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秘聞 第十章 我們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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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走蛟的身體具體有多長。

    事實上，就算那年逃出升天我也從未完整的看過走蛟的身體。

    只記得，當時那幾名戰士同樣落水之後，走蛟露在水面上的一部分身體便迅速的落入了洪流內。

    從最開始的慌張，到瀕臨死亡時的冷靜，令幾名戰士做出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

    跑，分散開向著不同的方向瘋狂的張開雙臂遊動著。

    但那隻走蛟隱藏在水面下的身體，已經將眾人完全包圍在了中間。

    隨著第一名戰士撞在它長著青灰色鱗片的軀體上，反而是被彈回來之後，這一幕幕開始在幾名戰士之間不斷重演。

    是的，走蛟實在太大了，所有人都錯誤的估計有人能從它口中救出另外一個人，也導致了這次前往救援的九名士兵，付出了幾乎全軍覆沒的代價。

    「你們快走，不要管我們。」扶著船底的士兵大聲喊道。

    那幾個士兵苦笑了一下，不是他們不想走，他們是被走蛟圍困在了中間。四周都是它的身體，想從它身上爬過去幾乎不可能。

    而那條走蛟也並沒有直接進行攻擊，似乎是耐心的等待著什麼。

    「快，轉舵轉過。」救我們離開的那名班長好像是想通了什麼一樣，忽然大聲喊道。

    救生艇幾乎是擦著那走蛟龐大的身體開了過去。

    「不要過來了，它想要吸引你們過來。」一名士兵焦急的喊道。

    「那你們怎麼辦？」班長也大聲的回應著。

    幾名戰士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眼不遠處的小葛與另外一名戰士。

    「你們走，一起乘坐運沙船離開，不能因為我們幾個人害死了那些民眾。」一名士兵絕望之下，已經決定赴死。

    幾名被困的士兵臉上都帶著一絲堅毅，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們臨來的時候都留下了遺書，你們不要忘記幫我們送回家裡，告訴我們的家人，我們是英雄，不是懦夫。」

    「對，我們是英雄！」戰士們齊聲喊道。

    班長臉色複雜，又看了眼這些和自己相處了不過短短一年光景的戰友，忽然搖了搖頭。

    「不行，那裡還有一名村民，我不能走。」

    「快走吧班長，一會兒真的來不及了。」

    「快走啊！」戰士們絕望的喊道。

    「他由我們來救，你們快走啊，大家不能都死在這兒！」

    班長還在猶豫，正在這時，一名戰士忽然喊了一聲，然後用盡了全身力氣想要爬上走蛟的背部。

    身形隱沒在水下的走蛟察覺到了異樣，只是輕輕晃動了一下就將他自身身體上晃了下去。

    雖然長著鱗片，但怎奈身處水中，它的身體實在太滑，那名戰士再一次落到了水裡。

    他的舉動被其他幾名戰士看在眼裡，紛紛效仿。在這洪流當中，幾個堅決的身影顯得異常高大。

    走蛟具有思想，見他們要跑，碩大的腦袋再一次露出水面，將距離他最近的一名戰士整個吞了進去，瘋狂的遊動著身體，在洪水當中硬是攪動出了幾個漩渦。

    人的力量實在過於渺小，除了兩名戰士逃離了漩渦向小葛兩人衝過去之外，剩下的幾名戰士全部落入了漩渦當中。身體在水面上不由自主的打轉，迅速沒洪水吞沒。

    幾個活生生的人，眨眼間便沒影了。

    走蛟再次潛入洪流當中，巨大的身軀不停的在水裡翻轉，那幾個戰士連露頭的機會都沒有便被它一一吞食。

    「不行，不能再待在這兒，快跑。」距離我不遠處，一個男人忽然聲音顫抖著說道。

    他就是這艘船的船長，被部隊臨時徵調趕來救援。

    見他要跑，一名士兵立刻衝到了他的面前將他攔下：「你要去哪兒？」

    船長臉色惶恐：「郝排長，不行了，那東西咱們對付不了，咱們快跑吧。」

    被稱作郝排長的年輕人看著二十多歲，臉色陰沉，聽他這麼說忽然從腰上掏出了一把手槍，冰冷的槍口正對船長的額頭。

    「我看你敢跑！快，馬上叫人把船開過去，晚一步我現在就斃了你！」

    船長嚇的腿都軟了：「不能啊，咱們這是去送命啊！」

    郝排長冷笑了一下，忽然拉動了槍栓，將子彈上膛，手指扣在了扳機上：「你再說一遍！」

    船長面色蒼白，身體不停顫抖著，哪還敢說走，連忙用手中的手電對駕駛艙的位置發了個信號，然後手指著被困的那幾名戰士的方向：「開過去！」

    運沙船立刻在洪流上掉頭。

    最先接近小葛兩人的那艘救援艇上只剩下兩名倖存的士兵，在慌亂間游向了小葛兩人。而隨後班長所在的那艘救生艇則趕緊向四人所在了方向開了過去。

    「嘩！」又是一聲巨大的水聲，就在餘下的最後一艘救援艇即將抵達幾人所在位置時，洪流上面再一次爆出了一團水花。

    「轉舵轉舵！」班長大聲喊道。

    走蛟已經露出了頭，那艘救援艇顛簸著幾乎是以貼近與水面六十度角的位置從它身邊迅速划過。

    「右轉舵，快快！」班長焦急的喊著。

    救生艇在逃離了走蛟身邊後迅速右轉，兩下基本都是擦著它的身體從它的頭顱旁硬生生兜了個圈子，繞到了它的身後。

    蛇轉身何其容易，走蛟反應很快，一個轉身後向著救生艇張開了血盆大口後便咬了下去。

    「嘭嘭！」站在運沙船船頭的郝排長忽然開，對準了它的身體。兩顆子彈一顆擦著它的身體劃了過去，濺起了一團血花。一顆正好打中了它的身體，但也只是在它身體上留下了一個黑色的小點，雖然有鮮血流出但根本不痛不癢。

    走蛟微微遲疑了一下，就那麼短短的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卻已經足夠了。

    它張開的血盆大口幾乎是擦著救生艇的邊緣落下，濺起的水花落了船上的眾人一身。借著它落入水中揚起水的慣性，救生艇向前的速度也加快了幾分，很快出現在四人的面前。因為收勢不住，差點撞在了小葛的身上，好在他及時的鬆開了握住的床底凸起處，這才勉強躲開。

    可因為鬆開了手，身體漂浮在水面上又被洪流快速帶離了船體。一名戰士趕緊伸出了手，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救生衣，才沒讓他被洪水捲走。

    「快上來！」班長大聲喊道。

    水中的幾人已經快要筋疲力盡，雙手牢牢的握住救生艇的邊緣，但無論如何都爬不上來。

    班長和一名戰士趕緊跑過來幫忙，可還是耽誤了時間，走蛟再一次從水下躍起，在探照燈的照射下，這次所有人都看清了。

    它竟真的長著一對利爪，向著背對著他的班長後背抓取。

    那一對利爪何其鋒利，如果被它抓住班長的身體在瞬間就會被刺穿。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名士兵忽然奮不顧身的將他推向了一邊。

    「你幹什麼？」班長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回過頭時眼看著一隻巨大又鋒利的爪子已經完全刺穿了那名戰士的身體，將他高舉在了半空當中，驚慌的差點摔倒在船上。

    那名戰士口吐鮮血，被走蛟的一隻利爪貫穿了胸膛，貫穿了身體，腦袋無力的低垂著，眼看已經不行了。

    「我要殺了你！」班長看到這一幕，目光中帶著絕望，脫下救生衣便要向他衝去。

    當人恐懼到極點，絕望到一定程度，便什麼都不害怕了。

    走蛟瞪著一雙碧綠色的眼睛，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兩相對比下，人類依舊渺小。它忽然伸出了爪子，向著班長的身體抓了過去。

    「咣當！」一聲沉悶的響聲，運沙船終於趕到，與走蛟躍出水面的身體重重的撞擊在了一下。

    走蛟的爪子呼嘯著從班長面前划過，龐大的身體落入水面發出了「啪」的一聲脆響。

    運沙船不停的搖晃著，村民們紛紛摔倒在地，在船頭的位置忽然傳來了郝排長的呼喊聲：「還愣著幹什麼，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