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五夜晚,紅宮的祭壇上擺滿了各種犧牲,燈火通明如同白晝,僧人,首領,聖姬以及奴隸們都聚集在此,進行祭祀螯神的朝拜。蓮花生活佛手持禪杖直指夜空中的皎月,口中念著晦澀的經文,虔誠的向蒼天禱告。其餘人都額首貼地,聚精會神的等待跪拜儀式的結束。
靈鈺,星辰和聖華互通眼神。等到蓮花生說請螯神的時候,一個穿紅袍小沙彌慌裡慌張的跑來,撲通一下摔在台階上,十分驚恐的喊道,「大事不好,螯神不見了!」
蓮花生臉色慘澹,問那小沙彌詳情。小沙彌說:「我去請螯神,發現困住螯神的五濁四諦缸里空無一物。」
反覆問了幾遍,才敢相信小沙彌所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似天塌下來般驚恐絕望。又問,「道長在哪,快請過來!」
那小沙彌又道,「道長從今天下午就不知道去了哪裡,到現在也沒回來。」
眾人見蓮花生失了主心骨般驚慌,都議論紛紛。此時有人大喊了一聲:「快跑啊,螯神出來吃人啦!」眾人開始騷動四下逃竄,瞬時間場面混亂不堪。手握武器的圍兵受首領的召喚將祭壇圍了個水泄不通,任憑裡面的人如何掙扎都沖不出去。
靈鈺看準時機,趁著首領不注意將他擒住。她親眼看到首領一個口哨就把士兵召喚來,於是拿把小彎刀抵住他的脖子,威脅他道:「快命令你的士兵大開城門。快點!不然就讓你脖子一刀兩斷。」
首領命在人手,不得不從。人群如洪水般蜂擁而出,士兵們卻逆流而上,漸漸靠近,包圍圈裡只剩了靈鈺星辰聖華,以及精神垮掉的蓮花生。他見聖華站在靈鈺一邊十分憤怒的斥責他:「今日你竟然背叛佛祖,引狼入室。想起你往日的虛與委蛇偽裝嘴臉實在可惡至極,你不但蒙蔽了我,更蒙蔽了佛祖,你會有報應的!」
聖華眼含淚水:「承蒙錯愛,然而家仇族恨萬萬不敢忘懷,我從一開始就是細作,只是你不曾察覺。你以為我真的被你感化虔誠皈依佛門,可是這怎麼可能!你還記得當初你來到魁山所感嘆的話嗎?在我們魁山,女人當家做主,女人是我們的圖騰,是我們的精神命脈。可是你非要反其道,勾結首領草菅人命,只為了宣揚你的雙修**,將女人作為你們修行工具,這本身就是對阿巴篤的違逆,也是對我們天神的褻瀆,沒有一個魁山人可以容忍!」
蓮花生搖搖頭:「真是頑固不化。女人本來就是虛榮愚昧的低級生靈,是註定要被魔鬼蠶食其靈魂的。我幫她們洗刷罪孽,允許她們伴隨青燈古佛,死後靈魂得以升天。我做的都是積德行善之舉,你們為何就如此不識善惡。」
星辰無奈的搖搖頭,看來這喇嘛是天生的腦子有問題,男尊女卑的思想太過濃烈。她還是第一次從一個和尚嘴裡說出這話。往日聽到的僧人說的都是什麼眾生平等博愛友善云云,這喇嘛的佛法卻野蠻彪悍至極。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靈鈺命首領遣退士兵,首領卻並不聽從。雖然自己落入敵手,但她們寡不敵眾而且怎麼都不服氣自己被一個身體瘦弱的小丫頭挾持,且對峙周旋片刻趁靈鈺不注意再想辦法解脫。不一會,溫良等人御劍而來,靈鈺心裡也有了底。那首領掙脫片刻,抓住脖子上的骨哨吹了一個十分古怪慎人的音符,又被溫良反手捆綁。只見圍兵都退避三舍,眾人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越來越靠近。
眾人聽得毛骨悚然,都不敢動彈了,屏住呼吸。那聲音之中還夾雜著女人的撕心裂肺的尖叫,更狠狠刺痛眾人的神經。
星辰看了一眼首領,竟然暗自露出邪惡的笑容,知道必定是他搞的鬼,問道:「怎麼回事,快說!是不是你搗的鬼啊?」
首領仰起頭,眼神輕蔑地說:「不消半刻鐘你們就會知道。」
是蠍子!如潮水般鋪天蓋地席捲而來的蠍子!黑色的海潮里此起彼伏的毒針鋒芒畢露,夾雜著讓人嘔吐的血腥氣息,邁著浩蕩而凌亂的步伐極速靠近。
比那步伐更凌亂的是星辰等人的內心。那些訓練有素的蠍子不但可以聽首領的口哨聲迅速集結,還會主動避開士兵,舉著毒刺朝他們進軍。這時方看清,那些蠍子體型是普通成年蠍子的兩倍,青的發黑的光澤里透著幽幽的藍光,像是從地獄裡來的鬼火。
溫良驚呼,「這可跟劫法場那天在蠍子洞看到的蠍子不太一樣。」
首領哈哈大笑,「殺雞焉用牛刀,現在這些蠍子就像死士一樣,任憑水火都不會退縮。你們還是想想退路吧。」
星辰說,「你快點命令它們退下。」將骨哨舉在他嘴邊。
靈鈺一把奪過骨哨用腳踩了個稀巴爛,才道,「你是不是傻,這骨哨是他唯一的法寶,無論如何他是不會放過我們的,還不如毀了,讓他以後害不了人。」靈鈺看了一眼首領,他用怨毒憤恨的眼神望著靈鈺,樣子恨不得把她碎屍萬段。
靈鈺對溫良說,「二哥,快殺了他吧!」
蓮花生見溫良猶豫不決又來攪一槓子,「不要殺他,要殺就殺我吧,讓我來替他死,一命換一命,如何?」
靈鈺白了他一眼,「誰說不殺你?你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跟我們講條件?」
星辰跳腳,「咱們快走吧,待會來不及了。哎,聖華呢?」
抬頭向祭台上望去,只見聖華朝著犧牲走去了。形成等人也向地勢更高的祭台轉移,將蓮花生和首領捆在一起放在祭台上,竟然像極了活犧牲。
紅拂道,「少主宅心仁厚,雖然斬妖除魔不眨眼皮,可對赤手空拳的人是無論如何不能輕易下手的。我們姑且把他們放在這,等鴻遠帶人從外面攻進紅宮再作打算。反正他們被捆仙繩捆著也跑不了。」
眾人上了劍,唯有聖華抱著鼓不放,非要連鼓一起帶走。星辰的眼眶濕潤了,看來他早就知道那鼓就是採薇,只是騙自己不願承認。勸說溫良,「讓他帶上吧,求你了。」
聖華是最後一個上劍的,由溫良御劍帶著他飛出紅宮。眾人注意到紅宮的一角竟然失了大火,此時正火光漫天的朝著紅宮的正殿和祭壇方向蔓延。星辰注意到失火的源頭正是螯神廟,不由得為道長父子擔心。到了地面上跟靈鈺說了自己的後顧之憂。
靈鈺安慰她,「沒事的,道長不是說他會在月圓之夜離開嗎。應該已經走了吧。」
星辰又驚呼,「哎呀,那蓮花生和首領豈不是都被燒死了?」
靈鈺道,「即便不被燒死也肯定被煙熏死要不就被火烤乾了,雖然祭壇地勢開闊,但周圍建築群密集,他們兩個成了熱鍋上的兩條魚。這樣死了真是便宜他們了。像他們那樣的惡人,死一百回都不為過!」
星辰道,「是嗎?對了,靈鈺,溫良不肯殺首領你幹嘛不親自動手啊,你不是對他恨之入骨嗎。」
靈鈺面露慚色,「我也就是嘴上圖個痛快,我的刀從來都沒見過血。你懂吧,啊?」
星辰笑而不語。
鴻遠走過來,奉上靈鈺的玉簪,說:「紅宮失火暫且不能攻進,只能等火勢減小才能進去。只是那時候估計被燒的什麼都不剩了。」
靈鈺打趣道,「我們該對你刮目相看了。你組織了反叛軍把首領的士兵都給收了?挺厲害的嘛,軍師?」
鴻遠道,「我熟讀兵書,精通排兵布陣,這些對我來說實在不足稱讚。對了,我見到一人很眼熟又想不起,就是抱著鼓的那一位。」指了指正在用衣服將鼓裹起來小心呵護的聖華。
星辰見他眼神發痴,自言自語的喃喃,不時的自說自笑覺得有些瘋癲之狀。走過去看,聖華瞅了她一眼,很陌生的避開她,像抱著孩子一樣抱著鼓找了個樹根坐下來。
星辰又跟過去,聖華竟然惱了,道:「你是誰,幹嘛老跟著我們?」
星辰宛如遭受晴天霹靂,他不記得她了!看樣子絕不是裝的,這是怎麼回事?
星辰答道:「我是星辰啊,你難道不記得我了?」知道自己白問,剛才聖華的反應足以說明一切,然而還不死心的追問。
聖華露出困惑的神態,「我們見過嗎?不好意思,我最近太忙了,都記不起你了。」困窘地笑笑,甚至還彬彬有禮,絕對讓人看不出他精神有何異常。聖華喜不自禁的說,「我跟採薇明天要成親了,以後就成為她一生一世的阿都。採薇可是魁山最漂亮的姑娘,我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採薇,你看這是星辰,你還不認識她吧。」他對著懷裡的鼓開心的說。
他用耳朵貼近鼓面,過了一會向星辰轉達,「採薇說明天請你參加我們的婚禮呢,你一定要來呀。」淳樸的笑容讓人心碎。
星辰捂住自己的嘴,抑制住想哭的衝動。眼裡泛著淚光,嘴角卻帶著微笑答道,「好,好,我肯定去的。」
聖華也不再理她,又去和鼓說話去了。星辰走到靈鈺跟前,悲戚地說,「聖華好像瘋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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