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一程 第199章

    許姑娘掙了掙身體，可惜身上的禁錮實在太強，到後來只得放棄，然後就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注視著西華帝君，我試著挽了個手勢，想要攔住他，可惜無用，我身上的靈力早已消失見底，連我自己都感受不到什麼靈力了；於是我又試著去打他，想將他布陣的手給拍開，無果；之後我才蹲在小戈旁邊，他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若不是肩膀上、胸口上幾道豁大的傷口，我或許會以為他只是睡著了。

    我抬手晃了晃他，想讓他起來，然而我的手穿過了他的臉，我知道此舉無用，可我只是想幫他擦一下血污罷了，為何這都做不到？

    我抬手捂住了臉，差些哭出來，可又不想哭，若是我自己都倒下了，那麼就真的沒人能救小戈了……恍然間，我突然又想起了那個執拗的小孩子，他也緊緊的掐著手心不肯哭出來，只是理由卻有所不同，那個男孩不肯哭只是怕沒有人會幫他，而我如今不肯哭，卻是怕自己哭了，便護不住別人。這應該算是一種成長吧。

    我牽強的笑了下，不過剎那，又收斂了笑容，因為西華帝君的陣法已經快畫好了，可我無力阻擋。我面如死灰的看著他收手，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塵，然後站在陣的邊緣靜觀其變。

    我原先以為這陣法會對我有害的，本來想著跟著小戈一塊死了算了，然後到地府見個面，喝口小酒，然後過個幾百年，洗盡身上因果後，一碗孟婆湯忘記前塵往事，來世有緣再見。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我眼睜睜的看著小戈的生命力在急劇流失，而我卻對此沒有絲毫感覺。

    我眼神縮了一下，突然想起來，西華帝君布的是九九陰陽逆轉大陣，這陣中只有我與小戈，介時陰陽逆轉，小戈死，而我……獲新生？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後退了一步，西華帝君不想獲得新生，他只是想讓殘缺的靈魂恢復罷了，沒準小戈不會死。想到這裡，我又將這想法從腦袋裡甩了出去，關乎生死之事，不該存僥倖的心理，若是死了，我又該怎麼辦？

    然而就是這幾下的停頓，我突然就發現自己好像出不去了，仿若觸碰到一個屏障，西華帝君的臉色僵了下，然後慍怒道：「誰在搞鬼？給我滾出來！」

    看來西華帝君對此次成神的決心確實是堅定不移，察覺事情有異的時候，竟然發了這麼大的火。我對此有些唏噓，開始留心小戈的生命力情況，如果西華帝君沒能從這陰陽逆轉大陣中獲得實際的益處，那麼受益者只能是我，可事到如今，我也沒辦法終止，所以又將期許的目光看向西華帝君，希望他察覺事情有異後，會將這陣直接破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西華帝君向我這個方向睨了我一眼，然後竟然……一臉神色莫測的站到了一邊，然而我事後才知道西華帝君當時已經隱約猜到了些事情，才看好戲一般站到了一旁。

    我絕望的看了一眼袖手旁觀的西華帝君，抖了下手，驚恐的發現我身上的生命力竟然慢慢的回來了。我哆嗦了下，連滾帶爬的蹭到小戈身邊，顫聲道：「小戈……你真的不能睡了，再睡就真的完了，咱倆都要完了！」

    我發誓，接下來的不足一炷香的時間卻比我過去須臾千百年的時光還要漫長的多，那真的不亞於一場噩夢。

    就在我快要哭出來的時候，突然一道凌厲的風倏地刮過來，剛剛還牢不可破的陣突然『嘣』的一下子碎了，消失在空中。我驚訝的回過頭，卻看到了兩個出乎意料的人。

    我竟一時忘了動作，張了張嘴巴，半天才發出聲音：「阿爹、阿娘？你們……怎麼來了？」蹬時，我突然就覺得有些委屈，淚水也在一瞬間決堤而下。

    但千百年不見了，許多事情終究還是變了。原本暴躁易怒的阿爹此時卻只是神色冰冷的負手站在一旁，阿娘則是眉頭輕蹙，冷聲道：「小玉，我沒想到再見時會是這樣……你為了活命竟然想要奪了你阿弟的命麼？你以前不會如此。」

    我一愣，半天沒反應過來：「阿娘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會害小戈，此事有些緣由，娘親你且聽我解釋。」

    然而不知怎麼了，他們卻像是已經放棄了我一般，阿爹率先俯身將小戈抱起來，失望的瞥了我一眼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阿娘亦是如此：「小玉，你且自重。」言至於此，竟是直接就漠然的離開了。

    我呆呆的坐在原地，突然就抑制不住的埋頭哭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