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故淵身影遁入白光中後,整個水底頃刻暗淡,光色不復。
似乎是知道其中關鍵,那九嬰不再似開始那般癲狂扭曲,與小金廝殺纏鬥的攻勢也漸漸緩了下來。得此空隙,一旁的小金也趁機朝水面衝去,以免長時間被耗在水底吃了大虧。
白光微弱,最後趨於黑暗,那失魂落魄的九嬰呆呆望著眼前一幕,良久,忽然一聲咆哮,徑直朝水面掠射追去。
這是一方狹窄的空間,墨故淵環顧四周,除去四面岩壁不見任何甬道,四四方方之中,在自己的身前方有一紫色檀台,檀台之上有一極為鮮艷翠綠色的木匣,此刻渾身流光,如同翡翠。
「先前小金感應,難不成就是這當中的寶貝?那九嬰拼命也要得到的東西或許就在這盒子之中了吧。」墨故淵暗自想道。
既已入這,那便瞧瞧這當中有何端倪,竟能讓兩大異獸如此爭先恐後。
墨故淵緩緩朝前走去,待走至其旁,細眼望去打探,那盒子的表面除去綠光璀璨,其周身表面布滿眾多骨文生字,仿若封印。在木匣的鎖口處,更是有道道金字印在其上,層層封鎖。
墨故淵伸手觸碰而去,那一刻,綠光兀然從木匣表面脫離而出,猶如天幕向上飛騰。墨故淵抬首望去,只見在綠光天幕之中,緩緩滲透出數十個蒼莽古老氣息的大字。
「海內崑崙,帝下之都,壽華之野,凶水青丘,凡吾所至,羿者,天下霸者。」
墨故淵呆呆望著眼前那一排排金印,心中驚濤駭浪,早在之前此地遇見九嬰,雖有耳聞,它當初乃是被大羿所殺,可是不論如何自己也很難想像,此方天地竟然能遇見大羿的存在。
自己年幼之時,學塾先生,村中長輩就不知道和自己說過多少關於上古大神羿的輝煌,那時還小,他便心神往之,憧憬不已。
金字鑲嵌在綠幕之上,在墨故淵久久無法釋懷的視線之下,緩緩消散,只余他一顆怦然失措跳動的心。
許久,墨故淵喟然長嘆,終是緩過神來,蹙眉看向眼下那方不知流傳了多少歲月的檀盒,洶湧澎湃。
墨故淵雙手緊緊放在鎖口,稍微用力試了幾番,果然不出自己先前所料,這盒身紋絲不動,鎖口處更是如此,看來只有破去當下的封印才能打開。
墨故淵來回揣摩觀察,不停推演,哪怕根據黃庭外經上的內容記載,一一參照對比,仍然毫無所獲。這盒身上的骨文極為生僻,自己從未見過。時間一長,墨故淵不知耗費了多少時間,始終沒有頭緒。然而此時,另一個更為扎心的問題在墨故淵腦中浮現,自己要怎麼出去?
先前自己已經來回勘察數遍,這四面岩壁除去年代久遠,再無其他異常,也無多餘機關暗道。他曾用劍朝當中一面石壁劈去,除去點點石渣,連軒轅劍都撼動不了半分,這上古大神羿的存在,又豈是那尋常之地。
微光之中,墨故淵再次屏氣凝神細細打量那古怪的檀盒,雖是不懂,可他仍舊不肯放棄,事到如今已是毫無頭緒,看來只有解開眼前的木匣,或許才是離開這裡的唯一辦法。
墨故淵執劍而起,心中毫無保留,傾力一擊向著這木匣狠狠劈去,哪怕毀去其身也要將它打開。
軒轅劍青光大盛,在墨故淵驅使之下,更是鋒芒無比。
墨故淵此刻豪情萬丈,這一劍,自己哪怕對敵旗鼓相當的對手,仍然有信心可以占得上風。可是當那一劍落去,盒身表面無端泛起一道金光,墨故淵心中異樣,揮出去的軒轅明明有著千鈞之勢,卻如同落在雲堆之中,軟綿無力,那金光只是一陣閃爍,便化去了軒轅劍所有的凌厲,如同四兩撥千斤。
墨故淵心中憤岔,不甘心的他又再次運氣而起,揮舞軒轅又一次朝上劈去,異象如出一轍,也僅僅一個小小照面,去勢又被無形化解了開來,來回幾遍,皆是如此。
墨故淵落身倒退靠在身後牆角,頹廢無力,狠狠喘息。
「難不成當真要被困死在這?」墨故淵狠狠一拳砸在石壁之上,目色焦急,更多的是無奈。
片刻,許是仍舊想不出個所以然,墨故淵也懶得多費心神,忽覺自己腹中有些飢餓,便趁手從隨身的乾坤袋裡取出些乾糧果飢。然而就在墨故淵心神瞬間進入咫尺物之中,卻是不小心發現一幕極為荒誕的畫面。
有一巴掌大小的小女孩正不停的捯飭咫尺物當中所有稀奇古怪的物件,來回擺弄,甚至穿上與自己不匹配的衣裳,來回搖晃,極為憨厚。
這小傢伙便是當時在葫蘆島喝多了太虛玉液陷入沉睡的混沌,墨故淵當時怕放在胸前不太安全,本以為咫尺物只能放些沒有生命跡象的物件,偏偏這混沌極為例外,竟是能存放在咫尺物當中。
眼下這一幕看來是混沌微微甦醒不久,此刻正好奇的擺弄玩耍起來。那些雜七雜八的物件有當初狐離卿所留,亦有自己來到大荒一路所拾,皆被他放在咫尺物當中。
墨故淵好笑的走了過去,輕輕剝去她外表的衣衫,那是自己當初在大荒被混沌重創後,披在身上的七彩羽衣,如今除去外觀仍舊好看,其功效已是大不如前了。
見自己專心擺弄的物件被墨故淵打斷,小傢伙雙手叉腰,惡狠狠瞪著眼睛朝墨故淵望來,腮幫鼓起,粉嫩白皙的小指頭指向墨故淵,咿咿呀呀說個不停,墨故淵不去翻譯也知道這傢伙在埋怨自己呢。
「有些東西若是被你觸發了,可是很危險的,你才剛剛醒來,身體還沒恢復,萬一不小心受傷怎麼辦?」墨故淵溫柔捧起眼前的小傢伙,輕輕笑道。
兩人曾心血相融,心有靈犀,小傢伙臉色雖是仍然不滿,卻也看得出來是在洋裝罷了。
墨故淵看了看其周身,這一番長眠,她似乎更加結實晶瑩,猶如一個人生果娃娃一般,四色雙翼流光婉轉,唯一大的變化是那額前硃砂紅印,不知為何淡化了不少。見她越來越可愛,靈氣十足,墨故淵壓抑的心情不禁好轉了幾分。
小傢伙望著身前墨故淵眼中絲絲迷惘之色,忽有所感,下一刻,身形竟是自主朝咫尺物外飛了出去。墨故淵一愣,緊接著退了出來,好奇望向小傢伙的舉動,莫不是閒裡面太過無聊,想去外面看看,可眼下這四壁光滑,又能如何,墨故淵便隨她而去。
可是接下來的一幕,不禁讓他有些目瞪口呆,甚至是喜上眉梢。
在小傢伙出來的瞬間,她徑直朝那木台上的盒子飛去,雙翅不停揮舞,沿著盒身周邊盤旋。許是有所發現,整個身影筆直站在了盒身表面,只見她大搖大擺向前走了兩步,來到鎖口邊緣,從袖間伸出肥嫩短小的指頭,朝著那骨文金字探去。
異象橫生,那金字竟是在那小傢伙的指尖泛起道道微光。墨故淵緊盯著看去,卻是發現那金字此刻正化作流沙一般,紛紛湧入小傢伙的指尖,不僅如此,連著盒身四周的骨文也紛紛動盪不已,好似活了一般,旋轉起來,而那小傢伙就靜靜趴在盒子上方邊緣,指尖朝下,放入在汲取當中的什麼。
她臉色沉醉,悠哉愜意,讓墨故淵一顆提心弔膽的心微微鬆了一口氣。
「這小傢伙難不成天生就是個吃貨?不論生的熟的,死的活的,有的沒的,好像都能往肚子裡咽啊。」墨故淵突發奇想道。
那邊,小傢伙忽然抬首撇了一眼過來,墨故淵瞧著訕訕笑了笑,肆意其繼續,自己斷然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不知多了多久,墨故淵猛然間發現小傢伙額前紅印又開始浮現,且越發深紅,仿佛鮮血一般烙印在上,極為醒目。
就在墨故淵擔心她的身體是否能消化之際,一聲崩裂之響傳來,鎖扣自上而下掉落,趴在上方的小傢伙毫無防備便向後方彈射了出去。墨故淵眼尖,身影閃現而去,所幸及時接住了她,入目望去,一時怔怔無語。
好傢夥,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趴在上面睡了過去,眼下被彈飛了還睡的這般酣甜,真是非比一般。墨故淵小心翼翼將其放入咫尺物中,再次回過神來,卻是被盒子當中的一幕震撼。
盒身內,一把木黃色玄弓靜靜躺在其中,質樸無奇,卻讓墨故淵心神震撼,此時腦中唯有一個念頭。
昔年大羿射日,手握洪荒十大神器之一,原為極樂玄弓,因其射下天上九日,遂改名為后羿射日神弓。
墨故淵緩緩向著前方走去,整個身體亦是微微顫抖,這等兒時曾聽聞的神話異志,想不到如今就擺在自己的眼前,仿若夢境。
那射日神弓靜躺在內,除去兩側毛羽鵰翎極為好看,倒也並無太多花哨,與那尋常弓箭無異。若不是先前寶盒的異常,換作任何人怕是都無法和那射日神弓聯想到一起。
墨故淵深吸一口氣,一手抬起向著當中弓箭把手位抓去,不知為何,心中隱隱覺得有絲絲血液沸騰之感。
而更另墨故淵奇異的是,自剛才第一眼瞧見這把弓箭之始,大腦無端一陣眩暈,恍惚似曾相識,又突感有什麼在召喚自己。
只手而握,一股冰涼之感襲便全身,墨故淵身心一震,呆若木雞,耳邊只余那一句不知穿破了多少萬年時光的滄桑。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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