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濃雲排山倒海而來,滄海海水幽黑泛濫,天地一色,仿佛囚籠,將身處在此的仙妖兩界之士盡數籠罩其中,甲光蔽日,唯有漆黑昏暗長存。
天上海上,人人神情不一,可所有的目光皆是望著那站在高處的靈陶陶,此刻的他正以飛快的手速在胸前結印,身前,是疾速旋轉的八荒玄火鑒。
墨故淵御劍懸空而立,疾風拂面,他眯起眼,冷冷的望著身前靈陶陶。
玄火鑒四周滿是騰騰火焰,隨著飛旋不已的速度,玄火鑒仿佛成為了此方天地間的一輪太陽,耀眼奪目。
忽而一道轟鳴之聲響起,眾人望去,只見靈陶陶身後的二十七道漩渦已然形成,當中熾光發白,隱有咆哮之聲。
不消一會,靈陶陶緩緩睜開雙眼,伸手向前,一個觸碰的瞬間,那飛速旋轉的玄火鑒就被他牢牢握在了手中,空氣一陣漣漪,仿佛在撕扯著什麼。
「如果你肯隨我返回仙界,並對自己的來歷有所交代,我姑且可以收手。」靈陶陶緩緩朝墨故淵說道。
墨故淵冷眼相看,滿臉不屑,道「交代?我自一人到這蠻荒之地,生死間皆是我一人造化,我需要和誰交代?」
「冥頑不靈!」靈陶陶怒目而視道。
「當年李師叔如此,師父為了他亦是年年如此,不是為了所謂的正邪,就是仙妖勢不兩立,天下萬法,就是因為太過雜亂無章,才讓你們有各種退路可走,不知憐憫,不知天命!」靈陶陶自顧喃喃,眼裡有一抹瘋狂之色悄然蔓延。
緊接著他死死看著墨故淵,悽然笑道「燒吧,世間一切的罪惡禍源,就讓我焚燒殆盡吧。」
墨故淵望著突然變的有些莫名其妙的靈陶陶,蹙眉不解,只是看著靈陶陶的模樣,不知為何,墨故淵心底只覺有一種異樣的心緒,仿佛似曾相識一般。
只是墨故淵來不及思考更多,那靈陶陶已經開始高舉玄火鑒而起,順勢朝下揮砍,剎那,天地一震,海水傾覆。
人人自顧不暇,紛紛祭出手中法寶朝著戰場外御風遠離而去,生怕成了當中無辜。
此時風雲變色,聲勢劇烈,狂風不止,可別有一番卻又是熾熱高溫,酷熱難耐。
兩者水火不容,讓在場修為薄弱者極為難受。
李文軒身影自顧朝上拔高而去,想要從上一覽。
身後,晗潤看了一眼,吩咐白離帶著白歌找個僻靜之地繼續療養傷勢,自己就欲追趕而去。
忽而肩膀一道重力襲來,晗潤大驚失色,竟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覺到了自己身側,晗潤轉身欲揮扇掃去,耳邊傳來一道沙啞之聲「是我。」
「玄木!」晗潤不置可否道。
「眼下切莫理會其他,你先隨我潛入發鳩。」玄木不動聲色說道。
見玄木臉色肅穆認真,晗潤不疑有假,只得點了點頭,道「那李文軒?」
「不用管他,他自有安排。」
聽聞此話,晗潤亦不再耽擱,隨玄木悄然隱匿而去。
仙界之地,妙可可似乎有所察覺,眯起眼朝妖界所在的方向看去,赫然發現妖界領頭的三位不見蹤影。
妙可可輕輕閉上眼,片刻,再次睜眼望去,卻是朝著自己右後方的一處角落看去,那裡,是仙界人群之地,其中有數道人影閃爍。
似乎是感受到妙可可的目光,隱藏在人群之中的幾道身形突然在此刻分散開來,朝著四面八方閃去。
「看來玄木並未得逞......」妙可可輕聲自言自語道。下一刻,她整個身體猛然一震,朝著陰雲漫捲的蒼穹望去,臉色一愣。
與此同時,在自己身邊不遠處的晗潤張世成亦是同樣察覺到什麼,兩人相視一眼又朝妙可可看去,後者微微點了點頭,二人便心照不宣不再做聲。
發鳩之下,海水翻滾動盪,有道道激流穿梭其中,隨著一圈圈波紋漣漪盪開,不消一會已是有數道身影匯聚在島下的底部,正是氐人一族的幾人。
「族長!」剛一會面,辰砂便迫不及待朝柳煙塵喊道。
柳煙塵伸手示意辰砂莫要輕舉妄動,並朝上指了指,用氐人秘有的聲音說道「切莫慌張,先前我已察覺那玄木又潛入發鳩,看來目前是尚未發現我等行蹤。」
「族長,那眼下該如何是好,李長老被擒,若是依那玄木當時所言,怕是李長老凶多吉少。」貫眾擔憂問道。
柳煙塵苦嘆一聲,道「那玄木來歷不明,且又會血池天界,我們貿然行動只會被他一網打盡,此事我已有分寸,只要他還沒走出滄海,我們就有機會。」
聽聞柳煙塵此言,幾人心中莫名想起當時那一幕猩紅惡臭的場景。數百年時光匆匆而過,可當年在遷徙途中,遭遇血蜥蜴一族的圍剿仍舊曆歷在目,當時幾人年幼,卻留下極為慘白的陰影,如今在見,如墜夢魘。
柳煙塵望著四人臉色蒼白驚慌的模樣,心中微微一苦,牽強笑了笑,說道「剛才隱匿在仙界人群中,你們剛才可有看見墨故淵那小子麼?」
聞言,幾人這才反應過來,石岩率先哈哈一笑道「看見了,那小子可真猛啊,一劍在前,一夫當關,直教那火海煙消雲散。」
「不錯,那小子的確有兩把刷子,這次汲清出門倒是遇見了個神奇小子啊,看他出劍,也不知為何,好似有幾分熟悉的感覺。」杜衡撓撓頭笑道。
柳煙塵不經意瞥了一眼,哼了一聲,杜衡嘿嘿一笑,繼續道「族長,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一直躲著也不是辦法,那玄木手段詭異,發鳩尋我們不到定會探查周邊海域,我們需反其道而行!」柳煙塵說道。
「那我們去哪?」
「如今整個仙妖兩界的視線都放在天上,那麼我們便上天而行。」
「上天?」
「不錯,如今墨故淵和那仙界之人正在鬥法,就算墨故淵勉強獲勝,可仙界人多勢眾,又有妖界虎視眈眈,我們潛伏在上,也好替他有個照應。」
「可萬一那小子有個好歹,我們暴露行蹤豈不是給了玄木有機可趁的機會?」辰砂擔憂說道。
「眼下局面已是刻不容緩,不論如何我們也得先保護那小子,別忘了,先前在發鳩,墨故淵可是為了我們連性命都豁出去了,眼下此刻,我們又豈能忘恩負義!」柳煙塵斬釘截鐵說道。
幾人見柳煙塵發話,便不再言語,紛紛點了點頭,隨其一起悄然遠去。
發鳩之上,玄木一人獨自款款而行,偌大的海島,玄木仿若無人之境,自顧漫無目的走著。
身後,晗潤亦是悄然跟隨,時而望向周圍,時而看著身前玄木。
不知過了多久,只見玄木立在原地,不為所動。晗潤等了半天,仍舊見他毫無動作,正欲開口詢問,那玄木已是回頭朝自己笑望而來,道「晗潤,你看這大林子,還有島上最高的那處山峰,像不像我們在不周山的樣子?」
晗潤一愣,不知玄木葫蘆里裝的什麼,眼下難不成還有心情看風景去了?
「玄木,你此行目的已經達到?」晗潤試探性問道。
玄木搖了搖頭,喟然一嘆,道「真不知道是人老了,記不住了,還是一生太長,記憶太多,以至於總是七零八落的。」
晗潤蹙眉,道「玄木,你究竟要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我又能做什麼?」玄木喃喃道。
見玄木好似變了一個人一般,晗潤冷哼一聲,懶得搭理。
忽而玄木諂媚一笑,笑容極其猥瑣,佝僂著腦袋,不停的搓著雙手,朝晗潤擠眉弄眼道「晗潤妹子,眼下荒草人煙,天為被,地為床,你覺不覺得適合做點什麼?」
晗潤欲哭無淚,怎麼眼前的玄木就跟個地痞流氓一樣,難不成中邪了?
下一刻,晗潤驚慌失措,竟是一瞬間顯現出本體,獠牙森森,六條尾巴肆意揮舞,竟然是傳說中的六尾妖狐。
「原來你才是那個臥薪嘗膽的主啊。」玄木嘖嘖說道。
晗潤心中早已翻天覆地,這種心境是自己修煉至今屈指可數的慌亂,此刻哪怕祭出本體,依舊讓自己有些無所適從,只得緊張注視著周圍,不停低吼。
「沒用的,既然是請君入甕,我們是走不掉的。」玄木聳了聳肩,雙手攏袖,淡淡說道。
「想不到妖界還有你這樣的奇能異士,我都將劍氣收斂到如此地步,你竟然還能察覺。」一人緩緩從林間走來,身影綽約,卻一眼辨認出是一位男子。
晗潤目光死死盯著那人,待入近之後,見此人灰衣布衫,滿嘴大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就好像一個流浪至此的乞丐。
唯一讓她聚焦的便是那人身後背負的一柄鐵劍,準確來說是一把大的出奇的鐵劍,很大,以至於他背著都是拖地行走。
此刻那人踱步走來,還不忘打了一聲飽嗝,晗潤只一刻便朝後跳開,滿是嫌棄,那酒氣不知是釀了多少年的,直讓人反胃。
「額...不好意思,喝的有點多了...」漢子咧嘴一笑,木訥說道。
晗潤警惕性的望著此人,難不成先前氣機感應就是此人?若說是一位用劍的高手,可普天之下,又有誰能一瞬間讓自己幻化出本體形態?晗潤心中百感交集,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那個...好像你身上有著我故人一位朋友的氣息,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被你藏在某處了,能帶我去下?」漢子詢問道。
「前輩修為高深,既然能模仿氐人氣息將我引誘至此,又何須我在帶路呢?」玄木苦笑道。
「你這糟老頭一看就是比我還會折騰的人,閒來無事,陪我走走唄。」下一刻,漢子已是出現在玄木身旁,一手拍在玄木的肩膀上,哈哈笑道。
玄木好似認命一般,忽而心中一陣異樣,與此同時,此地發鳩之上的三人皆是不約而同朝天穹之上望去,神色不一。
「玄木!」晗潤心聲傳音道。
「莫要聲張!」玄木急急回道。
「欸,你們快看,那小子挺牛逼的啊,這一劍有點意思啊。」漢子此刻眼裡多了幾分色彩,望著上方即將出劍的墨故淵,嘟囔著嘴說道。
兩人望向漢子,心裡正欲鬆口氣之際,下一刻,兩人具是心神搖曳,其中晗潤在聽到大漢最後一句話時,更是肝膽欲裂。
「喲,小酒兒,小月亮都來了啊,咦?怎麼仙界的幾個小娃娃也來了?我去!!還有神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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