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皎照在大地,清禾被小姑娘牽著走到了場中央,火不停的雀躍著,火紅色的光芒照在臉上暖洋洋的,清禾學著他們的姿勢舉起手跟著樂聲輕輕擺動,每擺一下他們便會往前走一小步,十分的有節奏整齊,不知不覺就順著篝火,轉了一圈下來。
小姑娘的腰上都別著一個紅色的小鼓,每次走了兩步之後就會輕拍鼓面,整齊的發出聲響,一時間節目便被推向最熱鬧的階段,女孩們面色紅潤仰著頭喝著樂聲高唱。
這歌聲十分好聽,仿佛山間回聲,一圈又一圈的蕩漾開來悠長有動人。
清禾聽了兩遍,大約更跟著節奏唱了出來。
夜逸之在下面看著清禾,嘴角不由得泛起了笑容,雲狸坐在一旁,正好看見夜逸之的微笑,便也跟著笑了起來,雲狸起身走到夜逸之身側,為他斟酒。
「後面有合舞,公子要不要也上去跳舞?」雲狸問道。
夜逸之搖頭:「在下不會舞蹈,還是在這邊看著吧。」
雲狸沒再說話,而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將自己披在身後的頭髮,隨手編成了與跳舞的女孩一樣的馬尾辮搭在身後。
隨後樂聲一換,還在跳舞的女孩有的依舊留在那裡,有的走了下去,又新添了不少新的姑娘上來,清禾玩的起勁沒有下去的意思,只是又上來了很多年輕的男孩,只見一位皮膚雪白的男孩站在了清禾的面前,他的眼睛生的十分的好看,蔚藍的好似藍天一般乾淨。
男孩說:「美麗的姑娘,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清禾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轉頭看,卻發現所有的女孩都有舞伴了,倒也沒有拒絕點頭握住他的手,夜逸之看到這的時候,眉頭一皺,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雲狸再次走到夜逸之的面前,微笑著問道:「可以請你一起跳舞嗎?」
夜逸之這次沒有拒絕,站起身子握住雲狸的手走到了篝火旁。
看到夜逸之跟著雲狸去跳舞的時候,圍觀的少女們皆興奮的歡呼了起來。
夜逸之自然是知道這歡呼聲是代表什麼的,只是什麼也沒說,身子僵硬的跟著雲狸跳著舞,卻一點點的朝清禾身側移去。
和清禾跳舞的男孩子特別高,只見男孩握著清禾的右手抬了起來,清禾跟著他的手,不停的轉著圈,漆黑的長髮因為慣性旋轉成了一個弧度,著實美極了。
就在旋轉停止至極,清禾覺得手中的人一松,當她眼前的暈眩消失之際在才抬起頭看的時候,發現面前的藍眼睛的男孩變成了夜逸之,她轉頭看向別處,剛才和自己跳舞的男孩,去了雲狸那裡,而雲狸看起來卻有些不開心。
「你怎麼也來跳舞了。」清禾笑著看著夜逸之:「是不是覺得太熱鬧了。」
「笨死了。」
「什麼?」清禾不解。
「你要是跟那個男孩跳舞跳到音樂結束,你就只能嫁給那個男孩了。」聽到夜逸之的話,清禾身子一直,整個人都僵硬了。
還好夜逸之來救她了。
「那我跟你跳完這支舞,我是不是也要嫁給你。」清禾望著夜逸之,身子僵硬的跳著舞。
「怎麼嫁給我你很吃虧?」夜逸之有些不快的問道。
清禾一時間語塞,低下頭額頭抵著他的胸口說道:「你要逗我玩。」
「浮生。」夜逸之柔聲喚道。
「恩?」清禾悶聲回應,而額頭卻清楚的感受到夜逸之跳動的心臟,一下又一下,不似之前的平靜。
「如果這支舞我們在一起跳完了,你願意嫁給我嗎?」
清禾心裡咯噔一下,她從未想過自己要嫁人的事情,她時常羨慕那些新婚燕爾夫妻美滿的小兩口,但是卻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變成那種生活。
關於夜逸之,問清禾喜不喜歡,清禾是喜歡的,至少在她看來,夜逸之要是和逼得女孩很親近,他會莫名的生氣,只是,要與夜逸之成親,相伴到老,清禾卻有些排斥,她一想到這,心裡就不知為何十分的難受,好似有人在扯著自己的心臟一般,她似乎在等一個人來娶她,而那個人是誰,她忘記了。
清禾的動作漸漸地停了下來,周圍的樂聲依舊歡快,而清禾卻聽不見任何聲音,夜逸之站在她身旁看著她,眼中期許的光芒漸漸地暗淡下來,藏在袖中的手默默地緊握,他終究是抵不過那個已經被她忘掉的人嗎?
「對不起。」清禾小聲的說,只是在這麼吵鬧的環境之中,她想夜逸之應該是聽不見的吧,說完她便轉身朝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夜逸之站在那裡看著清禾的背影,不由得哭笑:「我哪裡需要你的對不起。」
只是清禾聽不見罷了。
清禾一直想要吃的肉,在這一刻吃起來卻沒有之前吃的好吃了,味同嚼蠟不過如此。
夜逸之抬起腳朝自己的位置上坐上去,兩人之間僅僅只有一個手臂的距離,而他們兩之間的氣氛連羅幸都能感覺到其中的尷尬,所以羅幸很識趣的往另一邊挪了挪。
清禾雙手抱著酒杯,放在嘴邊不知是喝了還是沒喝,好像裝作在喝酒的模樣就能掩飾自己的不安。
夜逸之看了她一眼,抬起手將她手中的杯子拿下來,清禾錯愕的看了他一眼,心中五味陳雜,她以為夜逸之不願意理她的,沒有回應他,沒有跳完舞就從他的懷中逃走了,他應該討厭自己的吧。
「酒喝多會醉,醉了頭會疼,明日還要趕路,可不能睡懶覺了。」看夜逸之說話的模樣好似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
清禾慶幸的鬆了一口氣,笑了笑用十分孩子氣的口吻說道:「這個酒很好喝,走了就喝不到了。」
「走了我向他們買一點帶著,你路上可以慢慢喝。」他說著將自己面前的吃的放在清禾的盤子裡:「這些吃的也很好吃,你若是現在不吃,可能就真的吃不到了。」
「那你不能也買一點嗎?」清禾看著她笑的開心。
「這東西放不久的。」夜逸之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清禾沒再說話,默默地吃起東西,現在這東西吃起來卻比之前好吃多了。
夜逸之看著她的模樣由剛才的低落瞬間到現在的心情大好,只能無奈的搖頭,清禾很好哄,可是這麼好哄的清禾,卻在記憶都抹掉的時候,也忘不掉自己心裡的那個人,他用盡什麼辦法也沒有辦法讓清禾如當初喜歡喬孟那般喜歡自己。
夜逸之悶著頭一口又一口的喝著酒,羅幸見狀一把抓住夜逸之的手腕:「主人,喝酒誤事。」
夜逸之這才將酒杯放下,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那裡不吃不喝。
他陪在清禾身邊三年的時間,難道還不如一個認識不到一年的喬孟。
只是有些人,即使見一眼那邊是一生,又怎能用相處的時間長短來衡量,她只是暫時忘記了喬孟而已,發生過的事情永遠會存在,清禾只要想起來就好了。
雲狸也沒有跳完舞,一個人靜靜的坐在位置上,看著夜逸之明亮的大眼睛,卻泛起了水霧。
晚上結束了活動之後,清禾揉著飽飽的肚子站起了身子,夜逸之喝得有點多,有些頭暈,羅幸還未上前扶他,便被雲狸搶了先,夜逸之見身側的人是雲狸後,便喚了一聲:「浮生。」
清禾這才回頭看了一眼夜逸之,只見他身子有些晃,她趕忙跑過去扶住夜逸之:「怎麼了?」
夜逸之沒回答清禾,而是轉向雲狸:「阿狸姑娘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你喝醉了。」雲狸不死心。
夜逸之一笑有些生疏的意思:「無礙,有浮生在。」
羅幸見狀趕忙搭話:「阿狸姑娘別擔心,還有羅幸在。」
雲狸沒辦法,只好鬆了手轉身離開。
雲狸鬆手之後,夜逸之整個人就靠在了清禾的身上清禾用盡全力的拖著他,漲紅了臉:「你讓我別喝酒,自己卻喝那麼多。」
「浮生,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喝酒。」清禾哪裡理會他話中的意思,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他。
夜逸之像是無賴一般賴在她的身上:「我心情不好,都是因為你不理我。」
「我哪裡不理你了,你可別亂扣屎盆子。」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羅幸跟在身後,面無表情直至腳步停止,看著他們二人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羅幸緊緊的抿著嘴,良久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眼眶微紅:「主人!」
主人喜歡的人是那個玉浮生嗎?如果是的話,羅幸再次祝福主人。
清禾一個人拖著夜逸之回到房間,將夜逸之放回床上,她剛要轉身去幫夜逸之打些水過來洗臉,手腕卻被夜逸之抓住,腳一下子扭在了一起,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後仰去,一下子跌入夜逸之的懷中。
「咚咚咚」清禾明顯的感受到自己心臟的跳動,快的有些嚇人。
她剛想要爬起來,卻被夜逸之緊緊的扣住:「浮生,你這麼討厭我嗎?」
「沒沒有。」清禾的姿勢很不舒服。
「那你為什麼一直逃避我,拒絕我。」夜逸之的雙眼迷離,只有清禾的臉清晰的印在眼前,其餘的什麼也看不見。
清禾有些緊張的道:「你喝醉了,產生幻覺,我沒有逃避你拒絕你啊!」
「是嗎?」語氣十分的不信任。
「是的,是的。」清禾趕忙點頭,並且露出真摯的目光望向夜逸之。
只見夜逸之的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就在清禾覺得自己唇間一軟的時候,她整個身子瞬間僵硬,她剛要推開夜逸之,卻被夜逸之壓在了床上,整個人被緊緊的控制了。
「夜逸之。」清禾不清不楚的支吾著。
她認識了夜逸之三年內,從未看見夜逸之喝醉過,他酒量一向很好,可是不知為何,偏偏今夜醉成這樣。
而夜逸之正是應了一句話,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或許真的沒喝醉,只是借著酒勁撒撒潑罷了。
夜逸之的吻十分的霸道,帶著侵略性想要將清禾整個人占據,清禾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完全不知道要怎麼應對,只覺得自己幾乎快要窒息了,而口中卻嘗到了腥甜的味道。
夜逸之的動作才少有停頓,從清禾的身上移開,目光錯愕的看著清禾:「浮生,我」他恍惚突然間清醒,看著清禾不知道要說什麼才能解釋自己會突然間對清禾做出這麼混蛋的事情。
清禾別過頭,眼眶內淚水打轉,雙手抬起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臉:「我知道,你只是喝醉了而已,我不會怪你的。」
「對不起。」夜逸之輕聲道。
他從清禾的身上移開坐在床邊,清禾擦了擦眼淚,坐直身子整理了衣服:「你早些休息,明日還要趕路。」說罷,清禾便起身朝屋外走去。
「浮生。」夜逸之突然間叫住了她。
「什麼事?」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負責。」夜逸之聲音越說越小。
清禾沒有回頭,靜靜的站在那裡,聲音平靜:「不用了。」
一步兩步三步清禾一點一點遠離自己,走回自己的屋子裡。
房間一下子靜了下來。
清禾回到房間後,關上了門,靠在門邊站了很久,隨後走到鏡子旁看了看自己的目光,眼角還有淚痕,嘴唇紅紅的,衣服皺巴巴的,她對著鏡子平靜的將自己的衣服解開,只剩下一個肚兜,看著鏡中的自己。
她有何處值得夜逸之喜歡的,每一寸每一個角落,沒有一處是值得人喜歡的,她何德何能才能夠配得上夜逸之這個人,又有什麼樣的感情才能配得上夜逸之的感情。
夜漸漸的深了,清禾穿上褻衣,吹熄了蠟燭,屋內靜悄悄的,清禾一個人面對著黑暗的房間,坐了很久,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清禾穿好衣服,夜逸之起來後發覺自己的頭有些疼,揉著太陽穴從房間出來了,清禾見到夜逸之時,有些尷尬,不敢面對夜逸之的眼睛。
而夜逸之看見清禾後也有寫尷尬,而此刻的羅幸成了夜逸之的救命稻草,他對羅幸說道:「昨夜酒喝多了,頭有些疼,浮生的頭髮你來幫她綰吧。」
「是。」
清禾手中拿著梳子,卻不太想給羅幸。
她希望依舊是夜逸之來為他綰髮,今日他還能如舊,主動與她說話,那麼清禾就會原諒他昨晚魯莽的行為,可是他卻將羅幸推來了,怎麼說清禾還是有些生氣的。
不過她也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靜靜的坐在凳子上,羅幸默不作聲的站在她身後,將她的頭髮綰起。
雲狸今日早早的來送他們,雲狸說:「你們一定不要對外人說出我們的存在。」
夜逸之點頭:「絕不會說。」
雲狸看著夜逸之笑了:「那麼之前答應你們的我們也會實現,請伸出你們的手。」
他們三人便伸出手,卻不知道要做什麼。
只見雲狸伸出食指,輕輕的點在他們的手背上,手背便傳來一陣刺痛,隨後便再無其他感覺。
雲狸說:「這東西只有在特定的環境下再次見到望月族的人才會顯現,見到這個族人便知道你們是貴客,便不敢怠慢。」
「謝謝。」夜逸之輕聲說道。
雲狸笑了笑搖頭:「沒事的,有緣再見吧,朋友們。」
清禾上了馬車,晃晃悠悠的朝村外駛去,待出了村子,再回頭望去時,那個村子就好似不存在一般消失在這個空間之中。
夜逸之之前又跟清禾解釋過,這個村子的入口應該布置了陣法,他的師傅是個十分精通陣法的大師,當年教會他很多江湖上失傳的陣法,不過卻沒有望月族的這個陣法,他也很好奇。
清禾坐在馬車內,羅幸坐在清禾的面前,駕車的卻變成了夜逸之,看來他是誓死不像清禾先低頭了。
不過也好,他不語清禾說話,清禾就不說,等到了目的地,他就去肖家找那個叫做肖午風的人,將他殺了為李心報仇。
她從懷中掏出那個長命鎖,輕輕的摩挲這。
李心,等等姐姐,姐姐一定會為你,為你的全家報仇的,我要讓肖家從此消失在大虞境內。
羅幸看著面前清禾,第一次,她竟然在清禾身上感受到了恐懼,那種沒有來由的威圧感,差點讓她錯以為她是夜逸之。
經過一點的路程,他們終於來到了大虞的境內,馬車一路暢通無阻的朝大虞駛去。
從靖國最繁華的地帶,逐漸走向邊境,再從邊境一點點靠近大虞的繁華地帶,這種落差感,讓清禾覺得有一種久未的感覺。
晚上,他們三人在一家客棧里休息,天亮了再繼續趕路。
半夜的時候,清禾聽到隔壁的夜逸之的房間有走動的聲音,她又不好去打擾,只能貼在牆邊聽著,卻聽不清裡面的人再說什麼,她只能確定裡面有夜逸之以外的人存在。
然後她便以晚上吃的多出去散步為由,經過了夜逸之的門前,卻依舊什麼也沒發現,她只好放棄,順著走廊下了樓,倒外面轉一轉。
大虞的城市她還沒來過呢,她倒是要好好地看一看,與靖國究竟有何不同之處。
究竟是什麼樣的民風,才能讓李將軍自刎邊疆屍身至今還未被運回來,讓忠肝義膽的李家成為了將門罪人。
清禾走了好一截,覺得實在無趣,夜裡沒有白天繁華,到處靜悄悄的,這場景對於清禾來說,似乎更適合殺人,而不是散步。
正當清禾要回去之時,只聽尖銳的女聲刺穿他的耳膜:「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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