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突然響起,正在睡夢中的我被這突然傳來的聲音猛然驚醒,看了四周一眼,只見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原來已經不知不覺間從昨天傍晚一直睡到了今天中午。
隨後又是一陣敲門聲,我頓時響起昨天下午遇見的那個陌生人,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怕,沒來由得心中就是一陣狂跳,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喊聲:「小妝,你他娘的在幹什麼呢?老子都已經到了大半天了,你再不開門,我可就要踹門了啊!」
聽見這熟悉而又粗狂的吼聲,我最近本來有些緊繃壓抑的神經就突然一松,沒想到昨天下午發出的郵件,這小子今天就到了,頓時感覺眼睛有些濕潤,趕緊起床開門:「你他娘的要是敢踹門,老子跟你沒完。」說著我已經把門打開了。
看見門口高大健壯的身影,我心裡頓時覺得很溫暖,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哈哈就是一聲大笑,幾乎是同時張開雙臂,隨即就是一個大大的熊抱:「我說猛子,你就不能輕一點,老子都快被你勒的喘不過來氣了,你要是再用點力,我他媽可就被你給勒死了。」
聽見我有些咳嗽的聲音,對方嘿嘿笑了一聲,趕緊把我放開,我好懸一口氣沒上來,看著我漲的通紅的臉,他尷尬的撓了撓頭,說道:「老子這不是想你了嗎?你要是死了,哥們兒隨後就下來陪你,免得你在下面寂寞。」
雖然只是一句玩笑話,但是我知道以他的性格,肯定是做的出來的,我突然之間感覺到,我一個人雖然在新疆白白的奔波折騰了三個月,吃了不少苦頭,但等來這句話,心想也值了。
他叫王猛,我平常都叫他猛子,是跟我從小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夥伴,自從我七歲那年離開村子之後,他硬是哭著吵著他爸媽把他送到城裡跟我一起上學,最後叔嬸擰不過他,就把他帶到了城裡,一家人不多不少有一點積蓄,再加上我爸媽的扶持,就在城裡開了家個體戶,近年來生意倒是不錯。
小時候咱們經常出去打架,但是我每次都被人揍的鼻青臉腫的回來,隨著年齡長大,這小子是越長越壯,到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就已經比我高出一個頭了,整個學校沒就有一個人敢惹我們的。
記得上初中的時候,有一次,這傢伙那天下午要提前回去給他爸媽看店,就沒和我走在一起,下午放學看見我臉上腫的跟饅頭似的,啥也不說,拎著根棍子就沖了出去,一直到天黑才滿臉是血的走回來,自此以後,我們學校整個初中部的小混混,看見我們兩個就沒有不繞道走的。
「小妝,看你發的郵件,火急火燎的讓我趕過來,難道出什麼事了?」猛子好像想到了什麼,頓了一下,有些激動的說道:「是不是有蘇爺爺的消息了?」
關於我爺爺的事情,和我來新疆的目的,我並沒有瞞著猛子,小時候我和他是坐在爺爺的大腿上聽故事長大的,可以說猛子算是我爺爺的半個孫子,而在我爺爺離開的那天晚上,也是他第一個發現我坐在門檻上哭,隨後叫他媽過來把我領到他家過的夜。
這件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理了理腦海中繁雜的思緒,才把昨天發生的事情,挑重點給他說了一下:「你覺得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他怎麼會知道我爺爺之前的名字?」
聽我說完之後,猛子卻沒有馬上回答,我雖然幾句話就說完了,但是裡面所隱藏的信息卻是不少,他低頭捉摸了一下,卻沒有馬上回答我,而是問了我一個不相關的問題:「你說那人在走之前,給你說了一句『我們』?」面色有些凝重。
我一聽就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他還有同夥?」
猛子猶豫了一下,說道:「確切的說,他們更可能是一個組織,結合蘇爺爺失蹤之前所發生的事情,我想應該就是這群人將蘇爺爺帶走的。」
「你小子不愧是從特種部隊退下來的,反偵察的推敲能力果然和一般人不同。」聽了猛子的分析,沒想到我的一些話,他居然能夠想到這裡,但是直到後來發生的一切,我回過頭來才發現,我們現在想的實在是太簡單了,直接導致了那件事情不可逆轉的變局。
「那是,也不看看你猛哥我以前是幹什麼的!」猛子秀了秀他的肱二頭肌,在我眼前直晃蕩,看著他比我腿還要粗的手臂,我真想衝上去揍他一頓(目測,被反揍的可能性初步估計為100%)。
這小子因為在部隊上犯了事,被人退了回來,我當初反覆的問他,最後耐不住我磨,他才含含糊糊的說了一些。
沒想到這傢伙居然在執行一次秘密任務的時候喝了酒,聽他的意思應該是喝了不少,而且那次任務的等級度還特別高,我心想,這他娘的能怪誰,在全世界,中國解放軍的紀律都是最嚴格的,不說在執行秘密任務的時候,就算是在平時,如果士兵被發現喝酒,往小了說就是全連通報批評,往大了說,就是妨礙國家軍隊紀律,對不起,你直接捲鋪蓋走人吧。我當時就心想,這你他媽還不走,誰走?
而自從他退役回來之後,這傢伙領了一筆退役金,在家裡待著成天閒著沒事幹,逮著誰就跟人比誰的肌肉大。
現在想想也是我自作自受,那個時候他剛退役回來,我看他心情不太好,就帶他到健身房鍛煉,看見別人在那邊抖肌肉,他也跟著上去湊熱鬧,最後這小子上了癮,把整個健身房的人干趴下之後,就轉移目標到了我周邊的人身上,曾經一度嚇得我身邊一個人也沒有,現在想想真他娘的丟人。
現在看他又在亮肌肉,我沒心情搭理他,沉聲問道:「那接下來怎麼辦?」
知道我現在是在說正事了,猛子也知道輕重,眉頭一皺,沉吟了一會,我以為他會有什麼驚天的大計劃,沒想到他就說了一個字:「等!
我當時就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不過隨即想想也對,我們對對方的情況完全不知道,而對方似乎對我相當的了解,如果我們貿然行事的話,說不得還會弄巧成拙。
隨即我卻一拍額頭:「糟了!」
猛子一看,臉色就是一變:「怎麼了?」
「我忘記給那個小白臉留地址了。」
猛子一聽,隨後就跟看白痴一樣看著我,搞得我是一頭霧水,片刻之後他才說道:「他既然能在外面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你,你現在住的這破房子,他們會找不到?」
「對啊!」我這幾個月因為爺爺的事情毫無頭緒,心情很急躁,只要一想,腦子就亂成一團亂麻,很多事情都不能靜下心來,這也導致了我不能冷靜思考問題,可能這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現在我冷靜下來,頭腦頓時清醒了不少,很多前面想不通的問題,現在也明白了不少。
「我草,你小子這是什麼眼神!」這時我才發現猛子看我的眼神是有多白痴。
「草,哥看你了嗎?哥是在看肌肉!」說著這小子又亮出他的肱二頭肌抖了抖。
…………
半個月之後。
時間過得很快,在我租的房子裡,我們倆已經待了快大半個月了,對方仿佛從人間蒸發了一般,這半個月以來沒有一點消息,而猛子也不讓我出房間,我看他經常透過窗簾向外面看,他應該是猜測附近可能有人在監視我們。
「不能急,一定要穩住。」猛子說道:「他們這是要磨你的性子,一旦你沉不下心,無法冷靜下來,就要中他們的計了。」
我躺在床上,隨口一問:「什麼計?」
「他娘的,我怎麼知道!」猛子理直氣壯的說道。
「不知道你瞎叨叨個毛線啊!」
猛子嘿嘿一笑,得意的說道:「這是戰術,在特種部隊中經常使用的一種作戰方式,他們抓住你的在乎的人或物,就跟驁鷹一樣,先把你弄得筋疲力盡,隨後再拋給你一些誘餌,不怕你不聽他們的話,然後乖乖的任由他們擺布。」
「我草,這麼陰險。」我當時就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拳就砸在牆上。
猛子卻冷笑道:「這算什麼,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像你這樣的溫室小花朵無法感受得到的。」
這回他這句話我卻沒有反駁,猛子是特種部隊上下來的,當初他還沒上完高中就去當兵了,一直到半年前才退役回來,每次我問他在什麼地方當的兵,他總是閉口不答,他說他不願意騙我,讓我也不要再問了,最後我也知道猛子所在的部隊應該是屬於國家機密的範圍,執行的都是一些危險程度很高的任務,經歷了很多事情,我也知道不能多問,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而我也突然感覺到,這次把猛子叫過來應該是最好的選擇,但是我心中卻也很不是滋味,因為把他叫過來,也就意味著把他也拖進了這趟渾水之中,而對方要讓我做什麼事情,我也完全不知道,如果很危險的話,說不定就會連累猛子。
「咚咚咚!」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我正在思考問題,頓時把我嚇了一跳,當時就心想,他娘的,這兩天疑神疑鬼的,再敲上兩次門,都不用別人來對付我了,一天派一個人過來敲門,老子都能得心臟病猝死。
我和猛子對視了一眼,猛子示意我先不要動,隨後他悄悄走了過去,可是剛走了兩步,就聽見門外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小妝哥哥,外面有你的郵件!」
當時我看見猛子身子就是一抖,我差點沒笑噴出來,就這樣還他媽特種部隊呢:「外面的女孩是房東家的女兒,今年剛上大學,最近學校放暑假,她是過來玩的,人很好相處的。」
猛子臉色很難看:「媽的,這娘們就是不安常理出牌。」我知道經過這麼多天的等待,我們也作出了很多的猜想,這些天精神繃的太緊,大家都有些神經過敏了,我也難得的一次沒有嘲諷他。
隨後我起身就去開門,門外面是一名看著只有十七八歲的女孩,長得很清秀:「我說姓宛的,你輕點敲門會死啊,嚇了我一跳。」
這時猛子也站在我身後,我看他們兩個不認識,就要介紹,女孩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你介紹了,那天他來的時候,就是我去開的前門。」隨後他把一份上面印著EMS的快件放在我的手上,透過我們兩的身子向屋裡看了看,撇了撇嘴,轉身就離開,最可氣的是她離開之前,居然說我們是玻璃,還說她是不會有性歧視的。
我沒有看到猛子當時的表情,只是感覺到身後的喘氣聲很大,我的臉當場就綠了:「姓宛的,你他媽滾犢子去吧你。」隨後她給我們扮了一個鬼臉就跑開了。
關上房門,我拿起郵件看了看,是一封匿名的快件,頓時有些疑惑,這應該不是我爸媽給我寄過來的東西了,因為我爸媽經常在外地出差,我以前在家的時候,他們給我寄東西從來都會留下當地的地址的,說是為了方便我可以找到他們,這也是因為當初爺爺的事情,他們知道我一直沒有放下,走到哪裡都會給我寄一些當地的土特產,讓我知道他們現在的位置,更何況我也沒有告訴他們我現在住的地址,那就更不可能是他們了。
我猛然想到了那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隨即看了猛子一眼,他明白我的意思,隨後就到門後聽了聽,輕輕的把門反鎖住,又在窗戶四周透過窗簾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問題之後,他才向我點了點頭。
我當時心裡有點緊張,打開郵件並不知道會看到什麼,隨即平復了一下心情,我就將快件小心的撕開,從裡面拿出一張照片和一個信封。
照片是黑白的,裡面的人物不是特別的清楚,但我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眼淚就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照片上站了兩排人,粗略看去應該有十多個,我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中間的那張熟悉,蒼老,而又慈祥的臉龐。
我爺爺。
我回頭看了一眼站在我旁邊的猛子,他沒有像我一樣情緒表現的很激動,但是我看得出來,他眼睛已經有些濕潤了,應該在強忍著心中的激動,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後冷靜的說道:「這張照片不像是最近照的,應該有些年頭了,現在從照片上還看不出什麼問題,你先把那封信打開看看,看上面都寫了什麼。」
我忍著內心的激盪,平復了很久才冷靜了下來,但拿著信封的雙手,還是忍不住有一些顫抖,我知道我當時是害怕在信上看到我不想看到的消息。
猛子站在一邊也不出聲,失蹤了十多年的親人突然之間有了消息,他也知道我此時的心情,只是靜靜的站在旁邊看著我,我突然感覺身邊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覺是多麼好,而這個人還是和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
我隨即打開信封。
在看到上面的內容之後,我們倆都有些疑惑,信封裡面有一張清單,背面寫著時間和地點,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我和猛子看得都一頭霧水:「這上面都是一些軍備用品,看來他們是要進山。」
我一聽就是一愣,隨後就一行一行的看了下去,只見上面寫著:尼龍繩,多功能軍刀,分體式軍用連接探燈,繃帶,止血藥品,嗎啡等等,列了一長串,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些東西,將近一半都是違禁用品。
「小妝,你翻到後面看看!」
後面記載的內容就比較簡單了,除了時間地點之外,就只有一句留言:你們最好是不要做傻事,這樣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看來他們已經知道我現在和你在一起。」
我點了點頭,心中總感覺有些地方想不通,對方這麼久才給消息,似乎就是為了等猛子過來,不過這個念頭在我腦海里只是一閃而過,我搖了搖頭也沒有放在心上,猛子正大光明的來找我,對方要是有心的話,不可能發現不了,隨即猛子說道:「看來他們已經知道你現在不是一個人,而且似乎也不反對我跟著你,他們應該是想讓我們把清單上的東西準備好,然後在規定的時間到達地方。」
聽完猛子的分析,我點了點頭,隨後指著清單說道:「其他的倒還好說,有錢都能辦,但是這槍……他娘的怎麼弄?」
「槍的事情我來想辦法,不過其他的東西沒有個萬把塊錢,可能拿不下來?」猛子的臉色不好看,我和他現在都沒錢,雖然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但一時間也湊不出來這麼多的錢,除非去搶。
我想了想,說道:「錢的事情我來想辦法。」其實也沒有辦法可想,只能厚著臉皮向家裡要了。
「你他娘的讓我把話說完啊!」猛子臉色不好看,說道:「你怎麼弄,問叔叔阿姨要,他們肯定會懷疑你要這麼多錢去幹什麼,到時候你要怎麼解釋?」猛子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我的退役金現在還有將近三萬塊,錢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只是……我們應該考慮怎麼去的問題?和什麼時候到的問題?我們現在就像是兩隻沒頭沒腦的蒼蠅,橫衝亂撞的話,只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我心裡一陣感動,猛子自從來了之後就一直在幫我,現在更是連考都不考慮就要和我一起去。
「別感動啊!你這幅表情爺可受不了,蘇爺爺也是我的爺爺,我小時候沒少煩他給我講故事呢,經常沒事就在你們家吃飯睡覺,我早就把他當作我親爺爺了,以後還想著見著了面和老爺子比比肌肉呢!」說道最後,猛子的表情很誇張,也很逗,前半段說的我還挺感動的,後面那句話我就笑噴了,我知道他是在緩和氣氛,不過經過他這麼一鬧騰,有些沉悶的心情倒是緩和了不少。
接下來就是商議怎麼買東西的事情,最後猛子取了錢,我們倆分頭行動,他去弄槍,我去買裝備,猛子走之前特意吩咐過我,都是保命的東西,千萬不要買到假貨,我也知道輕重,最後花了三天的時間,把整個烏魯木齊跑遍了才把裝備買齊,而兜里的錢也見底了。
而這個時候猛子也回來了,他身上的錢倒是沒有花出去多少,倒是搞到兩把雙筒獵槍:「這些槍都是在鄉下農場收的,一把槍就花了三千塊,子彈都是免費送的。」
看東西已經準備齊全,我們當初就商定好了要提前出發,先一步到地方摸清楚情況,免得到時候人生地不熟的被人牽著鼻子走。
我們置辦的東西幾乎一大半都是一些違禁物品,自然是不能坐飛機還有火車,只能又花了五千塊錢,租了一輛麵包車出發。
地點:四川,南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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