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袋的稻子鋪到了麥場上,溫煦和嚴冬兩個人就像是從汗水裡撈出來似的,兩個人倒完了最後一袋子,直接坐到了麥場旁邊的樹蔭下,連句話也不想說了,兩人都是直勾勾的望著前方直喘氣,就算是天下落下來的鳥兒吃著自家的稻子也不想再張口了。
溫煦也不管地下髒不髒的,直接身後一仰躺了下來,嚴冬看溫煦的樣子也學著就這麼躺了下去,哥倆就這麼一直望著天空。
「大煦,你還記得咱們上一次這麼躺著的時候是哪會兒了麼?」
差不多過了十分鐘之後,嚴冬緩過了神來,望著頭頂的天空,一縷雪白的雲朵在天上這麼散漫的飄著,一點點兒改變著外觀,讓嚴冬不由的想起了剛畢業的時候,哥幾個一起出去踏青的情況。
三四個剛畢業的窮學生,背著點兒水扛上幾塊麵包,坐上公交就這麼去了,那時候的想法就簡單的,周五有人提出了想法,那麼周六早上一撥人就能聚起來,那時候大家都活的單純,想的簡單,哪裡像是現在有這麼多的羈絆。
溫煦開玩笑說道:「我是有媳婦的人了,你就算是說喜歡我我也不會喜歡你的!」
「滾!你這長相給我們家徐悅提鞋都不配!」嚴冬笑著懟道。
說完嘆了一口氣:「六七年前的事情就像是在眼前似的,沒有想到這一轉眼的功夫,你和賢王都要做爹了,而我這邊也有了這麼漂亮的女朋友!沒有想到咱們都娶努了漂亮媳婦,哎?還記得那時候時候咱們遇到系花時候的事兒麼?」
溫煦哪裡會不記得,作為一個土包子,溫煦第一次在現實之中看到女人穿那種緊身薄短褲,並且看到了自己小臉通紅,哪裡能忘!就算是現在想起來,那小短褲覆蓋下的一抹墳起,也是春光無限啊。
「到現在我還記得系花那條紅色的絲光緊身運動褲,我了個去!看的我鼻血都快下來了,那時候我心裡就想,以後找媳婦也要找個這麼火辣的!」嚴冬現在想起當時的情景嘴角還掛著一抹賊笑:「哪裡想的到,現在我媳婦可比系花漂亮太多啦!」
「我當然記得了,你和胡俊還因此打了一架!」溫煦笑著說道。
回到了宿舍,兩人就因為系花是誰媳婦發生了口角,說了沒有一會兒就動起了手,好在很快被溫煦和趙德芳給拉開了。
別說兩人動手的時候,就算是到了畢業,兩個慫蛋連一句話都沒有敢和系花說過。
「那哪裡算是打架,只能算是爭執」嚴冬想起了當時的情況不由的樂了起來。
以前或許這時提起來還讓他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在溫煦這樣的老闆面前,他絕對放的開只是覺得那時候哥幾個都挺傻,挺單純的。
既然提了胡俊,溫煦隨口問了一句:「胡俊現在怎麼樣了,4s店的生意還成麼?」
「事業上挺不錯的,不過可能馬上要離婚了」嚴冬說道。
「他可真夠可以的,咱們沒有結婚的時候人家結婚了,咱們在結婚的時候人家離婚了,什麼事都要快我們一步不成?」溫煦說道。
嚴冬笑了笑:「他的日子過的也苦,以前哪是心裡有個邁不過去的坎,你知道他的,死要面子活受罪,怕人說他現在混的好了,就拋了媳婦!想過下去就劉向慧那人,根本就不是個省油的燈」。
「哦!」溫煦想了一下,也就給了一個回應了事,要是讓溫煦看,胡俊的日子他一天都過不下去,主要是他那媳婦太拿自己當回事了,要知道這人不能拿自己不當回事,那活著就是受罪,但也別太拿自己當回事兒,因為這樣的著實討人厭,沒人會喜歡這樣的。
以前這個劉回慧覺得自己了不得,怎麼看老公怎麼不順眼,現在又覺得胡俊有事業了啥都有了,又想把這個男人抓在手裡!
溫煦只是想起來順口這麼一提,對於胡俊,在溫煦的心中比不上趙德芳和嚴冬,雖說現在大家都相處的不錯,但是總是有區別的,溫煦平凡的時候可是趙德芳和嚴冬一直伴著的,可沒胡俊多少事。再說了人家胡俊的生活那是他自己,溫煦不覺得自己要進去跟著攪和啥。
「你和徐悅什麼時候準備結婚?我跟你說咱們都老大不小的了,安安不說,師尚真我也是極為滿意的,我瞅著徐悅雖說是混娛樂圈的,不過也是個有原則的姑娘,別在東瞅西看的了,抓緊把正事給辦了,說不準我們仨孩子還能一起上大學呢」溫煦說道。
嚴冬聽了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原本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情!」
就在兩人輕聲聊著呢,突然間傳來了一陣孩子們的聲響,溫煦略一抬起了身體,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發現十來個大大小小的毛孩子每一挎著一個小籃子,一柄小鐮刀或握在手中,或架在籃子上,正向著自己這邊走來。
「哥,沒有地方了,麥場都被曬上的糧食!」一個小孩子立馬對著人群中最大的人說道。
現在這兒最大的人不是大磊,而是源波,這小子向著麥場上張望了一下,立刻就有點兒猶豫起來。
「幹什麼呢?」溫煦坐了起來,大聲的向著孩子那邊望了過去。
源波一看溫煦在這兒,立馬帶著一幫孩子走了過來,人還沒有到呢,話先到了:「叔爺,你給我們騰點兒地方,讓我們把菇子給曬了成不成?今天要是不曬的話,菇子就要爛了,上門收菇子的就不要了」。
坐起來的溫煦等著眾孩子走到了面前,這才發現所有孩子籃子裡都有不少的磨菇,這種菇不是溫家村最好的藍帽菇,就是普通的白菇和香菇,還有一些小杆子菇子,雖說都是野生的但是價格上和名列山珍的菇子差的遠了。
「你們摘這個做什麼?」溫煦詫異的問道。
溫家村這邊每天傍晚一場雨,這些野菇子很多,而溫家村的人手也少,所以這些野菇子幾乎就是沒人采,就算是要采,大家也都把目光放在了那些經濟價值高的菌種上了。
「勝男姑姑的燒烤店要啊,這一籃子菇子能賣二三十塊呢」一個小傢伙對著溫煦抖了一下籃子裡的野山菇說道。
一聽孩子這麼說,溫煦明白了,原來是杭辰這些丫頭的燒烤攤需要。
「行了,你們把那邊的稻子給我掃起來,你們把菇子涼在那邊吧」溫煦伸手指了一下。
對於溫煦來說曬稻子並沒有那麼重要,如果不是為了掩人耳目,溫煦直接都扔空間裡去了。
就在一幫孩子正忙著曬蘑菇呢,麥場上又傳來了一陣動響,溫煦幾人一轉頭,看到七個人向著麥場這邊走了過來,四個大人三個孩子,一看就知道是兩家人結伴出來的玩的。
「爸爸,爸爸,快看,這邊曬的好多東西啊!」
約有五歲左右的小男孩,從打扮上一看就知道是城裡娃,而且是有錢的城裡娃,身上的童裝都是大牌,手腕上還戴著蘋果的表,腳下的涼鞋溫煦估計沒有個兩三千的也下不來。當然了也不光是這男孩光鮮靚麗,整個一個隊伍中的七個人就沒有一個不閃的,兩下這麼一對比,溫煦這一幫子明顯就是鄉下人,人家那邊一看就是所謂的精英階層。
隊伍中的大人挺有禮貌的,衝著溫煦和嚴冬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馬修!別動人家曬的麥子」男人著自己的孩子沖向了麥場,立馬喝止住了孩子,然後又衝著溫煦帶著欠意的笑了笑:「孩子沒有見過曬麥子!」
溫煦聽了笑了笑,心道:不光是孩子沒有見過,你也沒有見過吧,稻子和麥子這麼明顯的區別您都看不出來?
「沒事兒,孩子,你要是想玩的話就玩吧!隨意玩!記得了,這是稻子,去掉了殼之後就是咱們吃的大米」溫煦衝著男孩說道。
反正稻子就算是曬好了,以後還得脫殼,現在讓孩子玩玩有什麼不可呢。
男孩的父親老臉一紅,對著溫煦說了一聲謝謝之後,就帶著孩子玩了起來。
溫煦沒有想到,一堆稻子居然在這些人的眼中這麼好玩,玩了十刻鐘都不待停下來了,一會兒揚一會兒堆,孩子帶著幾個大人都玩的似乎瘋了。
別說是溫煦了,就連嚴冬也不明白這兩家人的嗨點怎麼就這麼低,逮著稻子也能玩這麼久。
別說是躲在樹下的溫煦兩人了,一幫溫家村的孩子也奇怪了,紛紛的湊了過去開始圍觀,然後就以一種看傻瓜的眼神看著三個孩子帶著四個大人堆著所謂的城堡。
溫煦這個時候覺得自己歇的差不多了,於是從草地上站了起來,伸手拍了拍屁股上的泥灰草莖:「你是呆在這裡還是跟我回去?」
「你不看著稻子了?」嚴冬也跟著站了起來。
「不看了,有這幫子人在,我還看什麼看,你沒有看這段時間連個鳥都沒有落下來嘛,淨跑世增哥家那邊去了」溫煦笑著說道。
嚴冬看了也笑了笑:「不了,我去轉一轉,和大家這邊聊了一下,增進一點兒感情!」
「算了,你去吧!」溫煦原本說有的事情點到為止就算了,不過話到了嘴邊又給咽了下去,既然他想去東遊西盪的那就放他去好了。
於是哥倆就這麼在麥場分了,師冬去村里轉,而溫煦則是背著雙手回到了家裡。
剛進了屋子,就聽到客廳里有人說話,而且這聲音溫煦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村里會計,四哥溫世傑的聲音。
聽到溫煦回來,溫世傑那邊就收了聲,衝著進屋的溫煦笑了笑。
「四哥來了啦?」
「世煦,稻子曬好了?」溫世傑也客氣了一番。
「曬好了,也不多就曬了十七八袋子,才是一小部分!」溫煦說完坐到了沙發上,靠近了師尚真的旁邊。
「四哥,以後村裡的事情您得幫著多擔待一點兒,尚真這裡有了身孕,而且還是三胞胎,不到萬分火急的情況您就和二哥商量著來,你看可成?」溫煦在個時候可不會客氣,立馬說道。
溫世傑知道師尚真懷孕了,剛進門的時候還恭喜了一下,但是他不知道師尚真這肚子一大就是個三胞胎,立馬驚喜的問道:「仨黃蛋?」
話一出口,這才覺得自己的話有點兒粗了,望著師尚真欠意的笑了笑:「這是大喜事啊!」
「大喜事是大喜事,不過也是個麻煩事!」說著溫煦就把醫生說的話對著溫世傑簡要的說了一下。
溫世傑一聽立馬說道:「那得注意嘍!」
說完對著師尚真說道:「弟妹,村裡的事你不用擔心,現在這些事兒都在軌道上,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這一關給過了!」
說完對著溫煦意味深長的說道:「世煦啊,這小爺和小嬸子,還有叔爺要是能看到,不知道得多高興呢」。
聽他這麼一說,溫煦沒由來的心裡一酸,這才想起來,應該去給祖父還有父親上個墳,把這好事也告訴一下長輩們,同樣求他們在天有靈保佑自己的孩子和媳婦平平安安的。
「是該去掃掃墓了」溫煦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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