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君提起手中燈籠,順勢放在嘴邊輕輕一吹,籠中燈火搖曳幾番便熄滅了下去。
昏暗之中,墨故淵好奇看去,只見梁君又緩緩點亮起另一盞燈火,屋內漸漸恢復光亮。
羽涅依舊抱著落葵,墨故淵和魚清潺站立一側,唯獨梁言跑到梁君身邊,激動呼喚道「爹!」
梁君目光炯炯,他雙手抓在梁言兩肩,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梁言眼眶濕潤,他喃喃說道「爹,你怎麼會在這裡,當初他們說在鎮上見過你我還不信,沒想到爹你真的還活著,為什麼不早點告訴言兒,你可知言兒有多想你。」
梁君臉色柔和,他輕輕安撫梁言,沒有說話,只是和梁言陷入短暫的沉默當中,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墨故淵再次看了看梁言手中那盞燈籠,先前聽到他的呼喚,幾人本能的朝著下方小屋飛來,可身後那幾道旋風卻是不依不饒將眾人氣息鎖定,一直跟隨在後。
就在那時,屋舍內的梁君突然竄出,一手提著燈籠,也不知道用了什麼秘法,直接將那幾道旋風收入燈籠之中,最後一吹,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先前那幾道旋風煞氣極其濃郁,連我們都一時半會奈何不得,怎的這梁君輕而易舉就可以湮滅這黑旋風,可是那燈籠有什麼古怪麼?」魚清潺心聲傳音朝墨故淵問道。
墨故淵想了想,心聲回道「應該不是,我看那盞燈籠並沒有什麼古怪,許是梁君本身有一定的辦法可以抵消黑旋風的攻擊。」
「他不是受制於秦穹麼,還有針對的辦法?」
「這個我也尚不得知,待會你我靜觀其變,找個機會多向他打聽打聽。眼下都到了這青雲鎮,也不怕他們還能耍什麼花樣。」
魚清潺不著痕跡的點點頭,同時暗自戒備四周,以防不測。
對面,羽涅總覺得這樣抱著落葵也不是辦法,於是徑直將落葵放在廂房內的床榻上。恰好屋內檀窗正對城隍廟上,一眼之下,羽涅大驚失色喊道「你們快看,難道秦穹已經開啟了小鎮天地陣法麼?」
屋內幾人回過神來,齊齊轉頭看向屋外,眼前一幕,正是高空下的天網所在。秦穹一人鏖戰兩人,半分不弱下風,且周遭的煞氣越來越密集。而秦穹的模樣和他說話的聲音,同樣也落在了幾人耳邊。
「他......他這到底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像是變了一個人。」魚清潺不可思議說道。
墨故淵定睛望去,看著秦穹和混沌還有蜚的對峙,眼裡亦是多出幾分疑惑。
後方,梁君雙目陰沉,看著秦穹的變化,他的臉色也漸漸變的難看了起來。
只一會,高空上的三人又一次拉開了劇烈大戰,混沌再次率先動手,這一次,她似乎認真了起來,一手之下的五色之光燃起,直奔秦穹殺去。
看著上方激烈的交戰,墨故淵自知這樣的戰鬥不是自己所能參與,以免給混沌帶來麻煩,在看了片刻後,見混沌遊刃有餘,也就慢慢放下心來。
「這秦穹異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不知梁君先生可知其中緣由?」墨故淵回過頭,忽而開口說道。梁君似乎沒有聽見墨故淵所問,目光怔怔看著窗外,神情恍惚,臉色蒼白。
「爹,你怎麼了?」梁言見狀,擔憂問道。
半響,梁君深吸一口,道「他這是怎麼了,連我都從未見過他這番模樣。」
一旁羽涅蹙眉,直接說道「問你話呢,你在這裡夢遊什麼,事到如今,趕緊把話說清楚,這青雲鎮到底發生了什麼?」
墨故淵直言不諱,接著說道「當初你在鎮上告訴我們蜚和秦穹是一夥的,可你看眼下境況,分明和你說的不同。先生,到了現在還希望你如實相
告,外面鎮上百姓可都等著我們去救啊。」
梁言似乎想起什麼,一旁附和說道「爹,蜚就是我的親生母親,我能感覺我的血脈和她是相連的。當年我時常去往合黎山,就是為了替母親解開合黎山的封印,這其中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說清楚啊。」
梁君落寞站在原地,他看著身前的梁言,臉上說不出的掙扎和彷徨。
墨故淵一眼之下,忽然發現一件怪事,他脫口而出,道「先生,當初你不是說你靠近不得梁言身邊麼,為何眼下安好無恙?」
一語驚醒夢中人,梁君愕然呆滯,看著近在眼前的梁言,忽然腦中一片空白。
就在此刻,梁言身上一道金光乍現,屋內光芒萬丈,直直讓幾人睜不開眼。
「是秦穹的那顆武膽。」羽涅毫無徵兆大聲喊道。
下一秒,武膽徑直從梁言體內飛奔而出,向著窗外飛去。
等到屋內恢復原樣時,梁言身軀漸漸模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整個人開始四分五裂,在他驚恐的目光中,本能的朝梁君抓去,卻什麼也沒有抓住。
「爹!」
梁君仍在恍惚中,看著梁言在自己眼前潰散消逝,他無動於衷,滿目瘡痍。
許久,一張人皮從屋內緩緩飄落,梁君看著那張乾癟的人皮,神情劇震,喃喃說道「紅虎......」
墨故淵幾人一聽,可是那言紅虎?
魚清潺走上前去,看了看地上人皮模樣,正是一張女子畫像,卻不知為何會從梁言身上飛出,而梁言早已煙消雲散,不知去向何處。
「梁言他......」魚清潺欲言又止。
墨故淵佇立在後,望著那顆武膽掠向秦穹而去,靜靜說道「梁言本就是藉助那顆武膽復活,想來應該和秦穹有關。」
「這人皮就是言紅虎的模樣麼?看上去好像還真和他們說的一樣,奇醜無比啊。」羽涅揣摩著下巴,有板有眼說道。
魚清潺白了一眼過去,示意這傢伙可以閉嘴。
梁君輕輕將地上人皮拾起,繼而小心翼翼收入懷中,他眉目溫和,滿眼都是眷戀。
幾人看著梁君的動作,並未打擾,只是好奇的看著他,不知他所欲為何。
半響,梁君緩緩走至窗台前,他看著上方秦穹傲然絕世的樣子,目光迷離,喃喃說道「這一切難道都是我的幻覺麼?還是你故意設計,你到底是何人,又想做些什麼?」
墨故淵似懂非懂,下意識追問說道「難道他不是要復活地底下的大周將士麼,二十萬的亡魂不就是趁此機會讓他達成所願,重臨人間麼?」
梁君一震,不等幾人反應,他一躍而起,徑直朝著屋外飛去。後方,魚清潺和墨故淵相視一眼,同樣快馬加鞭跟隨了出去。
羽涅站在屋內茫然四顧,最後唉聲嘆氣了一番,只得走到床沿邊準備將落葵抱著再次出門。
「羽涅。」床榻上,落葵忽然睜開雙眼,好奇的看向眼前人。
羽涅臉色一喜,連忙坐在落葵身邊,笑道「你可算醒了,差點我都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落葵歪著腦袋,眼中透露幾分不解。
「這些事後面在告訴你,我們這會得出門了,墨故淵他們都去了城隍廟那邊。」
落葵順勢從床上坐起,看了看窗外的景象,臉上多出幾分色彩,她靦腆一笑,道「看來我這昏迷了很久啊,都從山裡跑到了鎮上。」
屋外光芒閃爍,映照在落葵的臉上美輪美奐,羽涅看了看,將一隻手伸在落葵眼前,道「走吧,這次抓緊我。」
落葵笑著點了點頭,緊緊抓住羽涅的手,而後齊齊飛掠了出去。
梁君去勢極快,幾個呼吸間就來到了城隍廟前,望著底下密密麻麻的人影,他只是停頓了片刻,隨後繼續向著秦穹所在的方位掠去。
高空之上,蜚周遭紫色大盛,由先前那一道長鞭幻化成數十道雷鞭,在蜚的一手操控下,長鞭繚亂,縱橫交錯,帶著千鈞之勢朝秦穹打壓落去。
一道道氣浪翻滾雲涌,身在陣法中心的秦穹不為所動,周身黑氣席捲,悉數將那數十道長鞭抵擋在外,固若金湯。
可蜚依然沒有放棄,事情的真相就在眼前,只有降服秦穹,自己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當下打起精神,再次不顧一切運轉法力揚鞭揮去。
混沌深知秦穹身前黑氣的古怪,尤其眼前那道黑旋風,應該是饕餮的鸞囊吊所化,被秦穹收為己用,讓他有恃無恐。
混沌一手揚起,五指如鉤,青白紅金紫五色之光畢現,隨著她一手揮去,或作一朵五色彩蓮直奔那道黑旋風撞去。
黑旋風所向披靡,如一道撕裂的口子,見五色彩蓮飛來,當中的吸力越來越大,中心風眼處射出一縷黑氣,直奔彩蓮而來。
然而這一次並沒有像開始那般被黑旋風的引力吸入,五色彩蓮帶著神聖不可侵犯的磅礴之力,頃刻間粉碎那道黑氣,而後,直直沒入了黑旋風當中。
塵埃落定,毫無異動。
秦穹譏諷說道「不過如此,還以為你有多大的本事。」
混沌嘴角翹起,輕聲說了一個「破」字。
霎時,地動山搖,秦穹身前的那道巨大黑旋風仿佛受到某種撕扯,瞬間支離破碎,化作黑氣潰散紛紛,繼而又向著秦穹飛涌而去。
五色彩蓮懸浮在黑旋風原來的位置,光彩奪目,熠熠生輝,仿若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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