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無聞言,先是縮了縮脖子,才狀似自然的揉揉脖子,問道:「什麼驚喜?小玉你在說什麼?」我忍著笑看著他奮力表演的姿態,面上依舊繃著漲死人臉,冷聲道:「樞哥哥先前好像是說了……你們為我準備了驚喜來著吧!我想……我應該不曾聽錯?」說完,不待南無說話,又笑眯眯的扭頭看向小戈:「我沒說錯吧?」
但是令我意外的是……原本神采奕奕的小戈聽到這個問題後,眼神竟閃爍了一番,才搖頭,吞吞吐吐的說:「我與南無不曾為兄長準備東西,抱歉。」我一愣:不是吧,如今不僅是南無如此,連帶著小戈也不老實了,偏偏撒謊也沒個樣子,說完,還往南無那飄一眼,好像生怕我瞧不出你們之間的把戲似的。我聳聳肩,狐疑的看了一眼小戈,見他神色雖然異常,但依舊堅定的不肯抖露半分,只能罷手。起身去灶房盛了大碗的齋飯後,才坐下來,慢悠悠的吃著桌上的小酒小菜。
既然猜不透他們要做什麼,索性也就不管後面神秘兮兮的兩人——全程用眼神交流,不言一語,你們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連眉目傳情這麼高檔的技能都能學會了?
許久不曾嘗過人間五穀了,當一筷子飽滿的白米粒塞進嘴裡後,才覺得整個人像是活過來一般,於是又默默的加快了吞咽的速度,迅速的解決完一碗飯之後,又神色自若的盛了碗飯,這次稍稍收斂些,舀了勺微涼的青菜湯,一邊感嘆今天晚飯竟然沒見著半根肉絲,一邊斟了杯小酒,美滋滋的喝了起來。
然後等我吃完兩碗飯,打算去盛第三碗的時候,一旁一直『眼去眉來,暗送秋波』的兩人終於停了下來,然後頗有默契的與我打聲招呼說要回禪房安寢了,然後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率先走了,徒留我一人呆愣愣的坐在那裡,一隻手拿著個木勺,另只手拿著只空碗,正準備盛飯。但如今這番……
我僵了僵神色,半晌才繼續加飯,雖然依舊是大口大口的吃著,可口味較之剛剛卻差了些,面無表情的解決了碗裡的飯之後,我才起身,將碗筷拿去洗,心裡只覺得無比煩悶。一直走到自己房間的時候,還是扶著額頭,一臉鬱悶——這都算是什麼事啊!出去一趟之後,怎地覺得他們態度都變了這麼多?然而……在我剛剛推門,準備走進去的時候,我突地發現一件事情——阿征!
我罵了句髒話,埋怨了番自己怎麼將阿征給忘了,心急之下,直接用了御風飛了過去。趕到藏書閣殿前的時候,驚訝的發現大殿的門竟然是開著的——我與樞哥哥他們相處這麼久,他們的習慣我大約還是知曉的,白日裡敞開大門,即便風雪交加也不閉合,晚上緊閉大門,即便屋裡悶熱異常,也不開半分,頂多是開下閣內的鏤空的窗子罷了。而如今……
我不自覺的擰起了眉,心底升起些不好的預感,果不然,我剛踏上殿前的一級階梯,便聽見鈞姐姐清冷的聲音響起:「玉里,你今日過於急躁了。」我心下一凜,抬頭便想解釋,便看見鈞姐姐站在高處,半個身子倚在紅柱子上,因為五感自成仙后便變得十分敏銳了,我即便離鈞姐姐尚且還有些距離,也依舊能看到她臉上的漫不經心和十分明顯的幸災樂禍:「明日將《易卦》抄十遍,晚上考你。」我聽了,一口老血險些吐出來,《易卦》這書我在離開之前,倒也算是熟讀,可已經離開那麼久,書中所講早就忘得一乾二淨,哪裡會記得那麼多,除了卜卦中基本的天干地支五行論,其餘的對於我來說,真真是形如陌路啊!好在明天還要抄上十遍,否則我晚上那一關肯定過不去了……等會,為何我將目標這麼快就降下去了?
我甩甩腦袋,將明日的事情暫置一旁,慢慢走上去,等跨上最後一級台階的時候,便急急忙忙的問道:「阿征呢?它可醒了?」
鈞姐姐停了停腳步,稍微緩了緩腳步,等看我呼吸穩下來後,才饒有興致的問道:「阿征?是那隻小貔貅的名字嗎?」我點頭,一邊往裡面走,一邊回道:「阿征全名是魏青征,原先……」我頓了頓,又想起了峽谷里的老樹和那個英姿颯爽,比我還像男子的姜姑娘,內心有些傷痛,連帶著眼底又暗上了幾分。
鈞姐姐應該是看出來了我此趟定然不是什麼美好的記憶,所以體貼的沒再多問,而是輕描淡寫的將話題移到了另一處:「話說,那隻小貔貅還真是能睡,一直到現在還不曾醒來。」我微怔:「只是睡著了?」鈞姐姐十分詫異的將我瞧著:「不然還能如何?」聽聞此話,我心底倒是放下了些,不再像之前那般憂愁了。然後,便又聽見鈞姐姐略帶遲疑的說道:「只是它的情況不大好。」我一驚,驀地回頭看向鈞姐姐,失聲道:「怎麼回事?」鈞姐姐看我如此,連忙擺手,不好意思道:「不是什麼大礙,這是它自己的心魔,最遲後天也該醒來了。」
我心下稍緩,皺眉問道:「怎麼回事?」
鈞姐姐皺眉,斟酌了下言辭後,才道:「它昏睡之前應該是經歷了些與它而言十分重要的事情,貔貅一族生來便是神獸,承受能力十分強悍,如今這般狼狽,竟被一隻不入流的夢魔纏住了,想來那件事情於它而言,應當是一件毀天滅地的事情。」我微頓,沒再說話。
老樹與它而言,雖然沒有血緣上的關係,但卻是至親,我趕過去的時候,阿征已然昏睡過去,所以發生了什麼,我也無處去知曉。我與鈞姐姐慢慢走到阿征面前,看著阿征痛苦的縮成一個球狀,良久,還是下定決心問道:「鈞姐姐,可不可以……」然而話還沒說完,便看見鈞姐姐已經垂下去的臉色,我微震,知曉這事鈞姐姐她是不贊成的了。
於是我縱然有些失望,但還是將頭扭了回去。雙手前伸抱起了阿征,打算帶它回房間。先是向鈞姐姐道了聲晚安,才筆挺的離開了藏書閣,而當我剛跨出門檻,便聽見鈞姐姐輕聲的勸告:「這一關是它自己的坎,也只能由它自己過去,誰也不能干涉。」我微頓之後,才離開了藏書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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