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白回到北城以後,林舟野先讓她在家裡休息,順便讓安寧給她做了一些關於林氏集團的功課,免得到時候要去上任,顯得手忙腳亂。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林舟野還把楊汝月找了回來,重新做林宛白的特級助理,除此之外,還有之前韓忱那個做私家偵探的朋友陸勉,也一併安置在了林宛白的身邊,幫她做事。
這兩個人,一個主內一個主外,效率非常高。
連帶著安寧都指派給了她。
這三個人里,楊汝月是跟她時間最久,也是最了解她喜好和過去的人。
把楊汝月送到林宛白身邊之前,林舟野單獨跟她談話半個小時,大致就是讓她在林宛白面前少提過去的事兒,特別是三年前的那一段,林家的遭遇。
就是少提不好的事兒,那些負面消息就不用再拎出來講。
隨後,便帶著她去見了林宛白。
正好,她陪著林婧語從醫院回來。
楊汝月再見到林宛白,恍如隔世,看到她的第一眼,便熱淚盈眶,忍不住哭了起來。
林舟野說:「這是以前一直跟著你的助理楊汝月,以後繼續跟在你身邊幫你做事。」
林宛白衝著她伸出手,「你好。」
楊汝月咽了口口水,上前伸出雙手握住她的手,「好久不見,我真沒想到,還能再回到你身邊,給你做事。」
「說明我們有緣唄。不過我失憶了,以前的事兒一點都不記得,很多事兒可能要你多提點我了。」
「小姐謙虛了。」
互相介紹完以後,林舟野問:「大姐的身體怎麼樣,體檢報告怎麼說?」
林婧語說:「挺好的,醫生說我恢復的很不錯。現在女兒也回來了,會越來越好的。」
林宛白點頭,「對,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林婧語瞧著她,眼眶熱起來,忍不住又想流淚,她別開頭,說:「哎呀,今天這風真大。」
林宛白知道她又想哭,便上前抱了抱她,說:「在家裡呢,哪兒有風啊。」
「我說有就有,從窗戶漏進來的風。」她指了指客廳開著的窗戶,背對著她,迅速把眼淚擦掉,轉頭時,臉上掛著笑,神色正常。
之後幾日,林宛白每天除了在家裡陪林婧語,聽林婧語說她小時候的趣事,每天楊汝月會帶著她們母女兩個出去,到處走走看看。算是幫她找回憶吧,但非常的避重就輕。
林宛白能感覺到他們對她的保護,應該是不想讓她再次陷入以前的回憶,再次深陷痛苦。
所有人都覺得,她失去記憶,並不是一件壞事。
即便她不認識他們所有人,包括至親,可只要她能夠開心輕鬆生活,怎樣都可以。
林婧語自由體會,她什麼都記得,每一件事都記得清清楚楚,那一樁樁一件件,像一根根釘子扎在她心上,拔不掉,即便拔掉了,也會留下一個深深的洞。
最痛苦的莫過於從天堂掉到地獄。
她不想林宛白跟著一塊痛苦難過,往後的人生還長,從現在開始,一切重頭,並不是很晚。
林宛白回來以後,她每天晚上都跟她一塊睡才能夠安心。
因為她沒有記憶,一開始有些不習慣,但畢竟有血緣,母女連心,兩三個晚上以後,就一點隔閡都沒有了。
林婧語很貼心,而且感覺很懂她,到底是親媽,對於她內心的想法,大多可以一下就猜到。
母女兩個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會進行一場心靈的談話。
林宛白還把陳松源說的那些話,簡明扼要的同她說了,林婧語很平靜,還笑了。
轉而,又嘆口氣,看著林宛白,說:「你啊,性格上大部分像我,要是像你那自私自利的爸爸就好了。」
「那樣會被人唾棄吧?」
林婧語笑著,「你生的那麼好看,誰會唾棄你?女人壞一點,男人才惦記著呢。小白,以前的事兒就不要去糾結了,即便你想起一切,你依然還是要重新振作,去迎接新的人生,倒不如現在這樣,把以前的一切都忘乾淨了,反倒能更好的擁有未來。人是要朝前看的,無論如何都是要朝前看的。」
「可是,我的回憶里除了壞,還有很多很多溫暖。人的一生本來就不可能永遠的一帆風順,好壞都應該要接受,我不能因為一點點的挫折,就連同我那些溫暖又美好的回憶也跟著一塊消失,這樣的代價,也太大了一點。我很想知道以前的我是什麼樣的人生,快樂的,痛苦的,那都是我人生里該有的。我也很想記起來,最疼愛我的外公是什麼樣的。」
林宛白深吸一口氣,說:「我做好的心理準備,我有勇氣去面對我過去的人生。只有從挫折里站起來,那才是真的重新開始,而不是因為失憶,忘記了前程往事,這樣的開始不是開始。這是逃避,而我不想逃避,我想要正視我的過去,我要知道一切,而不是聽你們說。」
林婧語:「你心裡還想著傅踽行,是不是?你無法完全相信他們所說的傅踽行的樣子,是不是?」
林宛白沒想到她能這麼一針見血,與她對視片刻後,低眸一笑,抓了抓頭髮,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和偏見,我只想自己去判斷,我也想知道我和他之間的所有,點點滴滴。」
林宛白靠過去,靠在她的肩膀上,「媽,你肯定是會支持我的,對吧?」
「你舅舅不會答應的,你首先是要說服他才行。」
如今林家的一家之主是林舟野,而林宛白身邊的人也都是聽命於他,她想找個好一點的催眠師,也確實得靠他,不過除他之外,還有一個人應該會幫她。
林宛白說:「你跟我一塊去找他說,他肯定會答應。雖說現在他是一家之主,可論資排輩,您才是長輩,您還是我親媽,您發話了,他還能不同意麼?所以這事兒,還要您幫幫我。」
「行吧,我找個機會跟他說說看。」
林婧語將這事兒放在了心上,她還是了解林宛白的性子,雖說失去了記憶,但性格還是不會變,她想要做事兒,無論如何她都一定會做到。
而她現在是決心了要把記憶找回來,即便是所有人都不同意,她也會想盡辦法,找各種機會讓自己想起一切。
如此想著,林婧語第二天一清早就起來。
醒來的時候天還蒙蒙亮,家裡的傭人有一半還沒起呢。
安叔已經在廚房裡弄早餐,見她這麼早起來,有些驚訝,「小姐,你怎麼起那麼早?這天都還沒亮透呢。」
「我這不是瞧著小野最近忙的不行麼,我又幫不上什麼忙,就想著給他弄一頓早餐,今個準備了什麼?他總是起早貪黑的忙,要多些營養。」林婧語挽起袖子,走到桌案前面,看了看安叔準備的食材。
安叔說:「這您只管放心,我心裡有數。哎,也想幸得當初老爺領養了這麼個孩子回來,不然的話,就您和小小姐都不知道會怎麼樣。」
林婧語笑道:「也幸得這孩子是個有良心有優秀聰明的孩子。」
「是是是,那是肯定的。老爺親自教育出來的人,我相信不會有多少偏差的。」
「誰說的?我和小白就是個例外。」
安叔:「您跟小小姐那是真性情,就是沒碰上好人。」
林婧語在心裡盤算了一下林舟野的年紀,說:「算算年歲,小野也三十好幾了,有沒有女朋友啊?」
「沒聽說呢,也沒見他約過會。」
「是時候也該考慮考慮了,我得好好物色一下。」
「這還用操心呢?舅爺一表人才,要什麼有什麼,多少小姑娘不停往上撲,用不著著急。」
「女人是多,可要找個好女人,又與他合拍的,也不是容易的事兒。」
安叔笑道:「反正由您在,我是不擔心。」
說話間,這早餐就做好了,窗外天色也亮了不少,只不過今個是個陰天,烏雲密布的,還是灰濛濛一層。
林舟野起的很早,他們昨晚早餐,六點半他就從樓上下來了。
衣著整齊,剛與人通完電話,瞧著林婧語,拉開椅子坐下,「大姐。」
「你還真是起的早。」
林舟野說:「早上有點事兒要處理,就早點起了。你有事找我?」
林婧語去給他拿了牛奶,而後坐下來,說:「是有點事兒想跟你說說。」
「什麼事兒?」他喝了口牛奶。
「關於小白的。」
「找催眠師?」
梁知夏倒是跟他提過,其實小白不是頭部撞上導致失憶,是當時她醒來情緒太激動,實在無法控制之下,傅踽行找了個催眠大師,把她的記憶給封死了。
她失去一切記憶後,再醒來時,整個人就平靜了。
只是因為什麼都不記得,她對周圍的人懷有戒心,有一點點神經質。
所以,真的找一個催眠大師回來,她的記憶一下子就能喚醒。
只不過林舟野想到她當初能那麼決絕的選擇跳樓自殺,必然是對一切到了一個絕望的地步,如今在想起來,無非就是讓她痛苦。
「大姐,我們之前不是都說好了?」
「說是那麼說,可小白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看她決心很大。你攔得住一時,攔不住一輩子。我相信小白,經過這段時間的緩衝,就算記起一切,也不會做傻事的。我們不都還在她身邊麼?真要她這樣不清不楚的一輩子,就算失憶,我覺得她也無法釋懷。真的要釋懷,就必須親自面對一切。」
林婧語微笑的看著他,倒也不避諱,說:「你瞧瞧我,還不是要置之死地而後生,才知道自己當初有多蠢,才能夠徹徹底底的對那個男人死人。小白跟我一樣,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撞了南牆,還得頭破血流了才能醒悟。她現在對傅踽行是放不下,更何況兩人還有個孩子,無論如何,這件事總歸是要他們自己去解決。」
「傅踽行封死她的記憶,想要重新開始,那我們就應該要讓她恢復記憶,讓傅踽行親自去承受一切,如果他真的對小白有情,他就應該有膽量面對。到最後,小白要如何選擇,那都是她自己的決定。」
林舟野顯然不認同,他搖頭,說:「當初爸爸就是依著她的決定,才導致了今天的禍端。我不想再發生第二次,傅踽行我會親自對付他,這個人要麼死,要麼就在監獄裡蹲一輩子。我不會給他任何機會。」
林婧語還想說什麼,林舟野放下了牛奶,嚴肅的說:「大姐,這件事就聽我的吧,我知道你心軟,但這一次不能再心軟了,就按照我說的做。真不行,到時候你跟小白移民也行。」
林婧語:「我覺得你還是再想一想我說的話,不要那麼快就下決斷。」
「這件事不用說。」
林舟野吃好早餐,拿紙巾擦了擦嘴,說:「我上班去看了,你好好在家裡修養。」
說完,他便起身要走。
林婧語跟著他到門口,在他出門的時候,說:「我不想自家人鬧不和,這一次跟之前不同,我相信小白領得清。」
林舟野沒說話,只回頭看了她一眼,而後徑自上了車。
……
澳城,半山別墅。
袁鈺君在傅延川的房內幫他收拾東西。
傅延川說;「簡單收拾一些必備品就行,其他我已經讓人都準備好了。」
袁鈺君說:「我跟你一塊去吧,也好有個照應。」
「不用,我身邊那麼多人,不必擔心。你好好看著傅渺,留在澳城看著公司。」
「你一個人回北城我不放心。」
「沒有什麼好不放心的,我有分寸。」
袁鈺君嘆氣,斜了他一眼,說:「你說你,好端端的回北城做什麼呢?」
「因為我始終都是傅家的人,聽說爺爺不太好了,我總要回去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那老頭對你也沒多好。」
「對我好的已經沒了。」
他說的是姜淑芝。
袁鈺君抿了抿唇,小聲道:「老太太對你也沒多好,說實在,這一切都要怪老太太,就為了一個小三,把好好一個家折騰成這個樣子。當初要真是心有不甘,就應該離婚!既然不離婚,就把這口氣咽下去,老的死了,還要折騰下一代,下下一代,圖個什麼呢?虧得還整日裡念佛,念了半載的佛,結果什麼都想不通,不知道她死的時候,有沒有後悔。」
傅延川說:「人都死了,就不必再說了吧。」
「就是因為沒有人說,一切都會變成今天這樣,若是早就有人去罵醒她,她這麼一個能幹老太太,至於落得這樣的下場?好歹也是個大人物,你看她去世,一點聲音都沒有,還不知道是怎麼落葬的呢。所以這做人,就是不能鑽牛角尖,一旦鑽了牛角尖,不但是要毀了自己,也是要毀了下一代的。」
傅延川只看了她一眼,袁鈺君正好對上目光,她挺了挺背脊,說:「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我說錯了麼?不能因為她現在慘死,就什麼都不說了,咱們要論論根源。傅踽行是壞,可他也壞的情有可原,換了是誰,都得這麼報復,把自己母親囚禁在狹窄的地道里,折磨了幾十年,折磨的不成人形。他打小也是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整日裡被人欺負,被狗咬,被下人的孩子踩在泥里,這樣的孩子,就是長得了,心裡也不會多正常。」
「說句實在話,老太太做人舒服呢,她活了一輩子,死的時候九十多了吧。這傅踽行一家子可都算是被她折磨了一輩子,傅踽行雖說報復了,可她都老了,怎麼折騰,也就那麼幾年的活頭。當然,我這樣說,並不是我認可傅踽行的行為,甚至於原諒他,我只是想說,咱們就在這裡過自己的日子,只要傅踽行不來招惹我們,我們就不必要去招惹他。」
袁鈺君放下手裡的東西,走到他跟前蹲下來,伸手握住他的手,苦口婆心的說:「傅家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都與我們無關,我現在就在乎你和渺渺,只要你們兩個可以好好的,比什麼都重要。」
傅延川說:「媽,這樣的人生,我活著唯一的動力,就是跟傅踽行斗。有生之前,我要看到他的下場。」
「可是……」
「不用擔心我,再壞的結果,也不會比我現在更壞。你就依著我吧。」
最後,袁鈺君還是依了他。
第二天,傅延川坐了私人飛機去了北城。
……
傅踽行在深城逗留了幾日。
傅林笙許是受到了驚嚇,連著幾個都在發燒,見不到他就又哭又鬧,他每天在床邊衣不解帶的照顧。在他的悉心照料下,人慢慢好轉過來,許川為此還請了港城的大師過來給看了看,擺了個風水陣,又做了法術。
隔了兩三天,人就好轉過來,燒也終於退了。
看到吃的東西有了精神,就說明是好了。
之前連吃的都不能安撫他,這一病,一下子瘦了不少。
傅踽行坐在他旁邊,給他夾菜,「吃慢點,沒有人跟你搶。」
他沒說話,只埋頭喝粥,連白面饅頭都吃的特別的香。
正好,余之和柯念做任務回來,第一是到了深城,趕忙過來看了看他們父子二人。
等小寶吃好飯,傅踽行讓許川帶著他去兒童房玩一會,看一會電視。
小寶倒也乖乖的,跟著許川走了。
傅踽行拿了煙點了一根,慢慢抽起來,「怎麼樣?任務完成的還順利麼?」
「很順利。」
「那就好。」他點點頭,輕輕吐出煙圈。
話音落下,氣氛一下就掉了下來。
之前在港城發生的事兒,許川早就跟他們提過了,柯念偷偷看他一眼,想了想,還是問出口,「行哥,你接下去什麼打算。」
傅踽行並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眯著眼,視線盯著一處,等一根煙都抽完了,他才緩緩開口,說:「去平華峰,我要上山待幾天。」
「那小少爺呢?」
「自然是跟我一塊,去安排車子吧,今晚就走。」
「是。」
一路驅車,大概三四天之後才抵達平華峰。
傅踽行帶著傅林笙上山,山門沒開,這幾天寺廟關門不開放。傅踽行身為老和尚的俗家子弟,他來之前提前打過電話,有小和尚來開門,從旁邊的小門進去。
傅林笙對這裡不陌生,他之前在這邊住過一段日子,與老和尚也有一點感情。
寺廟內的香火常年旺盛,即便沒有香客,但只傅踽行一個人添了香油錢就足夠讓寺廟生存好多年了。
沒有上香的人,寺廟內十分清淨,幾個掃地僧在掃地,見著他們父子皆是友好打了招呼。
小和尚領著他們去了藏書閣,老和尚在裡面參禪。
小和尚說:「這兩天師傅的朋友在,兩人一直在藏書閣參禪。」
進了藏書閣,便聽到兩人朗笑的聲音,雖隔著屏風,但傅踽行還是聽出來了,老和尚的朋友正是王明成。
這時,傅林笙撒開他的手,快步的跑了過去,喊了聲爺爺。
「林笙來了。」老和尚很和善,放下手裡的棋子,上前將小寶一把抱了起來,掂量了下,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說:「可比走的時候沉了。」
小寶笑嘻嘻的,扯了扯他白花花的鬍子。
王明成的目光往後看過去,便瞧見傅踽行手持著手杖,慢慢的走過來,朝著老和尚叫了一聲師傅。
人又變了。
王明成露出淺笑,說:「好久不見了。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了,你這腳是好不了了?」
小和尚從外面搬了椅子進來,放在傅踽行的身後,他順勢坐下,「好不了了。你怎麼也在山上?」
「知道你要來,特意趕著來見你啊。」王明成笑眯眯的,也放下手裡的棋子,說:「北城的局勢現在可變了,我聽說林宛白回到林家了?」
傅踽行很淡定,神色也是平靜的,「那又如何?」
「你們兩分開了?」
傅踽行默了幾秒後,說:「沒有。」
「那怎麼沒在一起呢?」
「你話有點多。」
王明成也不生氣,哈哈笑了起來,「是要在這裡住幾天?」
傅踽行不答,但老和尚都已經同他說過了。
王明成說:「也好啊,在外面那麼一段時間,是該在佛祖面前靜靜心,沉澱一下,給自己做個總結。做人嘛,偶爾還是要回頭看一下,有什麼不足,有什麼做錯了,自省一下,往後加以改正。這樣才能進步,才能讓那些對你失望的人,慢慢改觀。」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大海,不要急於求成,只要你有心,一定會好的。」
讀之閣,讀之閣精彩!
(www.玉ed玉e.com =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3s 3.689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