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大王的壓寨夫人
凌深自然不將這一鞭看在眼裡,身子一偏便閃過了這條橫掃而來的馬鞭。
&說你騎術不佳,你這還惱羞成怒了。」他說著,沒等那青年收回馬鞭,反手將他這礙事之物奪了下來。
那青年被奪了武器,面上盡顯陰狠,他剜了凌深一眼,也不語,轉身卻拔出縛在馬鞍上的大刀。那大刀蹭亮蹭亮的,在太陽底下仿佛依舊透著一股陰氣,那青年手提著這刀,當空劈砍了兩下,隨後才再度看向凌深,放話道:「既然你今日偏要惹我,那我只能不客氣了。」
凌深瞧著他,再瞧了眼那把刀子,依舊不以為然:「哦,我說你惱羞成怒你還不承認了,不就是從馬上摔下來麼,我看你也沒怎麼樣,竟然連刀子都用上了。」
此時於狁也已從馬上下來了,瞧見這情境,眉頭就擰了起來。當家的是不欲因這種小事鬧得你死我活的,又何必呢,便上前一步,擋在凌深面前,沖提刀的青年說道:「這位兄台,不過是小事一件,又何必舞刀弄槍的,揚言要傷人性命呢。」
於狁這話才說完,卻聽「哐當」一聲,對面這青年手中的刀竟應聲而落。
面對這一幕,可驚到兩位當家的了,尤其是凌深,從沒想到他們當家的還有這用場,光說句話都能嚇得對面這人握不住刀子。
於狁也是疑惑,心想他這就說了一句話吧,對面這人需要用見鬼的神情看著他麼?
「……於……」好半天,那青年終於擠出個字來,但也只是一個字。況青年發聲輕,凌深和於狁並未聽清他這個字具體說得是什麼。
&想說什麼?」凌深微微揚著下巴,想要催促對面的人說話。
奇怪的是這青年在聽到凌深的話後,忽得渾身一哆嗦,就像才反應過來似得。他驚慌失措地瞥了眼於狁,轉眼就收起了落在於狁身上的目光,轉身飛快騎上了自己的馬,甚至於連手中的刀都來不及收起來,然後就這麼一聲不吭地騎馬跑走了。
&名其妙。」看著那人飛快逃離的背影,凌深覺得奇怪極了,還真是怪人年年有,今天特別多,光是走在官道上都能被他們碰到一個。他搖了下頭,隨後替自己那匹棗紅色馬兒鬆了繩索,一邊撫摸著他的鬃毛安撫他焦躁的心,一邊回頭去看於狁,卻見他緊蹙著眉,一臉凝重。
&麼了?你認識那個人啊?」凌深原是隨口一問,於狁卻極為鄭重地搖搖頭,半響問道:「你覺不覺得他好像認識我?」
&識你?」凌深拍著馬兒的動作頓了下,想了想倒也覺得方才那人的神情的確像認識眼前這人的。起先凌深並沒覺得這有什麼,於狁曾經是將軍,許是遊街的時候別人見過他,所以才認識他;但轉念一想他現下的身份,頓時覺得不好了。
僅是一瞬間,凌深的臉色就變得極差。於狁看在眼裡,也猜到他想到了什麼,開口安慰道:「或許是我們想多了。」
話雖如此,凌深卻怎麼也無法安下心來。
因著兩人在路上這一耽擱,回到山寨的時候,趙雲洲早已帶著先生回了院子。
趙雲洲今日一身紅衣從外頭進來,手裡還抱著披風裹著的孟春和,這在別人看來怎麼都有種新郎抱著新嫁娘的錯覺。
等凌深和於狁一進寨子,就聽八卦的人將這一幕繪聲繪色地說了一番,說到最後,那小子彎著眉眼,笑眯眯地詢問道:「當家的,這是不是又要舉辦婚宴了,這先說一聲,省得又像上次那樣倉促,好多東西都沒備齊呢?」
這話中的上次不言而喻。於狁一聽面色微動,轉而就看向一旁的凌深。其實就是現在想來,那場婚宴也未免太過兒戲了。兩個當事人一個昏迷不醒,一個壓根就不知情,更甚至到了第二天,他們還一致當那場婚宴沒發生過。
凌深懶散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於狁那神色,想到他可能在想些什麼,忽得勾起嘴角笑道:「怎麼?還想再成一次?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這次得是我娶你嫁才行。」說完還比了比自己和於狁。
於狁瞧著覺得這人實在有些欠揍,垂著眸子當他在放屁。不過既然別人都提起趙雲洲和孟春和的事兒了,他自然記下了,準備回頭去問問趙雲洲。
於狁沒有對凌深這問題做出回答,凌深倒也不甚在意,左右他們都已經成過一次親了,儘管他們起初並不承認,但到了現在卻覺得有甚於無,至少大夥都是承認他們兩人的關係的,至於凌深自己,還真不是太在意這種形式上的事兒。
另一邊,趙雲洲在抱著孟春和回了屋子,就一直守在床邊。先生因為兩度被迷暈,即便第二次藥效不猛,卻依舊昏迷了老長一段時間,一直等到了亥時,先生才從昏睡中甦醒過來。
孟春和一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坐在床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的趙雲洲。乍然看到這人目光憂慮地望著他,見他醒來,那憂慮的目光轉瞬變作了欣喜,孟春和也是怔愣了好久才從他的眼神中回過神來。他環視了一圈,發現這是自個的房間,大約也猜到自己是被他們救回來了。
&救我回來的?」孟春和晃了晃腦袋,慢吞吞地撐起身子,未有焦點的視線往下划去,一眼就瞧見了趙雲洲還未褪下的紅袍。那明亮鮮艷的大紅,即便在昏黃的燈光下也絲毫未有遜色,孟春和看著這件熟悉的紅袍,轉念就想起之前那郁木秀送到他手上的那件。
趙雲洲說:「是我和當家的一起救你回來的。」
孟春和卻仿佛沒聽到這話,緊蹙著眉頭,剛醒都沒來得及喝上口水的嘴巴頓時得理不饒人起來:「怎得穿這麼紅?還是今兒個你成親了?」
先生這是調侃來著,畢竟他就是見不得這人背著他穿這麼喜慶的顏色。哪想趙雲洲點點頭,正兒八經地應了下來:「我卻是想要成親了。」
孟春和一聽,倒抽了口氣兒,好半響才閉上大張的嘴巴,心想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沒想到他才被擄走幾天,世界都變樣了。他冷笑一聲:「那敢情好了,你還坐在這兒幹啥?」
趙雲洲知道這人誤會了,心下也暗嘆了口氣:「你難道不知道,我想成親的對象是你啊。」
孟春和繼續冷笑連連:「對,你想成親的對象……」他忽得瞪大了眼睛,那雙又黑又大的眸子瞪得跟個銅鈴似的,隨後他木木地指了指自己,>
趙雲洲抿了抿嘴,一時沒有接話。
孟春和見他不語,卻是急得跟什麼似的,忙不迭又問道:「你再說一遍,你想成親的對象是誰?」
趙雲洲也沒故意吊人胃口的壞習慣,沉吟了片刻,道:「我們寨子的先生。」
孟春和面色不變,然心中提起的巨石卻是徹底放下了。不過他怕這會兒的話語只是鏡中花水中月,忍不住又催促:「再說一遍。」
趙雲洲再度嘆了口氣:「是你。」
孟春和哼哼笑了下,微昂著下巴道:「算你有眼光。」
先生也是個面薄的,心裡想著要與趙雲洲互述衷腸,然而這種事說說簡單,做起來卻頗有些難度。先生從某人身上一身紅衣問起,一直問道今兒個是何日子,如此說了半會兒,卻還是沒將心底的話說出來。而更讓先生鬱悶的,方才這人都說成親的事兒了,可眼下卻仿佛方才的對話不存在,再沒提成親不成親的。
孟春和這急在心裡頭,卻不敢在面上有所表示,若被面前這人知道了,多丟臉啊,搞得先生恨嫁似得。
趙雲洲早將先生的反應都看在眼裡,也猜到這人在想什麼,可就是故意不說不提。好幾次,面前這人都重點說道成親啊之類的事兒,趙雲洲還是硬朗地將話題轉開了。
這樣一直到深夜,先生又困了,這才放棄對這人的逼問,順便在心裡糊了這木樁子一臉泥。
卻說趙雲洲在回去後,第二日就與於狁說了成親的事兒。趙雲洲的本意是與先生今日成親,不過如此一來,原先他要啟程趕往西北邊境的任務就得放棄了,畢竟不管是誰,都不會願意剛成親就離了心上人往外面去。
於狁昨日也考慮過這事兒,趙雲洲今日和他說起了,他自然將原先想好的付諸實際,至於這西北邊境的勘察任務,便交給楊普去辦了。
六月初六,是個黃道吉日,當日青峰寨里一片鬧騰,繼一年前當家的迎娶了個男妻後,他們寨子的總管和先生也歷經險阻,成了一對兒。
據說先生起初是不同意的,結果竟在某日醉酒之後,禽獸地將趙總管這樣那樣了。最後為了負責,先生只好勉為其難收了趙總管。這事兒是不是確有其實,沒人知道,總不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最後湊成一對也是造化,大伙兒可都樂見其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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