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一程 第163章

    我和小戈沉默了許久，我雖然不曾深愛過一人，針對這一點，我覺得我有必要闡述一下個人觀點——我對青亦的感覺只是年少無知時的懵懂罷了，然而這微末的好感也隨著時間的蹉跎慢慢消失，青亦於我應當也是如此，當時她一時衝動，到了西華老頭的地盤想來救我，可到如今，也不過是點頭之交。

    而且……她說妖魔兩界開戰，雖不知為何，但六界已經互不打擾千萬年了，除了凡界之外，其餘五界都處於『引一發而動全身』的狀態，如今妖魔兩界一動，仙界自然不可能作壁上觀，介時，相對來講較為弱小的凡界也不可能獨善其身。

    且即將成神的西華帝君亦是個不甘寂寞的性子，若是我未估量錯誤的話，想必也是在那個四界紛爭的時候出手，至於神鬼兩界早已隱遁世間，除了偶爾出現的孤魂野鬼，還真的尋不到絲毫蹤跡了。

    不過……介時人、仙、妖、魔四界大亂，定然會死傷無數，沒準兒地府也能冒頭了，鬼界一出，再加上那個即將成神的西華帝君，沒準神界也會出現，我琢磨著將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突然拍了拍腦袋，畢竟這算是最壞的結果了，若真如此，那這天下可就真的要亂了。

    突然一陣風吹過來，我謹慎地環顧了圈四周，直到風漸漸平息，也未曾察覺絲毫不妥，便只能放棄。

    我嘆了口氣，乾脆從地上爬起來，迎著小戈疑惑不解的目光，下了重力往他身上踢了一腳，罵道：「快點起來！去找你的媳婦去吧？」

    小戈錯愕的抬頭看向我，原先或許是預備起身還我一腳的動作也緩了下來，半天才猶豫不定的道：「哥，該說的問題我也與你說了，我現在放手，她至多是傷心些時候，但我若是去找她，卻是害了她一輩子。」

    我睨了他一眼，譏笑道：「怎麼？你放棄了？即便有天遇到她的時候，她旁邊可能會站著一個男子，他對杜姑娘很好，體貼入微，你也絕對不後悔，你敢說！」

    小戈噎了噎，但最後還是堅持道：「這或許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但與她而言卻是……」剩下的話，我也懶得聽了，往他腦瓜子上拍了兩下，還是不解氣，又冷笑道：「那你可曾想過，杜姑娘可能再也尋不到一個她願意與之白頭到老的人？即便如此，你也不悔？」

    小戈愣了愣，才道：「杜姑娘對我的感情並不深，她也不是那種拿不起放不下的女子。」

    我扯了扯嘴角，惡劣的笑了笑：「確實，可杜姑娘也是一個薄情寡義，冷心冷情的人，喜歡一個人比登天還難，喜歡上你，是你的幸運，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你拒絕了她的心意，她未必會為你情守一生，可也未必再能尋到個她願意愛的人，她性情較倔強，不太願意將就，結局沒準就是孤獨終老，你忍心？」

    他被我話語裡一連串的結果說的有些意動，但躊躇了許久，還是不曾說話，我嘖了一聲，徹底沒了言語，手臂一伸揪住小戈的耳朵，破口大罵道：「反正我話撂這了，杜姑娘必須得是我弟媳婦，其他的姑娘，我玉家一概不認！聽清楚了？」

    小戈被揪的疼了，但依舊沒吭聲，低聲問道：「那要是西華帝君來了……」

    我皺了皺眉頭，擺手道：「妖魔兩界想要打起來還得有些時候，那道劫還早著呢！你現在去的話，沒準還可以陪她白頭偕老，再晚些，沒準她就被別的野男人給拐走了！」

    小戈聽的似懂非懂，但還是點點頭，目光灼灼的看著我，正當我覺著自己可能是有哪出不妥的時候，便被他突然握住了手，語氣格外誠懇：「那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找她吧！」

    我又看了眼周圍的草木，眉頭有一瞬間皺了起來，但很快又放鬆下來，朝小戈翻了個白眼，順帶伸手將睡著的阿征給抱起來，直接塞他手裡，罵道：「他是你媳婦還是我媳婦啊？要追自己去追！……還有把阿征也帶著，這幾天他一直賴我身上，重死了！」

    小戈接過阿征的手一滯，但還是伸手接了過去，疑惑道：「哥！你不跟我一塊去嗎？」

    我摸摸鼻子，顧左右而言他道：「樞哥哥交代了我一些事情，趁著這點閒暇，我先去辦了，晚點我去尋你們，可好？」

    小戈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最後還是同意了我的提議，走之前還又叮囑了我一句，讓我辦完事就和他們回合，不要在外貪玩，弄得我是哭笑不得，只好一個勁兒的和他擺手，讓他不要擔心。

    我面帶微笑的看著他的背影，看著那道死劫慢慢與他脫離，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道命線。直到小戈和阿征的身影漸漸消失，我面上的笑意才一掃而光，眉頭緊皺，冷冽的看向不遠處的一簇樹木中，左手虛晃，在空中挽了個圈，不多時，一把長劍便出現在手裡，下一秒長劍出鞘，直直的指向那道人影。

    那道人影漸漸走到眼前，正是我們之前一直忌憚的西華帝君！

    他卻不慌不忙的走過來，笑意滿滿：「好久不見，玉里小弟可還好？」這只是一句他慣常用的一句問候罷了，即便下一秒要打起來了，也不會失禮，這點我倒是與他差不離，可惜此時實力實在懸殊，我也就歇了這份心思，豎著長劍，意思鮮明。

    他笑笑，無所謂的走向我，直到離劍還有半公分左右的時候才險險停下，道：「你弟弟玉戈善劍，但憑他的劍術卻依舊無法奈何我，何況是不精於劍術的你？換了……」

    我知曉他要說什麼，於是先一步截住了他的話：「換了陣法也是一樣，上次不過是前輩掉以輕心了，我才趁機撿了便宜，還望前輩莫怪。可惜這次前輩早有準備，我是無論如何也贏不了前輩的。」

    話畢，還清了清嗓子，才繼續說道：「拔劍只是為了闡明態度罷了，前輩要殺要剮，晚輩絕無怨言，只是……您若是想殺小戈，晚輩勸您還是多加思量些。」

    他撫須大笑，嘲道：「我若是想殺他，你確定你能攔得住我？」

    我笑笑，態度謙卑但卻肆無忌憚：「晚輩確實無能為力，但天道可以約束您，特別是在即將成神的時候，想必您也不願渡劫成神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多降了幾道雷。」

    他臉色變了變，在嘴裡咀嚼了下我剛剛所說的話，突然醒悟道：「天道！剛剛你讓玉戈去尋那勞什子杜姑娘，是你算計好的，為了……以劫化劫？」

    我點點頭，難得舒展了眉頭，笑道：「對啊，就是以劫化劫，以情劫化死劫，我覺得這筆買賣還算划得來。」

    西華帝君的臉色明顯沉了下來，眼神陰鬱的盯了我許久，才重新恢復了笑容：「他那道情劫可不簡單啊！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可一點也不比眼下這道死劫好過！」我臉色不變，只噙著笑意，看著西華帝君，只言不語。

    他笑笑，突然話鋒一轉：「當然，他那道情劫再不好過，也比眼前這道死劫活下來的幾率要大，怎麼？這道死劫你打算為他承下了？」

    我聳聳肩，故作輕鬆的點點頭。

    西華帝君定定的看著我，半晌才移開視線，無奈道：「你不過是欺他卜卦之術沒你學的好罷了！……他若是有日知曉了，這事定然沒完沒了。」

    我勉強壓住了內心的苦澀，一笑了之：「誰說不是呢！可無論如何，那也是我死後的事了！介時我成了一隻不具實體的魂魄，他想打也打不著我！」

    絞盡腦汁終於用個理由扯一塊了，但他們倆的結局……真的沒法保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