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旒還不到四十歲,以靈修之體來說,這個年齡還早得很。
女修若是練氣階段,其道身靈體在四十五歲左右才相當於凡人的十八歲左右,也就是說哪怕是到了六十,生育能力也不會受到多少影響。
至於男修就不必說,一百多歲納妾或者伴侍甚至結為道侶而生育的也如過江之鯽,多不勝數。
在寶旒晉階鍊氣高段之後,陳淮生覺得這個想法就更不緊迫了。
如果寶旒在未來五到十年裡能突破飛升,順利築基,那麼築基之後再來生育也完全來得及,甚至可以說是最合適不過。
築基女性生育出來的孩子道種幾率就很大了,比練氣修士幾率要大幾倍,只不過九成九的女修都不可能在六十五之前晉階築基。
方寶旒打斷閔青郁的話頭:「你這一次修行才二十日算什麼?和伱的天賦無關,至於我,你沒聽你生哥都說我太懶,去年就該晉階鍊氣高段了麼?你只需要稍稍調整一下心態,別那麼事事盯著我,我相信很快就能晉階鍊氣四重。」
「寶旒,德祿他們可能是有些差距,但是他們很努力,我也希望他們能在修行中能趕上來,一些差距可以用靈材丹藥和功法上來彌補,這要看他們自己修行過程中能不能遇上機緣,激發悟感。」陳淮生嘆了一口氣,「他們既然信任我,我自然也是要盡全力去幫他們跟上的。」
就像陳淮生最初入門時所看到的如喬准、蔡晉陽甚至雲鶴和駱休月夫婦一樣,最終止步於鍊氣高段,就算是一個不錯的結局了。
陳淮生笑了笑,也不多語,只是小口抿著龜山白腸茶,活絡著唇舌間的味蕾。
被方寶旒的話給揶揄得有點兒臉紅,閔青郁其實也知道自己有些著相了。
這幾地的道種都將重華派視為了首選出路,天賦優秀的弟子紛紛湧入臥龍嶺,這也使得像胡德祿他們這些資質一般的老弟子遭遇了極大挑戰。
「青郁,你幫我拆開看看。」
「嗯,就是前日才出關,應該是築基了,不過聽說你比他還先巔峰,讓他有點兒受打擊,大概是覺得重華派第一天才的名頭要讓給你了。」
閔青郁遲疑了一下,才猶猶豫豫地道:「這不好吧?」
現在每年光是燕州六道甄選接引進入臥龍嶺的新弟子就達到五六十人,這還沒算每年重華派依然妖蟲義陽、朗陵以及霍州弋南三府接引進來的弟子也有二三十人。
不管怎麼說,自家這個小男人的表現都當得起重華第一天才,這讓她感到驕傲。
像這一趟所獲的虎頭冠雁的肉冠,還有金須鰲魚的魚肉,以及錦鯉的魚肉,對於滕定遠、曾國麟等人來說就是難得地滋補道身靈體之物,絕無可能給別人。
「佟童怎麼說?」不看信不代表就不關心,方寶旒輕聲問道。
那絕對沒有。
方寶旒的話讓閔青郁也有些不安,「寶旒師姐,小妹天賦其實也一般,這一次閉關也沒有能實現生哥的願望,還是寶旒師姐一蹴而就,才是」
就怕她看到寶旒和青郁,又要再生心結,這才是陳淮生最擔心的。
「有什麼不好?」陳淮生假意搖了搖頭,「那拿過來吧,我自己看。」
佟童信中話語簡短,只說道宮舉辦上元道會,她在江陵遊歷也有耳聞,會在上元期間回到汴京,到時候再來相會。
閔青郁現在壓力很大,尤其是看到方寶旒只用了二十日就突破晉階。
一趟漢州道院劫掠所獲,已經讓他有相當富餘的靈石遊刃有餘地來規劃其他。
你跟不上趟,被人家超越落下,宗門的資源就只會漸漸向優秀者領先者傾斜,他們這些落後者自然就只能慢慢淪為尋常弟子。
而向胡德祿他們這樣的老弟子,如果沒有其他的路徑和對策來改變,也許就是十年不到的光景,可能就會被人家追上超過。
有三靈蘊體,鼎爐在身,他已經有這個底氣超脫宗門的約束了,不再需要宗門的資源,相反,他可以將自己富餘的資源給予他所想給的人。
人家方寶旒晉階鍊氣六重都有兩三年了,而且也曾經是重華派中遙遙領先的天才弟子,現在晉階鍊氣七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自己才從鍊氣二重晉位鍊氣三重多久?要一味比著對方來,就有點兒心氣太甚的感覺了。
可越是著急,就越是難以突破,一直到陳淮生歸來,看到她的情形,果斷讓其出關,暫時不要再鑽牛角尖,放寬心境。
可人都是講感情的,陳淮生看著胡德祿他們追隨自己這麼些年,還在苦苦追求想要一睹天道,勤能補拙這個道理在修行界未必管用,但是他還是想要嘗試一下,不說逆天改命,但最起碼能夠給他們幾分機會。
還有硤石灣一戰所獲,甚至昔日獵獲金眼碧獺和雲騰金貓所獲不少,但現在看來也已經算不上什麼了。
哪怕翼火蛇的消耗相當大,但也只是考慮到能夠更寬裕地來飼養而不至於斷頓,並非真的就支應不起了。
陳淮生當然知道這種情形正是一個宗門欣欣向榮的好兆頭,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在修行界也一樣如此。
算下來每年重華派新招弟子已經接近百人了,而這百人中一二十名佼佼者幾乎都能在三五年內就晉階到鍊氣三重。
方寶旒也知道陳淮生現在不可能對胡德祿他們棄之不管。
也許他真的就是大趙第一天才。
方寶旒笑得很開心。
在滕定遠、曾國麟以及楊虎生和楚英奇他們還需要小心規劃這一趟出去所獲,來為下一步築基做打算,趙嗣天還要掂量如何平衡他自己與任無塵的資源分配時,陳淮生已經不需要考慮這些問題了。
入門才五年時間啊,就從悟道到鍊氣巔峰,雖然不確定他築基需要多久,但是方寶旒確信不會超過兩年,他就能築基成功。
聽得陳淮生問及,方寶旒白了陳淮生一眼:「是給你的信,我怎麼會看?你自己看唄。」
鍊氣三重道鍊氣四重,也不僅僅只是修行上的跨越,從初段到中段,同樣也是心境上的一種躍升。
這一點上,自己這個小男人已經絕對超越所有人,曠古絕今了。
閔青郁一味沉浸在壓力下的追趕,反而就落了下乘,所以陳淮生才要讓她先行放下,再談其他。
特別是當下重華派在衛懷道與月廬宗一戰之後捍衛了其在河北存在之後,其影響力也日趨穩固,在滏陽道、翟谷道、衛懷道地位穩如泰山。
方寶旒不清楚像天雲宗和花溪劍宗以及太華道這些超級宗門中有沒有二十多歲就築基的,但即便是有,那有悟道七年就築基的麼?
「趙師兄心胸沒那麼狹隘。」陳淮生搖搖頭,「要說我和他還是一條戰線上的,看看曾師兄、滕師兄、楊師兄、楚師兄他們,凌雲宗過來的這些弟子表現絲毫不比我們老重華派弟子差,而這幾年從河北招收進來的弟子中也是人才輩出,德祿、良奎和德齡他們都感到了壓力,我又何能免俗?」
方寶旒沉默了一下,才輕聲道:「淮生,我說句實話,你別不愛聽,德祿、良奎和德齡幾位師弟在天賦上本來就不算太好,比起青郁、無垢乃至雲蕾她們都要差許多,修行本來就極其講求天賦,我覺得也許德祿他們幾位日後可能會越來越跟不上,」
但對陳淮生來說,雖然也算是好東西,但是就不是不可或缺之物了,對自己也許有益,但對於胡德祿他們來說,那就補益更甚。
這種滋味對胡德祿他們來說就太難受了。
「只說上元道會她會返回汴京,現在她還在南楚遊歷,所以約著上元道會時,在汴京相會。」陳淮生放下信箋,若有所思,「看樣子這一場上元道會又會是一場龍虎鬥京華的盛會,感覺宗門裡邊似乎人人都在摩拳擦掌,奮勇爭先啊。」
方寶旒笑了起來,「也只有你才會這麼淡然處之,連趙嗣天都躍躍欲試呢。」
信中也沒有提到她會不會重返重華派一事,但陳淮生估計她應該已經解開了這個心結才對。
陳淮生也知道胡德祿他們的稟賦天資是比不上閔青郁、任無垢和雲蕾的,也比不上方寶旒。
這體現在修行上的表現在修行前期還未必能太明顯,但是越往後這種差距會越來越突出,要到一定階段之後,這種局面才會有慢慢穩定下來。
陳淮生眼睛一亮,「趙師兄出關了?鍊氣巔峰了?」
但解開心結是不是就一定會重返重華派,這還真不好說。
像卓一行和趙無憂,還有新近被丁宗壽收為徒弟的苗淼,李煜離山雲遊之前破格收的徒弟杜清源,還有凌雲宗過來被譽為凌雲宗雙驕的霍元宗與崔授夫,以及已經成為自己小師妹的丁熹蓁,真的就完全是資質絕佳的緣故麼?
如果沒有朱鳳璧、尤少游以及齊洪奎、丁宗壽、李煜這些人的豐沛資源供應,他們就真的能以比其他人快幾倍的速度進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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