們知錯了,請世子爺,少夫人開恩。
」 徐璐看著凌峰:「爺已經教訓過了,就罷了吧。
」 凌峰卻不肯就此罷休:「也不能一味寬厚,有些奴才本就刁鑽可惡,不好生敲打敲打,遲早會爬到你頭上。
」 底下的奴才磕得膝蓋都痛了,卻不敢移動分毫,只能繼續磕頭求饒。
等他把氣發完後,這才讓管事們都下去,各自歸位。
下回再有犯到手上的,絕不輕饒。
然後這才與徐璐往裡走去。
院子裡總算清淨了,徐璐這才鬆了口氣,見凌峰臉色依然不好看,便道:「爺不是要去軍中升帳麼?這個時候可還來得及?」 凌峰說,「不急。
倒是你……」然後又是一副俗欲言又止的。
徐璐低頭,悶聲道:「我可是聽說,爺這陣子正四處找一個叫宋觀濤的人?」 凌峰臉色頓時好看了起來,儘管知道自己擺了個天大的烏龍,可一向驕傲慣了的他,如何能對妻子說,是他誤會了她,沒問清楚就小心眼地與她置氣? 儘管知道是自己的錯,可他心頭也是有怨氣的,如果不是她誤導自己……可看她氣性如此大,緊張的反而是自己了。
「我承認,是我……小題大做了。
可是你當時的情況,能讓我不誤會嗎?」男人語氣怨懟。
徐璐愣了下,怎麼著,明明斷章取義的是他,他不好好與自己說,就懷疑這懷疑那的,他不好生檢導自己,反倒是自己的不是了。
不過仔細一想,也覺得他誤會的有道,當時的情況,確實容易誤會。
於是她又悶悶地解釋道,「我真的只是心血來潮才練習書法的。
」 「可你卻接連寫了幾張宋觀濤宋觀濤,讓我發現後,還遮遮掩掩的,能讓我不懷疑麼?」 徐璐睜大眼,「你怎麼這麼鑽牛角尖?字貼上有個觀濤二字,恰巧那陣子我又正在看《宋氏鏢局》的讀本,一時性起,就把宋觀濤三個字描摩了出來。
」 凌峰隨口就道:「是呀,當時我雖然有些懷疑,正要問你寫的是誰,你偏不回答,還遮遮掩掩的,能不讓我不誤會嗎?」 徐璐無語至極,過了一會兒才叫道,「那是因為那幾個真的寫的太醜了,怕你笑話,所以這才藏起來嘛。
」自己的字寫得丑,當然不好意思讓人瞧到呀,她也有自尊心好不好? 當然,大家把話說開了,這事兒其實也沒什麼的。
所以她很快就明白了癥結所在,「難不成,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誤會我,誤會我……」這後頭的話,她不說,自然也就明白了。
忍不住火冒三丈地道:「我這輩子最大的污點就是被文繼軒退婚。
除此之外,我也算是對得住你了。
你居然,居然懷疑我,你……」很想痛罵他一通的,不過瞧著剛才他那沖滿戾氣的一面,滿肚子的話又咽了回去。
「我不理你了,哼。
」然後飛快地奔回屋子裡。
凌峰愣在當場,仔細想了當時的情景,也確實是自己小題大做,斷章取義了。
又飛快地追了上去,這時候的徐璐已進放內室,把門都關了,不過並未上鎖,心頭一松,推門而入,只見她正坐在床上,看到自己,又重重哼了一聲,把頭別過去。
如果這時候,他說她很可愛,很想把她撲倒,估計這丫頭還會更加生氣吧。
凌峰理了理心緒,上前攬著她的肩,「如果我只是因這個就生你的氣,那未免也太小氣了。
」 原本打定主意不理他的徐璐不得不轉頭,迷惑道:「怎麼,我還有別的十惡不赦的事麼?」 凌峰苦笑,「你可還記得我過生日那晚,你喝醉了酒麼?」 徐璐點頭,先前他無緣無故地冷落自己,給自己冷臉瞧,她也曾懷疑是不是酒醉後,自己說了什麼過份的話。
可因為事後她一直想不起來,只能一直埋在心底。
凌峰再度苦笑,「那晚你可是說你這輩子最愛的人並非是我。
是一個叫宋觀濤的人,還說他英俊瀟酒,武藝高強,俠義心腸,對女人還溫柔貼心,他是你最理想的丈夫人選……」 「你胡說,亂講!」徐璐尖叫斥道。
「不止如此,你還說,若非已嫁給了我,你必定釜嫁給他。
然後還不停地捶我,說要不是已嫁給了我,你鐵定嫁給他。
」 「……那個,也不能怪我,誰叫作者把這個主角塑造得這麼好?」徐璐哭笑不得,卻也無可耐何。
「只是酒後亂性嘛,酒後的話,你也當真?」 「有句話叫酒後吐真言。
」 「這話是誰說的,我一定要抽他兩巴掌。
」徐璐連生氣的力氣都沒了,別人是酒後吐真言,她卻是酒後胡吹大氣,這下子可好,把自己裝進去了。
「當時我也不願相信的,可你當時把他誇得上天入地,把我貶得一文不值……」 「反話,只是反話啦,這你也相信?」徐璐趕緊說,「平日裡我對爺如何,爺就感覺不出來?」此時此刻,她多少也理解了他的心情了。
她酒後「吐真言」,隔了沒兩天,她又寫上那個讓人誤會的姓名來,又死要面子地遮遮掩掩,難怪凌峰要誤會了。
想到這陣子因為這個原因而受到的無妄之災,都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
「說來說去,還是爺不夠相信我。
若是你信任我,當場問了出來,就不會有這樣的誤會了。
」反正,錯的絕對是他,不可能是自己。
她是那麼的賢惠,那麼的遷就他,那麼的以他為尊。
凌峰哭笑不得,「我承認是我的錯,難道你就沒有丁點錯?」 「我當然……沒有。
」徐璐搖了搖頭,「就算是有,也讓你在後頭的表現抵消了。
」 「不就是冷了你兩天麼?有必要生氣到現在?」 他一副「你小心眼愛記仇」的模樣,可讓徐璐生氣了,只是才剛要與他理論一番,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又如泄了氣的皮球,頹然道:「是呀,只是小小的冷落我兩天而已。
」 他前後冷落自己,足足有八天時間。
可就是這麼八天時間,卻讓她總算明白何謂度日如年。
他肯定不知道,那八天裡,她是如何過的。
他的冷漠和無視,不但讓她見識到,她的一切風光榮寵,全在他的一念之間。
一旦有個風吹草動,她就會被打回原形。
也就在那時候,她才明白,她這個凌少夫人角色,完完全全是依附他過活。
…… ------題外話------ 這件烏龍事件,我可是切身體會過呢,所以才寫到小說里。
以前高中時期,我迷上了書法,然後日也練,夜也練,在寢室里也練,寫著寫著,就把我同村的男孩子的姓名全寫在上頭了。
其中,一個名字寫了無數遍。
因為真的不好寫,不免多寫了幾回,然後,被室友看到了。
之後,整整一個學期,有關我暗戀一個叫某某的事兒傳得到處都是。
當時年紀還小,社會風氣還沒到今天這般開放,又是麵皮薄的時候,那個氣呀,有嘴無處說。
至今想來, 現在的我,可是面不改色地對隔壁大媽說,「走,今天去看帥哥」,「剛才去與帥哥約會了」,「我不想要我男人了,你們有好點的男人,帥一點的,給我介紹一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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