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內功基礎的普通人此刻聽得這些話,卻仍舊難以回神。
人們大多呆滯在原地,動彈不得。
江清兒滿臉震驚,她雙手顫抖,身體卻受強壓影響,根本不受控制。
怎麼會?怎麼會?
她明明咨問過有經驗的人,唐明枝身體瘦弱、骨骼平庸,一沒有過往習武的痕跡,二也不具備武學天賦。
怎麼可能習得這些失傳的絕世神功?
另一座觀賞樓上,達奚安的目光也充滿了驚訝與不解。
他望向一旁的公羊子笙。
公羊子笙向來冷靜,此刻卻也有些晃神,他用岐魯語低聲說道:「原來是這樣!」
達奚安皺眉,用母語回他,「你說的是哪樣?」
「定光慈悲掌的前身,是萬恨掌!」
「真的是萬恨掌?......」達奚安訝然,他看著遠處的裴奈,眼裡探究的意味越發明顯。
他喃喃開口:「這個女人,究竟經歷過什麼?」
......
端定公府。
顧瑾珩望著窗外詭譎的天空奇象,波瀾不驚的眼眸中有東西在涌動。
如此深的恨意?
暗衛剛剛現身,正要稟告,便被顧瑾珩抬手止住。
「我聽到了。」
暗衛才跪下的身體有片刻停滯,聖火武鬥場和此處相隔了半座朝陽城。
他在唐明枝擊出那一掌後,立時輕功躍飛回府,以在第一時間向端定公稟報。
他之所以能夠這樣快,因於他所承襲的武功,太江般若步。
可現在端定公已經能夠聽到半城以外的聲音,這個距離未免太過可怖。
連他這種常年跟在端定公身邊的人,都已然摸不清,端定公的丹道神炁陰功究竟修煉到了哪種地步?
還是說,因為萬恨掌風過後的朝陽城萬籟俱寂,才使得這些聲音能夠久遠傳來?
他的思緒一閃而過,端定公視線一移,落在了他身上,
威壓襲來,出自下意識的反應,暗衛的身體頓時緊繃起來。
顧瑾珩依舊面無表情,神色冷峻。
「夫人忌日那天,中川神僧來過朝陽?」
暗衛應聲道:「是,夫人忌日前夜,住在鞠府。」
「他在朝陽都見過何人?」
「只停留過鞠府,為唐明枝治了病。」
顧瑾珩眉頭一皺,「治病?」
暗衛點頭,「是,太醫院那邊斷為不治之症。」
「第二日騎馬強闖城門的也是她?」
「是。」
顧瑾珩的眼睛微眯了一下,「師承中川,還是韓睿澤的義妹,如此惹事生非,此前不該沒有她的消息。」
「據說自她病癒後,整個人性情大變,原因還在細查。」
顧瑾珩頷首,收回目光,再次執起筆擱上的毛筆,「儘快去查她的過往。」
「是!」
.....
先前被裴奈摧殘的雲團已然淡去。
此刻正是落日熔金,晚霞滿天。
裴奈離開了武鬥場,沿小巷朝鞠府走去,身邊無人跟隨。
依曦和那兩個小丫鬟本想送她一道回府,被她直言相拒,原因無他,只是重拾的記憶未免太過傷情。
她現下唯想一個人靜靜。
方才她用鍾老前輩傳授的萬恨掌,擊塌了張晟的伏神八卦陣,走下台時,她便已有些站立不穩。
只是強撐著,當作無事發生。
頂著無數人的目光,坐在那裡,等待第六輪比賽的開始。
幾乎所有江湖長老和仍然在場的參賽者,都圍在了她的身邊,急切地朝她問詢,大抵不過是萬恨掌從何處習得,到底還有多少深藏不露的絕技之類的話。
可這些問題她都無從答起,只是解釋說萬恨掌由她義兄韓睿澤所贈秘籍中記載,便伸手止住了他們接下來要說的話。
第五輪比賽結束後,本次英雄大會便只剩三人。
她、邵歷然,還有山陰宗的申鎮濤。
申鎮濤被抽中,直接輪空,進入五日後的最終決賽。
她和邵歷然則要進行第六輪的比試。
當人們翹首跂踵,等待她再次上場之時,她卻選擇了退賽。
並非她放棄了萬岳血鞭,而是在第六輪比賽開場前,她再次驗證了邵歷然的真實身份。
哪怕時過境遷,裴家軍的人也從不會放棄萬岳血鞭。
邵歷然正是裴家軍舊部如今的驍騎參領,是被將士們選出,代表他們奪回琿洗鞭的最佳人選。
他的身上,被賦予著整個裴家軍舊部的希望。
裴奈險些落下淚來。
那是裴家軍上萬將士血忱的心意,她又怎麼忍心干預?
千言萬語卻說不出一句話,裴奈唯能向他拱手,心甘情願認輸,在為其讓出了決賽的名額後,轉身離去。
暮色蒼茫,天地越發昏暗。
裴奈儘可能避開了人群會走的大路,行走在朝陽城的小巷中。
方才間不容髮之際,她使出了鍾老前輩所言,具備真正威力的萬恨掌。
思及此,她不禁自嘲冷笑。
此刻最令她難受的不過一點,當她使出萬恨掌的那一刻,便意味著她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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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給了過往的經歷,敗給了自己的感情。
沒有甘心首疾的深愛,又哪來彌天徹骨的悲恨?
臨終前,她曾想過的,用深情抵了所有緣孽,用愛念抵了全部怨恨。
自此她不恨他,不怨他,亦不愛他。
可她......似乎都沒能做到。
她有些出神,以至於巷口出現別人時,竟是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
達奚安站在遠處,帶著滿臉的笑意候著她。
難得一見,公羊子笙竟不在他身旁。
他在這做什麼?
裴奈倍感疑惑,向前走了去。
還未等她開口,達奚安便立時問道:「明枝是否婚配?」
裴奈蹙了眉,「問這個做什麼?」
達奚安似在笑她愚笨,「明早提親的人大概會將鞠府的門檻踏破,我這算是,先一步下手。」
又是這種話......
裴奈不想搭理他,為了讓他死心,只敷衍道:「有過婚約,那人過世了,我現下正在守望門寡。」
她欲繞過達奚安離開,卻被他用身子擋住去路。
達奚安低頭望著她,含笑搖頭:「你是為了拒絕我,我不信。」
「那你想一想,我掌法的恨意從何而來?「裴奈回懟他。
達奚安目光由之一暗,他略微怔神。
裴奈一笑就要離去,卻見達奚安雙眸間的星火頃刻擴散,一息燎燃。
「無妨,我可以等你。」
裴奈愕然,「我克夫,你不怕嗎?」
「那是他命不夠硬。」
喜歡山河等你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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