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迪斯的第一個方陣幾乎要被打散了,組成方陣的人只剩下當初的一半不到,方陣不斷被逼退,幾乎快要和後面的部隊撞上。可依然有無數瓦西列烏撒的軍人在湧入戰場,他們排著橫向陣列,不斷越過蕭旬和盧基烏斯,踏步走下山坡。
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戰鬥,簡直就是單方面的屠殺,平原變成了絞肉場,血肉染紅了平原上的每一株草。
數不清的傳令官在盧基烏斯將軍和各個縱隊間跑動,他們帶來前線最新的戰況匯報,也帶去將軍堅定不移的進攻指令。幾乎所有傳令官都匆匆忙忙來了又走跑了好幾趟,除了將軍身旁一個一直在閉目養神的金髮男子。
金髮男子絲毫不在意山坡下激烈的戰況,只是安靜地等待來自戰場最高級別指揮官的命令,他左手牽著馬的韁繩,右手持著一把造型獨特的騎槍,站得仿佛一尊雕塑,就連他身後的馬匹似乎也學到了主人的這份沉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讓人懷疑它是否是個活物。
男子只是一個傳令官,卻有著不輸將軍親衛的莊重與威嚴。
不過最讓蕭旬在意的還是那把騎槍,像是重型火銃和西方騎槍的結合體,長度達到四米,銃管上下鑄刃,槍刃部分完全由精鐵打造,槍管外側則有精緻繁複的雕紋,隱隱約約讓蕭旬覺得像是曼珠沙華,透著浮華高貴的氣息。
騎槍表面隱隱凝著一層霜,似乎有陰冷的亡魂被纏繞進了騎槍中,以對生著的怨恨化作力量供給給持槍的騎手。
蕭旬早就聽聞過瓦西列烏撒鐵騎的威力,只是從來不曾見過這支讓人聞風喪膽的軍隊,也沒見到他們被部署於何處。
男子的身後還背著一桿只有常規火銃三分之一長度的特製化卡賓火銃,腰上挎著近身格鬥用的曲刃馬刀。
戰場上,位於布拉迪斯正中方陣的巨炮終於架設完畢了,那門堪稱古董的巨炮需要由十個法師進行人工供能,他們沒有像常規那樣把炮安放在山頂以獲取最優的射界,而是直接架設在陣中,因為他們根本抽不出多餘的部隊來專門保護那門炮。
魔動火炮開始轟擊蒼穹,炮彈游蛇一般被打到高處,在空中炸開,魔力充盈的火焰如同暴雨一般落到瓦西列烏撒軍陣中,不少被火雨直接澆中的士兵當場被燒死,沒有被燒死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開十來米也被燒穿了骨頭然後倒下,燃燒的火焰拉起來一條分界線,瓦西列烏撒的那個方陣竟再不能前進一步。
僅僅過了幾分鐘,那門火炮便裝填完畢開始第二輪轟擊,雖然對於整體戰局來說,一門火炮並不能影響什麼,最多拖延以下瓦西列烏撒軍兩三個方陣的挺進,但是那個火,燒得讓遠方觀望的人也出了一身冷汗。
蕭旬看向身旁的盧基烏斯,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很微妙的表情,像是如釋重負,又像是看到了已經確定的勝利。
「厄瑞波斯。」盧基烏斯輕聲呼喚金髮男子的名字。
「是。」金髮男子終於接收到了命令。
他將騎槍橫放,打開騎槍後方的三聯裝轉輪彈倉,將特製的火藥精準到克地填入彈倉,把幾乎和手掌一樣長的水晶彈頭塞進去,用力壓實。
不知道這樣的舉動,究竟是這杆騎槍不接受子彈和火藥長時間在槍膛內部處於待機狀態,還是故意表演出來給蕭旬這個「魔女」看的。
金髮男子一個健步飛跨上馬,馬匹沉靜已久的馬突然爆發出暴烈的本性,嘶吼著向遠方馳去。
隨著盧基烏斯將軍的命令下達,瓦西列烏撒的方陣逐漸停止了開火,最前方的軍陣謹慎地回撤,重盾手已經站到了列隊的正前方,用身體支撐著讓盾直立,一面防禦布拉迪斯方陣火銃的攻擊,一面準備防禦其他更加恐怖的東西。
幾分鐘後,大地開始震顫。
———
一條流動的線出現在遠方的山坡上,就在布拉迪斯軍隊剛剛走下的山頭,蕭旬有點想不明白,盧基烏斯究竟是怎麼把那麼大規模的騎兵調動到敵軍正後方的。
騎兵開始衝鋒,奔涌如鋼鐵的海潮,吞噬觸碰到的一切,像是避無可避的風暴,反射著太陽最熾烈的光芒。騎槍豎著朝天,他們不需要旗幟,那杆騎槍就是對他們身份最好的證明!
布拉迪斯軍隊縮得更緊了,他們的陣型雖然能保證有一定數量的火銃可以對著衝鋒中的騎兵開火,但是無濟於事,幾乎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抵擋鐵潮的衝擊,在令人難以置信的片刻,鐵潮距離布拉迪斯的方陣只有四十碼。沒有人再敢繼續射擊了,火銃射手全部縮回陣內,重盾豎起,拒馬的長槍從重盾縫隙中密密麻麻地探出。
所有豎著的騎槍在一瞬間全部傾倒向前,騎士壓低身子做好抗衝擊的準備。特殊的彈藥在騎槍中擊發,在空氣中劃出明銳如流星的光痕,仿佛無數流星略過戰場。僅一次齊射,布拉迪斯的陣型就被撕出一個缺口。
不愧是最為精銳的瓦西列烏撒騎兵,開火的只有沖在最前面的騎兵,後面的騎兵都未開火,把誤傷的概率降到了最低。
蕭旬大約明白騎槍上的不詳氣息是什麼了,那是附魔的騎槍,魔力在猶如曼珠沙華的雕紋上流淌,為騎槍的射擊提供威力和穩定性,也只有這樣附魔的銃,才能使用得了那種特殊的子彈,也只有最為精銳的騎手,才能駕馭那杆暴戾的騎槍。
而能駕馭那杆騎槍的,往少了說,瓦西列烏撒有一萬或者兩萬,就是這場衝鋒里的全部兵力,往多了說,就不知道瓦西列烏撒國內還有多少了。
這樣的騎兵軍團,無論是裝備造價還是人才培養成本,大概都驚破了天際,瓦西列烏撒深不可測的驚天國力,讓蕭旬膽戰心驚。
布拉迪斯的軍陣根本沒有辦法阻擋瓦西列烏撒的騎兵,甚至沒能讓這支鐵軍速度降下來一絲一毫。
馬匹巨大的衝擊力撞開了豎立的重盾,立盾的騎兵被撞飛十米遠砸在隊友身上,騎槍接二連三地將將人挑起,他們破入陣中,布拉迪斯的方陣就亂了,原本防禦正面的士兵還沒來得及轉身禦敵,就被騎槍挑起,被馬蹄踏死。
衝鋒完畢的騎兵將騎槍置於鞍後,拔出馬刀砍殺,過面就是一刀,布拉迪斯的士兵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刀砍死,持盾的士兵想要舉盾防禦,卻被沉重的斬擊砸偏盾牌,再被其他騎兵一刀結果。
他們是訓練有素的殺人者,一招一式都是機械般的殘忍高效,布拉迪斯軍人的血液隨著刀鋒被潑灑到空中。
僅一輪過陣,布拉迪斯軍隊每個方陣就死得只剩下寥寥數人還在站著。
騎兵在距離己方方陣還剩二百米左右的位置勒住馬,調頭,開始第二輪衝鋒,還是同樣的齊射破陣,騎槍入陣,馬刀出陣已經是完全公式化的衝鋒了。
盧基烏斯在山頭上輕鬆地看著陽光灑落戰場上空,和地面上的硝煙混成一片,形成一種奇異而夢幻的景象。仿佛他所身處的不是戰場,而是繁花盛開的花園,鮮血匯成小溪流入旁邊的樹林,輕鬆愜意。
這樣昏昏欲睡的溫暖午後,就應該喝點下午茶,找個樹影蔭郁的地方,慢慢地翻著一本書,比如蒼穹的散的小說。
可這是戰場,近一萬人的布拉迪斯部隊,此刻一個沒活下來。
「將軍,這支名震天下的鐵騎叫什麼?」蕭旬想起,她還沒問過,這支騎兵部隊的名字。
「瓦西列烏撒騎兵。」盧基烏斯淡淡地說。
原來蕭旬早就聽說過了這支騎兵的威名了,冠以國名的重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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