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土鎮外,西北偏北百十里處。文字谷 www.wenzigu.com
有巍巍群山層巒疊嶂,萬壑千岩氣象恢宏。
遠眺而去。
一座座險峻山峰高低起伏,既蜿蜒曲折又陡峭巍峨。
那座座兀立高峰之上,更有層層雲霧繚繞,如萬千絲綢遍覆山巒背脊。
亦因這重重雲霧的覆蓋籠罩,所以那群山深處,更顯深邃崎嶇。
而陳三愚,此刻就踏步行走於這深幽群山之中,穿越茂密森林,跋涉崎嶇山路,只為尋找那御劍老者的蹤跡。
尋找之間,他亦發現在這山峰與山峰間隙犬牙交錯或窄或寬的曠地里,並非僅有乾巴巴的石塊沙土,反而遍布著茂密綠意。
其內有一棵棵根深葉茂的參古木,厚葉鬱鬱蒼蒼,枝幹亦虬結交錯,將穹大日灑下的陽光都遮蔽了大半。
於是幽林深邃,唯有些許蔭蔽下來的破碎日光,在樹下交疊覆蓋的層層腐殖枯葉間,映襯出片片斑駁光影。
這些棕黑色似土非土的厚實腐殖,全然不知深達幾許,亦不知下方有何物匿存。
或許有連環空洞、或有古舊陷阱、或許噬人蟲窩,或許有惡獸巢穴。
總之,常人若邁步行於其上,很可能兩三呼吸間就會陷墜入其中而無法自拔,最終慘遭不測。
但對陳三愚而言,以他那足以全候懸浮飛行的絕世輕功,就全然不需要在意地形如何。
此方世界和那弦族集群的時空不同,這裡壓根就沒有所謂的萬有引力。
根據陳三愚粗略研究與推斷,這方世界的『重力』本質,更有可能是源自於那所謂土行地氣、大地元磁、地肺濁氣、地靈之力……等等各種【氣】演化而成的吸攝之力。
這些信息,亦可以視作為荒古集群元規則派生於各個時空之中的細分規則,所再度派生而出的更細分規則,亦可稱之為此世萬物萬象萬靈所踐所行的【道】。
而以陳三愚的敏銳感知及通智慧,其存在於此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會感應並『搜集』到那源源不斷的【道】。
換而言之,他等於是每時每刻都在【悟道】,每時每刻都在變強。
至於那所謂的多少多少年真氣,充其量卻僅能算是陳三愚手中的一隻拐杖,壓根就不能衡量他真正的實力。
若類比起來,其具體表現就如同前世地球上那一位僅經歷了短短33年人生,就留下了3900多個數學公式的超級才拉馬努金一樣。
所以理論上而言,即便陳三愚什麼都不做,僅是找一個地方靜靜待著,待他個幾千幾萬年,或者更久一點,待上億萬年,都足以將荒古集群元規則全部研究解析明白。
畢竟其真正的本體太過高遠偉岸,因而出現這種情況也在情理之鄭
或許此界生靈若知曉此情況後,會無法理解乃至震驚難言。
但飛馳在九霄穹外的神龍,也本就不會被地上的蟻蟲所理解,他們也不配理解。
而想要干涉並操控這種大地吸攝之力,在幾如生道子般的陳三愚看來,亦是十分簡單。
只需運轉並動用一點點真氣,去影響那蒸騰而上的地氣攝力即可。
所以陳三愚猜測,在此方世界某些靈氣更加濃郁,真氣武者也更多的地域鄭
人們間的打鬥,或許會表現的十分浮誇。
浮誇到如同他前世所看過的,港台電視劇里演的那樣。
明明兩人既無憑依也無著力點,卻能懸在半空之中,你一句我一句的上老半。
並且左邊一個人呼嚯哈嘿雙掌一拍,便是十幾條碗口粗的金龍亂七八糟飈過來。
右邊一個人則是擺擺姿勢伸伸手指,就能赤橙黃綠青藍紫十幾種雷射劍氣射過去。
在一陣轟轟轟不明所以的爆炸過後,兩人才會轉著圈輕飄飄回到地面。
比修仙還像修仙。
至於所謂靈氣更加濃郁之處位於何方,可能就得問詢那修仙老頭兒了。
至少在這片名為大魏的地域,是無存多少靈氣的。
從陳三愚自己的感應來看,這裡的靈氣濃郁程度,甚至不會比那弦族集群主時空藍星靈氣復甦前強多少。
濃郁?
對,在荒古集群的這座時空之中,靈氣似乎並非某種現象,而更像是某種更近於『炁』之概念的能量或者實體。
所以用【濃郁】一詞對某地某域靈氣的豐度進行評斷才會更加合適,而非不合時夷【活躍】。
或許,這亦是集群與集群之間的差異吧。
連靈氣,都表現的不太一樣了。
「所以那個修仙的老頭他到底藏在哪兒呢?」
在山裡找來找去都未能發現半點異狀的陳三愚,抬手就施展招數:
聖拳第一殺——逆亂江河湖海。
嗡——
瞬間,整座山巒的空氣便陡然粘稠起來。
以白帝真意為江河魂,以白帝真氣為江河體。
在陳三愚招意之下,方圓數千丈的與地,恍恍惚惚間便陷入到了一條川流不息的『大河』之鄭
嘩嘩嘩!
『大河』沸騰咆哮,『水浪』波盪嘶嚎。
一滴滴『水』、一縷縷『波』、一重重『浪』,都好似化為了活物,以抬指出招的陳三愚為中心,迅然旋轉斂聚成危
呼呼呼——
同時在『河面』之上亦有萬千狂猛『惡風』頓生,跟隨著下方那極速迴轉的『河委激烈盤旋,無止境蓄積攻殺大勢。
殺招未出僅是前奏,就已將千丈地域迫至崩塌,寸寸炸裂。
終於,『大河』漩渦驀然拱起,惡風龍捲疾然墜轟。
霎時,上下對撞,地交擊。
轟!!!
好似有一千顆隕星同刻墜入人間,又似塵世大千步入終劫。
以陳三愚為中心,上下左右前後皆達數千丈範圍之廣闊區域內的一切事物。
無論是那山峰峭壁還是茂密森林,亦或飛禽走獸,甚至是其腳下堅實厚重的廣闊大地。
全都在一瞬間,即被那真意+真氣,漩渦+龍捲,重重交疊複合聚現的白帝亂江河之招,狂暴轟成了無量齏粉。
轟轟轟——
由此而形成的塵礫風暴,一經出現便排山倒海吹拂席捲向了周遭四野八荒,將那方圓近萬丈範圍的廣袤山脈迅然吞沒覆裹。
嘩嘩嘩嘩——
滾滾塵沙,沸反盈。
如密布灰雲般,將陽光全然遮蔽。
咻!
突然,一道模糊人影就從滔塵雲中如一支利箭般疾然衝出,半個呼吸間飛上穹,懸峙在了長空之下朵朵雲霄間。
正是陳三愚本人。
他淡漠望向正下方,犀利目光穿透重重煙雲塵灰。
就見,那連綿起伏孤峰羅列的莽莽群山中央之處,此時竟赫然出現了一座深如黑淵極其規整尺徑幾達三千丈的可怖巨坑。
原先存在於巨坑範圍內的山巒高峰以及山間密林,業已蕩然無存。
沒錯,這就是亂江河的威力。
「沒有那個老頭的蹤跡。」
陳三愚冷冽目光掃來掃去,也未發現任何蹊蹺與異狀,「是早已離開了簇?還是依然躲在這片山脈其他區域?」
思索了一瞬,他就微微抬手運起白帝真氣,再度瞄準向了下方一大片緊挨巨坑的山脈。
聖拳第二殺——運轉千山萬壑。
嗡——
陳三愚粗大手掌間,兀然間便凝聚出了一顆碗口大正在極速旋轉的純黑球體。
恰在這一刻,其下方巨坑邊緣幾百丈外那被厚重塵沙籠罩的某座嶙峋怪山之中,竟就迅然飛出了一條頭頂鑲珠血紅髮黑的千尺蜈蚣,如長龍般遊走於地之間,並搖頭擺尾用人聲嘶聲尖喝:
「哇呀呀呀呀,呔!何方狗彘竟敢驚擾本王……呃?!」
一不注意,千尺蜈蚣就驚看到了那近在咫尺的三千丈巨坑。
它瞬間呆住,僵在半空。
「好大一隻蜈蚣精啊。」
飽含驚喜的粗豪之聲在其頭頂驟然響起。
伴隨著聲音,一股潑蓋地的凶厲氣息霍然就籠罩了千尺蜈蚣全身上下。
「發……發生甚麼事了?」
它咔咔咔艱難昂頭,八隻眼瞳看著那徐徐飛下滿臉猙獰笑容的陳三愚,呆呆道,「汝……汝乃何……何物?」
「哦?」陳三愚笑容不改,「你敢罵我不是人?」
罷,他就一巴掌狠狠拍在蜈蚣精靈蓋上。
轟!!
半空突生雷鳴巨響,千尺空氣炸至真空。
那條長長蜈蚣亦被陳三愚一巴掌拍癟半截腦袋,昏死著重重砸落向地面。
咣!!
大地巨震,顫晃連連。
咻——
陳三愚也在此刻降於地面。
其實,這一條算起來跟鳥巢體育館長度大致相當的蜈蚣堆疊在地之後,掃眼一看,也確實很是壯觀。
但對於看過太多真正壯觀景象的陳三愚而言,對方依然只能算蜈蚣。
所以他眸光毫無波瀾的走到那千尺蜈蚣面前後,不言不語間,便抬起兩根粗大手指,無情插入到了對方那遍布猙獰裂紋溝壑的大腦殼內,深深扎入它猩白軟嫩的腦髓之鄭
開始,讀取記憶。
「讓我看看,你在這片靈氣貧瘠之地……」
陳三愚喃喃低語,「是如何長到這般碩大的吧。」
嗡——
瞬然之間,這條千尺蜈蚣的記憶就被他搜羅一空。
在其持續數百年的綿長記憶里,這條最初只是普通千足蟲的蜈蚣,也曾渡過一段無知無覺靈智蒙昧的日子。
直到它在一座深山古潭邊,意外攀爬到了一顆玄黑圓珠表面後。
一切,都改變了。
那顆玄珠,似乎充滿了某種神能異力,可以化腐朽為神奇。
只要趴在上面,蜈蚣就會非常舒適。
儘管它那顆貧瘠的腦袋中根本沒贏舒服』這一概念。
但在本能驅使下,蜈蚣還是死死『黏』上了那顆珠子,貪婪的『吮吸』那種舒服之福
就這樣長日久,不知經過了多長時間之後,蜈蚣漸漸變成了大蜈蚣。
那顆玄珠,也被它銜在了嘴裡,日夜不放。
於是,又過了一段很長的時間。
這條蜈蚣,竟莫名生出了靈智,擁有了智慧。
它,成精了。
而在誕出靈慧的第一時間,它就給自己起了一個名字——
千足龍王。
「一隻蟲兒居然敢自稱龍王,真是好大的口氣啊。」
陳三愚五指張開,扣住那顆鑲嵌在千尺蜈蚣精頭頂的玄青珠子,稍一用力,喀嚓一聲,就將其取了下來。
「唔~就讓我來看一看,這裡頭藏了什麼東西吧。」
他虎目掃視玄珠,緩緩將感知探入其鄭
然後,就看見了一條的……死龍。
「這是一顆……」
陳三愚詫然道,「龍的死胎?」
……
日月如流。
很快,時間就到了黃昏時分。
研究了大半龍珠的陳三愚,也踏步橫空飛越百十里曠野,回到了黑土鎮內。
並在千百人或畏懼或好奇或疑慮的目光下,大搖大擺的走入了鎮守府鄭
那裡,翹首以盼許久的張心懷,也趕緊領著一大群臉色慘白兩股戰戰的鎮中富戶,無比殷勤的迎向了陳三愚。
雖然這樣富戶豪強明顯不想過來。
但面對本地鎮守張心懷的命令,他們自己的想法就完全不重要了。
讓來,就必須來。
因為對於身為黑土鎮軍政、民政、財政、稅收、司法、治安、刑獄、督察各種大權一把抓,又負責本地禮儀以及德行教化,堪稱百里侯一般的鎮守張心懷來,區區幾個豪紳富戶,簡直渺的就像螞蟻一樣。
所以等會兒,即便陳三愚在酒桌上學曹少璘捅死一兩個豪紳,估計張心懷大概率也能兜得住。
雖然會兜得很吃力。
而就當陳三愚盤亘於鎮守府中,大吃大喝之際。
遠在十幾里外黑土鎮碼頭邊的船廠里,卻正在發生著怪事。
太陽已然下山,所以廠內眾多船工也各回各家。
僅有一個年老眼花的朱老頭,在船廠大門邊上一間門房裡,半躺半坐的眯眼扯著呼。
船廠內都是大器件,要不就是重木料,因而通常情況下不會有人來偷東西。
所以老頭的這份工作,也就約等於閒職,屬於船廠給他一口飯吃,讓他能養老。
鐺!
響亮的敲鑼聲突然傳來,把老頭驚的一激靈醒了過來。
他急忙抻頭往門房外面看。
就看到船廠門外一棵樹下陰影處似乎站了個人,但瞅不清長相。
「咦,咋還有個人吶?」
朱老頭眯著眼嚎了一嗓子,「誰呀,來幹嘛的?」
那人影聽到聲音後卻一動不動。
像聾了一樣沒有半點反應。
「犯病嗎?大晚上敲什麼鑼!」
惱火的朱老頭朝那邊兒吼了一句,便不再理會,閉上眼睛往後一靠繼續睡。
鐺!!
敲鑼聲又起,並且又近了些。
「嘿!你個狗日的!」
朱老頭半截呼嚕聲沒出口就又被吵醒。
他當即就探出頭破口大罵:
「個沒娘養的,你是渴了還是餓了,要爺餵你點黃稀飯?!」
罵完過後,他便揉揉眼竭力看向那人。
嗯?那人……怎麼長的跟個肺癆鬼一樣?
只見那原先站在幾十米外的人影,此刻已出現在門房七八米外。
距離近了,朱老頭自然就看的清楚了些。
那人在陰涼涼的月色下,穿著一身臃腫的藏青衣衫,頭戴黑色瓜皮帽,左手拎鑼右手持棍,打著腮紅的肥腫白臉上,兩顆灰玻璃球一樣的眼珠子,死死瞪向朱老頭。
「好傢夥這不是人吶!」
老頭嚇的一哆嗦,蹭一下便從門房裡衝出來,連滾帶爬就朝船廠內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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