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大王的壓寨夫人
於狁很想說你這不還沒去麼?這麼急著要報酬是個什麼意思?但顯然這種話他是沒機會說出來的。自從某人食髓知味後,當家的便覺得自己時常腰酸背疼的,就是這會兒被他勾勾腰身什麼,某個部位都能泛起無法言說的痛。
當家的鬱悶地瞪著那只在自個腰上不安分的手,伸手一把將那爪子扯下了,語氣不善地說道:「子衡已經跟我說了,雁鳴那邊並不需要你長待著,在那家商鋪上了軌道後,你便可以將重心轉移到漢陵關了。」
漢陵關乃夏國朝南的關口,出關後便是溯北三州。
凌深是知道這地方的,當初他了解夏國的第一課程就是熟識夏國的各種地名,其中不僅包括其首都雁鳴,還包括各大邊關,其中尤以漢陵關的介紹最多,畢竟是緊鄰溯北的最大關隘。
而說起這漢陵關,一定要提起的便是這溯北三州的事情。話說百年前夏國與梁國一戰,夏國大勝,這溯北之地自然就成了夏國的囊中之物。只是說來也是巧合,那會兒夏國內鬥不休,無心管理這地方,以至於等他們回過神來又想跑去當主人的時候,赫然發現這崇山峻岭之上已被數百個山寨給霸占了,其中不乏一些戰力彪悍的強盜窩。
夏國初時也是納悶,奇怪這地方怎麼就莫名其妙冒出了這麼多的強盜來。當然強盜也就算了,左右無人管理的地方總要出些膽大包天的人,可問題是這些人不僅心大膽子肥,就是實力也是槓槓的。夏國騎兵彪悍勇猛,可一打圍山戰顯然就有些力不從心了,先不說那些山寨物資豐富的連他們大軍都趕不上的程度,就是山路險峻這一點,都夠這群騎兵吃一壺的,很多騎著馬上山的士兵大多都成了定格的箭靶,轉眼就被射成了刺蝟。
幾次三番,夏國也認清了溯北這塊肥肉不是這麼好啃的,但要是放任不管,未免太丟夏國的臉面了。最後夏國國君一狠心,派禁軍駐守著各大城市,只要防止那會兒已改國號為「南梁」的南梁人來搶就行了。
至此溯北三洲可謂是真真正正淪為三不管區域,所以饒是溯北已經算是夏國的領土,但夏國真正的朝南關口依舊是漢陵關,而沒有新建或是往南遷移的意思。
因著漢陵關距離青峰山並不遠,來回一趟只需一天時間,當家的意思再清楚不過,若是某人覺得寂寞了,完全可以回來住個兩天再回去漢陵關做事,左右出不了什麼大事。
凌深覺得這主意真心不錯,原先因出遠門而略有些憂鬱的心情也瞬間變得明媚,就跟這外頭的天一樣,雖滿山滿野還都是白雪,但到底是個大晴天。這心情好了,他剛被扯下來的爪子果斷又不安分了,毛手毛腳地挪回到原先的位置上,當家腰上的肉緊緻又有彈性,摸起來特別舒服的說。
之後幾日,凌深可勁兒粘著於狁,幾乎快到了形影不離的程度。兩人如此明顯的作態,周遭只要是長了眼睛的人,怕是都猜到兩人關係非往日那般了,聰明的人從兩人的舉手投足間已然明了其中的變化,好比說沈奇、再比如說趙雲洲,而聰明人中對此最喜聞樂見的約莫就是先生了。
孟春和當初卜卦卜出個凌深,沒想到短短半年,這人當真就跟他們這的大光棍湊成對了。因這個,先生覺得自己的卜卦水平還是挺不錯的,一如當初能準確猜到這人在十里村,眼下再去卜別的,估摸著也能一卜一個準。
有了這個心理基礎,先生尋了宜占卜的黃道日,從床底下摸出久違的占卜道具——一個代表長壽的王八殼,幾枚據說是初帝時期的銅板,然後將自己反鎖在房間裡。這世上但凡是扯到窺探天機的,講究的便是一個靜心專注,所以在進行占卜的時候先生從來是不吃飯的,他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待在房間裡鼓搗他的占卜大業。
時值正午山寨開飯了,所有人都沒瞧見孟春和的身影。
凌深感到奇怪,環視一圈卻發現他們當家的就跟沒事兒一樣,就是貌似跟先生有一腿的趙雲洲都異常淡定,仿佛這不見的不是名叫「孟春和」的人,而是隨便哪裡來的阿貓阿狗。
不過凌深並沒有將疑惑問出口,這種大家都很淡定的時候,大當家怎麼能表現出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呢?那也太丟分了。於是他也不說話,只是暗暗觀察著眼前這兩人的神情。
看了一會兒,凌深沒能從他們臉上看出什麼,不過他剛準備收回視線,這飯廳外面赫然響起匆忙而又盡顯凌亂的腳步聲。
&好了不好了。」隨著熟悉的聲音飄進來,凌深眼尖地瞥見對面的兩人紛紛抽了下嘴角,隨後抬頭赫然瞧見了一早上沒見人影的孟春和,此刻這人披頭散髮的,活脫脫跟瘋人院裡出來的一樣,而他又脫口而出了一句極為符合目前造型的話,「今年北地會有大旱。」
「……」整個飯廳靜得連筷子夾東西的聲音都能聽到。
孟春和站定後眨眨眼睛,可惜他正對面只有一個凌深站著,而飯廳里不多不少五六個人里也只有凌深一個人看他。
&是說真的,我剛卜卦卜到的,千真萬確。」先生覺得自己難得如此肯定,而這幫人竟然沒一個附和一下,簡直太可惡了。他又憤憤地看向趙雲洲,後者面無表情地抬了下頭卻什麼話都沒說。
凌深原先還因為那句「大旱」震了下,隨後聽到先生說得是卜卦卜到的,便也沒當回事。作為一個現代人,還是個從不迷信的唯物主義者,凌深是從來不相信什麼占卜啊算命啊這類事的,儘管他本身存在在這裡就很玄幻了。
凌深淡定了,原先困擾他的先生「失蹤」事件也順理成章地解開了,想必這人因占卜不吃飯不是一次兩次了,以至於周遭的人都習以為常了。
&也不信?」孟春和看著凌深再度拿起筷子吃飯,只覺得心塞塞的,這一心塞,先生將深藏於心的一件事說了出來,「你還是我卜卦卜到的呢,事實證明這卦是萬分準確的。」看你們多合適。當然這話先生是不敢說的,這萬一刺激到誰了,他豈不是成了最無辜的那個。
「……」凌深抽了抽嘴角,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寧可先生找上他是湊巧,也不願自己竟是個迷信下的產物。
孟春和卻是不理會怔愣住的凌深,坐到飯桌邊上後,極為認真地說道:「這次的卦象極其明朗,今年七八月北地包括溯北那一州七郡都會發生大旱。」
於狁在聽了這詳細的地區範圍後,終於有了些許反應。他微微抬眸,掃了眼渾身透著「狼狽」二字的孟春和:「大旱,還是如此大範圍的?」
孟春和趕緊點頭。於狁卻在此時擰了擰眉,潑冷水似地說道:「那若真是大旱又如何?」
&個我倒是有個主意。」凌深忽得笑了下,狡黠而有自信的笑襯得他好看的臉龐更加妖冶,「自然是趁著現在糧價沒有上去大量收購,若真遇上旱災,可不就能大賺一筆了。」
若是夏日大旱,入秋後的收成自然不好,到了明年冬日,可不就是有糧人的天下了。畢竟這年頭收成再好也就這樣,屯糧這種事情一般人家是不會幹的,只會拿多出來部分去市場上賣。
不過這種事做起來到底誅心,當家的聽後蹙緊了眉,倒是一旁的小槍使相當興奮,覺得對待夏人就該如此,再說了他們這也是變相救人啊,已經很善良了好麼。
孟春和覺得凌深這主意也有點道理,附和著點點頭,下一刻就覺得鼻尖有熱氣上涌,不知何時,他面前已多了一碗飯。
&吃飯吧,回頭再說你的卜卦。」趙雲洲將筷子遞給孟春和,讓他先填飽肚子再說。
孟春和也是真餓了,拋卻往日裡的斯文,風捲殘雲了一番,沒多久就將這碗飯吃完了,隨後喝了口茶便又要說起他今早的卜卦。據先生說他這都卜了七八次了,最神奇地莫過於每次結果還都一樣,可不就是代表這次卜卦的可靠性。
許是七八次都一樣令在場所有人都生疑,就連起初自認唯物的凌深都有些動容了,一次手誤、兩次巧合,那三次四次呢?更遑論還是七次,難不成七次都手誤不成?還手誤到了一塊?
一般而言,這種情況大部分人已不會將其稱為手誤,只會說是天意——天意如此,天要讓北地大旱。
凌深覺得這事兒挺玄乎的,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決定回頭好好關注下余家米倉。米倉里有的是糧食,有的是收購糧食的渠道,只要今年不是大豐收,這糧食多點總是不會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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