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衣著簡陋的漁夫在打魚的船上忙碌著。他們都來自南海旁的小漁村,船上都是第一次出海的年輕力壯的小伙子,還有一位常年出海的老漁夫。他是一個瞎子。
他們在船上漂泊了十五天,打了許多大魚,準備返航的時候海上起了大霧,看不清航向。老漁夫讓漁民耐心等待,千萬不要私自下船,否則性命不保。
第十六天早晨,大霧果然散了,船被吹到一個小島岸邊。那小島上炊煙裊裊,風景宜人,像極了他們的漁村,還能聽到遠方姑娘的甜美歌聲,那是唱給情郎的歌聲,聽的小伙子們心裡痒痒的。
漁民們都想下船休息老漁夫死活不許。
「誰都不許下船!」老人說話還是有些分量的。老人指使大家划船返航,可是轉了個好大的圈子船又駛回了小島。天色已晚,小島上的姑娘們到海邊趕潮,都是十五六歲身形飽滿健壯,嬉鬧玩耍嘴裡哼著歌謠,好不靚麗可愛。
漁民們早就蠢蠢欲動。這時老人給他們講了一個故事。
老人年輕的時候也是第一次出海,突然船被吹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無法返航。大家都筋疲力竭,意志消沉的時候,離船不遠的地方竟然有人在唱歌。他們把船駛過去,看到一個小島,姑娘們在水裡戲水。那些姑娘個個水靈極了,看到他們搔首弄姿不停的撩撥,解開衣服露出珍珠金線編制的內衣。雪白的大腿和胳膊像蛇一樣婉轉扭動,血一樣紅艷的嘴唇勾魂攝魄。那些年輕小伙子哪見過這樣的場面,紛紛跳下水去與美人嬉戲。那時的老人年紀最小,哥哥們都下水了,留他做飯不叫他下水。老人委屈的做完飯,再出船艙一看,所有人都不見了蹤影,哥哥們,美女,小島,統統不見。他害怕極了放聲大哭,突然船邊上一個美女咯咯的笑邊沖他勾手,他趕忙過去問哥哥們的下落,差點被嚇暈了過去。
那美女根本沒有腿。她上身是人,下身是長長的魚尾。她一把勾住老人的脖子,露出兇猛的獠牙。老人動作極為靈敏躲開了攻擊,不然這一下子肯定讓他上西天了。那美女瞬間收起獠牙露出美麗的容顏,薄衫剝落,露出雪白的膀子和紅艷艷的肚兜。不一會,那肚兜也被脫下,香艷的裸體跳著誘惑的舞蹈。老人就像中了魔一樣衝過去抱住那美女親她的脖子,手上止不住玩弄著一對柔軟而飽滿的雪團。低頭間看到那長長的魚尾,老人才反應過來,抬頭,那張美麗的臉又露出鮮紅的獠牙,老人一摸自己的肩膀,早已經血肉模糊,剛才竟然感覺不到痛,現在正疼得嗷嗷直叫。費盡千辛萬苦掙脫獠牙,躲進船艙堵住耳朵,後來又遇到路過的商船才躲過一劫。他成了那場浩劫里唯一的倖存者。
「商隊裡的人告訴我,那是南海鮫人,他們變化多端,尤其擅長變成美女誘惑漁民下海並吃掉他們,手段極其殘忍。」
「可是,這些女孩不像你說的那樣。她們一看就是農村姑娘。」一個小伙子提出質疑,其他人也都「是啊是啊」的附和。
只有一個穿的格外整潔,體格偏瘦,頭頂大沿草帽的漁夫不動聲色。
老人氣急敗壞,「我雖然耳聾眼瞎,心裡卻澄清透明。那些女娃子來者不善,我看這小島八成也是障眼法。你們誰都不許下船!那些鮫人兇殘無比,吃人不吐骨頭,連個渣都不剩。等你們發覺都晚了!」
漁民們都不服老人這套說辭。且不說這事早就陳芝麻爛穀子可信度尚待考證,以前在村子裡也都聽過這奇事,更有比這離奇驚悚的。但光天化日親眼所見,誰也不相信這小島是假的,這女娃子是妖怪變的。更有幾個膽大的偷偷計劃瞞著老爺子下水,反正他眼瞎。
這個節骨眼上那個戴草帽的漁夫站出說:「我先下去給大家探探路,我不是漁村人,一旦出事大家趕緊逃命不用救我。」
「不行!太危險——」老人話還沒說完,那漁夫摘掉草帽一個猛子跳進海里向岸上游去。
那些姑娘們先是嚇壞了,後來便熱情的拿出飯菜給那個瘦漁夫,還招呼其他漁夫下船休息。
老漁夫鬆了一口氣,他終於發話大家下船休息時,瘦漁夫卻在岸上上大喊「千萬不要下來!千萬不要下來啊!」
船夫們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這小子葫蘆里買什麼藥,老漁夫也吃了一驚。忽然海上狂風大作,那些女娃子竟然長處長長的魚尾,歡笑著朝著漁船游過來,上身美麗妖嬈,穿著輕衣單衫,透露出裡面穿的五顏六色斑斕的內衣。
那些漁夫眼睛都看直了,紛紛往船沿湊伸著脖子爭先恐後的張望,口水順著下巴流。
老人聽到熟悉的笑聲,拿手杖使勁敲那些漁夫的腦袋,大聲的斥責:「短命鬼,快給我過來!離那些個女人遠點!他們都是妖怪!看她們的尾巴!」
這一招果然奏效,漁夫們趁著鮫人沒過來,匆匆將船反向劃得很遠,然後聽從老人的命令堵上耳朵躲進船艙。老漁夫坐在船外,清晰地聞到海風把不遠處的陣陣血腥味傳過來。那個外鄉人找到他想跟他一起出海,說話斯斯文文的小伙,還沒二十歲就命喪於此了。心裡不由得一陣感慨嘆息,這個後生實在是人太好,命不太好。
海面上沒有絲毫打鬥的聲音,只是女娃子,小島,和那個後生都消失不見,空留死一般寂靜的海面。不一會,有什麼東西在拱船,老人警惕地叫來漁夫們,大家手裡拿著傢伙出來迎接敵人。那人露出頭來,卻不是美女,竟然是那個後生,他沒死!
後生被打撈上來,能看出他是經過一番殊死搏鬥才苟延殘喘的逃出重圍。好在身上沒有致命的傷口,簡單包紮一下,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此時才看清這後生的面貌,此前他總是用帽子遮住臉,竟然面容十分清秀。大家都攛掇他講講怎麼逃出來的,他卻很嚴肅的說:「此地不宜久留,儘早返航!」回去的路很快就找到,順風順水,大家都平安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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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給後生倒了一杯熱茶,後生知道這是老人表達敬佩和感激的方式。他謝過老人,驚魂甫定,正好喝杯熱茶。
「小伙子,你到底是什麼人?我老頭子也算見過大世面,你這麼有本事能從南海鮫人手裡逃脫,還能毫髮無損,絕不是簡單的人物。」
「前輩過獎。實不相瞞,我確實不是個漁夫。而我的真實身份現在不便相告。今後我們有緣一定和盤托出,再向您老賠罪。」
「嗨,什麼賠罪不賠罪。我老頭子都懂。身份要保密是不是,我不問便是。我只道你救了我們村的後生,是我們村的大恩人。以後就拿這兒當自個兒家,甭客氣!」
「哎。」後生樂得答應。
一隻綠色的蜻蜓飛了進來,引起了後生的注意。那蜻蜓穩穩地落到他的茶杯沿兒,後生仔細的端詳它,轉而笑了。用手觸摸了它的身體,它便在空氣里寫出字來,正是——溫良何時歸,親友皆盼君。
一股暖暖的感覺湧上心頭。出來半個月了,與家裡音信全無。此刻任務告一段落,這一封書信牢牢地勾住他的思緒。
「前輩,後會有期!」
南海離家太遠,溫良御劍用了四個時辰才回到家。靈鈺星玉正在院子裡的桃樹下下棋,星辰站在一旁,在桃花的艷影下亭亭玉立。溫良的腦海里就自動繪成一幅美好的圖畫,放進他永恆的回憶。他累極了,看來想跟他們一樣悠閒的坐著下棋聊天只能等到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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