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地底石面塌陷,墨故淵一拳遞出,拳風剛烈,玄黃八卦在前,飛速流轉,直至八道方位上的圖形融合疊加在了一起,朝著底下蕭衡狠狠落下。
蕭衡目露凶光,見墨故淵敢和自己硬拼,臉上一陣快意,便捨去底下那女子不顧,直接轉身而過,這一次,手心裡的藍拳七絕竟是爆發出無與倫比的青藍色火光。
藍拳七絕第六層!
青藍色的火焰洶湧澎湃,在蕭衡的拳風下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想不到此人一直深藏不漏,居然在最後一刻爆發殺招。
墨故淵已是顧不得其他,眼中血絲瀰漫,望著墜入無邊深淵的白衣女子,他的眼裡忽而有了一絲慶幸。
繼而兩拳相碰,金黃色的光芒和青藍色的焰火相撞,一道道駭浪塵煙席捲飛揚,本就千瘡百孔的地底在此等氣勢的催動下,處處殘垣斷壁,裂痕急劇擴散,原本還能支撐地底的石岩牆壁頃刻間土崩瓦解,一塊塊大石滾落砸下,聲勢驚天。
蕭衡嘴角露出一抹殘忍的弧度,他額前筋攣炸裂,瞳孔帶著瘋狂,歇斯底里喊道「給我死去!」
青藍色火焰涌動不絕,一層層擊碎眼前玄黃八卦,即便墨故淵調動八卦之力,想以四兩撥千斤姿態攔下蕭衡的藍拳七絕,可在蕭衡全力爆發中的第六層實力下,他也只能節節敗退。
就在最後一道八卦圖即將破滅之際,心中,兀然響起一道熟悉之音,墨故淵回頭看去,是軒轅劍從黑暗中掠過,朝著自己奔赴飛來。
先前揮之不去的畫面再一次映入腦海,可很快便被墨故淵拋之腦後,至來到這個世界,三番五次的危急關頭不都是軒轅劍挺身而出麼,自己怎可因為一時錯覺而丟棄不顧?而此刻軒轅劍再一次義無反顧奔向自己,以墨故淵現在的境地而言,軒轅就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入手的那一刻,兩者心有靈犀,一股暖流傳遍全身,這一次,墨故淵忽然發現自己從沒有這般迷戀,這般愛不釋手過。
就連九龍琉璃玉散發的九色光華在體內作祟都被軒轅劍帶來的暖流壓下,這使得墨故淵再無任何禁忌。
腰間,琉璃玉九色光芒閃爍,最終光色越來越暗,似是嘆息無奈,最後趨於寧靜再無異樣。
蕭衡入眼看去,恰好看見墨故淵同樣抬頭對視。
那雙猩紅的目光不知何時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的深沉。
黑色瞳眸占據墨故淵整個眼眶,他周身煞氣飛舞,青煙繚繞,似那殺神一般,臉色淡漠冰冷,就只是靜靜注視著自己。
蕭衡頓感不妙,可拳風已去,他不想就此錯過,仍是孤注一擲。
軒轅劍的兩側開始生長出黑色羽翼,彎月鋒芒,劍身悄然伸長,青光涌動,一道道光華在劍身遊走奔赴,仿若審判。
「一夫當關!」
軒轅劍青光大盛,直聳入天,帶著摧枯拉朽的姿態一往無前,即刻劈在了蕭衡掌中。
青藍色火焰逐漸暗淡,在軒轅劍的鋒芒下,即便以蕭衡目前的實力仍是無法抗衡,可他不甘心啊,哪怕右手筋脈崩裂,哪怕口吐鮮血仍舊沒有撤退的意思。
墨故淵那張容顏,似乎就是他心底的執著,不殺他,他誓不罷休。
「啊啊啊」蕭衡撕心裂肺的吶喊,想要將右拳遞出,可在上的墨故淵此刻儼然成了一尊巍峨大山,墨故淵抓住軒轅,嘴角漏出一抹嘲諷的譏笑,而後,青光無限,帶著蕭衡的身軀直劈落去,一直去往了深不見底的黑暗盡頭。
墨故淵掌心溢血,落在劍柄處悉數被軒轅劍吸收吞噬,許是這一趟消耗過度,心力憔悴的他神情恍惚,見蕭衡被自己這一劍不知劈向了何方,他也只能作罷。
憑著最後一絲信念,墨故淵顫顫巍巍朝那石門後方飛去,忽而一個踉蹌,一塊巨石滾滾翻下,狠狠砸在了墨故淵的背後,他一口鮮血噴灑,想要伸手抓住朱雀石門的岩縫卻力不從心。
最後他雙眼一黑,隨著無數落石一同墜向了無邊深淵地底。
恍惚間,墨故淵似乎感受一縷清風從幽幽地底飄來,明明已經無力睜開雙眼,可他總覺得有點點星光漂浮在四周,以至於眼睛多了幾分疼痛。
軒轅劍被墨故淵牢牢握在手中,隨著墜下的速度越來越快時,悽厲的風聲也從四面八方匯聚,冷風呼嘯,呢喃不止。
這是一座孤島,周邊海水幽幽泛濫,潮來潮往,海水一陣陣拂過墨故淵的臉頰,讓他在呼吸之間有了一種窒息之感。
不知過了多久,墨故淵只覺喉嚨一陣苦澀,他兀然張開嘴巴想要大口呼吸時,一口海水直嗆入喉,讓他一陣咳嗽。
墨故淵艱難的坐起身,不知自己身在何方,眼前是一望無垠的大海,此刻天色似乎是臨近黃昏,可天邊卻不見晚霞,處處昏黃暗淡。
轉頭看去,墨故淵忽而臉色一怔,繼而連忙站起身子朝岸邊跑去,直至來到了那白衣女子身邊。
女子側躺昏迷,身上血跡斑斑,唯有背後那把長劍依舊觸目驚心。
好在長劍沒有洞穿胸口,這讓墨故淵悄悄鬆了一口氣。
「白離姑娘......」墨故淵輕聲開口,語氣也多了幾分顫抖。
好像快有四年了吧,至滄海一別,自己再也沒有見過她,更別說喊出她的名字。
白離無動於衷,不知先前她是如何來到地底,又是怎樣打敗孫大同和唐晴亞以及那兩派的弟子孤身前來。
墨故淵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旖旎,先是將白離氣穴封鎖,然後小心翼翼拔出長劍,最後方才有條不紊的替她整理傷口。
過程中,墨故淵見她一身傷痕,其中不乏有差點傷到要害的位置時,連他自己都不忍直視,心中一片擔憂緊張。
待整理一切後,墨故淵輕輕將她抱起,起身來到孤島的正中間。
這座孤島前後左右不過數丈之寬,當中有一棵古樹紮根在此,看上去荒誕不經,格外特別。
天地寂寥,海水波濤,這座孤島實在是渺小的可憐,至於這棵古樹似乎也和平常大樹沒什麼兩樣,墨故淵將白離靠放在樹身下,感受到她氣機逐漸平緩,終是放下心來不少。
海岸邊,墨故淵放開心神打探周邊,竟是發現自己的心神無法滲透這片海域,連一寸之地的海水都被隔絕,而心神範圍內,就只有這座島嶼,可左顧右盼,他始終看不出有任何端倪。
期間,他還自視心海中看了看,先前被九龍琉璃玉的九色光華催動異象,他還以為心海里出了變故,只是眼下一看,心海中的天地和平常沒什麼變化,一如既往,劍氣滔天,劍影掠陣。
在確定無恙後,墨故淵退出心海,先是狐疑檢查了一番九龍琉璃玉,而後別進腰間,祭起軒轅直接御劍而上,這大海看不到盡頭,眼下可得儘快找到出路才行。
茫茫大海,墨故淵御劍速度飛快,心底默算大約飛了有數個時辰仍是沒有盡頭,就在他準備折身而返之際,視線前方,忽然有一團黑影出現在眼底。
墨故淵臉上浮現一抹動容驚喜,這遼闊的大海自己一路飛來看不到任何異常,眼下在前方忽然出現這麼一個黑影,自然讓他生出幾分精神。
可是很快,墨故淵的臉色便難看了起來,隨著距離拉近,他才發現這團黑影,正是自己先前離開的那座孤島。
實在是匪夷所思,自己明明朝著一個方向前行,並未改變任何軌跡,為何到頭來竟是又回到了原點?
墨故淵以為是錯覺,他沒有降落,而是改變方向,試著朝另一處飛行,直至又過了幾個時辰,當那座孤島映入眼帘時,他方才明白一切皆是徒勞。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再固執前往其它方向,而是落在島上,揮手朝那不知何時醒來的白衣女子揮手笑道「好久不見,白離姑娘。」
海風海浪中,有一傾城佳人絕世獨立,一身白衣如花,不染纖塵,似那海中明月。
纖瘦的身影緩緩轉過,望著那張和煦溫暖的笑顏,她冷若冰霜的面容忽而多了幾分紅暈,她深陷在那張朝思暮想的容顏里,想要多看幾眼,卻被他逐漸靠近的身影弄得慌張失措。
白離連忙移開視線,輕聲說道「好久不見。」
墨故淵沒有察覺白離的異樣,只是這幾年過去了,好像她長高了些許,又好像冷淡了不少。
好在有一點從未改變,還更勝從前。
「白離姑娘比以前更好看了啊。」
白離一愣,再次勇敢轉過頭看去,墨故淵已經站在自己面前,剛毅的面容上掛有真摯笑容,眼裡一片溫和。
兩人佇立在海邊,在昏黃的世界盡頭,被海水潑墨成畫。
古樹上的枝葉隨風而去,繾綣在兩人身邊徘徊,一片一片,像雪又像風,層層不絕。
漠漠梨花爛漫,紛紛葉絮飛殘。
好久不見,久見仍好。
人生風雪繽紛,四季從不聲張,時間更是默不作聲如流水匆逝。
以年為量,愛不過是其中一個天氣。
在青丘的那幾年裡,白離踏遍三春之桃,看盡九秋之菊,仍是步步荊棘,念念不忘。
只是他有喜歡的人,卻不是自己,最後剩下的所有勇氣成了心底一個人的倔強和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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